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坐“牢”
托某人的福，昨晚上江肆写完作业之后，还单独花了将近两个小时写那一沓破英语卷子，十句里面有八句都是商业专用词，他光翻词典就翻到了凌晨三点多。
最可恶的是他词典都翻烂了，卷子还没写完。
一整晚就睡了三个小时，偏偏祁朝家那破别墅离得死远，大早上还要提前四十分钟起来坐车。江肆从上了车就开始睡，下了车飘着走到教室继续睡，一直都没完全回过来神。
直到现在！
祁朝一句话，江肆丢了一个晚上的魂终于一个深深颤抖回到了身体里，他现在看对方的眼神都是带着怨恨的。
祁朝被质问的有点紧张，果然是他家里的装修风格太冷硬了，所以才让江肆没休息好吗？
“我明天就……”
“你昨天不是说那个外教一会儿就走了吗？！”
江肆瞥了眼讲台前面，压着嗓子质问。
祁朝愣了一下，“嗯？”
“你家的一会儿就是从十点到凌晨一点？”
“我……”
“你什么你？我发现你是不是对时间有什么错误认知？而且她还留家庭作业这件事，你跟我说了么你？你知道我昨天写到几点吗？”
江肆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生气和委屈。
他之前觉得被祁朝喜欢已经是够闹心的了，万万没想到现在还有更离谱的。
换了身体本以为会过几天少爷日子，结果第一天过去就开始“坐牢”。
还是替自己以前躲都来不及的人坐牢！
祁朝倒是好了，现在不仅霸占着喜欢的人的身体，晚上还睡在喜欢的人的床上，还能每天和喜欢的人说话，从此生活过得自在又快乐。
等以后身体换回去，祁朝依旧是少爷，期间一点损失都没有。
那他呢？他还得坐多久的“牢”才能刑满释放重获新生？
短短几十秒的时间，江肆思绪万千，想到最后连眼睛都开始泛起红。
祁朝的目光就没从江肆脸上离开过，自然注意到了对方眼角的一抹红，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这一年见过江肆在他面前的各种情绪，有冷漠厌恶、愤怒无视、气急败坏，也见过江肆时不时显露出来的妥协和无奈。
但是像现在这样明晃晃宣泄出来的委屈，祁朝还是第一次在对方身上看到。
“对不起。”
从小学开始，三个小时的外教时间对他来说确实只称得上是“一会儿”，但他昨天完全没考虑到江肆到底能不能适应他家的魔鬼教育方式。
“你他妈现在道歉有用？”
江肆听见“对不起”这三个字从祁朝嘴里说出来就烦。
“你现在就跟我走，立刻马上跟我再出去砸一下，这次你用我身体挡着，我脑袋不怕砸。”
祁朝：“……”
“走啊！你还站……”
“祁朝，江肆，老师认为你们两个现在有点过分。祁朝，上课期间，你想要让江肆跟你去哪呢？”
“我并不认为成绩好是一名学生放肆的资本，所以你们两个先出去吧。”
英语老师克制的说完，手掌还朝门外比了个请的手势。
教室内鸦雀无声。
江肆毕竟也才是十七岁的少年，青春期好面子，脸一下就红了，刚才那股子冲动和火气瞬间就被掐灭，剩下的只有一些微妙的难堪。
“老师。”祁朝看了看眼前脸和脖子红成一片的人，突然开口打破了教室的沉默。
“是我刚刚对他说了些话有点难听，实在对不起，您继续上课，我们出去反省。”
说完，祁朝也没管老师僵硬着不上不下的脸色，拉起还呆在原地的江肆就从教室后门走了出去。
上课期间走廊一片寂静，没有胸前带着小牌牌的学生会在站岗，也没有哪吒闹海一样吵上天的"浑小子"，只有隔壁的隔壁班的同样被撵出来的两个男生。
江肆和祁朝一出去，那两个男生就注意到了，原本眺望窗外的脑袋瞬间缩了回来，伸长了脖子往旁边看热闹。
其中一个男生拐了拐另一个的男生的胳膊肘，"哎哎，那是一班那个江肆和祁朝不？他们班好学生也出来罚站？"
"这是重点么！重点是他俩那关系，为什么会一起被赶出来啊？你看见了么，还是江肆拉着祁朝出来的！"
"他俩关系咋了？"说话的男生往那边看了一眼，"这不面对面唠嗑呢么，离得比咱俩还近，看着关系挺好的啊！"
"关系好？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啊？现在咱学年还有人不知道他俩是对头？你是我们班的么，新转来的吧你。"
"不是，"男生有点不爽，"我没事打听俩大男的干啥？他俩是能处对象还是咋的？"
"哎，你脑子里怎么全是处对象啊？我跟你说他俩……"
尤其是江肆对祁朝，据说高一开学典礼那天，他就差点在后台把祁朝给揍了。
虽然说目前原因不明，但据当时围观的人都说，江肆气的脸都红了，拎着祁朝的衣领子就往角落里面拽，还是教导主任来了这事才完。
"从那以后他俩在学年就出名了，而且他俩每次考试都在第一的位置上抢来抢去，学习竞争对手，私下还有矛盾，这关系能好？他们班全都知道这俩人不和，不信你下课随便找他们班一个人问问。"
