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计划神圣

“就算是这样，王厂长也不至于用歪门邪道来破坏我们西服的销售吧？你们请来那个千山三官殿的道士无穷向我们的后乐园服装店放煞，算是怎么回事？”

        “什么？放煞？这种封建迷信的东西我们怎么会搞？”弯弯绕先是一口否认，接着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道：“就算是我们销售部门搞了一些歪门邪道，还不是让你们给逼得；

        “你看看，我们的西服是按照市里的生产计划做出来的，可是，到了百货大楼，硬是没有人买，都去后乐园服装店买你们的西服了！

        “百货大楼说我们的西服滞销，硬是不付给我们货款，是实在的，如果银行不贷款给我们，我们开工资也没有着落了。我们没有供销公司补贴我们。于是，只好出此下策……”

        “这么说，王厂长是要纵容部下继续这样搞下去了？”我一看，这个人也太不讲理了。

        “刘助理，我说了，我们的西服之所以卖不出去，完全是你们那些计划外产品抢了我们的市场。如果我们任其发展下去，我们计划内的生产秩序就被破坏了！”

        “王厂长。亏得你这个老厂长还知道市场二字。你们的西服不受市场欢迎，就应该被淘汰！你们用歪门邪道保护自己的市场，能保得住吗？”

        尽管夏厂长嘱咐我要注意弯弯绕的唇枪舌剑，不要被他绕进去，但是，我还是对牛弹琴一般与他辩论起来。

        “实在不行，我就让职工去市委、市政府上访告状要饭吃。不然的话，不就得让你们逼得喝西北风了吗？”

        “王厂长我再提醒您，你们的产品滞销不是我们造成的。是你们的产品质量和花色品种单一造成的。

        “至于你采取歪门邪道或者是鼓动职工去市委、市政府上访告状，更是煽动不安定因素的违法乱纪行为。我希望王厂长好自为之，不要再干这种愚蠢的事情。”

        “刘君子，你说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如果我是邝火金，我会告诉他，“既然是这样，你们的工厂破产倒闭算了！”

        可是，这里是东北，是国企的天下，如果我此时这样说，不要说弯弯绕不接受，就是那些职工，也会气得恨不能吃了我。

        我想起赵局长在《西方经济学》那本书上做的批注，很多是感慨东北国企思想不解放，对于市场经济和西方经济学有天然逆反心理的话。

        想到这些，觉得我再这样对牛弹琴下去简直就是浪费自己的细胞。于是，立刻问他：“王厂长，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做？”

        ”作为国企，我们应该团结起来，共同为完成市里的生产计划而奋斗！我记得，你们服装五厂的计划产品是中山装吧！

        “那么，你们就应该继续生产中山装，把西服生产任务交给我们服装一厂生产，这样的话，才能维护国民经济计划的严肃性好权威性。

        ”国民经济计划你明白吧！那是根据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两大部类有计划按比例发展原理，，经过各级人民代表大会审查后下达的。

        “你知道吗？过去的计划就是法律，谁破坏经济计划谁就是违法。我们作为国企，都有义务维护国家经济计划的执行，而不是去破坏它！

        “当然，像你们供销公司这样的经济组织形式也可以存在。但是，他们的存在只是对国有计划经济的补充，而不能做大，超过甚至破坏国家计划。”

        “好了！王厂长你饶了我吧！别再给我念经了！”我心里喊叫着，觉得多余来这里浪费了自己半天的时间。

        “王厂长，我在部队，也学习过马克思列宁主义政治经济学，但是，我记得他们对生产经济并不是这么全盘否定的。进入你这么迷信计划经济，我没有办法说服你怎么做？

        “但是，我们服装五厂一个怎么做？就不用你教了。这样吧，为了维护计划的严肃性，也为了你们的生存，

        “我们服装五厂从下一个月开始，不再生产西服，把这一块市场完全让给你们服装一厂。你看怎么样？”

        “刘助理，你真的要怎么做？”弯弯绕听了我的话，简直激动地要跳起来，一下子想起我的官衔来，失态一般将我的手紧紧地握住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

        “老弟，真不愧是咱们国企战壕里的战友啊！既然是这样，我通知食堂安排一下，咱们哥们儿中午喝点儿！”

        人家请喝酒，按照礼节我一个留下来。人家毕竟是服装行业老大，县团级单位一把手领导，再说，人家年龄还比我大了那么多呢！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喝酒，他一定会在酒桌上吹嘘他如何说服我或者是逼迫我不得不在他的计划经济理论教育下不得不被动转产让出西服市场的光辉战绩。

        于是，我借口中午有事，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迅速地开车来到市友谊宾馆里。那里，住着两位高贵的客人，这就是邝火金赠送我生产线时派来的那一男一女两个职工。

        他们两个人，男的叫郭鹏，女的叫郭艳。郭鹏负责安装设备，郭艳负责培训职工。按说，他们两个人是随着生产线来的，我只要负责他们食宿就可以了。

        但是，我的心里，总是觉得这两个人的作用很重要，特意安排他们住到友谊宾馆里，享受外国人贵宾待遇。

        幸亏我没有慢待他们，现在才敢求助于他们帮忙。我想，如果不生产西服，就得重新调整生产线设备，改变参数，不然的话，怎么能生产出其他的服装产品来？

        我知道，这两个人既不是男女夫妻，也不是男女朋友，但是，听办公室的人说，两个人早早就住一个屋子里了。

        我想，人家只是帮助我们安装设备，培训工人。我们按照礼节接待好就行了。人家的私事，我们何必管那么多？

        来到友谊宾馆，两个人果然在一个屋子里耳鬓厮磨，好不亲热。我也装聋作哑看不到似的，接着，就问他们：“我想转产其他品种，生产线能不能调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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