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在一阵混沌中,盛初虞头痛欲裂,睁开了眼睛,她仓皇地看着面前越来越近的那张被酒色惹得浮肿的脸,低头喃喃念了一句,“你是?”
夜下烛光,美人横陈在榻间,吕子成早已经妄念层生,如今见美人睁开了桃花眼,眼中似有丝丝缠绵,不由得放柔了声音,“是我呀,吕子成。”
吕子成?盛初虞似很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但这个名字确实贯穿了她的一生,让她夜夜不得安宁,难以闭眼。
“我这是做梦么?”盛初虞闭上眼又低声说了一句话。
从前这个小美人看见自己总是害怕的低着头,要么就是不假辞色,吕子成哪里见过她这般迷糊可爱的模样,就算他有心要在今夜毁了她,心中也产生了万般柔情,“你没有在做梦,是我。”
难道这位小美人早就喜欢上她了不成?吕子成心生欢喜,如果早知道如此,他也犯不着冒这么大的险,用迷药将她虏到这里。
“果然是在做梦。”盛初虞实在是头疼,只气息奄奄的说了一句。
只不过喂了一点点让人神志不清的药,怎么就糊涂得如一只小猫了呢?吕子成难得一见美人娇憨的模样,他也不急着要她,只耐心笑道:“没有做梦。”
“没有?”盛初虞似还是晕头转向,搞不清楚自己在哪儿,她对吕子真勾了勾小手指“那你过来让我再看上一看。”
“什么?”吕子成哪里见过盛初虞的如此媚态,他心中痒痒,往前走了一步。
盛初虞将手放到背后,摸到了手边那只硬邦邦的发钗,这一幕她在人生中已经反思过很多次了,若是当时她能将这支发钗插入这畜生的胸口,那她便也不需要半生流离,最后还要被此事攻讦,惹得一无所有。
刹那之间,那在光下似散发着光芒的柔弱美人一时暴起,盛初虞用尽全身的力量,将那尖锐的金钗插入了吕子成的胸口。
吕子成完全没有想到,这柔弱的美人在吃了迷药之后还会有这样的力气与反应,他睁大了双眼,“你!”
还是力气太小了盛初虞喟叹道,她乘着吕子成将金钗□□的当儿,跨起几步,跳入了湖中。
盛初虞穿着白色的纱衣,如水的姿态犹如飞蛾扑火一般毫无迟疑,她心道,反正是个梦,如今她伤害了吕子成一把,在梦中,也不算亏了。
很快,冰冷的湖水淹没了她的身体,她感受着这梦中带来的痛楚,但是并无挣扎,只是心道,这个梦也太真实了一些。
湖边有人,白衣公子面如冠玉,气质清雅出尘。
他坐在湖边垂钓,但鱼竿上并没有放着鱼饵,他有些百无聊赖的盯着湖间,似什么也入不了他的眼。
就算湖中心的船中传来“噗通”一声,他也没有丝毫好奇抬头去看。
只有他的小厮有些慌张的与垂钓的人说道:“公子,有人落水了。”
宣景然才慢悠悠抬头去看。
湖中心泛起了丝丝涟漪,刚刚的白色身影,已经毫无影踪。
吕子成慌慌张张往湖上看了几眼,他是喜欢这个小美人没错,也想用今晚来逼她就范,但却没想过要惹上人命官司,若是如此,只怕他的父亲要打断他的腿!他命令船夫将船快快行驶离。
“公子!”小厮有些急匆匆的往前边走了几步,他实在是不会水,不然的话,他就要下湖就人了。
今儿怎么带了这个又傻又良善的阿伟出来,宣景然有些遗憾的想到,如果带了阿家,只怕他现在如同锯嘴的葫芦,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罢了,今儿便做一件善事吧。宣竟然往前走了几步,投入了湖中。
阿伟有些紧张的看着,过了一会儿,这湖间平静,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阿伟突然心间有些慌,他是犯了什么浑,才让公子下去救人?公子身份尊贵,若是出了什么事,他可是万死莫辞。
阿伟越想越慌,他褪去了鞋袜,就算他不会水,也要去这湖下探上一探!
好在他正准备下水的当儿,公子从水中浮了出来,他腰细腿长,浑身湿透,却丝毫无狼狈之态,只有高洁芳华,如从水神从水中出现,他警告的看了阿伟一眼道:“你在做什么?”
