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仝欣发现了

李仲飞跳出窗外，只见刘无心瘫倒在墙角，脸色发黑，口中不停向外吐着白沫，而手里却死死攥着一条碧绿晶莹的小蛇。

    小蛇一圈圈缠绕在刘无心的手腕上，犹如一副碧玉造就的护腕，更像一副死神赠送的镣铐。

    再向一旁看去，就在通往药香居的路上，距离刘无心三四丈外的地方，同样倒卧着一个蓝衣少女，少女梨花带雨，眼中满是惊恐。

    “欣儿！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在这里？”李仲飞一眼认出这个蓝衣少女竟然是仝欣，不由失声惊呼。

    惊呼声中，他急忙快步上前，想要扶起仝欣，却引来仝欣一连串更加撕心裂肺的尖叫。

    “你别过来！”仝欣也认出了李仲飞，一面摇着头，一面拼命地向后挪动着身子，哭叫道，“不！不！这不是真的！我是不是在做梦？我一定是在做梦！”

    李仲飞不敢再动，乍着双手道：“你怎么了？是我啊！我，你的小风哥哥啊！”

    “我知道是你！不，不是你，我不认识你！”仝欣语无伦次，眼神更是恐惧至极。

    李仲飞一愣，惨然道：“你……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了？”

    仝欣挣扎着退到路旁一株大树下，扶着树干想要站起来，但数次尝试之后，换来的只是几声压抑不住的痛哼。

    李仲飞见她左腿似乎伤的不轻，便又向前走了两步，想靠近些查看伤势，立刻引得仝欣不住地哀求：“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过来……”

    “欣儿，”李仲飞心中明白，定是方才与刘无心的密谈已被仝欣悉数听去，不然也不会引起仝欣惊声尖叫。

    事情既已败露，他却不知如何开口辩解，怅然叹道：“你都听到了？我……”

    仝欣怔怔地看着他，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垂泣道：“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宁姐姐处置了那么多奸细，如果你是奸细早该死掉了。怎么会是你？你告诉我啊，为什么你要做奸细？”

    李仲飞小心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深吸口气，沉声道：“我不是奸细……”

    “你不是奸细，那是什么？”仝欣叫道，“那你是叛徒？对了，你是木老旗主的儿子，却投靠了五毒教的敌人，的确算的上叛徒。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当叛徒？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

    李仲飞忙摇头道：“我也不是叛徒！我这辈子最恨叛徒了！”

    他叹口气道：“李后一党祸国乱政，企图推翻大宋天下自立为帝，夏清风明知李后狼子野心，却甘愿助纣为虐。阻止她们，是天下人的事情，每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会站出来反对！这正是我来此的原因。”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原来你比我还清楚！”仝欣胡乱抹了把眼泪，但更多的泪水随即夺眶而出，戟指李仲飞道，“那你为什么还骗我？为什么一次次的骗我！木子风，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啊！”

    夜终于降临，天边最后一片晚霞也被黑暗吞噬。

    听着仝欣伤心欲绝的哭诉，李仲飞的心都要碎了，他再也顾不得是否会有五毒弟子经过，猛扑上前去，一把将仝欣搂在怀里，任其粉拳雨点般落在自己胸前。

    “欣儿，我不叫木子风，我也不是五毒教的后人。我的真名叫李仲飞，是神劲义军中人，此次受天王帮和丐帮所托而来，为的便是阻止夏清风挥师北上，乱我大宋！”

    “李……仲飞，李仲飞，好个李仲飞！亏得我那么信任你，亏得我那么爱你……你骗我，你骗我！”仝欣挣扎着、哭喊着，最后竟一巴掌扇在了李仲飞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黑夜中格外刺耳。

    “你……你为什么不躲开？”这一巴掌打出，连她自己也惊呆了，竟下意识地伸手去抚摸那五道清晰的指印。下一刻，她又似全身力气被抽空一般，埋进李仲飞怀里放声痛哭：“小风哥哥……”

    李仲飞环紧双臂，任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刺痛，任自己的前襟被泪水打湿，他唯一能做的、唯一想做的，只有在仝欣耳边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

    良久，痛哭变成了垂泣，垂泣也渐渐消于无形。仝欣撅着小嘴，用手指在李仲飞胸前划着圆圈，嘤咛道：“欣儿以后是叫你小风哥哥，还是小飞哥哥？”

    李仲飞一愣，脱口道：“你说什么？”

    “你没听清楚就算了，反正你是个大坏蛋，只知道欺负欣儿。”仝欣轻叱一声，这一次，语气中却是娇羞大过于哀怨。

    李仲飞轻吁口气，再次搂紧了仝欣，笑道：“随你高兴好了，只要你不再怪我。”

    “怎么可能不怪你呢？欣儿恨死你了。”仝欣撇撇嘴，悄悄在李仲飞腰侧扭了一下。

    李仲飞干笑道：“欣儿，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还不都是因为你！”仝欣小嘴又一憋，“今日金旗弟子奉命去药香居取治伤的草药，我随车到蓝水寨，才得知你们快要出征了，又听臧大哥说你在这里，便偷偷跑来为你送行，没想到你竟然是……”

    说着，她又作势要打，却被李仲飞轻易地将粉拳抓住。李仲飞试探着问道：“欣儿，你不会去告发我吧？”

    “唉……”仝欣幽幽叹了口气，沉默了。可就在李仲飞的心即将跟着沉下去时，她忽然惊喜地小声叫道：“不如我们走吧！”

    “走？”李仲飞愣了愣，“去哪儿？”

    仝欣点头道：“小风哥哥不是答应过欣儿吗？要带欣儿离开这里，永远的离开，不再去管谁是谁非、谁对谁错。我们可以浪迹天涯，也可以避世隐居，欣儿还可以……可以陪小风哥哥去找那位姐姐。”

    “我的确答应过你，”李仲飞抬头看向金蟾宫方向，异常平静地说道，“但不是现在，现在大局未定，我还有许多事要做。”

    仝欣俏脸一沉，微闭双目道：“那就请你杀了欣儿吧！不然欣儿会去告密的，欣儿一定会去的！”

    “你不会的，”李仲飞笑了笑，却笑得非常勉强，“等此间事了，我们即刻就走，我决不食言！”

    “还等什么？等把我五毒教的兄弟姐妹都杀光以后再走吗！”仝欣柳眉倒竖、银牙紧咬，使出全身力气想要推开李仲飞，却牵动了自己的腿伤，疼得抱作一团。

    “欣儿别闹！”李仲飞顺势将她拦腰抱起，向哨楼走去。

    “放开我！你想做什么？”仝欣还待挣扎，李仲飞已厉声道：“闭嘴！进屋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仝欣吓得一激灵，不敢再出声，李仲飞轻咳一声，放缓了语气道：“还痛吗？”

    仝欣摇摇头，又重重点了点头，一指地上的刘无心，声音充满着委屈：“如何不痛？那人突然冲出来，若不是我及时放出小青，就不止摔伤膝盖这么幸运了。对了……小青，小青呢？”

    一想起小青，她再顾不得腿疼，从李仲飞怀里挣脱出来，一瘸一拐向刘无心走去。边走边打出一个个短哨，希望得到小绿蛇的回应，然而那条小绿蛇却始终一动不动。

    “小青，你怎么了？”仝欣带着哭腔，俯身去掰刘无心的手指。

    就在这时，看似早已毒发身亡的刘无心忽然甩开小蛇，出手如电，死死抓住了仝欣的脚踝。仝欣站立不稳，惊呼声中仰面跌倒，随即又被刘无心制住了咽喉。

    李仲飞见状大惊，失声叫道：“刘无心，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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