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七章月下皎月

“蓬华岛？那是什么地方？”虽然红棠很快就住嘴没往下说，还是被苏未尹抓到了这个未曾听过的词。苏未尹托着腮，深色的瞳孔微微一缩，一脸好奇地望着她。红棠双筷停在半空，小鹿般的大眼一转，在脑子里的众多说辞里找出一个比较正常的。

        “就是……一个很偏远的南方小岛，我在周游各地的时候刚好去过，一般人很难发现的。”她也没胡说八道，毕竟蓬华岛是海鲛灵的聚集地，岛周围被灵雾遮挡，普通渔船发现不了这个被迷雾团团围住的海鲛之岛。

        苏未尹的视线一直都停在红棠那被烛灯映得淡红的脸上，若有所思道：“哦？那一定是一个好地方了。”

        “当然了，那里的海鲛……”差点又说出了对普通人来说很奇怪的事情，红棠此时只想着如何圆场，完全没注意到苏未尹一直在盯着她，“那里的居民家家都种柑橘，柑橘饼就是他们岛上的特产，其他地方的柑橘饼，再有名如淮安产的，也只能模仿到其形而已，却无法模仿到其魂。”红棠看了下苏未尹，好像没有要继续问下去的意思，她才松了一口气，双筷继续进攻最后一块柑橘杏仁饼。

        眼前这个女子，真的愈发神秘。苏未尹也为自己也倒上一杯茶，轻啜一口，说：“听起来你好像去过不少地方。”

        “唔……这么一想好像也是。”红棠战完一碟柑橘饼之后，转战另一盘佳肴。

        “真令人羡慕。”他看着沉浸在美食里的红棠，心生一丝羡慕之意。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吃完这顿不知道下一顿的，连睡觉的地方也是一天换一个”红棠想起自己前些时日，以树为床，喝雨露，打野兔的原始生活，那可不是一个惨字可以概括得完。

        “我除了京城附近，基本没去过别的地方。”苏未尹收回一直停在红棠脸上的视线，转而投向窗外的明月，“这么说也不准确，儿时曾住在离京城很远的一个小村庄里。这么一想，我也算是出过远门了。”

        此时窗外起风，月亮躲在了云里，只留一个模糊发光的白影在起风的云里若隐若现。苏未尹的思绪被窗外这阵风带走，飘向了远方——

        深山里的一个小村庄，零零散散立着几间的茅屋，其简陋就像随便一个暴风雨就能刮倒一般。在苏未尹的记忆里，他和他的娘亲，在其中一间破旧的茅屋里生活。室虽简陋，但他娘亲总会不时在村外采上几株野花，装饰在屋内。而在众多花品中，他娘亲犹爱海棠，每逢村外野海棠盛开之秋，家中总会多上几株明艳的海棠枝，给灰暗的室内添上几道亮丽的色彩。

        或许，这也是他对海棠花有特别钟爱之意的原因。

        似乎感受到房内的氛围变得有些异样，红棠停下了双筷，抬起头看着对坐的苏未尹。一直被厚云挡住的月亮重新出现，一道洁白的月影，洒落到苏未尹的精致面容之上，直挺的鼻梁映下一道阴影，薄唇微闭，深邃的双眼迷离地望着明月，此刻这道剪影，犹如月神下凡般美丽。

        明明是这京城里除了帝王以外最为尊贵的国相之子，手握荣华富贵、名誉重权，这样一位贵公子，为何此时会露出这么悲伤的表情。

        这一刹那，红棠忽然觉得眼前之人有些许凄凉，也不知怎得，她说：“没事，以后我带你出门游遍千花万景。”

        被红棠这一句千花万景唤回了神，苏未尹有点愕然，转而露出了淡淡地微笑。刚刚哀伤的眼神消失了，此刻他眼里带了半分笑意，拿起装着半杯茶水的茶杯，轻轻一碰红棠桌上的杯子，回道：“好，一言为定。”

        烛火摇曳，晃动的烛影映照在雕花墙饰上，两道身影席坐于窗边，不知不觉已至深夜。

        ＊＊＊＊＊＊

        最近这些时日，要说临江阁里最热闹的阁内趣闻，无非都是围绕一个人。

        一抹青衣踏入临江阁的大门，挺直修长的身影，没有半分停留地直往楼梯走去。在大厅侧栏边的几名侍女，围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什么。

        “今夜苏少爷又来了！”有一名侍女说。

        “可不是嘛，本来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次，但现在竟然天天都能见到。”另一名侍女说道，“那张俊脸光是远远看着就让人小鹿乱撞呢。”

        “真羡慕红棠姐姐，可以每天近距离接触苏少爷。”已进入花痴状的某位侍女发出感叹。

        就在此时，一个带着阳光触感的男声从旁响起：“本少爷也天天光临，怎么不见有人讨论我？果然女生还是比较喜欢冰山禁欲型的么？”

        “啊！秦芳少爷好。”秦芳的突然出现，吓得聚集讨论的侍女们停止了讨论。

        “本少爷就这么没有魅力吗？”秦芳假装一脸伤心，幽怨地说道。

        “奴婢不敢，秦芳少爷自然也是帅气十足，是奴婢冒犯了。”侍女们纷纷低下头。

        “不开玩笑了，苏未尹是不是在楼上？”秦芳问道，身边侍女点了点头，秦芳露出一笑，然后这个健壮的身躯也大步朝着楼梯方向走去。

        雅座之内，琴声萦绕，一个红衣女子坐在窗边，轻拢琵琶。

        女子身旁是一名男子，一身青衣脱俗，此时正手握书卷，细细品读。

        窗外飘进一片红枫叶，晚秋将至，半分入骨的凉风吹入屋内，也说明凛冬已近了。

        “这风有点冷，我去把窗关一下。”红棠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冷颤，放下了怀中的琵琶，准备起身之际，不料被脚边的矮桌一绊，整个人正要往前栽的瞬间——

        “小心！”青衣迅速一掠，接住了她。红棠落在了苏未尹柔软的怀抱之中，鼻间传来了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味，是似曾相似的味道。

        “苏未尹，红棠妹妹，我来找你们……”突然，木门哐地一下被粗暴推开，一入门的秦芳就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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