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要做一个懂事的花瓶
[记得把吃药的视频拍给我。]
源赖光在北原弘司走后编辑了条信息给良影天海发送过去。
亲眼看着标识变成已读。
这才开着车驶出了平安神宫。
低矮的跑车伏地而行，引擎间或发出不满的吼声，似乎因为京都市区太过拥堵，难以展现它的真实性能。
源赖光还是比较谨慎的。
孩子当然不能有，哪怕大师已经给足了诚意，当晚换了好几套皮肤。
毕竟这是血缘关系的纽带。
要是真的有了，那就是份绝对挣不脱的锁链，带着沉甸甸的责任，直接套在身上，就不是所谓的交易了。
目前来说还算是交易。
只是明显不是纯粹的物质。
这倒也没什么。
在自己掌控之内的，都用不着太过惧怕，起码源赖光还有些把握。
“铃铃铃——”
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
源赖光接通了电话。
交谈两句后便随意挂断了。
直到半小时后在左京区的一家茶室里，源赖光循着号码走进包厢，见到了这次自己要见的三个陌生男人。
“源先生，上午好！”
为首的中年男人比较富态，穿着一身肥大的西装，但看起来却也较为得体，瞧见他后连忙过来跟他握手。
“加藤桑你好。”
源赖光同样客气的伸出了手。
眼前这位叫作加藤明，是京都府左京区三井银行的分行长，年龄大概四十来岁，说话诙谐为人幽默风趣。
两人又相互寒暄了几句。
然后坐下开始让女茶师泡茶。
女茶师穿了身翠绿色和服，纤细的手腕被绿色衬的雪白，技艺娴熟的翻飞乱舞，只论观赏性就已经极强。
半响后茶水冒着缕缕白烟。
女茶师踏着木屐弯腰退了出去。
“源先生，这两位是永山桑与古城桑，分别是帮您安排的司机和律师。”
加藤明笑着抬起来手，为源赖光介绍着直到现在都没说过话的两人。
“源先生。”
两个男人向他打着招呼。
源赖光点了点头示意。
“这两位的从业经验很丰富。”加藤明乐呵呵的说道：“我可以先向您介绍下这两位业务方面的基本情况。”
“那就麻烦了。”源赖光点头。
“您是我行的贵宾客户，这种事情只是举手之劳，源先生就不必再言谢了，您在我行的存款就是支持了。”
加藤明笑着摇了摇头。
的确是个大客户。
十几亿的流动资金似乎不多，而且还是不太硬挺的日元，可在经济下行风气的现在，十几亿已经很多了。
毕竟现在的年轻人虽然是在为上一代人买单，但也不代表他们就宁愿被收割，起码不买房不买车是常例。
月光族也是很正常的事。
因为泡沫经济被戳破后，本来的鼎盛的金融业，现在也无人问津了。
起码也不那么高高在上了。
现在的年轻人都很精明，就算赚的少也宁愿自己花完，不愿意存到银行里面让自己的血汗钱被用来放贷。
所以十几亿的流动资金。
哪怕是日元，数目也不小。
最终源赖光在加藤明的介绍下认识了另外两个男人，也就是给他找的司机和律师，两人也都三十多岁了。
男律师一身西装革履，头发梳的根根倒立，金丝眼镜下透露着精明之色，交谈中也让人感觉气质沉稳。
而司机叫作永山英，整个人看起来身材魁梧，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沉默寡言，基本上是问一句才回答一句。
从业经历都很丰富。
简历基本上没有能挑剔的地方。
很快源赖光便和两人签约。
作为中间联络人的加藤明见状脸上露出笑容，又是寒暄了一番，直到源赖光提出要走才笑呵呵的站起来。
四人之后走到室外的街边。
律师和司机在旁边等待。
而源赖光则还在和加藤明寒暄。
源赖光和对方握着的手松开：“加藤桑，实在是感谢，真是帮大忙了。”
“您言重了，这种事不算什么。”加藤明摆了摆手，笑呵呵的说道：“只要您满意那就是对我们最大的肯定。”
所以说银行的人物，基本上都很会说话，八面玲珑是必备的技能，否则没有人际关系，也很难开展业务。
虽然这位分行长看着油腻，但说话却让人感觉如沐春风，不会有任何的尴尬，还特别会给别人卖人情。
最后加藤明微微低着头笑道：
“替我向月江常务问好。”
“没问题。”
源赖光微笑着说道。
实际上他和这位分行长的约见还是月江常务牵的线，毕竟十几亿的存款也不至于让行长亲自为客户挑人。
银行有自己的一套机制。
