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柳家的决断

只要皇帝不是个傻子，一定会明白这其中有问题，略微一思索，连着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这萧景便暴露出来了……

        “三弟说的是，不过，我做这些都是小事情，不足挂齿，远不及三弟在边疆所受之苦，为黎民百姓造福。”

        “这些事情也不小了，汛期之前修河堤，免了许多人的颠沛流离之苦，景儿有心了。”

        皇上眼神中淡淡的，看向萧景之时，眼中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些微笑，像是看明白了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心中对萧景便多了一份厌恶，至于萧远宸的形象也没好到哪里去，在皇上看来这两人半斤八两。

        这一场争斗，他们两人谁也没落下好处，当真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平白让其他皇子们得了利。

        直到此刻，那些后知后觉被人牵着鼻子的大臣才有些后悔，不该参与天家的立储之事。虽然这事儿做得好，便可一步登天，可若这事儿，没找对队伍，那可就是灭九族的事儿了。

        柳阁老默默看着这两人争斗，垂目不语。心中后悔却是为时晚矣，没想到这三皇子如此了得，竟然将这一死局扳了回来。

        可如今自己算是暴露了，柳家已经打上了二皇子党的印迹，想必在皇帝那边也已经挂了名了，如今若想延续柳家的风光，只怕得做两手准备了。

        心中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若自己那儿子有自己七分能耐，他也不至于，到如今还要为柳家筹谋了。

        柳阁老迈着蹒跚的步子，回到家中，当时便召来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与之在书房密谈。

        “这件事情你当如何看？”

        柳阁老简单的将今日朝堂之事与柳丞相分析了一下，他的儿子定然是看不清楚现下的形势，若是不明说只怕他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想他柳阁老，一生辉煌却败在了这个儿子身上。想当初为了自己的妻子，竟然一房小妾也没纳，以至于柳家现在人才凋零，这儿子也不堪重用，无人能替换。

        “父亲莫不是看错了，皇上今日可是生气的厉害，但这火气，都是冲着三皇子发的，与二皇子有何关系？”

        柳阁老眼神撇向自己的儿子，这儿子蠢则蠢矣，还听不得人劝，已到不惑之年，便自认为这世上之事皆在他掌握之中，觉得世人皆不如他。

        “算了，你叫烟儿进来吧，烟儿的婚事由我做主，你不必与她相看人家了。”

        “父亲说的是，这是自然，毕竟能攀上二皇子那门亲事，烟儿也是极满意的，她自小就与二皇子一起长大……”

        看着眼前之人喋喋不休自以为是的样子，柳阁老脸色一沉，他若再不停止，只怕自己会被气死。

        柳阁老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快了，不由得将桌上的茶盏砸在地上，怒气冲冲的说道：“我让你叫烟儿过来！”

        柳丞相没想到父亲居然发这么大脾气，大气也不敢出，连忙躬身行礼告退，去喊柳长烟。

        路上，柳丞相都没有思考出他父亲突然发火的原因。最后归结为，他那父亲年纪越大越糊涂，竟然是有一点不快，便冲自己发脾气。

        心中顿时有些委屈，他也是这么大的人了，身上还有官职，可他父亲竟然一点不顾及自己的面子，说发脾气便发脾气，这旁边还有下人伺候着，只怕又得因为这事儿成为这些个下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柄了。

        因此看着柳长烟之时，他便将这些事情抱怨了出来，柳长烟耐着性子听完父亲的唠叨，劝解道：“祖父年纪大了，您能让着便让着，毕竟百善孝为先，万不能因此而动气啊父亲。”

        听着柳长烟说的这话，柳丞相才觉得心中舒畅了一些，今日早朝之事，他虽也知晓，可却尚未从中推断出什么。

        柳阁老颓然的缩在椅子中，他那身躯已然佝偻，身上的气势也尽数消散，与普通的农户老者并无二般。待柳长烟进门，看着她祖父如此模样，不由得心中一惊，这还是她那个三十岁便入了相阁，权倾朝野至今的祖父吗？

        “祖父？”

        柳长烟轻声喊了一句，柳阁老慢慢抬起头他脸上的皱纹如沟壑一般，遍布全脸，原来他是真的已经老了。

        “烟儿，你来了。”

        “祖父，您喊我过来有什么事情？”

        “我是要与你说一声，你的婚事可能有变。”

        柳长烟大吃一惊，瞪大着眼睛，不太明白她祖父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婚事有变？难道她与景哥哥之间的婚事会作废吗？

        柳阁老摆了摆手，示意柳长烟坐下，轻声说道：“萧景不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我不会将你嫁给他的。”

        “祖父，可……烟儿喜欢他啊！”

        柳长烟带着哭腔，心中有些委屈，看着她的祖父说道：“景哥哥是个有宏才伟略的人，若是得您扶持，封王拜相也是指日可待的，祖父您怎么能够临时变阵呢？”

        柳阁老无奈的摇了摇头，若是柳长烟是个男子，柳家还有些希望，她比她爹聪明太多了，稍一点播就明白其中意思。可她毕竟是女子，日后是要嫁与他人的。

        但既然是柳家的嫡女，代表着整个柳家。若是就这么贸然的将她嫁与萧景，便是将整个柳家绑到了萧景这条船上，萧景成了，他们柳家飞黄腾达。若是失败，首当其冲的便是柳家。

        而这萧景的城府极深，他竟然能够许诺会让柳家出一位皇后，日后也会为了拉拢其他世族，而开出相同的条件，这种人将自己的婚姻当做筹码，本是柳阁老所不齿的人，可无奈柳长烟喜欢他，柳阁老便答应帮他一把，顺便也看看这位的能力。

        只是今日萧景的表现，却令柳阁老有些失望，像他这样的人就算是利用这些歪门邪道得到了天下，也会失去民心。

        “烟儿，你听我说。我知道你喜欢他，祖父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当初喜欢你祖母也是喜欢的紧，你可曾见过我纳妾？可萧景不同，他若是不喜欢你，就算你嫁与他，日后的日子也绝不会好过。”

        “我会让他喜欢我的。”

        世间一切事只要沾上‘情’字，便会让人看不清楚。就连谋略如柳阁老一般，也是一生为情所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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