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潮泽村（7）
一到屋内，言颖立即找到锤子，暴力打开行李箱，然后检查物品。是一些男式衣物，证件照，还有一部黑色外壳手机。
尝试开机，手机能正常使用，言颖看着图案密码锁发难。她拿起证件照，看到人像刹那，圆眸瞪大。
是之前企图推她掉深坑的那个男人！那就奇怪了，证件照这人长相很正常，不是洞里见过的眼冒绿光的怪人啊。
“言颖姐，怎么了？”
短发女子见言颖愣神，困惑眨眼。
言颖刚想说什么，屋门外响起脚步声，随后，丸子头女子两人出现在眼帘内。
“这是在干什么？”
卫衣男青年看着铁锤，以及被砸得坑坑洼洼的行李箱，惊讶询问。
“这是之前那位差点把我推下深坑里的人的行李箱，就是你们看到的那具没有手臂的尸体。奇怪的是，证件照他的模样我见过，变化太大。”
言颖把证件照递给丸子头女人看，沉吟半晌才开口。
“尸体……啊，真的是他，但是眼睛和耳朵，还有脸型不太一样。”
卫衣男青年凑过来，看到丸子头女人手里抓着的证件照，面露诧异。
“对，以及我和刘小姐还发现另一条通道里的垃圾堆，基本都是外地人的行李。我还找到了一些人类的发丝，也许就是长相怪异的那些人。
他们可能就住在右边洞口，所以金先生在我探索左侧通道时，他发现了我，从右侧通道悄悄过来，跟踪我，趁我不注意偷袭。遗憾的是，他们大概已经藏到其他地方去了。”
在场三人听完，神色纷纷沉重起来。
丸子头女人率先出声：“金先生是外地人，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会不会，他也和我们一样，吃了鱼卵，引起的外貌突变。也许现在的金先生，已经是怪物了。”
“应该是。”言颖打开相册，翻找到怪鱼的图片，竖起手机给三人看，“我发现，变异的金先生，牙齿，眼睛和耳朵，都很像它。也许鱼卵孵化的怪鱼，寄生人体后，逐渐呈现它的长相。”
“等等，那我们之后是不是也会成那种鬼模样？这也太恐怖了，那时候我都不是我了吧，我肯定会死的吧？就像言小姐说的寄生那样，身体是我的，但意识没了。”
卫衣男青年被丸子头女人和言颖的分析吓到，顿时慌张抱住脑袋。
短发女子也一脸惧色，声音发颤。
“那些垃圾堆，都是外地人的行李，他们被转化成怪物后，就只能在潮泽村生活了吗？因为失去人的意识，被怪物控制，所以抛弃原主的东西。那这些事，村民们也有参与进来对吗？”
“先冷静点，明早我们再去问清楚我们吃的那些鱼卵的来源，别紧张，可能只是误会。先睡吧，时间不早了。”
卫衣男青年和短发女子面面相觑，忧心忡忡回房休息。
翌日，雨果真没停，反而越下越猛。
一切和隔壁大叔所说的一样，这场雨势将会持续多天，且在未来，可能会引起水灾。
言颖凝望窗外涨高的积水，高度已漫过平房外的三分之二台阶，距离屋门口还差一截。
今早，隔壁大叔送来最后一波日用品与囤粮，便通知丸子头女子三人，从现在开始，他们将不会再供应任何物资，期间也禁止被打扰，直到降雨结束。
这还是言颖下午起床后，从丸子头女人口中得知的消息，那时候她睡得格外沉，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动静。
“我们吃的那种鱼卵，我顺便问了，包括送来的水产来源，那个邻村的具体位置。还有我提议亲自看看存放水产的仓库或者食用过的鱼卵有关样本，全部被驳回。”
咬碎一块松脆的草莓夹心棒，言颖边食指往下滑动，浏览论坛帖子，听到丸子头女人的话后，顿时放下刷帖的想法，抬眸注视对方。
