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曲簌原本漂亮清亮的眸子,覆盖上了一层浓郁邪气的绿,他目光迷离地望着习复秋,如瞻仰神座一般,片刻不曾挪开。
习复秋喉间溢出轻快的笑,他抬手,指骨刮过曲簌的脸颊。
“簌簌,清醒过来!”
谢允遥还在妄图唤回曲簌的神志。
习复秋轻蔑地瞥了他一眼。
随后他使用了柳无许留给他的第三张传送符。
此地不宜久留,他方才对曲簌出手,很可能已经被清源宗的那三个老家伙觉察了。
传送阵在二人脚下亮起。
谢允遥瞳孔一缩,扑上来想要抢回曲簌。
习复秋甩袖,将他弹飞开。
谢允遥被击退,他抹了一把唇角的血,召出破冬想要迎战魔头。
然而下一刻,就见习复秋的手掐在曲簌的脖子上。
他的脸贴着曲簌,另一只手作了个噤声的动作,露出姿意恶劣的笑,“不要乱动。”
“不然这小傻子的脖子断在我手里了可怎么办得好?”
曲簌在习复秋手下一动不动,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美丽瓷娃娃,被掐着脖子也不知挣扎。
“你要如何,冲我来!把簌簌还回来。”谢允遥睚眦欲裂地吼道。
习复秋没有理会他,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谢允遥痛苦的模样。
传送阵启动,谢允遥眼睁睁看着,习复秋挟持着曲簌消失在他面前。
谢允遥疯了似地扑过去,手扒着土地,发出如困兽般的嘶吼。
“啊——”
他从没有一刻,如此恨自己的无能。
他眼睁睁地看着曲簌在他面前被抢走。
他是一个连爱人都护不住的废人。
谢允遥面容痛苦到几乎狰狞,眼角流下一串清泪。
几乎是下一刻,清霄君和清灵君迟来一步。
清灵君看到谢允遥的模样一惊。
她语速极快地问:“发生了什么,那魔族呢?”
她从未见向来稳重清正的师侄这么狼狈过。
谢允遥从小就是宗门内其余弟子的榜样,他处事不惊,沉稳持重。
可是此刻,谢允遥的脸上爬满了崩溃和痛苦,跪在地上,白衣上全是土。
见到二人赶来,谢允遥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希冀,他死死地抓住清霄君的衣摆。
“救、救——”他的喉咙发出“咻”的声音,情绪激动到失声。
能叫谢允遥露出这般模样。
清灵君心中浮现不好的预感,她厉声问:“曲簌怎么了?”
谢允遥强迫着自己发声,原本清泠的音色,发出近乎残破的声音,“簌簌被魔族带走了!”
清灵君脑海中的坏猜想被印证,她握拳,咬牙问:“什么魔族?”
“魔尊习复秋。”谢允遥提及这个名字时,双目赤红,恨不能啖其血肉。
“该死。”清灵君眼里尽是怒火,她的松雪多半也是这魔头所杀,现在连徒弟都被抢了。
清霄君最为冷静,他道:“传送阵距离有限,不能直接把他们传离清源宗,他们定还在清源宗境内。”
说罢,清霄君一甩袖,无数只泛着金光的纸鹤从袖口飞处,去寻找曲簌和习复秋的下落。
清霄君道:“清灵,你跟我去启动护山大阵,将清源宗封住,叫他们不得离开清源宗境内。”
谢允遥也逼自己快速冷静下来,他忽视身上的伤,从地上爬起来,握紧破冬,去组织弟子,在宗门内上下搜寻习复秋和曲簌的下落。
而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传送阵并不是通往下山的方向。
习复秋带着曲簌,他们传去了曲簌和谢允遥的院子。
二人进屋。
习复秋拍了拍曲簌的脸蛋,发出指令:“纪醉蓝送你的那三张传送符,拿出来。”
曲簌对于习复秋的指令乖巧照做。
他立马就寻出了纪醉蓝送给他的那三张由花弦谷老谷主所绘制的传送符,当世传送距离最远的传送符,然后递给了习复秋。
习复秋接过,满意地点点头,他抽出一张,另外两张随意地胡乱塞进曲簌怀里。
得到传送符的习复秋一刻也不耽误,抓着曲簌便启动了传送符。
二人凭借着强大的传送符,直接传送出清源宗的辐射范围。
习复秋感受到,在他们离开的下一刻,偌大的清源宗便被一道强大的结界罩住。
习复秋轻快地哼笑,“慢一步就要被逮了。”
一想到把清源宗那些老家伙也甩在身后,他就心情愉悦。
他看向呆呆望着自己的曲簌,骄傲地宣誓:“走吧,小傻子,你是我的了,没人来救你了。”
另一边,谢允遥等人几乎要将清源宗翻了个遍,也没找到曲簌。
清霄君的纸鹤也全部回来了。
清源宗没有曲簌和习复秋的气息,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早就逃出了清源宗境内。
正殿之上,围满了一无所获的众人。
