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原来他们从来不是朋友
下课铃打响，一上午的课终于结束，游小糖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以及抄笔记抄得发酸的右手腕，总算又对付过去一上午。
今天上午两大节课没有往常难捱，因为，高数课老师竟然没有点他的名！
按学号顺序算今天该点到他提问了，结果老师跳过了他，直接点了他学号后一名同学，不知道是不是老师眼花看漏了还是忘记了。
游小糖侥幸逃过一劫，如蒙大赦，狠狠松了一口气。
画法几何与机械制图课上老师还是照样提问了他，不过没有扣分，今天提问没答上来和答错的都没有扣分！
老师是不是今天心情好所以大发慈悲了一回游小糖不知道，反正他心情是挺好的！
可以去食堂干饭啦，想到今天中午难得有他喜欢吃的糖醋鱼，游小糖不禁有点小雀跃。
“课都听不懂，那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上来，真不知道你怎么还能高兴得起来的。”
室友李大伟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一脸横眉立目，把兴兴然要朝糖醋鱼奔赴的游小糖堵在了教室门口。
李大伟的一号小弟立马跟腔：“就是！让老师对我们班的印象多不好啊，还耽误我们的听课时间！这一考试，你都得拉低我们班的平均分！”
“到时候门门挂科，毕业证都拿不到，真不知道你还在这儿滥竽充数混个什么劲。”
“他能拿到吧，他家有钱啊，没准儿能拿钱买到毕业证呢？”二号小弟说。
“哼，有钱可真特么的幸福啊。”
“借过。”学委方泽冷淡的声音在一片嘲讽哄笑中响起，他看都没看游小糖，目不斜视地跟他擦身而过。
李大伟朝方泽离开的背影吐了口唾沫，“呸，装什么逼。”
几个人又攻击嘲讽了游小糖几句，尽了兴才终于离开。
游小糖站在原地，握着书包带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看似波澜不惊的脸上划过一丝难过的情绪。
倒不是因为恶劣的室友和跟风落井下石的同学。
只要老师少提问，他心头大石就少一块，同学对他的言语攻击造成的伤害性还没那么大。
令他难过的，是漠然离开的方泽。
不，准确说，是跟方泽一样，曾经对他释放过善意，然后被他蠢走再不肯搭理他的学霸同学们。
他理解别人对于给他讲题连讲三遍都听不懂那种忍无可忍的愤怒。
只是方泽之后都视他如空气，刚刚更是事不关己的漠然态度，多少令游小糖有点受伤。
原来他们从来不是朋友。
不过算了，他现在有诺哥了，有诺哥对他好就足够了，他不需要跟别人交朋友。
想到周六就能跟诺哥帮他找好的家教见面上课，游小糖心里燃起奋斗的小火焰。
【等着吧，我才不会挂科的！】
唔……这点难度系数太高，他可能暂时还做不到……
【我会好好努力，争取少挂科的！我一定会顺利拿到毕业证，打肿你们的猪头脸！哼！】
游小糖重整旗鼓，背着小书包蹬蹬蹬下楼梯朝他的糖醋鱼进发。
不只有糖醋鱼，还有诺哥和谷昊哥在食堂等着他呢。
然而，他激昂的步伐再次被迫打断。
“游小糖！三分钟内马上给我出现，我到你校门口了！”
手机里表姐朱楠吃了炸药的声音在游小糖耳边轰然炸响，令他当场一哆嗦。
“你——”
刚来得及说一个字，通话已被冷酷挂断。
游小糖连忙查看有无未接来电。
没有。
短信和球球里也并没有来自表姐的任何消息啊。
他稍稍松了口气，只好打电话给诺哥说他临时有事儿不去食堂吃饭了，一脸悲痛地朝校门口狂奔。
呜呜我的糖醋鱼，今天终究是吃不到了。
等在校门口的朱楠一肚子火。
熊熊燃烧的怒火跟游走不休的真气似的在她体内疯狂乱窜，撑得她要爆炸了。
“砰！”朱楠愤怒地踹了一脚被她扔在地上的购物袋，“凭什么！”
受不了她妈念叨，跟游小糖同在d市念大二的朱楠今天终于第一次坐公交来看表弟游小糖。
刚从游小糖学校门口便利店里随便买了一兜子水果零食，她老妈的电话又打过来了，又开始啰里吧嗦地叮咛嘱咐她多来看看表弟、看他缺啥少啥带他买买、帮他洗洗衣服什么的，那孩子不会干活儿，别在学校挨欺负。
“他不会洗衣服关我什么事？”朱楠瞬间就炸了，冲着手机一通嚷，“不会洗还有学校洗衣机！还有干洗店！我是他表姐不是他的下人老妈子！”
“洗不明白多洗几次不就明白了？咋别人都能自己洗就他不能洗？什么又让我教他？那么大人了还得我教他洗衣服？他不嫌丢人我嫌！”
“谁让你们啥都舍不得让他干，你们惯着啊，我四姨惯完你接棒，现在担心他干不明白活儿了？你担心那你干脆坐火车来帮他干吧！”
“还可以在他学校附近租个房子陪读专门给他洗衣服！让他同学老师都看看游小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低能，连衣服都要家里人千里迢迢打火车过来帮他洗！”
“哦实在不行还能让他把脏衣服打包邮回去，你洗完晒干了再打包给他邮回来！”
