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各方角力
晚上九点钟，经过提前确认徐搏时间方便，曾玉斌准时造访了徐搏新宅。
“区长，老家的茶叶，清肝明目。”曾玉斌进门后，从挎包里掏出一小包茶叶来。
茶叶装在小布袋里，没有任何标识，大约半斤。
徐搏打开看看，还特意在茶叶里抓了抓，没发现任何其他物品，这才收下，还给两人各自沏了一杯。
徐搏一边给曾玉斌让座，一边笑着说：“自从我入住后，你是第三个到这里来的人，前两个是厉锋和冯宇霆。”
“我深感荣幸，也为打扰区长不好意思。”曾玉斌马上站着表态。
“只要不怪我数次不见就好。”徐搏继续示意对方落座。
“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工作方便，怎么会怪您呢？假如不是您的仗义相助，我肯定仍不会被重视，仍旧扔在犄角旮旯里做那些事情。”曾玉斌坐下来，满脸真诚地说。
徐搏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直接发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曾玉斌下意识坐正了身子：“区长，这次选城建局长，我该怎么做？”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按你的分工做就可以。”徐搏说道。
“那如果是吕秋凯当选呢？”曾玉斌追问道。
徐搏稍稍一愣：“他当选怎么了？谁说他能当选？”
曾玉斌马上说：“现在城建局都在传，说是吕秋凯肯定当局长，下面那些人都在积极向他靠拢，请客、吃饭、私下拜访，简直门庭若市，弄得好多人都人心惶惶。昨天我到液化气公司检查，结果公司经理、副经理都不在，后来一打听，原来是中午陪吕秋凯喝多了。听说近期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些人中午饮酒很普遍。”
徐搏不由得微微皱眉，这倒真有些出乎意料。
原以为有意愿者都会频练内功，认真准备竞选方案，没想到竟然有人在这么搞，难道他就不怕处罚？
不过细一想，还真被人钻了规则的空子，规则里没有具体规定，也不方便这么规定。但毕竟是城建系统选局长，城建人有天生优势，包括专业与业务，也包括这么变相笼络人的套路。
徐搏稍稍沉吟了一下，给出建议：“至于那些传言，可以不用去管，但可以借助整顿城建系统作风，对于落实‘中午不得饮酒’等规定予以严查，查到一起处理一起。”
“吕秋凯是韦兴山的人，我和韦兴山又是那种关系，他肯定会不服，认为是被故意挑刺，肯定要去韦兴山那里搬弄是非，也可能会传到贺书记耳中。”曾玉斌说得稍显含蓄，其实就是怕贺四海给穿小鞋。
徐搏神情严肃起来：“曾区长，你现在的分工，是组织赋予你的权责，你只须按职责认真去做即可。你现在是城建局的分管领导，就要把自己放到相应的位置上，既不要先入为主有成见，也不要受这种影响，否则什么也干不成。你放心，只要你严格履职，尤其是事关遴选城建局长，绝没有领导会难为你。”
“是，区长，是我考虑了不该考虑的，我一定按您最新指示去做。”曾玉斌不由得站了起来。
“你坐，咱俩就是同事，没必要这么拘谨。”
徐搏再次示意对方坐下，语气又和缓了一些，“我明白你的意思，觉得这样的人不称职，是否该左右这种人选上。我明确的告诉你，我们也必须按规则去做，不做任何有损于规则的事，否则我们就有悖自己的职责，也违背了遴选的初衷。还是那句话，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严格按规定即可。而且你要相信群众的眼睛，也要相信区里这次遴选的决心，最终绝对会是合格的参选者中选。”
“好的。我明白了。我也必须完善自己的认知，把自己放到公正的位置上。”曾玉斌马上表态。
徐搏点点头：“必须这么做。而且你现在不只是城建系统分管领导，还是遴选委员会办公室副主任，所以更要做到客观公正，尽量避免甚至杜绝主观认知的影响。”
