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够了，别装了
用完晚膳后，风政与风衍二人先行离开，风茉茉也立刻站了起来。
晚风里夹杂着春日的清冷，风政、风衍二人并排而行，却无人主动开口。
到底也没什么可说的，说来也不过全然是糟心的事情。
“大哥，二哥！”
而现在让他们更糟心的来了……
两个人不约而同回过头，在皎洁的月光之下，女子穿着一身淡紫色的长裙，裙子上绣着一朵一朵清纯温暖的白色栀子花。
她的容颜也是如这花一样的清丽馥郁，水光盈盈的杏眸眨巴间就如同倒映着月光的湖水，能随着微风涤荡起人心底的层层涟漪。
可这样的美丽，如今对于兄弟两个人来说却像是长了毒刺的毒花一般，刺破了手指，毒素也流经全身，最终让他们无声无息地被葬送……
“哥哥？”
风茉茉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兄弟两个人的回应，心里难免有些忐忑焦急，下意识靠近到两个人身边，脸上还维持着平素温柔乖巧的样子：
“哥哥你们两个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啊？前几天我去寺庙里为哥哥们求了保佑高中的签还有符，你们考试的时候带着吧？就当是有个心理作用也好！到时候，茉茉也会为哥哥们烧香拜佛，祈愿好运的！”
“……我不用了。”
风衍静静凝视了好一会儿风茉茉写满讨好意味的小脸，往昔那张脸一直是动人，一颦一笑都让他为之动容与在意的。
她每每有求于自己的时候，自己都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都摘给她，将全部的宠爱都赠与她。
可现在，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
那个时候，在花园里，他听到她和曹氏说的那番话。
曹氏笃定地跟她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只要你向他们道歉，向他们撒娇，主动和他们示好，他们就会重新接纳你，宠爱你……”
那话说的多残酷啊！
他们不知道，他们愚蠢，他们蒙昧，他们认贼作母！
但是她知道啊！？
他们把她当最亲近的人娇惯着，纵容着，甚至比对自己的亲生妹妹好百倍千倍，他们恨不得为她掏心掏肺……
可她回报了什么？
她甚至眼睁睁看着他们受伤被陷害却仍闭口不言，冷眼旁观。
不，也许她也想看到他们在失去了所有利用价值以后不明不白地葬送，死于自己的愚蠢和一厢情愿。
反正从始至终，他们在她看来不过是可以利用的陌生人。
家人？他们两个不配！
“我也不用。考试凭的是长久以来的努力，与这些无关。”
风政同样也摇了摇头，他仍是那样风雅温和。
可这样的温和却只流于表面，他周身散发出的疏离与拒绝是那般清楚。
“可就算无关难道连收下妹妹的心意都不行吗？”风茉茉的眼眶瞬间红了，晶莹剔透如珠露的泪水在其中打转，随即化作两行清泪晕染了苍白的侧脸。
如此梨花带雨的场景任谁看了都要心软。
风政和风衍也都觉得自己应该心软怜惜，可事实上，他们没有，他们的心里甚至起不了太大的波澜。
大约是这样楚楚可怜的眼泪从过去到现在见过太多。
一次两次倒也罢了，三次四次也会让人心疼，甚至十次二十次他们也会蠢而不自知地上当，尽心尽力地哄她。
可真的已经太多次了，他们也为之付出过太多。
当付出与获得不成正比，当满心温情变成虚妄，他们得到的只有伤痕累累，满目疮痍……
“……”风衍什么行动也没有只是看着风茉茉哭的越来越厉害，甚至喘不上气。
“别哭了。”风政虽然给风茉茉递了手帕，可也仅限于此，甚至在给了之后，他就转过身打算离开。
“大哥！二哥！”风茉茉受不了了，她接受不了兄弟二人对她如此冷漠，望着风政风衍的背影大喊：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我连关心你们都是多余的吗？”
“够了！”风衍的冷静理智也在这一声哭诉中消失，他转过身，红着眼睛怒视风茉茉，像一只野兽般面目狰狞：
“你怎么能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装成是我们先辜负了你的样子？！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不理你？你娘和你做的那些事情你们以为我们真的不知道吗？”
“我……”风茉茉的神情瞬间变得慌乱心虚，可她不可能认，只能强壮镇定，红着眼睛，像只受伤的兔子般小心翼翼：
“二哥，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我和娘做了什么？”
“加了朱砂的饭菜，我质问过厨娘了，她们说是夫人让放进去的。”风政十分平静的出声，甚至神情都没有一丝变化，可说出的话却让风茉茉大惊失色，想要继续装无辜的解释也堵在了喉咙里。
风衍也冷笑着补充：“在背后说我们不是你的亲哥哥，所以对你不够疼爱大方！在太子面前，让我替你顶罪！明知道你娘做了什么恶毒的事情，却还装作什么都不知！这些，还不够吗？”
说到这里，风衍的心头难掩酸涩，十多年的时光，从风茉茉出生到看她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
不说从她那里得到什么，只希望能一直维持这样兄妹亲密无间的关系，可最后得到的却只剩下谎言与讽刺：
“风茉茉，过去我们对你好就当是割肉喂了白眼狼。从今以后，你也不用再勉强摆出这副懂事善良的样子，勉强自己与我们套近乎了！我们也不会再上你的当！从此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就当是陌路人吧！”
“二哥？”
听到这样决绝残酷的话，风茉茉心中无比惶恐，下意识地想去抓住风衍，想去挽留，可却被躲开。
她只能转而去看对自己更温柔更包容的大哥，大哥他那么在意家庭美满幸福，一定不会对自己那么残酷：
“大哥，是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们，是娘威胁我不让我说的！现在娘不在了，我也不用害怕了！从今以后我会对你们更真诚，更听你们话！不会再让你们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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