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你梦见什么了?”花瑶抱着她,话说得很轻,他很怕打扰她。
辛慈说得很冷漠:“为什么重光不是死在我手上?”
“你没有机会。”花瑶擦干她额间的冷汗,“云初选择和重光堕入无极之渊,你阻止不了他。“
他提起辛慈不愿意提起的往事,辛慈脸色苍白了些,“他留我独自面对荒芜的三界。”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愿意和他们回归虚无,她熟悉的神仙,陨落的陨落,沉睡的沉睡,只剩她还在。
“我可以陪着你。”花瑶笑了笑,他的眼眸刹那间变成碧绿的颜色,“只要你愿意,我们生生世世不分开。”
辛慈头脑剧痛,他的面孔有一瞬间和重光重叠,花瑶看她想休息,便不再打扰,退出了房间。
宜行殿。
花瑶看着怀寡呈上来的文书,眉头渐渐紧锁,神魔之战后,他们退守合虚,失去大片土地,如今神族还步步紧逼,以四御为首,灵山一众神仙跟随,抢占他们的领地,不肯放过他们。
再这样紧逼,他便唤醒重光,再发动一次神魔之战,大家一起死。
花瑶淡淡道:“你为什么不杀了司春?”
怀寡额头都是冷汗,辩解道:“司春比百里更擅长蛊惑,属下和她正面对峙的时候,不小心看了一眼她的眼睛,灵台差点倾塌,属下差点迷失在意识之海。”
花瑶冷笑道:“那你便是败给了她,你还有什么用?”他的手不知不觉中攀上怀寡的脖子,轻轻一提,脖颈大片青紫的痕迹。
“魔君饶命,关于百里和苏桐,属下有要事禀告。”慌不择路的怀寡在察觉到威胁的时候,第一时间是抓住朝夕陪伴的队友,一起拉下水。
辛慈跑过来:“你要杀了他吗?”
花瑶对她笑得满面春风:“我可靠的下属怀寡,打架输给了司春,丢了墨城,你说要怎么处置?”
辛慈抬头看了怀寡一眼,这老头胡子很长,打理得发黑发亮,不愧是魔族的美髯公,就是不知道是法力弱,还是他对司春动了心。
“输给司春不丢人。”辛慈笑道,“司春很厉害的,差一点蛊惑了云初,要不是我把云初打得跟猪头一样,他不会醒悟。”她合上文书,“不就是墨城嘛,反正你们也是从神族手里抢过来的,这下是物归原主,有什么好生气的?打不过你得认命啊。”
凤眼上挑,花瑶像孩子得到了大人承诺带给他的糖一样开心,“慈慈真会说笑。好吧,打不过就打不过,下次我来对付司春,要么断手要么挖眼,让她施展不了蛊惑术,顺便帮慈慈出一口恶气。”
“不可以,她长得相当漂亮。”辛慈托着下巴,想着司春那张蛊惑众生的脸,笑容有点呆滞。她讨厌这张脸,她差点把云初拐跑
“再漂亮也没有你好看。”花瑶喝了一口茶,继续批复厚厚的文书。
怀寡找了一个机会退了出去,这里的气氛怪怪的,他感受到强烈的危机。辛慈跟随他跑了出来,她堵住怀寡前进的道路,“我知道你有事情瞒着花瑶,我帮你掩饰过去了,对我你不用表示什么吗?”
怀寡赔笑道:“仙子要什么东西没有,连魔君的心都是仙子的。我地位低下,能为仙子做什么呢?”
辛慈收了微笑,面容清冷,“那好,我和花瑶说你根本没有见过司春,打败你的是前不久落选上神的寒见,你连地仙都打不过,我看看你的魔煞之位能做到几时。”
“你怎么知道的?”怀寡很是震惊,他特意让百里在他身上施展蛊惑术,百里和司春的蛊惑术一脉相承的,不知道内情,不可能分辨得出来。
“我就是知道。”怀寡袖子残留的寒冰她再熟悉不过,她前不久刚去过华邑山,把寒冰捧在手心千万次,她忘不了冷冽入骨的感觉。
“仙子要我做什么?”怀寡认输了,他连寒见都打不过,何况是辛慈,毁尸灭迹不可行。
辛慈笑道:“你要记得我们的计划,然后带我去找符隐白。”
怀寡很是为难,“魔君吩咐过,符隐白是最高级别的□□,如果没有他的手令,强行闯入的话恐怕合虚都会坍塌。”
“他是不是在金元塔?”