“是，您说得对。我现在需要做的是……”在经过徐搏的点拨后，曾玉斌的看法也有了一定的改变，两人又进行了更加深入的交流。
就在徐、曾二人交流的时候，城建局副局长吕秋凯也在与韦兴山交流，也主要谈竞选的事，但谈话方式与内容却相差很大。
此时的韦兴山和吕秋凯都喝了酒，不过并非同一酒场。
吕秋凯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但先前扯得都是闲篇，现在才开始聊到竞选：“韦区长，市城建的老白是不报名了？库区的孟骚是不也要参选？乔树海肯定也……”
韦兴山虎着脸，抬手打断：“打住，别变相打听。我不知道，也不会跟你讲，这是纪律。”
吕秋凯“嘿嘿”一笑：“我也不是要打听什么，就是随便聊聊，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你少跟我嬉皮笑脸的，我告诉你，卜霄、楚新力倒了，现在就你排在最前。凭你的资历、业务，你只要好好准备，绝对有实力拿下局长位置。”韦兴山说道。
“这一点我不是吹，有一个算一个，他们谁也不如我的水平，我这不是怕他们出花招吗。”吕秋凯挑着眉毛，话里有话。
韦兴山马上教训道：“少扯淡，还不是你想耍花活？我告诉你，想也别想，这次绝没可能。我就奇怪了，凭你干了二十多年的老城建，在那么多的业务部门都管过事，现在还想着千方百计打听别人，你得是有多么的不自信？有在这扯淡的工夫，多去熟悉熟悉竞选方案，再有四天就报名结束，就该进入真正的竞选阶段了。”
“方案早就弄好了，已经烂熟于心，倒背如流。别说是几天后，就是现在上场，我也绝对不带打磕巴的，到时您就瞧好吧。”吕秋凯很是自信，说得也基本属实，但方案并非他亲自捉刀，而是手下代劳，他只不过又后加了几句“豪言壮语”而已。
韦兴山严肃地提醒道：“那也不能掉以轻心，大家指定都做了充分准备。对了，还有一件事提醒你，近期必须低调，不要走哪说哪，说你肯定能当局长。历史上的经验教训表明，凡是开始就高调的家伙，最后往往都很难如愿。”
“我可从来没说，都是别人讲的，是他们认可我，我也不能捂着人家嘴吧。”吕秋凯自是不承认，还有着一份自得。
韦兴山冷哼一声：“你快得了吧，别人我不知道，还不知道你？以前有老卜压着，你还夹着些尾巴，现在简直狂得没边，真以为天老大、你老二？还有就是吃吃喝喝的问题，现在可是关键时刻，不喝猫尿能死啊？小心到时撞枪口上，后悔都来不及，也不可能有人能救你。”
“知道知道，今天这是第一次喝，前几天下班就回家了，绝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被抓住把柄的。再说了，那个狗屁的规则已经管得够宽了，总不能不让人张嘴吃饭吧。”
吕秋凯应付地回应之后，“嘿嘿”笑着，压低了声音，“韦区长，只要让我当了局长，以后您不方便处理的票据，只管往我那里拿，保证给你处理得妥妥地。”
“你瞎说什么，我听不懂，也从没那么做过。”韦兴山打起了马虎眼。
“城建局二级单位多，好多票据根本不用走局里账，直接从二级单位就处理了，甚至账都不用走。”吕秋凯挤眉弄眼，一副“你懂得”神情。
“滚蛋。反正该讲得已经讲了，你要是非想作，老子也没办法。”韦兴山担心对方再说出太不合适的话，赶忙直接赶人。
吕秋凯起身，摇摇晃晃走去，还不忘继续承诺：“还是那句话，只要让我当上局长，城建局是我的，也是韦哥的。”
“滚吧你，喝成那尿性了。”韦兴山抄起一本书，没好气地砸去。
“咣当”。
“啪”。
吕秋凯先一步出门，书本砸到了关闭的门扇上。
看着屋门方向，韦兴山琢磨起来。
目前吕秋凯是最有希望拿下局长的，也是自己目前最铁的马仔，一旦能帮他当上局长，自己绝对少不了实惠。
只是这忙怎么帮？又能不能帮得上呢？
还真得好好合计合计了。
全区类似的情境还有很多，各方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角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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