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你不是工具

朱砂坐在窗边，看着窗外资源星连绵不绝的矿山山脉。这颗资源星并不适合生存，腐蚀性极强的毒气伴随狂暴的大风席卷大地，只有虫化之后才能抵御这极端的气候。
  这颗星球当然无法种植任何植物，全部给养都要靠外界运输。
  还好星带大领主很是上道，否则他们恐怕得把整个星带都打下来才行。
  “总长，我这边有个惊喜。”贝季走进来，神情中有些兴奋，“有个特别出众的亚雌，名叫聚礼，他肯定可以协助我们的亚雌自我意识觉醒计划。”
  朱砂微微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哦，很出众吗？”
  “就算是从小被洗脑，被限制，他的逻辑能力、创意能力和管理能力也是顶级精英级别。”贝季的语气中充满了信心。
  “很好。”朱砂点了点头。
  不久，一个沉稳冷静的亚雌敲开了朱砂的房门。他跪在朱砂面前，脸上是亚雌应有的恭顺。朱砂看得出来，他多少还是有些忐忑。
  “我想要拜托你一件事，聚礼。”
  朱砂的声音平静，聚礼却被这过于客气的语气吓得赶紧俯身下去。
  “领主有命请尽管吩咐。”
  朱砂笑笑，“聚礼，你坐。你不用在我们面前遵守亚雌守则，我们是星盗，不遵从虫族法律的。”
  聚礼迟疑着站起来，在朱砂指定的椅子上坐了个边。他当然知道新领主是星盗，但星盗杀人如麻，他们不是应该比以前更该小心侍奉，才不会死吗？
  “你也知道，我们最近改编成了棱锥军。接下来的我们会担当守护星带的作用，没时间优化现在的生产流程。我希望你能加入棱锥军，成为我们的一员，负担生产效率改良计划。”朱砂将过去几年的生产统计表递给聚礼。
  聚礼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虫族社会，亚雌不被允许参军，不被允许参与任何创意性工作的，这是铁的规则。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领主，这...这违反了亚雌管理的规定。”
  朱砂摇摇头，“我说过了，我们是星盗，不会遵守亚雌管理规定。如果你的原则性让你难以违背亚雌守则，也可以当作是我授权你代替雌虫完成这项工作。”
  聚礼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激动，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领主。我会尽自己所能完成生产效率改良计划的。”
  “尽你所能。”朱砂鼓励地着看他，
  “你的能力与其说是对生产流程的熟悉，不如说是你无往不利的沟通能力。我需要你组织全星球的亚雌，共同参与这次生产效率改良工程。”
  “您的意思是……不是我来独自制定计划，而是全体亚雌一起？”聚礼再次惊讶，从来没有雌虫咨询过亚雌的意见。
  “是的，我授权你组织亚雌工作骨干，收集所有亚雌的意见，集思广益。你可以自行提交自由时光申请，调动大家共同讨论，我们会按照你要求的时间地点关闭相关监控。”
  聚礼的眼睛亮了起来，在自由时光里讨论？亚雌们会有多积极，他都不敢想。
  朱砂又补充道，“在测试期间，我可以允许30％的减产，如果大规模测试，需要更多减产比例，你也可以提交申请。”
  聚礼再次点头，他不会减产的，这点他有绝对的信心。
  “这颗资源星的环境太过恶劣，你们亚雌一直过得很苦。”朱砂的声音变得更加温和，“增产部分产生的收益，我会拨出一定比例用来改善亚雌的生活环境。此外，还需要设计一个积分奖励章程，工作效率高的获得更多积分，可以用来兑换自己喜欢的物品作为私有用品。”
  聚礼彻底震惊了，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星盗接管后，营养液的档次不要降低太多。领主他——给得也太多了。
  在虫族社会，亚雌是雌虫订购的有生命的机器，他们隶属于主人。私有用品——那是自由的雌虫才能拥有的权利。
  “领主，感谢您容许我发表自己的意见…”聚礼艰难开口，“可是，我们亚雌没有获得私有物品的资格，我们的生命是机器制造的，我们只是…和机器一样的工具而已。”
  “说这种话，你自己信吗？”朱砂笑了，“你真的认为，除了不具备生育能力外，你有哪些方面比不过雌虫吗？”
  聚礼被说中了心事，默默低下了头。
  朱砂站起身，拍了拍聚礼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聚礼，我知道，你们亚雌和雄虫雌虫一样，都是有血有肉的生命。你们有自己的兴趣，自己的才华，你们同样可以活出独有的美好，不该辜负自己的生命。”
  自幼被洗脑，被灌输了亚雌只是工具的聚礼，终于还是落下了眼泪。
  *
  在聚礼离开后，贝季的身影出现在朱砂的办公室门口，他轻轻推开门，看见朱砂正站在窗前，眺望着远方的飓风，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贝季轻咳了一声，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关切：“总长，为什么你一定要亚雌觉醒自我意识？”

  朱砂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从素素的表现就能看出来，亚雌自幼被洗脑得过于严重。他们坚信自己就是随时可以被牺牲的工具，因此会无限压抑自己的一切需求。”
  贝季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认真地听着。
  朱砂继续说：“虫族社会的强盛就是靠大量繁衍亚雌，然后无限榨取他们的生命来实现的——可以说亚雌就是虫族帝国的燃料。
  一旦亚雌的自我意识觉醒，那他们就会形成更有活力的团体，必然会反抗任意压榨他们的虫族帝国。”
  贝季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但他还是有些担忧：“但是想要这些自幼被洗脑的亚雌觉醒自我意识太难了。”
  朱砂点头表示同意：“确实如此，所以我才从亚雌最擅长的生产工作开始，逐渐培养他们的主见，让他们一点点变得自信。”
  贝季微微前倾，显得有些惊讶：“生产工作也能让他们自信？”
  “对，”朱砂解释道，“生产工作是他们最熟悉也是最能体现价值的地方。通过改善这一领域的成就，他们会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比雌虫差。将来，我还会尝试让亚雌们拥有私人财产，允许他们选择个性化装扮，让这些亚雌一点点觉醒，再逐渐让这种觉醒蔓延到整个虫族帝国的亚雌之间。”
  贝季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然后他们就不再只是虫族的燃料。”
  朱砂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是的，贝季，这是覆灭虫族帝国的一颗种子。
  但我相信，这颗种子终将长成参天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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