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孤还有希望
程涛的话虽未说完，但其中深意已不言而喻，李仲飞听了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却插口道“断不会是鹰卫，若宋将军通敌，黑衣人早已直逼此地，无须进攻客栈，平白打草惊蛇，使我等有所防备。”
李仲飞听着又觉得颇为有理，不等点头附和，程涛已在旁连声冷笑道“就算宋义勇不是内奸，留着此人也迟早是个祸患，想那前几日……”
他滔滔不绝，将宋义勇自打跟随赵扩离京以来的种种不是数落了一个遍，还生怕李仲飞和听不明白，叙述过程中不时反复的强调鹰卫早有背叛之心，若非豹卫在旁威慑，赵扩恐怕早已被李后抓回了京城。
唾沫飞扬了大半天，程涛总算心满意足地抹了抹嘴，当看到赵扩三人好似无动于衷时，又不满地叫道“你们不信？”
赵扩叹口气，无奈道“大伙跟着孤亡命天涯，有些怨言在所难免，程大人的功劳孤自会铭记在心，绝非宋将军所能比肩。”
“殿下以为俺老程在争功？”程涛脸色一变，愠怒道“原来在殿下眼里，俺老程竟是这般不知羞耻之人。”
“哪里，哪里。”赵扩忙摆手道，“程大人误会了，孤绝无此意。”
“殿下休要否认，俺老程眼里可掺不得沙子！”程涛气得脸色涨红，扭头冲李仲飞一抱拳，粗声粗气地说道“素闻李统领武功盖世，俺老程有个不情之请。”
李仲飞拱手道“程大人但说无妨。”
程涛深吸口气，沉声道“宋义勇既然知晓咱们回转庐江城，定召几个管事的属下商议，俺老程想请李统领悄悄潜去鹰卫的房子附近，探知他们都说些什么，此人是忠是奸自然明了。”
“这……不太好吧？”李仲飞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要求，不由面露难色，看向赵扩。
赵扩瞅瞅程涛，又悄悄，皱眉道“事实胜于雄辩，弄个明白也好，总比憋在心里来的痛快，孤也觉得客栈这么快便遭到袭击甚为蹊跷。”
既然赵扩同意了，李仲飞虽不情愿，也只好答应下来，问清宋义勇所在后便要离去，赵扩忽然又道“不过还有一事却必须抓紧安排。”
程涛见赵扩对他的想法毫不反对，正暗自得意，闻言不由一愣，沉声道“有何事比查清宋义勇还要重要？莫非殿下仍不相信卑职所言？”
“程大人稍安勿躁。”赵扩摇头道，“黑衣人袭击客栈后已经南来，无论是否针对此地，我们都不得不防。程大人，劳烦你安排一下，最好加派人手扩大巡逻范围。”
“哎呀，还是殿下考虑周全。”程涛一拍脑门，点头应命，他招手唤过在院外守护的于伦，压低声音道“速速吩咐下去，让胡斌他们向北转转，尤其双柱峰以北。若遇敌情，烽火为号。”
于伦犹豫一下，小声道“今日轮到鹰卫守外围，我们越俎代庖，宋将军那边……”
“让你去就去，废这么多话作甚！”程涛虎目圆睁，挥手将于伦赶了出去，李仲飞见没自己什么事，也随即跟着离开。
待二人走后，赵扩返身坐下，斜倚着身子，锁眉沉思不语。察言观色，躬身道“殿下可是为鹰卫之事烦恼？”
“此番随孤离京的只有寥寥数十人，唯一的强援血盟又折损殆尽，一旦李少侠查实鹰卫反目，孤……恐怕真的要变成孤家寡人了。”赵扩轻揉眉心，叹气不已。
程涛正要接话，赵扩又道“孤担心的远不止如此，鹰卫乃天下武林英豪所组建，其背后何止数十个门派。若因此倒向母后，孤还能有何依仗？”说罢黯然神伤。
“原来殿下为这点小事忧心？”程涛在旁笑道“其实殿下大可不必如此忧虑，据卑职所知，当今武林虽然仍尊奉少林为泰山北斗，但天王与丐帮雄踞大江南北多年，从属甚以万计，有此二派相助，那些小门小派，谁敢擅拭其锋？殿下何愁大事不成？”
突然道“既然提到鹰卫，有一件事便不得不提，据传闻，京营五卫已尽入皇后娘娘之手，豹鹰二卫更是皇后娘娘一手组建，不知是否属实？”
赵扩一滞，看向程涛，程涛的脸色也变得有些不自然，勉强笑道“不知赵大人从何得知？”
“道听途说罢了，”故作淡然道，“不过赵某却认为，此事绝非空穴来风。”
赵扩怔道“此话怎讲？”
看了程涛一眼，淡淡道“如果豹鹰二卫忠于朝廷，此次殿下离京便不会是程大人和宋将军区区数十人舍命保护了。”
闻言，程涛叹道“赵大人果然厉害，俺老程佩服！”
他又叹口气，愁眉苦脸道“事实正如传闻那般，不止豹鹰二卫，龙师、虎师和蛟卫早已是皇后娘娘的囊中之物。俺老程和宋义勇不忍殿下受难，才铤而走险，联合几十个兄弟将殿下救了出来。”
赵扩跟着叹道“知道了侄儿如今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叔父不会也弃侄儿而去吧？不过即便叔父立刻就走，侄儿也不怨你。”
说罢，他正襟危坐，静静等着的答复，然而未过数息，已是哈哈大笑。
程涛有些莫名其妙，愠怒道“大人何意？是去是留给个痛快话！”
摆摆手，收敛了笑声道“臣之所笑，只因殿下至今仍未看清臣之为人，臣既然来了，就不会后悔，哪怕殿下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赵扩拱手道“多谢叔父！”
摇摇头，又道“何况殿下并非孤家寡人啊！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
“真的？孤还有希望？”赵扩面露喜色，不禁站了起来。他相信，知道他目前的所有困境之后依然如此认为，绝不会是信口开河，也许，还有什么强大的依仗，是自己都不知道的。
果然，点头道“程大人方才已说过了天王帮和丐帮会全力襄助殿下，但事实上远不止此，还有神劲军和漕帮的英雄，也曾明言站在朝廷一方，就连李后曾经最为看重的五毒教，甚至反叛自立的僮人都已归顺，决意保我赵氏江山。”
听到这里，赵扩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连连称好，程涛更是拍手笑道“太好了！何况赵大人集三镇重权，拥数十万大军。以卑职愚见，也无需再去庐江城，干脆随赵大人回隆兴城，他日兵锋所指，大事定矣！”
多少天来的忧郁一扫而空，程涛越说越激动，搓着手道“俺老程都等不及抢个先锋过过瘾了。”
“纵然帅印归你又有何妨？”捋须笑道，“但何去何从，还须殿下自己拿主意。”
“对对，”程涛转身朝赵扩抱拳道“殿下请发话吧。”
“孤……”赵扩轻咳一声，沉吟道“无论母后如何，孤无意兵戎相见。眼下母后步步紧逼，摆脱追兵首为当要，至于以后……先汇合冷少盟主一行，再做打算吧。”
程涛脸色一滞，还要再劝，忽听后窗传来“咔嚓”轻响，忙闪身过去，将赵扩护在身后，厉声道“什么人！”
只见窗扇翻动，一人滚身而入，抬手按在程涛拔刀的手背上，将他抽出半截的钢刀又压了回去，低声道“是我。”
程涛见是李仲飞，后退两步喜道“可探听到什么消息？”
李仲飞冲赵扩微微躬身，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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