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雪月公子，我想睡你。”百里坐在他面前，死死盯着雪月，如鹰看到兔子一般，只要时机合适，爪子便能划破兔子胸腔，来个大快朵颐。她想着花瑶可终于做了一件好事，把雪月买了回来，她珍惜雪月才不辜负他的好意。

        “啊？”雪月想不到合虚的魔煞三巨头说话这么直接，他当花魁的时候面对的都是虎视眈眈的妖魔鬼怪，可他们眼睛只发绿光，说话没她这般直接。

        “我想睡你啊。”百里伸手抚摸他的脸，“这脸如凝脂，干净得像从月华中洗过一般，这手十指纤纤，如在瑶池泡过一样，啧啧啧，怪不得魔君嫉妒你。”

        “仙子喜欢吗？”雪月低着头，脸红了，羞愧不已，云彩的颜色也比不过他眼里的光芒，这是百里见过的最好看的笑容，他只要再笑一次，她能为他放弃魔君。

        “我不知道她，可是我想。”百里上手了，扯开他的衣襟，把他压倒在靠椅上。“等我睡完了，我告诉你和魔君的区别。”

        雪月的胃突然一阵恶心，他用尽力气把百里推开，“我不要，我不会背叛仙子的。”

        “你好装啊。”百里摔倒在地上，她心爱的白色襦裙的裙摆染了灰尘。她撕裂裙摆，雪月见状捂住双眼，就怕百里说他趁机占她便宜。

        “没意思。”裙摆被撕裂后，百里露出细腻光滑的脚腕，似白藕露在原野。百里哼了一声，想着雪月已经得罪他了，日后他别想有好日子过。

        花园。

        “你怎么病恹恹的？”辛慈剪了好几束桃花，雪月捧起桃花的时候只觉得桃花是鲜活的，雪月是死的，这惨淡的脸色就算有桃花作衬，也只能衬托出他失魂落魄，不久于合虚。

        “魔煞百里轻薄我。”雪月捧着桃花，声音颤抖，许是气急了，脸不住的红。

        “不是你轻薄她？”辛慈想不通啊，百里是合虚第一绝色，要什么美人没有，用得着强扭瓜吗？

        “我没有，我不喜欢她！”雪月扔了桃花，气辛慈不相信他的话，跑去凉亭生气。

        这脾气可真像寒见，一言不合就耍小性子，当年她可没少哄，当然现在也是一样。她想着雪月本来就是寒见捏的，能有什么脾气，话就随便说说，哪知道他也有小性子。

        “雪月你生气了吗？对不起啊，我知道的百里是忠于花瑶的，不会欺负你才对，没想到人心不古，你别生气，我给你堆个雪人。”她想着反正雪月也是寒见用冰雪捏的，本命是冰雪，他绝对喜欢冰雪。

        雪月头低着，望着凋落在地的桃花瓣，内心无比凄凉。“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不是小孩子，不是给个糖就好的。”

        “我连天帝都不信，更何况你。”辛慈不会安慰人，她说话只挑最实际的说。“你也来到我身边了，说吧，寒见要你带什么消息给我？”

        雪月冷冷道：“主人让我照顾好你，别无其他。”

        辛慈托腮笑道：“那你做得很好。”天气温凉，合虚没有冰雪，她往手心倒了一点水，施加小法术，掌心的水变成绵绵冰雪，洁白如雪月的脸色。她把冰雪搓成一团，在地上捡了两块黑色石头当眼睛，取桃花枝丫做鼻子，一个精致的雪人就完成了。

        “送你的。”辛慈的笑容比雪人还要纯净，然而笑了一下，她突然有点惆怅，记忆被拉回很久之前。

        碧霄。

        “好酒好音乐，司夏我怎么没能早点认识你呢？”辛慈喝高了，眼睛瞧着弹琵琶的美人，酒杯都拿不稳。

        “现在也不晚。”司夏连连给她酌酒，他有心结交辛慈，才能达成戏弄寒见的目的，他挥挥手，弹琵琶的下去了，弹筝的美人上来了，弹的是欢快的曲子，辛慈听得上头了，酒又喝了几杯。

        “美人好看，曲子好听。”辛慈捂着脸傻笑，琴师长得太好看了，她不敢看他。

        司夏知道辛慈小儿女的心思，他也喝了不少酒，说话开始没有分寸感，“他叫清音，是我夏之国第一乐师，我把他送给你好不好？”

        琴师的手一抖，弹错了几个音。

        辛慈歪着头，“什么啊，能弹出天籁之音的琴师怎么能跟着我流浪四方呢？可别浪费了一双巧手。我……我想听他曲子我就会来你这里。”

        琴师闻言微微一笑，继续投入到曼妙的曲音中。

        辛慈酒喝太多了，连意识都开始涣散。她隐约记得她还有事情没做，但就是想不起来。本来她是顺路经过夏之国，可没想到国主这么热情，不仅请她来碧霄喝酒还请来国手弹曲。她是很开心，就是感觉正事还没干，她有点焦虑。