阿伟来不及穿上鞋袜,往宣景然身边跑去,当他见到宣景然怀中抱着的姑娘,不由得惊呼一声,这姑娘实在是太美了。
她紧闭着双眼,芙蓉凝脂,脸色虽然苍白,却不掩容色艳丽,她手指如青葱一般让人移不开视线,似她浑身无一不美,让人想去一探究竟。
宣景然有些警告的看了阿伟一眼,他走到岸边,将一边的大麾拿了过来,披在了这少女身上。
公子身上的华服衣物无一不难得,那件大麾可碰不得水。
阿伟有些心疼,但是公子要如此这般,他也说不得这般。
第二日,盛初虞才昏昏沉沉的醒来,她有些迟疑的看着四周的场景,她不是死了么?怎么又活过来了?
她是真不懂,便将一双桃花眼看向了张嬷嬷。
张嬷嬷这一生见过不少美人,却从来没有见过眼前这位一举一动都带着荧光的,她脉脉的看着你,你似乎什么都想说。
“这位姑娘,你醒过来了?”张嬷嬷一生刚硬,但是面对盛初虞,但是柔和了声音。
“我”盛初虞嗓子有些哑,她轻声咳了咳,“我不是死了么?”
她确实是死了,死在道姑院中的那场大雪中,她喉头泣血,喊着“表哥,救我”,但外边却无人来。
明明他偷偷来探过她,说要带她走的。
最后,她被灌下了那碗药,盛初虞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死了?”张嬷嬷想过千万次这个姑娘醒来时说的话,却不料她一开口,便说出这么不吉利的话来。
“您确实是掉入了湖中,但被”张嬷嬷顿了顿,有些探究的看向了盛初虞,“被我们家小姐派人救了。”
“小姐?”盛初虞的声音如玉碎,她疲惫的摸了摸自己的太阳穴,“我竟然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听到这句话,张嬷嬷松了一口气,“您是哪家的姑娘,您家中一定急坏了,我派人去您家中报信。”
“我”盛初虞半晌没有说话,这个梦也太真实了些,当年母亲与她说,表哥不是良人,但她却拼了命的要与他并肩,如今就算在梦中,他也无颜见她。
“怎么?你不会不记得了吧?”张嬷嬷有些着急。
“我父亲是苏州太守盛程。”盛初虞报出自己父亲的名讳,后来父亲因着官职调任,从江南去了甘肃,谁知道她在江南与家人们一别匆匆,竟是再也没有相见。
这姑娘居然是苏州太守的女儿?张嬷嬷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之色,这江南富庶,能够做上父母官的都不是寻常人等,只是哪里想得到,苏州太守的女儿居然有这等遭遇。
盛初虞被家中娇养着,向来是目中无人的,但是经历了一世,被人鄙夷过、脚踏过,自然是会看人眼神的,她有些疲惫,“昨儿十五我带着丫鬟、婆子在路上看灯,也不知道怎么就”
张嬷嬷“哦”了一声,就算是其中内情重重,她也不应当再问,这不是她应当管的。
盛初虞看了看自己白皙纤长的手指,沉默了片刻,她实在不明白,这个梦为何会这么长。
“还请嬷嬷速速派人送我归家,我这一失踪,我的丫鬟、婆子们就要遭罪了。”
在梦外,她被父亲派来的人救了,可是她回去便高热,烧了整整一个礼拜,母亲恨这些丫鬟、婆子弄丢她,便将她们都发卖了。可惜,她身边最忠诚的就是这些人,若是有她们陪着她上京,她也不会被人糊弄得到了那个下场。
张嬷嬷没有想到,盛初虞思虑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边的丫鬟婆子,这让她们这种做了一辈子奴婢的人如何不动容?“盛小姐,老奴立刻派人送你归家。”
盛初虞挺直了腰杆,轻轻的点了点头。
张嬷嬷走了出去,却不料在门口遇见了自己的公子,她们说的话,他应当都听到了。
“公子”张嬷嬷看向了宣景然。
宣景然拿着扇子,默然点了点头。
张嬷嬷便立刻去办了。
张嬷嬷将盛初虞带到了马车前,笑眯眯的与她道:“盛小姐放心,我们主子说了,此事到此为止,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盛初虞见这马车大气宽敞,便知道这位救了她的人定然不是寻常人物,也没想着要她的回报,不然不会连见她也不见。
盛初虞对着宅子的门深深的行了一礼,与张嬷嬷道:“若不是你的主子,只怕我已经死在那景湖之中,以后若有缘得以见之,我便万死不辞报之。”
张嬷嬷微微退了一步,这位盛小姐长得漂亮,为人有礼,还惦记着自己的下人,只不过一张樱桃般的唇中,说出的都不是好话,什么死不死的。
张嬷嬷知自己的主子就在门后,她不好说什么,只能对盛初虞行了一礼。
盛初虞看了一眼这朱红色的大门,转身毅然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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