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同学们动作快点。”
这时站操场一边的卫生员高声说，然后视线朝她看过来，“高二三班的那个女生—”剩下的话老师没说出口，不过意思清晰明了—老师已经给你面子了，你不要不识趣，专心干活，少聊天。
她举举手示意明白，迅速的将刚才丢的垃圾袋捡起来，再回过头，牧阳已经走远了。
“你们家学霸怎么了？”李童童凑过来问。
“谁知道呢？”她赌气说，“才不是我家的。”
哼，学习好了不起啊，智商高了不起啊，被她喜欢了就了不起了啊，他要是因为这个原因想当祖宗，爬到她的头上来，她就会有灭了祖宗的心。
捡完垃圾她跟李童童分开，自己先去了水池边洗手，回来的时候走廊上遇见了路鑫，两个人谁也没搭理谁，他从她身边擦肩走过去，刚洗完手忘了擦干，手上的水甩到墙上，甩出几滴大水点，突发奇想的，关晶忽然把嘴凑墙面上去，试一下能不能吹干。
“噗······噗·····咳咳······”
没想到她这么一吹，墙面上的灰尘呼吸间进了嗓子眼，她忍不住一个劲儿的咳嗽，然后就听到身后一阵笑声，她回头，路鑫正背对着她，肩膀抖个不停。
他还没走远？
“有什么好笑的！”
关晶自言自语说，路鑫转过脸，准备跟她说句话，碰上她的白眼又缩了回去。
然后她大步流星地走回了教室！
“劳动完啦！”苏唐问。
“嗯。”
“刚才课代表收作业啦，我把你的英语作业交上去了，不过你的数学试卷我没找到，一会下了课你快交上去吧。”
她坐下，不经意看到初然手撑着半个脑袋，头转向她这边，眼睛又红又肿，她开始还以为初然是在看她，后来发现她只是眼神空洞的望向某一处。
打开书包，她自己也没有找到数学作业。
“明明记得放书包里了。”想到数学老师那张傲娇脸，她有点犯愁。
“数学老师上午不一定会改作业，你中午回家再找找，许是忘到家里了。”苏唐宽慰她。
“嗯，希望如此吧。”
第一节课就是数学，不知道是不是心虚，课上她总是觉得数学老师一直在看她，可能是与数学老师四目相对的次数多了，终于得到了老师的提点，“关晶，你上来，做一下这道题！”
她一个激灵站起来。
这题不正是周末作业，试卷上最后那道大题吗，她好像给空下了，不过还是硬着头皮上吧，拖拖拉拉的上去了讲台，对着那题想了又想，最终只列了两个公式，试图往里套，可怎么都套不进去，再万能的公式这会儿也变得束手无策。
“老师，这题我不会！”她坦白。
“不会？那你作业上是怎么做的？”数学老师一副要洞察世事的模样。
“我没做，那题就空下了。”于是她更真诚的坦白。
“课代表，你去办公室把收上去的数学作业抱过来！老师发作业的时候不是交代过，不许你们空题，你不会做，就没想到搜搜答案或者问问其他同学？”又转过身对着底下的同学慢条斯理的说，“你们这个题空下，那个题空下，我们这课还怎么讲？这样的话还怎么跟得上进度？我希望大家谁也不要去做那个拖后腿的人，这种学习态度是会互相影响的，今天你拖了别人后腿，明天别人再拖你的后腿，慢慢的都变得不积极，懒惰······”
课代表的身影抱着一摞试卷在教室门口一闪，关晶的右眼皮快速而猛烈的跳动几下。
“关晶，你的试卷呢？你的作业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没带还是压根就都没做？”数学老师挥舞着两只大臂膀，不复刚才慢条斯理教训人的温柔模样，他开始原形毕露，大有雷霆万钧之势。
“你说，你这是第几次了，上次是不是也是你，关晶！我教不只一个班，也不是所有的同学都能叫上名来，但是你的名字我记得清清楚楚······”
“我真没带，也就只有最后一题没做。”她在数学老师认真掰扯她的名字几笔几画，如何让他深刻记忆的时候再也忍不住的说。