        司夏酒量不好，今日是因为成功耍了寒见，他太高兴了。之前天帝封四御，要他们比试法力高低。本来大家心照不宣，比划两下就过了，可这个神仙实在得很，在斗法中使劲捶他，让他在众神仙面前威严扫地。可今日，轮到他被使劲捶。他得意之下，说话便没了分寸。“那你最少每年来一次，只要你在碧霄，寒见那小子肯定气得在冬之国玩泥巴。”

        “啊！”辛慈推翻了酒坛子，她吓得站了起来。她有重要的事情忘了，是和寒见的约定！好久之前她就说，如果寒见能使朱砂梅开花，她就来冬之国和他一起赏梅。朱砂梅极难养活，扎根的泥要息壤之土，浇灌的水要醴泉之水，修剪的刀要寒泉之刃，是一株神仙也难伺候的花，三界没几个神仙能养活。她不想和寒见有过多交集，于是在寒见说想和她赏花的时候，她随口一说她要赏朱砂梅，他一口答应下来。此后的五百年他除了去人间撒播冰雪，推行四时之序，其余时间他都在钻研养育朱砂梅。终于在今年，朱砂梅要开花了，他写了一封邀请信，请她来冬之国赏梅。辛慈只能答应，但在路过夏之国的时候，无法拒绝司夏的盛情款待，想着喝完这杯酒听完这首曲子就出发，不知不觉就过了三天。

        她迟到了三天。

        辛慈慌忙收拾好包裹，理好鬓角间散乱的发，“司夏我有事，下次再找你喝酒。”她顶着一张被酒气熏红的脸，踏上前往冬之国的路。

        冬之国。

        辛慈爬过华邑山，她穿了一身白衣，趴在冰雪堆里，很好隐藏自己的足迹。不远处就是国门，她想着如果寒见没有在国门等她的话，她就假装迷路三天，才未赴佳人之约。眼睛咕噜一转，没瞧见国门有什么熟悉的身影。这几天都在下雪，路面只有一层厚厚的冰。因为不久之前她喝了不少酒，这会她不觉得有多冷。她从冰雪中爬出来，大摇大摆进了国门，然后她的脚就软了，还是虚弱的寒见扶着她。

        “你在雪中等了我三天？”

        “你为什么喝这么多的酒？爬华邑山有没有摔倒？”他细细打量着她，见她双颊嫣红，朝气蓬勃，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在说完这番话后，寒见体力不支晕了过去，还是辛慈手快，托住他，没让他摔下去。

        “发烧了。”辛慈摸了他滚烫的额头，随后叹气，寒见竟如此执着，在风雪中等了她三天三夜。他又不是冰雪所化，身体怎么撑得住。

        他有尾生抱柱的决心，无奈她乃叶公好龙。

        “醒了吗？”辛慈端了一碗散发着酸苦味道的药，坐在床头朝他笑，“喝药吧，药材是我在药仙那搜刮的，保住药到病除，你趁热喝。”

        寒见盯着她，墨色的双眸本来是染了冰雪的，见了药的热气打在辛慈脸上，似是可碰，眸里的冰雪渐渐化开。可出于某种原因，他并不喝药，只是瞧着辛慈。

        辛慈笑道：“你要我喂你喝药啊。可以啊，我就是劳累的命，来来来，张嘴。”手里的碗生硬塞到他嘴巴，撬开他的牙齿灌了进去。

        寒见很是配合，辛慈灌多少他喝多少，一滴都没有浪费，他看见辛慈手长了一颗水泡，定是熬药的时候不小心溅到的，他怎么还能浪费？

        “喝完药就该睡觉啦。”辛慈拉寒见躺下，麻利给他盖上被子，手在他额头探了探，“不错，退烧了。”不枉她绑了药仙，威胁药仙要是不给长白参，便拔他胡须做药引。虽然彻底得罪药仙，日后别想拿仙丹了，哄美人的方法少了一大半。可谁让寒见的事急呢，她管不了那么多。

        辛慈手脚飞快，在奔向门口走向自由的时候，寒见拉住她手，目光灼灼“这三天你在哪里？”下着大雪，他在国门苦等三天，担心她出意外，可他想辛慈是昆仑神，只有她制造意外的份。虽然没那么担心了，可他大概能猜到她是留恋管弦丝竹，忘了约定。他想回去的，可等不到辛慈他不甘心，他不觉得辛慈会忘了他们的约定。

        “在碧霄喝酒，我不是忘记了，是我喝醉了，忘了时间。”既然寒见问了，她便如实回答。寒见是最讨厌隐瞒的。辛慈低着头，皱着鼻子，朱唇刹那间发白，“下次我不喝那么多酒了，喝酒误事。”她顿了顿，看着寒见憔悴的脸，“也劳累你。”

        “你给我唱首歌吧，当作赔礼。”

        辛慈想瞪他一眼，再把他的手骨捏的滋滋作响，不然他记不住这是对上神的冒犯。但是今天比较特殊，她有错在先，于是她舔着脸问，“你要听什么？”

        他随口唱了一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辛慈脸色发白，想着你小子出息了，拐着弯骂她。但是呢，寒见他病还没好，不能气他，她只能接着他的曲子唱下去。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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