男生倒豆子一样把知道的八卦全倒完了，吸了口气等对方给自己一个震惊的表情。
结果对方一脸嫌弃道："这有啥好问的，关系不好的男生多了去了，有啥大不了的，你要说有一天他俩处对象了，那才够劲爆呢！"
？
"不是，你怎么张嘴闭嘴就是处对象啊？"
对方神秘一笑，"你猜我上课是给谁发消息才被撵出来的？"
"……"
由于这一句看似没什么大不了实则在秀恩爱的话，两个男生的话题戛然而止，但江肆和祁朝这边还没完。
"离得很近、关系很好"的两个人，刚结束上一个"下课去哪砸一下"的话题，最后以江肆自暴自弃的一句"算了"作结尾。
"只是因为我昨天没睡好所以才算了的，懂么？"
绝对不是因为他刚才顶着祁朝的身份，破坏了在老师那里好好学生的印象觉得愧疚才算了的。
祁朝点头。
"但是，”江肆顿了一下，“明天还是要去挨砸，知道么？"
祁朝又点头，"好，听你的。"
江肆："你……啧，算了。"
他能怎么说，祁朝这态度跟哄小孩似的，偏偏他又挑不出什么错处，每次只能干憋屈。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问点要紧事，“你那外教课能取消么？”
“不太容易。”祁朝皱了下眉。
按照他家一惯的教育方式，连他妹妹祁萱都逃不过，更别说他。
“那怎么办？你就让我天天在学那什么商业英语？你是不是不知道那词典有多厚？”
祁朝当然知道，他抿了下唇，深深看了江肆一眼，“有一个办法，要看你愿不愿意。”
“有屁放。”
“住宿。”祁朝斩钉截铁道：“你也一起。”
江肆以为自己听岔了，“什么玩意儿？”
“住宿是目前的最优解，可以最大程度上避免我们在家里可能会出现的各种意外。”
祁朝分析的合情合理，语气刚正不阿的不带一丝个人情绪。
但江肆就是觉得不对。
“住宿，我跟你？住一个宿舍''？”
祁朝点头，目光略带殷切，“你觉得呢？”
得到肯定回复的江肆也点了两下头，伸出一根手指指着祁朝说：“我劝你想都不要想。”
理由说的冠冕堂皇，说白了这狗东西就是想跟他同居。
“为什么？”祁朝有些失望的问。
“你心里没数？”
和一个喜欢自己的gay同居，江肆连画面都不敢想，就足够吓得他起鸡皮疙瘩。
“祁朝我告诉你，”江肆严肃道：“如果有一天我一定要跟你躺在同一个房间里……”
“那一定是太平间。”
“可能我们还会挨着，因为那天一定是因为你在宿舍里把我看光了，所以我和你，同归于尽，懂？”
“……”
“看光？”
“字面意思，不理解么？”江肆冷笑一声。
别以为他不知道祁朝提住宿是为什么，不就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么，做梦去吧。
“理解。”祁朝乖巧点头，然后抿了下唇，有些犹豫的开口，“其实我刚刚就想问……又怕你生气。”
“？”
江肆拧了下眉，“说。”
“你昨天晚上…没洗澡么？”
“没有啊，昨天都什么情况还洗……”江肆话说一半，看着眼前的脸突然意识到什么，身子猛地一僵。
祁朝见他应该反应过来了，点点头，自顾自道：“我洗了。”
所以什么该看的不该看的，他昨天晚上就看完了。
“你特么……”
江肆的脸和脖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飙红，磨了半天牙却说不出来一个字。
眼前的人正在光明正大的觊觎他。
一种强烈的羞耻感紧紧包围着江肆，这种情绪来的太突然，以至于他情急之下只能用两个字来暂时为自己解围。
“闭嘴。”
祁朝：“好。”
其实他还想说让江肆不要害羞，但是他现在不敢。
之后的十几分钟，江肆一直都处在沉默的状态里，满脸怀疑人生。
他是不是…不干净了？
江肆搓了把脸，觉得不能再细想了，一个喜欢他的男生在他身体里把他看光了。
这事除了害臊，越想越恐怖，越想越毛骨悚然。
不过没等他自己吓自己多久，下课铃就先响了。
英语老师踩着高跟鞋准时从前门出来，路过后面的时候，脚步在江肆他们面前停了一下，叹了口气说：“下不为例。”
江肆还没回神。
祁朝：“谢谢老师。”
高跟鞋走远了，紧随其后的就是学生的说话声，整个走廊突然间就从空旷变得实质性热闹起来。
祁朝担忧的看了眼江肆，“你还好吗？”
“我很好。”江肆咬牙道：“非常好。”
说完就往班级进，全然不顾同学们看热闹的眼光。
梁宋看着同手同脚走进教室的祁朝，挠了挠头，凑到“江肆”身边。
“他咋了，你俩刚才干啥了，他咋一副刚被人强了的表情？？”
他们这个年纪的男生，是不是开点小浑话玩笑也是经常事，江肆每次都是不反对也不附和。
偏偏今天不一样。
梁宋看见“江肆”居然破天荒的在他那句话之后点了一下头，“算是吧。”
梁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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