还有哪有好几次，统共也就两次，而且上次也是冤枉，下大雨掉进泥坑里了，湿的透透的，再说她那次不是交了吗，虽然是又脏又湿的试卷，数学老师还责怪她对待数学态度不认真，他都给忘了吗。
但是没有例外，上课罚站，下课之后依旧被数学老师照拂到办公室好好的教导了一番。
中午回到家，那张数学试卷就招摇的躺在书桌上。
魏琳中午一般不会回来，关晶的午饭要么在学校食堂解决，要么自己在家随便做点，上高中之前，她学会了做饭，虽然手艺不怎么样，但会就不错了。
冰箱里有鸡蛋，一把豆角，上层保鲜里，还有早上提前从冷冻层拿出来的生猪肉，已经化冻了，再拿一些冷冻的水饺，觉得自己也吃不太多，只摘了几根豆角炒肉丝，下了十几个饺子。
吃过饭，休息一下准备午睡，闭眼躺床上，刚才炒菜的时候被一滴油锅里溅出的热油崩到眼角，这会儿眼角还火辣辣的疼，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想起来网购的新书还没拆封，干脆起床，新书的纸张很锋利，又不小心滑破手指。
“这些天是不是水逆了！”她仰天长叹，将书丢开，躺倒在床上，“沟通不畅，跟牧阳吵架，被数学老师修理，被热油崩到，划破手指，真是倒霉。”
隔了一会儿她还是拿起了书，发现新书里还夹着一张书签，清淡雅致的水墨，非常漂亮的小楷，‘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她勉强将这张漂亮的书签当作唯一的安慰，真是好卖家，评价的时候一定要给他个五星好评。
手机叮一下，苏唐发来信息，托她来的路上帮忙买一本记事本，要大红色皮面的那一款，距离校门口五百米远的那家益智书店里就有卖。
“好的，好的。”她回过信息，又再看了几页书，耽搁一会儿，就去书店了。
大红皮本子，很好找，就在靠墙货架的中间一排，鲜艳夺目，她顺手在另外一摞黑色的中间又多拿了一本。
递给苏唐的时候，她没有接过去，而是拿走了那本黑色的，调皮的说，“哎，怎么忽然觉得黑色的好看呢，低调奢华有内涵。”
关晶笑笑，对颜色没发表意见，“那就换换吧！”
“你确定吗？那我可要写上我自己的名字了。”苏唐试探着问，于是关晶拿笔抢先在红色皮面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她写完对苏唐说，“其实我一直就觉得红色的好看，买不一样的颜色只是为了好区分。”
苏唐盯住她的红本可怜兮兮，嘟嘟嘴，“你坏！”
“小傻瓜，对待自己喜欢的东西要一心一意啊！”她捏捏苏唐嫩呼呼的脸蛋，“让你皮！”
“我忽然理解到‘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句话的含义了。”
过了一会儿，苏唐还是念念不忘，于是她将黑色的那本从苏唐手里拿过来，写上苏唐两个字。
“那是毒鸡汤，应该是得到的才更要懂得珍惜，你要学会从一而终，好了，写上名字了，这下真正成了你的本了，好好待它吧。”
又其实她买那本黑色的本来是想送给牧阳的，可是一想到早上的事，还是算了吧。
第二节英语课上完，关晶，苏唐还有李童童站走廊上隔着窗子看外面操场，篮球架那边儿有体育部的男生在打篮球，她们三个看得津津有味。
“十一班的那个李成哲太帅了，有一次我从他身边过，差点没晕过去。”李童童说。
“我还是觉得莫航比较好看，尤其是那一身肌肉，真想摸一把。”从不犯花痴的苏唐这会儿也口水直流。
······
“关晶，你喜欢谁呢？”
“我喜欢那个—”她抬手一指，正好指到一个匆忙快走的男生身上。
“那不是牧阳吗？”李童童惊讶的说。
那不是牧阳，还能是谁！
只见他打横抱着一个女生匆匆的跨过操场，虽然离得比较远，但还是能让人一眼看出来，而且关晶的视力又不是一般的好，还看清了他怀里抱的是谁。
