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回缨水宗
班常揣着吐息纳气来的一缕真气，缓缓引领真气来回运转，渐渐地小周天的真气可以首尾相续，真气恢复速度大增，再多来几个轮回就可以恢复全部真气了。
李吉信还挺耐抗，等到班常状态好转起来，两人再一起厮杀出铁翼鸟的包围群，笔直冲回缨水宗宗门了。
此次外出之硕果累累无可非议，但李、淼两人身上积存已久的保命丹丸都已用光，淼云更是深受重伤，可说是喜忧参半，只希望这次的死里逃生能给两人带来感触，于道之一途踏前一步。
惟有班常是真正的获益者，鸟蛋的收益自不必说，自身也得到了实战磨练，对于目前的战力有了合理的认识。
当然这些跟暖流的新变化相比都是蝇头小利，暖流于危急时刻展现出绝大的威力，班常有了神识喂养的经验，以后再召唤暖流作战就成了反败为胜的杀手锏。
“云姐。”
班常满脸怜惜，看着淼云腰侧碗口大的缺口，握住一只毫无血色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渡着真气过去。
班常神识仍蜷缩在脑海深处，稍稍探出就头疼欲裂，根本无法调用，只好搭载李吉信咬牙驾驭的飞剑。
一路无语。
当再次踏入缨水宗那座青铜大门时，班常直接就扯开了嗓子叫喊：“来人啊，救命啊！”
先出现在眼前的，并不是大腹便便的外门执事林洗，而是一袭一尘不染的白袍。
“师尊！”班常只愣了一下，旋即狂喜道：“师尊您赶紧救救云姐吧，她伤得好重啊。”
司马丸·懿剑眉紧蹙，并指虚按于淼云伤口，一股精纯的真气自指尖淌出，徐徐覆在暗红血痂上。
一息过后，司马丸·懿收手，润声道：“性命无碍，根基无恙。只是元气大损，须得精心调养。”
“呼~”
班常松了口气，刚想解释，司马丸·懿抬手制止，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跟我来。”
片刻之后，众人来到了道清堂。
道清堂是整个缨水宗的主堂，论实力只比炎雷老祖的最强止戈堂差了一点，但这里是宗门的门面，宗主的主场，没有人敢在这里毛手毛脚。
把淼云送往医疗处疗养，司马丸·懿领着两人来到外门长老专属的私人院落，待各自落座后，司马丸·懿才悠然道：“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两人对望一眼，没有多做隐瞒，把外出的事如实说了出来。
末尾，班常一脸自责，道：“都怪我，要不是我执意要下去，云姐也不会受伤了。”
“我也有错，作为师兄没有尽到保全后辈的责任，我对不起淼云师妹。”李吉信也惭愧不已，低头道。
司马丸·懿若有所思，倏地开口道：“班常，你是怎么杀死铁翼鸟王的？”
按照两人描述，司马丸·懿已经推断出铁翼鸟王实力在筑基中期，那仅仅炼气五层的班常又是怎么杀掉铁翼鸟王的呢？虽然班常连升两层境界挺让司马丸·懿吃惊，但别忘了印象中班常的真气是会反噬自身的。
班常犹豫了下，还是决定继续隐瞒暖流的存在，敷衍道：
“炎雷老祖教了我一部很厉害的法决，可以让我瞬间发挥出成倍的威力，代价就是全身的神识跟真气消耗一空，一击之后再没有还手之力。”
“炎雷老祖！”李吉信初次从班常这里听到炎雷老祖私传法决，一时有点不敢相信，重复道：“你说的可是止戈堂堂主——炎雷老祖？”
班常没有搪塞这位生死之交的兄弟，道：“就是炎雷老祖，缨水宗内应该没人能假冒他吧。”
无怪李吉信这么惊讶，作为外门弟子，缨水宗名义上的第一高手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像班常这种有点天赋的外门弟子，忽然说自己得到了炎雷老祖的真传功法，无异于天方夜谭，若不是了解了班常的性格，李吉信肯定以为班常在撒谎。