对于贵宾用户的各种要求，比如找保镖、司机、律师都能帮忙，基本上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到的。
前提是你得有钱。
所以让一位分行长亲自来，实际上没必要，只是有月江常务的关系。
源赖光虽然和月江健介之前有过点误会，但这位前辈的父亲却非常会做人，而且似乎还有意的跟他联络。
后来源赖光打听了下。
大概明白月江常务为何如此了。
因为现在京都放送局的社长年龄比较大了，明年就到了退居二线的时间，那么社长的宝座也就空了出来。
源赖光是专务取缔役。
但基本不参与管理事务。
实际上日本会社的专务职位，虽然要比常务大上半级，但大部分都是由股权较多并且将要退休的人担任。
像源赖光是个例外。
而常务取缔役则更多参与会社的日常管理，甚至负责好几个部门，基本上可以说是社长的后备人选之一。
京都放送局的台长，也就是法定名义上的社长，并不是谁股份多谁就能当，同时要看要看资历与能力。
那位月江常务就是下一任京都放送局台长的有力竞争者之一。
只是真要想上位嘛。
在哪里都有旗鼓相当的对手。
所以源赖光这位掌握大额股权的专务，就成了重要的支持力量，这也是对方最近总频频向他示好的原因。
源赖光自无不可。
权当是种交易。
能够在不侵害自己利益的前提下帮些忙，他也不在乎开会投谁，毕竟只要对方会做人那就算是皆大欢喜。
因此源赖光接受了他的好意。
让他拉了关系给自己介绍司机和律师，后续还会有生活助理以及理财助理，甚至都打算给他弄个疗养师。
这就不必了。
毕竟他这副身体还算可以。
至于介绍的人靠谱不靠谱...
又不是天天带在身边。
更不可能知道自己的秘密。
所以源赖光也不怕，找司机是为了撑场面，就譬如以后出席宴会，总不能自己开着车去，总归不太合适。
律师的话这可以摆脱些小麻烦。
类似于牵扯到民事案件，或者此类的事情，自己以后不需要出面，直接一个电话让律师去处理就可以了。
说白了这些就是富人的标配。
现在源赖光已经被这些糖衣炮弹腐蚀，大家都说不想被挂路灯，但要是真的有机会谁又不会提前享受呢？
源赖光目送着加藤明离去。
又和古城律师交谈几句。
现场只剩下他和永山英两人。
“永山桑，这是车钥匙，我不经常用车，所以平时你可以自己开，但要求只有一点，就是需要时随叫随到。”
源赖光扭过头看向身旁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直接掏出车钥匙递了过去，紧接着提出了作为雇主的要求。
永山英个子非常高，而且皮肤黝黑肌肉结实，看着就让人有安全感。
这体格就算说是保镖也可以。
只是这个男人听到源赖光的要求后，脸上却逐渐浮现出了疑惑之色。
“我每天不接送您吗？”
高塔般的男人闷声问道。
“不用，我不上班，还在上学。”源赖光微笑着说道：“用到你的时候我自然会提前给你打电话。”
永山英愕然的张了张嘴。
但很快又紧紧抿住。
看意思也不打算再问。
因为当司机首先就要管好嘴。
雇主的事情更是要少问。
永山英知道自己嘴笨，也不怎么会讨好人，只能点头道：“我明白了。”
“油费每次给我发票时会报销，另外车子就在附近，我等会儿给你发个位置，你自己先开着回家就可以了。”
源赖光接着吩咐道。
“那等会我就去取车。”
永山英认真的点了点头。
源赖光看着这个不爱说话的壮汉还算满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道：“好好干，去开车吧，我先走了。”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
就自顾自的上了旁边的跑车。
从开始上车到驶离街道，再到尾灯都看不见时，只用了不到十秒钟。
只留永山英独自在风中凌乱。
您都不让我工作。
我去哪好好干？
不过听对方的意思，好像薪水是照常开，然而平常却不用接送。
这也太轻松了吧！
竟然碰上了这么有良心的老板？
不是说资本家心都是黑的吗？
握着手里盖过章的合同，永山英打消了心里的疑虑，感觉这次遇到了不错的老板，他不禁感觉有些庆幸。
至于源赖光是不是那种富二代为了提高格调才雇佣司机来装面子...