“昨天你的分析，我认真思考过，认为我们食用的鱼卵就是产自沼泽。
村民送来的水煮鱼，只是特地用鲫鱼汤作为诱饵，本质是降低我们的怀疑，好让我们顺利吃下鱼卵。我们吃下的鱼卵，并不归属于鲫鱼。”
丸子头女人神色沉重，说完后嘬了口纯牛奶，等待言颖她们发表自己的意见。
“所以沈小姐更倾向消极的猜测吗？为什么非要认为村民们要伤害我们呢？他们这么做有什么动机吗？我们和他们又没有深仇大恨。”
卫衣男青年呵呵反驳，但笑容看起来分外扭曲。显然，他只是想通过否认丸子头女人的看法，以此说服自己拒绝接受难以承受的现实。
“如果是我们自己的世界，那确实，我的猜想完全不合理。可我们卷进了方舟计划，这里是副本，村民们是npc。阻碍我们完成主线，这就是他们的动机不是吗？”
丸子头女人明白卫衣男青年企图通过驳斥她，达成逃避真相的目的，还是开口戳穿。
短发女子观察两人的言语对峙，不安蹙眉：“那么，我们体内的鱼卵，我们该怎么办？鱼卵，我们就漠视它孵化吗？”
话音落下，在场三人陷入长久的沉默。
言颖旁观丸子头女子三人，吞下嘴里刚拿的三明治，出声建议。
“担心的话，要不要想方法催吐？有两种方法，要么物理催吐，要么去医院洗胃或者服药。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我觉得很难。之前我摸索过周围的地带，五公里范围内，除了潮泽村外，我没见过其他人烟。”
“村子应该会有医生，要不我们去找医生。”
短发女子放下手里的面包，举手提议。
“可是刚才那大叔不是说不让我们打扰吗？”
卫衣男青年刚燃起希望，随即想到隔壁大叔的叮嘱，丧气叹道。
“这是特殊情况，他们能理解的。”丸子头女人冷声回答，眉头紧皱，“但是，如果这鱼卵是村民故意让我们吃下的，他们不一定会允许我们催吐。所以要找个理由，不能提到鱼卵的事。”
“我去问隔壁大叔医生……”
卫衣男青年话说一半，蓦地脸色青紫，起身时还不小心踢翻凳子，整个人往后摔倒在地。
“呃啊，我的胃，我的胃好疼……”
“李先生，你怎么了？！”
短发女子见卫衣男青年面目狰狞捂住胃部，在地上翻滚呼痛，赶忙担忧蹲下/身询问。
“我的胃，有东西在翻搅，在动……好难受，好痛……救命，救救我……”
卫衣男青年额头全是冷汗，他惊恐抓住短发女子的右手，脸色惨白，表情无助恳求道。
“该不会是鱼卵孵化了吧？”
言颖用纸巾擦拭手指，瞧见躺地上呻／吟的卫衣男青年，蹙眉启唇。短发女子被她的推测骇住，瞳孔放大，揪住裙摆的五指下意识捏紧。
“得尽快带他去看医生，我去隔壁问医生住哪。”
丸子头女人拿起门边挂钩处的红伞，匆忙跑出屋门，前往隔壁敲门。
这才第五天，鱼卵就已经孵化了吗？难道七天不是安全期吗？沈夏两人还未发现不适，是和服用鱼卵的量有关吗？这么想，确实卫衣男青年吃的鱼卵最多，因为他钟爱水产品。
言颖观察卫衣男青年的反应，敛眸思索。
“呜呜……我不想死……救我……救我……”
卫衣男青年不断向短发女子发出求助，语气慌乱。他急得落泪，然后倏然发出一道嘹亮的惨叫，整个人晕厥过去。
“李先生？！”
短发女子见卫衣男青年紧闭双眼，瞬间面露惧色。她小心翼翼伸出手臂，试探对方鼻息，确认只是单纯昏迷后，方才松了口气。
“我问到医生的住处了，快带他去看医生。”
丸子头女人从隔壁问完话就飞快赶回来，她看到卫衣男青年晕倒，赶紧上前，先把手里提着的两个袋子放到饮水机旁。
为卫衣男青年穿好雨衣，丸子头女人协助短发女子，两人互相将卫衣男青年的双臂搭在自己肩上，搀扶起对方。
短发女子体力不行，她被卫衣男青年的体重压弯腰，脚步踉跄险些摔倒。关键时候，言颖撑住短发女子后背，说让她来背卫衣男青年就可以。