司马丸·懿就镇定得多了，毕竟自己是亲眼见证班常在缨锋大殿前的事迹的，虽然听出了班常话中的不尽之意，但也没必要究根结底的，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机缘，强行窥探反而会适得其反。
司马丸·懿没有揪着这个话题，望向班常腰间系着的尺许小剑，道：“飞剑拿来看看。”
班常双手奉上，如今在缨水宗他最信得过的人，也就李、淼跟这位师尊了，就连炎雷老祖都要往后排。
司马丸·懿接过飞剑，食中二指沿剑脊缓缓滑向剑尖，剑身上的墨绿星点如被激活，纷纷绽放异彩。
“好剑！”司马丸·懿朗声称赞，问：“剑可有名？”
班常龙眉飞扬，自豪道：“此剑名为‘青斑’，是弟子与淼云师姐、李吉信师兄一同炼制所得。”
“嗯？”
司马丸·懿出关后，已经从外门弟子那里听到班常闹出的事，本以为飞剑是抢来后重新炼制的，一看才知道青斑已经是中品巅峰法宝了，而班常竟说是三人同时炼制的，这就有意思了。
“三个人，怎么个炼制法？吉信你详细说说。”“是，师叔。”
李吉信理了理头绪，道：
“此剑集青血宝珠、墨衍石、苟玉等精华，淬以我‘李氏炼器法’，加之淼云师妹‘青之眼’剔除糟糠，后有班师弟提供真气补给，锤七七四十九记大妙手重印而成。”
司马丸·懿轻叹道：“如此年龄便能活用‘李氏炼器法’，更是掌握到了四十九记大妙手，依你之能可回李家自掌一舵矣。”
李吉信揖礼道：“弟子已徜徉于修仙大道，愿历尽资寿而无悔。”
司马丸·懿有些许惆怅，已不再劝。
李吉信资质平平，顶多修到假丹境界就到头了，他本可在炼器一途上崭露头角，安享一世繁荣，却甘愿挣扎在修真泥潭上。也许假丹修为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境界，但对炼器李家来说，真的算不了什么……
司马丸·懿神识散开，毫无掩饰地笼罩着两人，推敲片刻，道：“吉信的根基已经牢固得没有缝隙了，契机一到便可顺势晋级。
至于班常，虽然暂时没看出有什么瑕疵，但进境过快终究影响大境界桎梏，近些时日须得多磨砺己身，掌握技巧。”
“谨听师尊教诲。”
“谨听师叔教诲。”
“吾近日破镜，偶有所得，便瓜享于你二人。”
只见司马丸·懿右手轻抬，摊掌为爪，五指指尖各自凝现了一个微型气态漩涡。
“修真者纳灵，大抵转化为真气，然真气亦有云泥之别。”
司马丸·懿尾指靠向无名指，两个漩涡因此碰撞，尾指漩涡阴影过深，触碰到无名指的浅色漩涡便被消磨殆尽。
“炼气期修士初始产生的真气驳杂不纯，虽能应用却显累赘，一旦碰上精纯的真气即会落败。”
修长的无名指并向中指，浅色漩涡又被透明漩涡磨灭，司马丸·懿再次轻语：
“炼气大圆满，再想提升修为，惟有不断精纯体内真气，令其纯净得能聚合变质。”
司马丸·懿中拇二指想触，拇指上的漩涡泛着圆润的白色，轻而易举把中指的漩涡吞噬。
“真气凝练到极致，两两之间无隙糅合为一体，便化成真元，成就筑基。”
司马丸·懿最后的食指拇指并拢，食指凌厉的漩涡割裂了拇指的白色漩涡，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锋芒似是比青斑还要锐上几分。
“吾属风灵根，真元凝而不聚，反之散为更细小的颗粒。”
司马丸·懿食指指向院中一块牛犊大小的磐石，指尖漩涡应意飞出，窜向磐石。
“呜呜呜！”
凄厉的风声响起，漩涡消失，磐石也化作漫天石子。
“当体内真元与所属灵根相契合时，真元可配合灵根转变为相应的状态。”司马丸·懿剑眉扬起，道：“如吾之风灵根，真元吻合，便是飓风中的道道利刃。”
班常瞳孔紧缩，死死盯着簌簌落下的细小碎石，心中浪涛咆哮。
“吉信心有所获，谢过师叔！”
