第34章 第34章
直到宴会接近尾声，皇帝和群臣已酒酣半醉，才见一个宫人跌跌撞撞跑进来，在端贵妃身边耳语几句，端贵妃惊得失手跌碎了杯盏。
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大殿内无比突兀，皇帝半眯着眼睛问她：“爱妃怎么了？”
端贵妃故作镇定擦拭着手指：“陛下恕罪，是臣妾一时手滑，惊扰陛下了。”
皇帝其实是个精明人，他瞧着宫人面色有异，猜想或许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照顾着端贵妃的颜面没有戳破。
“陛下，臣妾衣裳打湿了，如此失仪不妥，臣妾去换件衣裳。”
“罢了，时辰也不早了，今日的宴就到这吧！”
皇帝有命，臣子们自然听命，待皇帝带着端贵妃走后，便三三两两散去了。
我抬步走到陈苒面前，见她似在出神，喊了她两声她才应声。
“现在时候还早，你是随我回宫去取香料，还是日后我让人给你送去府上？”
一听到香料，陈苒又恢复了精神，难得表现亲近拉了我的手。
“不敢劳烦娘娘身边的人，我随娘娘去取，也不费什么功夫。”
我俩相伴着出门，正遇到焦急等待的孙嬷嬷。
“主子您可出来了，您快去看看楼小姐吧！”
“楼小姐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楼小姐说您笑她画画不好，她气恼您了，说如果您不给她服软夸她几句，她便不回去了。”
“哪有逼着人家夸她的！”陈苒忍不住笑起来，“早就听闻楼小姐是极有趣随性的贵女，今日才知传言不假。”
“让你见笑了，”我笑着摇头，“她便是被我们太过娇宠了，什么都得顺着她，说她半句不好就要闹情绪的。孙嬷嬷，她现在哪里？”
“楼小姐在东桜门，正与羽林卫比武呢！”
“她倒是好，在我这受了气就要拿旁人撒气不成？快带我去瞧瞧。”我温声向陈苒致歉，“抱歉了，我要去接楼小姐，怕是要耽搁一会，不如……”
“没关系，我还没见过楼小姐与人比武呢，不知是否有幸欣赏楼小姐巾帼风采？”陈苒倒是不介意，如此正合我意。
我们一路到东桜门，远远的就能听到一小阵喝彩，寻常羽林卫换班休息都在这里，今日为宴会当值的人很多，现在正围着一圈，看楼小六与人交手比武。
喝彩声又起，楼小六掐腰站在人群中一脸得意，显然是赢了比试。
“林姐姐！”她显然是看到了我，随即又看到了我身边的陈苒，赌气似的撇开脸不理我，陈苒又一阵轻笑。
随着楼小六的喊声，一群人回头看来，见了是我，纷纷行臣子礼。
我走到小六身边拉她的手，她赌气似的挣了挣，很快就妥协了。
“你呀，气性怎么如此大，说你一句你发脾气就算了，怎么还来找羽林卫出气？被陛下知道了又要罚你，传出去也不好听。”
“我的名声反正早就不好听了，也不在乎更差一点……”她小声嘟囔着，显然是不服气的。
“好了好了，今儿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回去我教你画就是了。已经很晚了，晋阳王妃还要随我们去取香料，咱们先回去好不好？”
“那……下不为例啊！”楼小六是极好哄的，她开心地挥手与羽林卫们告别，甚至相约有时间再比试，才挽着我的手臂欢快地往回走。
刚走近芳华宫，只见唐嬷嬷守在门口，似乎正在等我回来。
“唐嬷嬷为何在芳华宫门口，可是有事？”
唐嬷嬷的表情甚是凝重，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贵妃娘娘请您和楼小姐去一趟。”
“那请稍后，我为晋阳王妃取了香料就去。”
她大约不好拂了陈苒的面子，虽然脸色很难看很不情愿，但还是妥协了。
我取了包好的香料递给陈苒，见她似想拆封闻闻，急忙叮嘱她：“这香料似乎极易挥发，只要开封了得立刻使用，不然片刻就消散了。最好现在不要拆，待用时拆一小粒，不至于浪费。”
“好，我知道了，太感谢安妃娘娘了！”她似乎极喜欢这香，小心地收起来才随我往外走。
“不知母妃如此急召安妃娘娘所为何事？”
“我也不知道，唐嬷嬷也不说。”
“正好我出宫前要去向母妃告辞，便与娘娘同路吧！”
“也好。”
我与陈苒不太相熟，以前因为才女之名被人比较还算有点隔阂，今日才知，她原来是个热心肠。
随着唐嬷嬷引路到了地方才知道事情当真严重，皇帝、端贵妃、陈阁老、英国公、邓侍郎等众人都在，我们算是姗姗来迟。
与我算计丝毫不差，今天这场好戏的主角，一个晋阳王，一个邓媛，如今衣衫不整浑身狼狈地跪在殿中。
皇帝不怒自威，陈阁老气愤难平，邓侍郎焦急不堪，英国公满脸尴尬。
许是发现情况不对，行礼过后，陈苒快步走到她祖父身边小声问：“祖父，这是怎么了？”
陈阁老气得猛地拍了手边的桌案，指着跪在地上的晋阳王发火：“你看看，这就是你选的好夫婿，还未与你成婚便大庭广众与其他女子无媒苟合！我陈家也是世代书香，实在丢不起这个脸面！”
说罢对着陛下行了大礼：“陛下，老臣就这一个嫡亲的孙女，不忍看她婚姻不幸，求陛下做主取消苒儿与晋阳王婚约，老臣不敢高攀晋阳王。”
陈苒这才惊讶地看向晋阳王，脸色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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