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不可以错杀
张新查看了下完颜刚的伤势，发现他身上的伤口已被人仔细包扎过，只是经过一番狂奔，又开始渗出血迹，随口道：“我得知彭梧沙和安景焕一行逃往了这个方向，便和仲飞追来。”
姜善峰想了想，觉得安景焕这个名字十分陌生，完颜刚却叫了起来：“你们追杀安景焕，却又为何要为难于我？”
张新眼珠转了转，故意道：“住口！据我所知你便是那逆贼安景焕，我等奉命保护和亲大使，岂会饶了尔等逆贼？”
完颜刚不疑有他，只顾连连摆手，苦着脸道：“大侠误会了，误会了！本官正是和亲大使，被安景焕截杀才逃亡至此……”
“逆贼，死到临头还敢狡辩！”张新佯装大怒，暗中冲姜善峰丢个眼色，姜善峰会意，一掌切在完颜刚的后颈之上，完颜刚顿时闷哼一声，昏了过去。
张新让丐帮弟子抬起完颜刚，才转身对姜善峰说道：“安景焕就是我们前些天抓的那个独臂金人。”
接着，他把在酒泉镇遇到张明浩的经过讲了一遍。
“没想到，这些事情之间果真有联系，”姜善峰指着完颜刚道，“不过，我们为何不杀掉此人？”
“我们为何要杀掉他？”张新不答反问。
姜善峰沉声道：“帮主，今夜屠龙死士截杀了和亲使团，难免不会暴露身份，既然杀掉了这些宋军士兵，为何偏偏留下这个和亲大使，岂不等于留了个活口？”
“哈哈，恰恰相反，”张新笑道，“留下此人正是让他做个见证，证明咱们是要保护使团，而非袭击使团之人，将来朝廷追查下来，也好脱开干系。”
姜善峰还是觉得不妥，摇头道：“此人怎会如此老实听话？再者说了，李后将来阴谋败露，杀他还来不及呢，岂能容他开口？”
“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不过我比你多想了一层，咱们边走边说吧。”张新说着，率领众人朝官道方向奔去。
李仲飞紧随其后，忍不住问道：“张帮主，我们现在去哪儿？”
“眼看天就要亮了，我们再追下去也是徒劳，不如汇合其他几位长老再做商议。”张新抬头望了眼天色，又对姜善峰说道，“如今在我看来，活的完颜刚比任何人都重要。”
面对姜善峰疑惑的目光，他笑了笑道：“这次和亲乃是完颜永蹈预谋夺权的一步暗棋，完颜永蹈本来计划借着结亲与李后密谋，出兵助他上位，不料如今却被完颜襄的手下破坏。”
“怪不得天忍教不惜动用潜入我丐帮的卧底，也要救出安景焕。”姜善峰想起彭梧沙，不禁气得冷哼一声，“说起来也幸亏他们，不然我们还发现不了这颗毒瘤。”
张新点点头道，“不仅如此，我听张明浩说，这次完颜襄甚至将他的独子也派来了。他们杀人夺信，确是志在必得。”
“那下一步帮主如何打算？”姜善峰还是不明白为何不杀完颜刚。
张新明白他的意思，低声道：“完颜刚是金国皇族，官居东南道御史，又是军旅出身，在金国上下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可是……”李仲飞紧接着问道，“完颜永蹈一旦失败，其党羽定然也会被金廷剿灭，那完颜刚岂能保住目前的地位？”
“呵呵……我正是看中了这一点，”张新微微一笑道，“我保住完颜刚的性命，再善加利用，凭他在金国的势力，定会暗中联络完颜永蹈余党，将金廷搅得天翻地覆，对我丐帮乃至大宋都有益无害。”
他顿了顿又道：“而且此人关乎李后的阴谋，我们保住他的性命，将来让他在必要的时候现身，指证李后一党谋权篡位、祸国殃民的罪行。多一个重要的证人，便多一些成功的希望，也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你们说对吧？”
“帮主所虑，我辈所不能及啊！”姜善峰想不到张新竟然考虑的如此长远，不由佩服万分。
众人在密林中穿行，李仲飞慢慢消化着张新的想法，忽然欣喜地说道：“张帮主，听你说到将来之事，我倒想起了个主意。”
“哦？说来听听。”张新笑道。
李仲飞略一沉吟，说道：“安景焕等人既然是为了破坏和亲而来，不如我们就此放他们回去……”
不等他说完，姜善峰在旁急道：“仲飞，你胡说什么？别忘了，彭梧沙还和他们混在一起。”
张新摆手制止姜善峰的呵斥，示意李仲飞继续说下去。
李仲飞轻咳一声道：“我是刚才听到他们截获了那封密信才想到的。我们若将完颜乐善放走，让他带着那封密信回国，金国皇帝见到密信，定会迁怒与李后，这样一来，李后在大宋朝廷的地位必将不保。”
姜善峰听他说完，才觉得是自己心急了，不由嘿然道：“没想到仲飞头脑如此周全，是老夫错怪你了。”
不料张新却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他们只是为了和亲使团而来，仲飞的计策不失为妙计。可是不要忘了，如果那贾旺确实是奸细呢？这步暗棋，我们不能不防啊。”
李仲飞和姜善峰二人听到张新提及贾旺，也是一阵沉默。的确，对于丐帮来说，屠龙社仍是最大的秘密。
“不如这样，”姜善峰咬牙说道，“为了大局着想，不管贾旺是不是奸细，先杀掉再说。”
“那怎么行？”李仲飞不满地叫道，“滥杀无辜，岂是我们侠义中人所为？”
姜善峰反驳道：“仲飞，你怎能如此迂腐？杀其一人，而使丐帮绝了后患，与侠义何干？”
“姜长老，”李仲飞斩钉截铁道，“虽然大家都怀疑贾旺，但贾旺一天不露马脚，我们一天就不能下定论，我们一天不下定论，那么他就是无辜的！”
“你！”姜善峰气结，顿时涨得满脸通红。
李仲飞也觉得话有些重了，忙又道：“姜长老放心，如果贾旺真的是奸细，在下定会亲手杀了此人！”
姜善峰叹了口气道：“仲飞啊，现在多事之秋，你却将自己禁锢于道义，自缚手脚，会吃大亏的啊！”
见姜善峰忧心忡忡，李仲飞却显得十分轻松，笑道：“姜长老无需担心，既然贾旺现在还在屠龙社，回去后在下马上盯紧他，不给他有可趁之机。”
“你这虽然也是个办法，”姜善峰不以为然道，“可守到什么是个头呢？”
李仲飞想了想道：“依眼下形势分析，完颜乐善不敢在翠青山左近常驻，如果贾旺是彭梧沙的卧底，这两天必然有所行动。”
“可……”姜善峰还要再说话，张新却看见马上就要走出密林，忙摆手止住了两人的争论：“好了，多说无益，我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东方渐渐出现了鱼肚白，众人沿着官道一路西行，大约走了五六里的路程，远远听见前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张新虽猜到应该是丐帮前来接应的人，为了以防万一，他仍让弟子抬着完颜刚躲进林中。
马蹄声越来越近，转眼间已冲到跟前，张新定睛看去，竟然是高亮和秦大力带人赶来。
他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妙，大步上前叫道：“出什么事了？怎么是你们来了？”
果然，秦大力一见张新，慌忙跳下马来，快步走到张新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帮主，出大事了。”
说完，他又喘了两口粗气，才接着道：“贾，贾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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