清霄君蹙眉,道:“他们已经不在清源宗境内。”
谢允遥垂着头,袖中的手不住地颤抖。
清灵君捂眼,道:“去请曲簌的……长生牌。”
清源宗的每一位弟子都会打一枚长生牌,在弟子下落不明时,确认生死。弟子若是无故命陨,长生牌碎。
“是。”丹溪一脸沉重地去取出了放有曲簌长生牌的盒子。
万幸的是,打开盒子,长生牌是完整的。
谢允遥取出长生牌,捂在胸口。
清灵君冷然道:“众弟子听令,所有无任务在身的,全部给我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出那魔族的下落。”
“是!”弟子们的声音整齐,气势十足。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样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魔族在九州大陆销声匿迹很久了,他们连魔族是何时复苏,何时又多出来个尊主习复秋都不知,何谈去找他们的下落。
清灵君对谢允遥道:“你先去请九璧令,请九州大陆上的友宗一起帮忙寻人。掌门师兄那边……我去说。”
谢允遥握紧长生牌,向清灵君深深一拜,“多谢师叔。”
清灵君走时匆匆道了句:“他是我徒弟。”
另一边,习复秋带着曲簌已经来到集市。
二人的容貌都不适合招摇过市,习复秋找来了两顶帷帽,一人一顶带上。
习复秋负手走在前面,曲簌不需要指令,就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街上热闹非凡,人声繁杂。
习复秋突然听到身后一道呵斥:“没长眼睛啊!”
他回头,是曲簌撞到了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形容粗鄙,面露凶相,狠狠推搡了曲簌一把,推得曲簌帷帽歪了,要掉不掉。
男人见曲簌一言不发地立在原地,以为是个软柿子,还想再借机发作。
习复秋走过去,扶好曲簌的帷帽,转过身看向男人。
习复秋身量高男人半个头,也带着帷帽,看不清表情,莫名有种压迫感。
男人色厉内荏地瞪眼,道:“看什么看,藏头藏尾,偷睡了人家婆娘怕被逮吗?”
习复秋只是用幻术变出一锭金子,露出一角给男人看。
男人顿时眼睛都看直了。
习复秋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指了指边上的小巷,“借一步说话?”
“好说,好说。”男人被财迷了眼,赶忙跟了上去。
小巷里。
习复秋掐断了男人的脖子。
他擦了擦手,将男人的尸体踹开。
曲簌被眼前一幕吓到了,上前抱住习复秋的胳膊。
“你干嘛!松开!”习复秋一惊,眉毛竖起。
曲簌不会违抗他的命令,委屈巴巴地松开了。
“不许随便碰我。”习复秋扬起下颌道。
入夜,习复秋带着曲簌进了一家客栈。
为了保持他对曲簌血脉的影响,防止曲簌清醒过来偷跑,两人进了一间房。
习复秋指了指床,道:“这是我的,你随便找个地方休息。”
曲簌乖乖坐在桌前,手放在膝盖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习复秋满意地上床打坐。
如今他只是一道□□,得把曲簌带去和本体会和。
习复秋吐息,纳气,渐入佳境。
夜里,屋里黑漆漆的。
打坐的习复秋突然感觉什么碰了碰他的脚。
他猛地睁开眼,他目力极佳,却被眼前一幕吓坏了。
曲簌不知何时爬上床,趴在床上,抱着他的脚。
习复秋大惊失色,当即一脚把曲簌给踹下床。
曲簌重重地摔在地上,屁股落地,生疼。
从未被如此对待过的他,当即抹起眼泪。
习复秋惊魂未定,气急败坏地指着曲簌的鼻子骂:“你你你!”
“你不是喜欢那个什么谢允遥吗?还来爬老子的床,下贱不下贱啊你!”
他全然忘了,曲簌是因为血脉影响才至此,而血脉封印是他亲手打开的。
听到谢允遥的名字,曲簌心中便不自觉地抽痛,他捂着胸口,哭得更厉害了。
习复秋被他哭得心烦意乱,命令道:“不许哭!”
曲簌停止了哭泣,却是止不住地抽咽,好不可怜。
“站起来,回去坐好。”习复秋又继续命令道。
曲簌依言从地上爬起来,端正地坐回位置上,不住地抽咽。
“不许出声,也不许再靠近我的床!”
习复秋没了心情打坐,卷着被子睡觉。
曲簌被命令不许出声,只得闭紧嘴巴,泪迹未干的小脸憋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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