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医院相见

对尉澹的话，不单是医院的领导，就连同尉澹一起过来的外交部同事也觉得诧异。尉澹向来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说话办事都是有理有据，滴水不漏。今天对人家一个女医生这样，刚才的话也太有失水准了。
  不过严馨却一点也不觉得惊讶，这就是尉澹，一旦涉及到凌萱，他很容易失了分寸。
  可在凌萱看来，尉澹此举不过是对当初那段被甩的感情，对她摆出如此刻薄的态度。
  凌萱作为那场不体面分手的过错方，她选择了粉饰太平，没有回应尉澹的话，因为没有必要。
  “院长，那我带外交部的同志们去看望一下徐老！”凌萱神色平静，似乎尉澹刚才的话，并未对她产生一点影响。
  “好好好！”院长圆滑老到地打着圆场，“那你带大家去看看徐老，徐老还在恢复期，要注意时间！”
  凌萱点了下头，淡定自若地转身上了电梯，为大家按住开门的按钮。
  尉澹进入电梯后，直接站在了凌萱身后，即使背对着他，也能感受到他离自己很近，熟悉的香水味道，淡淡地檀香掺杂着少许干雪松的味道，他大学时最喜欢的一款香水，是她为他选的。
  众人上电梯后，凌萱松开手，按下了8楼，徐老住院的高级特护病房楼层。随即等待着电梯自动合上。
  突然，她感觉后背贴在了身后人的胸前，然后一只手越过她，按下了关门的按钮。只一瞬，电梯下降的失重感，再加上大夜班后的疲惫，凌萱感到一阵胸闷缺氧。
  回想着曾经，她最喜欢背靠在他怀里，然后畅想着未来，那是不管她想干什么，尉澹永远都是那句话，“好，我陪你！”
  如今物是人非，独留下满心的酸涩成为了曾经那段美好爱情的底色，凌萱的心好似吊着千斤重物，同电梯一起在下坠。
  八年里，她不停地学习，工作，实习，手术，不让自己一刻清闲，想着这样日复一日，终究能够覆盖掉曾经的那段记忆，可如今看来，一切努力都是白费功夫了。
  电梯停在了八楼，凌萱逼自己迅速恢复思绪，按下开门键，让众人先出去，自己紧跟其后。
  此时，正值家属探视时间，自己除了要接待外交部的这些人，病房里想着也有人等着自己呢。尤其是病房里的那个，几乎天天都要跟自己杠几个来回，才肯罢休。那就是徐老的小女儿，徐念卿。
  到了徐老病房，凌萱礼貌地敲门，得到回应后，和众人一起进去。
  徐老看到外交部的同事过来探望，自是高兴，尤其是看到尉澹，更是欣慰。尉澹是他一手带出来的，用他的话说，尉澹就是专门为国家和阿拉伯国家的外交事业而生的。
  “馨馨，你回来了，想死你了！”徐念卿见到严馨，两人很是亲近，就像姐妹一样。
  “老师，祝您早日康复！”严馨笑着回应过徐念卿，便将手里的花递给了徐老。
  “诶，无功不受禄！”徐哲推辞道，“跟你说了很多遍了，我没有亲自教过你什么，你的这声‘老师’，我是受之有愧呀！”
  “爸，你说什么呢？”徐念卿听到父亲的话，想要暗示他什么。
  其实这些话，已经不是徐哲第一次和严馨说了，以前在阿国的时候，私下她会跟着尉澹一起喊徐哲老师，也都被徐哲婉拒了。
  也不知为何，严馨是个办事周到负责的人，也时常跟在尉澹身边，可徐哲就是对这个女孩亲近不起来。
  严馨倒是也不尴尬，“老师，我说过的，我跟着尉澹在您身边学了很多东西，自然也要跟着他喊您一声‘老师’。”
  “不合适，不合适！”徐哲摆着手道，“以后还是叫徐大使，或者跟着小凌医生他们喊一声‘徐老’。”
  “馨馨，别理我爸，他呀就是什么都要讲原则，一辈子改不了了，别介意！”看着严馨笑着摇摇头，徐念卿就拉着她在一边说话了。
  各种寒暄问候之后，徐老的探视时间也到了，所有人包括徐念卿按规定都要离开。众人和徐哲告别后，一起离开了病房。
  凌萱本想着，将这些大佛们赶紧送走，自己也能和院长交差，然后回家补觉，晚上还要继续夜班。
  可就是有人偏偏不让她如愿。
  “凌医生，我爸爸第二次手术什么时候进行，你们能给我个准确时间吗？”徐念卿这个问题已经问了很多次，她问得都不耐烦了，可凌萱作为医生，还是要耐心回答。
  “这个要看徐老的身体恢复情况，根据我们医院专家组的会诊，还是一致认为，当下徐来的年纪和身体承受情况，还是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凌萱态度诚恳温和，礼貌回应。
  “可是我刚刚收到消息，美国科美德医疗中心，早先做过这样的心脏修复手术，病人同我爸爸的情况一样，两次手术先后不过两个星期，而且术后恢复很好。”徐念卿的话显然是在质疑医院的医疗水平。
  “我知道，那次手术是在2020年，患者是男性，35岁，手术当时确实很成功。虽然那个病人和徐老是要进行相同的心脏修复手术，可他们的病症临床表现不同，年龄和身体状况也不同，那就意味着手术需要顾虑的情况很多！”
  凌萱觉得她的耐心快要被耗尽了，“请您相信医生，我们会制定出最适合徐老的手术方案！”
  “可我下周要出国，你们迟迟定不下手术时间，如果我爸爸手术时，我不能及时赶回来，出现什么意外，你们医院要负责吗？”徐念卿继续咄咄逼人。
  “凌医生，你是老师的主治医师，应该对他的身体情况有详细的了解，总应该预估出一个大概的时间，也让家属能及时作出安排。”严馨语气平和礼貌，可这时候她说这句话的意图，凌萱自然知道。
  “徐老手术时，家属在不在国内，在的话，能不能赶回来，这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凌萱显然没了耐心，说出的话也没了先前的温和。
  就在顾念卿想说什么时，尉澹开口了。
  “你到时候，赶不回来的话，可以给我写个委托书，老师手术时我来就好！”尉澹的话让徐念卿不再纠缠凌萱，当然，她也了解尉澹和父亲之间的感情，如师如父，对他自然是信任的。
  如此，事情也算过去了。凌萱将一众人送到了楼下，然后返回休息室，换了衣服回家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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