反正没什么事做，就帮下忙吧。
三人穿着雨衣，丸子头女人走在前方带路，先推门出屋。言颖紧跟其后，短发女子则托住卫衣男青年背部，以防对方滑下来。
“这水涨得好快。”
裤腿提前往上卷，但水高已提升至膝盖处。言颖只好先停下，将裤腿再往上撩些，以确保脏水不会弄湿裤子。
“再下一天，可能屋子都会被淹没。”
丸子头女人听到言颖的低喃，回头和她说道。
“唔嗯……”
背上的卫衣男青年发出痛苦的闷哼，言颖微微侧头瞄了眼他，人未清醒。
“到了。”
丸子头女人的声音唤回言颖注意力，她立刻止住脚步。
“请问孙医生在吗？我们的朋友生病了，请您帮忙看看。”
丸子头女人敲了一分钟的门，屋内却并未有人回复。
“拜托您了，他的状况很严重，不能拖延。”
丸子头女人语气焦急开口，继续恳求。好在这次，屋里人总算有反应。
“进来吧。”
屋门敞开，一名身穿米色毛衫的中年男人出现在视野内。对方扫视屋外的言颖四人，侧身让路。
“呕……”
言颖背着卫衣男青年跨进屋内，忍不住干呕。孙医生交代她把卫衣男青年放到一张病床上，然后他拿着听诊器等设备开始检查卫衣男青年的身体。
“没什么大问题，他只是单纯的水土不服而已。我给他开一副止痛药，这两天就喝这个，饭后服用，一天喝三次。”
孙医生收起设备，从面前的医药储存柜里翻找，然后拿出白纸，倒几颗药丸，包好后用大型号的纸张裹住，再递给短发女子。短发女子接过纸包，向医生道谢。
“呕……”
言颖站在短发女子身侧，难受捂住喉咙。
“真的是水土不服吗？我看这里有ct设备，可以请孙医生您检查一下李先生的上半身吗？我怀疑他吃错了不该吃的东西，才会有这种腹痛难忍的症状。”
丸子头女人不相信孙医生的解释，蹙眉说道。
“怎么？你比我还专业吗？我认为他就是水土不服，有什么问题？”
孙医生板着脸怒视丸子头女人，对她的质疑感到不快。
“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再确认一下。ct的钱，之后我会归还您，或者您有其他条件，也可以。”
“我这里的ct坏了，无法工作。你不信任我这个诊所医生，可以自己带人去市里医院。”
孙医生不耐烦看向丸子头女人，开口催促：“看完病就走吧，我还有事要忙。”
“呕……对不起。孙医生，我身体不舒服，可能是吃太多东西了，胃胀。我想请您帮我开点催吐类的药物，可以吗？”
言颖陡然出声，孙医生闻言，转头疑惑打量她。
“吃点消食片更好吧，催吐对身体更糟糕。我可以给你开消食片，或者你先坐下来，我给你检查看看。”
“可是我更喜欢催吐，我的体质不适合吃太多，可我每次又控制不住自己。消食片对我来说见效太慢，真的呕……麻烦您了。”
可能是刚才言颖几次三番表现出来的干呕，还有脸色惨白的模样，让孙医生信以为真，他犹豫片刻，还是给她开了药。
“真的……呕……很谢谢您。”
言颖郑重收好药包，她向孙医生道谢，旁观的丸子头女人和短发女子则扶起卫衣男青年，缓慢朝屋门口方向走去。
回到暂住的平房，言颖弓起的腰背瞬间挺直。
身边的丸子头女人和短发女子见状，面面相觑。
“先用这副药给李先生催吐吧。”
言颖打量躺在床边呻/吟的卫衣男青年，到客厅饮水机前装好温水，再把刚才的药拿出一包。
丸子头女人会意，她握住卫衣男青年肩膀，让人靠坐床头。言颖再为卫衣男青年喂药，等待药效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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