这些都与他无关。
做好自己份内的职责，拿到最现实的薪水，这才是至关紧要的事情。
——————
时间如白马过隙般闪过。
京都地面上的落叶更多了些，许多人已经穿上了较厚的外套，秋风历经几场雨水后，已经骤然变凉起来。
源赖光处理完这些事，打算回修学院拿东西，索性便开口往学校去。
虽然平安神宫这边什么都有。
但自己还有些私人物品，比如一些合同协议之类的，现在既然有了固定的住处，还是都拿到这边比较好。
只是等他回到修学院公寓。
却发现这会儿小木晴明和河谷正英都在这里，手里拿着扫把拖把似乎在做清洁，很快他也说明了来意。
可房间里却忽然寂静下来。
直到震惊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你要搬出去！？”
小木晴明手中的扫把掉落，眼睛已经震惊的瞪大，似乎被这道信息给吓住了，一时间竟忍不住喊了出来。
“我在外面买了套房子。”源赖光点了点头，没有刻意的再隐瞒：“只是偶尔会去住，毕竟下学期就要离校了。”
小木晴明闻言张了张嘴。
喉结涌动了下却没说出话。
他已经知道源赖光有钱，也知道他在外有房产，但从没想过源赖光会搬出去，这简直就像一道晴天霹雳。
明明好像还在昨天，可他突然就要搬走了，小木晴明有些精神恍惚。
想到自己这些天一直在外，也没有人在公寓照顾源赖光，他心里就有点愧疚滋生，倒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毕竟宴会总有散场的时候。
只是转眼间就过了三年，再过段时间可能就分开了，再加上自己还有难题要过，他心里就有点不太好受。
房间内暂时没了声音。
只是相比于有些失魂落魄的小木晴明而言，旁边的河谷正英却悄摸摸凑了过来，一脸贱笑的看向源赖光：
“赖光你又买房子了？这次的房子面积大不大？主卧里的床又大不大？”
“挺大的。”源赖光想了想回答道。
居然亭的住宅面积并不大，但加起来也有三四百平，而且主卧的确特别大，似乎是专为俯瞰庭院设计的。
大概得有四十平左右。
的确能将庭院里的花草和水池都尽收眼底，醒来就能看到满目美景。
河谷正英闻言满脸羡慕，但半天后还是轻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说道：“那你可有操作余地了。”
源赖光眼皮跳了跳。
有些不太想搭理河谷正英。
这家伙什么意思源赖光秒懂，每次说话时都能偏向男女之事，虽说他也不太纯洁，但也不至于每次这样。
然而这会儿小木晴明已经回过了神，强压下了刚才复杂的心思，深吸了口气后捡起扫把后又走过来问道：
“赖光...为什么最近有好多女生在讨论你，而且还向我索要你的联系方式，你最近是做了什么出名的事吗？”
“大概是最近越来越帅了吧。”源赖光闻言沉思了会儿笑着说道。
小木晴明闻言迟疑了下，然后目光很快转移到他身上，来来回回的仔细打量了番，片刻后忍不住问道：
“最近你开始保养了吗？的确看起来很好看，而且比之前有气质多了。”
被源赖光忽然这么一说。
小木晴明的确发现了。
最近源赖光真的越来越帅了，脸上干净的没任何东西，就连皮肤都感觉比以前要好，而气质变化则更大。
要是说本来的源赖光在沉闷中带着丝抑郁，那现在就像是个带着引力的黑洞，只是站在这就惹人注意。
他这段时间的变化真的挺大的。
“没错没错，你这家伙是不是有什么秘诀？快点传授给我，我也想变的更帅，体验体验被女生倒追的感觉。”
就在小木晴明心中生疑时，旁边的河谷正英又窜了出来，谄笑着凑到源赖光身边，挫着双手嘿嘿的笑着。
“河谷君你又在乱说！”
小木晴明皱着眉看了河谷一眼，然而还没等他提起劲儿再多说两句话，就听见身旁的源赖光唤了下他。
“晴明。”
“嗯，怎么了？”