怀寡沉默,沉默也是回答。
她走到他身前,手一挥,拂去他袖子上的寒冰,也切断和寒见的联系。怀寡得了机会,如恶行被人揭发一样,迅速逃离现场。
她知道寒见想帮她,一向置身之外的寒见主动和魔族的势力争夺地盘,这事情本来就不寻常,她能猜到他这样做的原因。可惜他想错了,她要做的事情,从来不会允许有其他神仙插手。就算是寒见也不行。不就是十万魔兵守护的金元塔嘛,她要是疯了便一路杀到金元塔顶峰,来个英雄救美,事成之后让阿白以身相许,她也不吃亏。
这样一想,她的肩膀又开始疼了,仿佛千万只蚂蚁在她肩膀啃食。阿白在金元塔的日子很不好过,他怨恨她的时候,情绪会牵动前世的怨气,她的肩膀便如千万根银针扎一般疼。她紧紧肩膀,指甲便嵌入肉里,血流出来后,疼痛便减轻了些。她脸色苍白如纸,她必须赶紧找个地方躺着,不然她这个狼狈样,谁都可以踹她两脚。
过了三千年,他还是恨着她,无论她解释了多少遍。她苦笑了一阵,坐在地上凝神聚气,努力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让她看起来不像个笑话。
“你说你,何苦呢?你让我杀了他,你什么事都没有,为了一个不知好歹的半仙,让自己这般痛苦,值得吗?”花瑶抱起她,无奈说着这番话。
“你若是杀了他,我一定血洗合虚,让魔族无处可去。”她五官狰狞,肩膀都是血,死死盯着花瑶,手抓着他衣襟,“你碰他试试!”
“你这模样可真吓人,再看一眼我就没有那么喜欢你了。”花瑶松开她手,笑道:“放心吧,只要我不动他,你就能配合我上药吗?”
辛慈松开手,“上药可以,我不喝药,太苦了。”
花瑶笑道:“不逼你,你乖乖上药。”他从柜子拿出一瓶红色的药膏,有意识降低声调,显得庄重又正式,“这是归元膏,我毕生精力所做,比裴玄安的玄黄膏有用多了。我敢打赌,只要你抹了,在符隐白断气前你的伤都不会发作。”
辛慈被他逗笑了,“别吹嘘,要是你药膏的药效输给了裴玄安,我日后就不用你的药。”花瑶在她肩膀处细细上药,动作很是轻柔,手指带有魔力,在他指心抚摸过后,针刺的感觉在慢慢褪去。
他的指心抚摸着伤口的中心处,那是北辰以毕生之力,将他的怨气集聚在这里,让她痛了三千年,也记了三千年。他好想知道,如果让她知道,一定程度上,是他杀了容靖和莫笛,她会不会追杀他一辈子,然后记他一辈子?
“慈慈,这伤口每日子时准时发作,你怎么能忍这么久?说你不怕疼吧,上药的时候龇牙咧嘴,怕疼吧又能忍着北辰的怨气之蚀。你是怎么想的?”
辛慈看他上完药,忙拍飞他手,迅速穿好衣服,面容清冷,“这是我的事,我不想跟你说。”
“你不说我也知道。”对她这种上完药就不认人的态度花瑶也不生气她,他自有办法让她痛苦回来,一双凤眼半闭,嬉笑的光芒溢出,照亮了昏暗的合虚。“你觉得痛一分你的愧疚便能减轻一分,毕竟你当初准备了锦屏,想设计让北辰跳进去,神仙为祭品的话,足以换回云初,可惜北辰识破你的计谋,一剑刺伤你后,跳了诛仙台……”
“闭嘴!你什么都不知道。”辛慈拔出昆吾剑,剑锋指着花瑶心房,在两步开外,冷冷看着他。
“难道不是吗?”花瑶根本不怕她的威胁,他甚至走上前一步,“如果你问心无愧的话,为什么你的剑在颤抖?为什么不刺我一剑?只要我说错了,你随时可以捅我几刀,我不会还手。你为什么不动手?”
脑海中闪现的是北辰当年坚决的背影,那天他跟她约定好,日后每年七夕都会陪她去人间游画舫,赏花灯,可最后她留住的只是他断裂的衣袖。她抓不住他,他为了让她放手,拔出斩华剑,在她肩膀戳了一个窟窿。他使出全身的力气,斩华剑钉在她的肩膀上,她一个神仙拔不掉。偏偏是斩华剑,他不知道斩华剑在她心中的位置,那是云初用的剑。当年云初用斩华,她用昆吾,在神魔之战中,杀得天地变色,剑锋染尽魔族的血。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她把斩华剑送给了北辰,可北辰没用它斩杀魔族,而是用它带给她三千年都不会痊愈的伤口。
“你管不着!”辛慈收剑,哼了一声跑出宜行殿。可真是流年不利,无论在天上还是地下都有东西要揭她的伤疤。她治不了这些东西不相信治不了自己!
花瑶苦笑了一阵,感受到辛慈的悲伤,七伤刀轻轻在低鸣。七伤刀是重光的兵器,重光陨落前,指定花瑶为它的主人,其中一条代价是要继承重光的意识。“这些年我佩戴七伤刀,早就被魔尊的意识影响,慈慈,我做不到置身事外。”所以在得知辛慈可以为北辰忍受那么多年的痛,他无法冷静,即使是要伤害辛慈,他也没办法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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