“我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我说的什么话？反正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儿，你能干你干少磨叽我，让我去当老妈子伺候游小糖没门儿！”
一通电话她妈气个够呛，朱楠更是肺都要气炸了。
凭什么一打电话就是支使她给游小糖干这干那？游小糖是没长手还是没长脚，这么大人了还要别人伺候小孩儿似的伺候他？
老让来看看他看看他，两人学校一个在市区一个在郊区离得死远，坐公交要四十五分钟还是不堵车的情况下，一堵车往返再加上她出门等车的时间，两个多小时就没了，两个多小时啊！她哪有那闲工夫天天跑来看游小糖？
这些话都跟她妈说过了，她妈不听，还是唐僧念经似的一遍一遍磨叽她，从来不考虑考虑她，心里除了她的亲亲大儿子只有游小糖。
不为游小糖她妈都想不起来给她打电话！
朱楠又踹了一脚地上的购物袋。
后悔给游小糖买这一袋子东西了，就不该给他买！
得让游小糖报销。
这么一想，朱楠的火气才稍稍平了些。
远远看见游小糖朝这边跑来了，朱楠翻了个白眼，怎么干什么都能比别人笨？就跑这两步跟个笨鸭子似的。
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她气咻咻地拎起地上的购物袋。
“看我对你好吧，大老远的还拎这么多好吃的来看你。公交还堵，堵了一个多小时！可沉死我了快拿走。”
朱楠将那兜子被她忿忿踹了两脚的水果零食一股脑塞进了游小糖手里。
游小糖一眼就看见了袋子上无比熟悉的校门口超市的名字，看破没说破，乖乖抱在怀里。
“花了我快两百块呢！”朱楠直直盯着他说。
游小糖赶紧腾出手，从兜里摸出了两张毛爷爷递给表姐。
“姐，给，这么远坐车过来，不能还让你花钱。”
朱楠假意推脱了下，然后从善如流地接过了钱。
她看中了一条小裙子，一千多，正好囊中羞涩，有了游小糖这两百，加上一会儿饭钱再从他这儿刮一笔，就差不多了。
从表弟手里拿钱，朱楠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游小糖给她钱应该的，在她家吃她家住一住就是一年半，虽然每个月他那个有钱渣爹都如数打来分红钱作为生活费，但打游小糖上了大学，他那渣爹就说从今年起不往她妈卡里打钱了，直接打到游小糖学校统一发的银行卡里，说什么方便扣学费住宿费！
屁吧！明摆着借由子怕她家继续捞钱。
也不问问那些钱可都花在游小糖身上了！
是，她妈是留了点儿，那不是应该的吗？
亲爹撒手不管，可算老婆死了欢欢喜喜把外面小三扶了正，有了健健康康聪明伶俐的新儿子，一家三口别墅跑车其乐融融，把不要了的傻儿子往别人家一扔，除了打钱不闻不问。
她妈一个当姨的，把个弱智外甥当亲儿子一样尽心尽力照顾了一年半，怕耽误他学习考不上大学，袜子都不用他洗，搁别人谁做得到？
一个个都只会小嘴叭叭叭说得好听，暑假送去待几天都着急忙慌地给送回来呢，生怕在她们家里赖住不走了。
现在把他儿子伺候得考上大学了，他那渣爹倒算计起钱来了，开着公司当着大老板还算计这点小钱，狼心狗肺都说轻他了。
想起这事儿朱楠就气不打一处来，所以从游小糖这里拿钱，她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
她应得的。
“姐你还没吃饭吧？”
“这不废话吗，翘了一节课过来找你，我上哪儿吃去？”朱楠刚缓和一点的语气又续上枪药了，对于游小糖问了一个白痴问题非常无语。
游小糖做错事般羞愧得挠了挠脑袋。
“那、那你看你想吃什么？”他环顾了一周学校附近的餐馆，刚要介绍就被
朱楠截口打断了。
这些破馆子她才不吃呢。
“走吧，带你去吃必胜客。”朱楠下巴一点，转身就朝马路对面的公交站走。
她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带游小糖出去吃饭的，但她妈三天两头打电话嘱咐她多过来看看游小糖，让带他出去吃吃饭逛一逛。
今天就顺便交差堵上她妈的嘴——正好必胜客今天有活动，两个人去吃，第二杯咖啡半价。最重要的是，披萨也半价！
至于游小糖从来不爱吃披萨，那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了，她爱吃就行了。
游小糖迟疑着小碎步跟上她，“姐你要去哪里的必胜客啊？远不远？我、我三点二十还有课。而且我跟导员约了两点四十五见，有事儿要跟导员说。”
“不远，你吃个饭能吃两个半小时啊？”
“不、不能，那，还要坐公交吗？”
朱楠不耐烦地回头拿眼风刮了他一眼，“废话，不坐公交你爬着去啊？不远也有七八站地呢。”
在她威慑的目光下，游小糖把【我晕车啊】【不然我们今天先在附近吃？】咽了回去，不敢吱声了。
“快点儿，别墨迹！”
游小糖“哦”了一声，拎着有些重的一大袋水果零食，急忙亦步亦趋地跟上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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