源赖光看着他沉吟了下，斟酌片刻后问道：“刚才你说的那些女生，你把我的联系方式都给她们了吗。”
“啊，没有，没给。”
小木晴明脸色犹豫着说道：“有些女生好像知道你有钱，而且有些女生我比较熟悉，她们性格都不是太好。”
他这句话说的很委婉。
实际上在那些要联系方式的女生里，有些在京都大学都挺有名的，当然这个名声不是什么好名声就对了。
俗称也就是绿茶。
小木晴明知道那些女生抱着什么心思，所以才都通通给婉拒了，毕竟他是知道源赖光有个很乖的女朋友。
而且也是个好女孩。
所以他觉得源赖光本人，可能也会直接拒绝，所以也就没提起过。
可接下来源赖光的话。
却是让小木晴明产生了怀疑。
“还是都给她们吧。”
“嗯，我觉得也...啊？”
小木晴明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似乎是感觉自己听错了话。
直到源赖光说了句很耳熟的话。
“我有一个朋友，他最近也在学校里想要找合适的交往对象，所以就拜托我筛选下，这些女生当然要排除。”
“哪个朋友？我们学部的吗？”
小木晴明看他脸色不似作伪，但想到以前的某些事，心里总有些不好的预感，犹豫了下还是多问了句。
“机械学部的，叫北原弘司。”
源赖光面不改色的说道。
小木晴明听有具体的名字时就信了大半，迟疑半响后答应了源赖光的要求，觉得有名字也不会欺骗自己。
可身旁的河谷正英陷入了沉思。
过了会儿后似乎是想通了其中的关键节点，本来疑惑的目光也逐渐明亮，连忙举着手兴奋的叫道：
“我也要我也要！”
小木晴明脸色一黑没搭理他，这反倒让河谷正英不满意了，跑到他身边来回纠缠，无果后又耍起了无赖。
可来回询问被无视后，他也逐渐没了耐心，猴急的开始抓耳挠腮。
特别是小木晴明真给了那些女生源赖光的联系方式，转头就无视在自己脸边贱笑着要号码的河谷正英后。
“凭什么区别对待啊，其实我也有一个朋友，他同样是这么拜托我的。”
河谷正英不满的抗议道。
“那些女生是找赖光的，又不是去找你的，当然不能给你了，就算是人家有问题，我也不能随便给别人。”
小木晴明黑着脸说道。
“我不管！我就要！”
“小木我可是你最好的兄弟，你可不能看着我落入坏女孩的毒手啊！想当年你在课上尿裤子，是谁报告老师让你去换裤子，免得身上难受的啊！”
“还有上国中的时候，你被高年级前辈勒索了，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把你的钱包扔出去，恐怕你就要挨打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饱含着我们多年的兄弟情谊，但现在你却连个联系方式都不给，终究还是感情淡了。”
河谷正英如数家珍般回忆着之前的经历，仿佛对以前自己的做法很是满意，埋怨小木晴明的见外和生疏。
然而他自顾自的说着话，却完全没看见身旁小木晴明越来越黑的脸。
直到后来又说了些话，小木晴明这才按捺不住早已变硬的拳头，狠狠地落在了河谷正英腰间的软肉之上。
随着河谷正英传来一声哀嚎，源赖光摇了摇头收回目光，同时拿出手机找到御药袋茶音发送了条信息。
[这两天有空闲时间吗，有些事情想问问你，有空的话来找我一趟吧。]
“嗡——”
放在桌面的手机震动了下。
源赖光拿起来看了眼。
正是御药袋茶音回复的信息。
[懂事的花瓶任何时候都有时间。]
这句话让源赖光不禁眯起了眼。
宗师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行啊，这花瓶，被你研究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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