李吉信也是风灵根，感触更大，长揖过后便请辞告退，希望能把感触沉淀下来，形成一些自己的东西。
班常再望向司马丸·懿时，发现后者身上更多了些虚无缥缈的气息，如同立于云山之巅。
“恭喜师尊修为更上一层楼！”班常真心祝贺道。
司马丸·懿罢了罢手，道：“我辈修士，追求的是大道，但也要固守本心，不能因为修为的一时长进而忘本。”
顿了顿，司马丸·懿续道：“你也先回去吧，希望下次再见时你能有所长进。”
“是，师尊。”
班常犹豫了下，还是倾述道：“师尊，外门洞府那边，大师兄他们仗势欺人、为非作歹，为何就没有人去管管他们呢？”
虽然班常从李吉信口中得到了答案，但还是想听听司马丸·懿的说法。
司马丸·懿沉吟片刻，方道：“蜉蝣之争掩于泥下，你若心存不公，也得要有实力才能有所作为。”
“实力么？”班常眼神渐渐坚定起来，心田又埋下了一颗变强的种子。
等班常离开后，司马丸·懿眼中闪过狠戾，冷冷道：“筑基之下随便你们搅合，若筑基修士敢出手，那就怪不了我不讲情面了。”
探望完淼云，班常本想回洞府闭关，又记起明天就到了炎雷老祖约定的日子了，对比自己空荡荡的洞府，班常直接就前往那片毛竹林。
毛林位于止戈堂后山的一块空地上，整片毛林都是炎雷老祖的私人场所，普通弟子未经允许擅自进去，只会被以竹舍为核心的阵法弹飞。
班常就没有这样的顾虑了，迈开脚步一阵猛冲就来到了竹舍门外。
经过这段时间的恢复，班常神识勉强能打开储物袋，但稳妥起见，班常摘下储物袋，反复试验后，连同青斑一起放在竹舍架空层里面。
自己这个可是普通的储物袋，万一不能抵住竹舍的火雷之力，稍有损毁里面的东西就拿不出来了。
再次踏上竹舍的前廊，已经是玄火雷体第一重的身体，班常几乎忽略了那细微的触电感。
推开竹门，来到蒲团前坐下，丝丝缕缕的麻木感让班常起了几分留恋。
一道真气顺着班常指引贯入蒲团，架空层中的高纯聚灵阵瞬间启动，竹舍周围的灵气收到牵引，呼啸着钻入架空层，灵气在聚灵阵中不断压缩，最后变成浓郁地看得见的雾状灵气从蒲团中涌出。
班常盘坐在雾状真气中，有意放缓了小周天运转，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在双重滋润下，渐渐抽出新的肉芽，再到结痂脱痂，最后重新变得细腻。
“要是云姐在这里疗伤，应该很快就能痊愈吧？”
班常作如是想，但也知道自己做不了主，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仅仅运转了两个小周天，班常真气就满溢了，但没关系，竹舍内消耗真气的物品可也不少。
手抚茶几，依旧是密密麻麻的树杈状闪电中带着些串珠状闪电，班常连吸了几口凉气才缓过来。
心念一动，班常真气不要钱地贯入到茶几中，茶几表面立时冒出一道清澈水流，水流蜿蜒，慢慢盘出一个拇指大的琉璃茶盏。
班常郁闷地看着那颤颤巍巍、似乎随时都会溶成一滩水的小小茶盏，感情自己还用不上这件茶几法宝呢！
不管了！
班常头一低，叼起茶盏“呲溜”一声就吸进肚子里，冰冰凉凉的，还挺舒服。
噫！
班常感受着缓缓舒展的神识，貌似这灵液凝成的茶具还兼具恢复神识啊，那自己这还要好几天才能完全恢复的神识，多喝几杯茶盏不就能快速恢复了？
想到做到，班常开足马力，一边小周天运转恢复真气，一边大股真气送入茶几中，等灵液成型了再一口吞掉。
在愉快的真气外循环中，班常喝了足足两公斤灵液，神识才恢复过来。
呃~
虽说是灵液，但也是有水分的，班常身体代谢有度，肚子已经囤了一汪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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