“关晶，他抱的是谁，他怀里的女生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苏唐紧跟着说。
她再也站不住，风也似的往外跑。
一把推开医务室的门，牧阳正站在病床前，看到她吃惊的一愣，“你怎么来了？”
她没说话，看了他一眼，大步地走过去。
病床上，孟小云双眼闭得紧紧的，她上前推了推。
“你不要推她啊，她晕倒了。”
关晶丢给牧阳一个白眼，“你紧张什么，我没使劲儿推。”她又去扒开孟小云的眼皮，然后看到大片眼白。
“你在干什么呢？”牧阳扯住她的衣袖向后一拽。
校医从里间配药室走出来，看到她问，“这位女同学，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有不舒服，老师，她是我同学，她怎么晕倒了？很严重吗？”她问。
“不严重，就是有些低血糖，已经跟她的家长确认过了，说是从小体质就差，输点葡萄糖观察一下，一会她的家长会来！”
“原来根本没病，都是装的！”
关晶心里极其不齿孟小云从小就这么娇滴滴的身体，她爸妈把她当明珠似的供着，她身体还是不好，而且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不怎么好好吃饭跟休息。
不过刚才看见孟小云煞白的小脸，她竟然还有点儿担心。
装的？
牧阳气噎，他很想说一句‘你装一个试试’，不过这是在医务室，他还是忍住了。
铃—
上课铃响了。
反正在牧阳眼里她已经是愚蠢到无可救药了，也不差这一点了，她丝毫不惧他行将气炸的表情，抬抬下巴，“喂，你走不走，上课铃响了。”
“我也是这个意思，你走不走？”
“你走我就走！”她说。
既然孟小云没事，让她自己在这儿躺着得了，她不乐意看到牧阳跟孟小云走得太近，孟小云在她眼中，跟仇人差不多。
“李大夫，需要有人看着她吗？”牧阳转过头去问校医。
“你们两个，留下一个就行，我这会儿有事要出去一趟，她要是醒了，给我打电话。”校医说。
“你先回去。”牧阳对关晶说。
她一下子坐到床边椅子上，“你回去，我看着她。”
“你回去，这是我同班同学，你在这里干什么？”
“她也是我同校同学，她还是我小学初中同学加上从小玩到大的人呢！”
她绝不走，不就是低血糖吗，输上液了，这会儿也该醒了，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靠近床边，弯下腰看，孟小云的脸近在眼前，一起长大的人，多么熟悉的一张脸，她对准孟小云的嘴，近点，近点，再近点······
“喂？”牧阳一惊，去拉她，“干嘛呢，你？”
“人工呼吸！”她一脸淡定的说。
孟小云睁开眼，她的脸瘪成一个饼状，拉长了哭腔，“这可是我的初吻！关晶，你混蛋。”
“这也是我的！”她对孟小云眨眨眼。
什么初吻不初吻的，只不过是轻轻碰到了嘴皮，而且估计刚才她进来门的时候孟小云就醒了，一直在装睡。
“大夫，她醒了！”关晶叫住还没出门的校医。
从医务室出来的时候，她还能感受到孟小云充满恨意的眼神，这种感觉真是太爽了，不过牧阳这一路上一直没有讲话，她瞟了他几眼，他好像没有要理她的意思，走过了最东边的篮球架，将要分开，她停下来叫住他，“哎，牧阳，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牧阳反问，“还有你刚才的行为？”
“我挺好的啊。”她说。
“你，你没事你为什么要亲别人。”牧阳的脸颊上有些不易察觉的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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