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初会立海大
“加些奶粉会不会更好些？”尝了一口第一版复刻的白桃大福，胡安思索之后给出了意见，“还有外皮……有些厚了，再做得薄一些吧。”
丸井赞同地点了点头，他卷起袖子，“那我们再试一次吧。”说完他又开始称量面粉，做好准备工作。
正当胡安重新系上围裙，准备再尝试一次的时候，忍足的电话打了进来。
“喂？”
“打电话是想告诉你一声，我和慈郎遇到了立海大网球部的人，正准备去打场比赛，我会把球场地址告诉你的，等你的事情结束了可以来这里找我们。”
忍足如往常一样体贴，可胡安却醒悟过来——自己来神奈川可不是冲着白桃大福来的。她看了眼正在搅拌面糊的丸井，目光中颇多遗憾，“你把地址发来吧，我现在就和你们汇合。”
丸井闻言抬起头看向胡安，见她一脸抱歉地看着自己，眼神中也有一些失落。
“你要走了吗？”在胡安挂了电话后，丸井问道。
胡安点了点头，同时解下了身上的围裙，“抱歉，”她说道，“其实我今天来这里是为了其他事情的，很遗憾不能再帮你了。”
“没关系的。”丸井摇摇头，“武藤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忙了。”
看着流理台上整齐摆放好的白桃大福，胡安纠结了一阵，最终下了决心般地说道:“我买的那份大福就送给你好了，如果最终没有成功，你也可以直接把这些带回去送给你弟弟。”
“可是那不是要送给你朋友的吗？”丸井犹豫道。
“可今天是你弟弟的生日，他既然期待这份礼物，我想我朋友知道了也会理解的，她是一个特别善良的女孩。”在丸井纠结的目光中，胡安拿起自己挂在了一边的包，“我差不多该走了，那就再见吧丸井君。”
“再见……”目送着胡安离开，丸井有些失落地回到流理台前，他看着一桌的食材，忽然觉得有些沮丧——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和他一样对制作甜品感兴趣的人，结果还没能一起成功复刻一份甜品就要说再见，而且这么告别以后也会很难再遇见吧……
脑海中灵光一闪，丸井忽然转过神来，他迅疾地冲出教室，想要追上已经离开的胡安。可当他站在教室的走廊外，看着早已没了人影的走廊与楼梯，失落地垂下了头，“我还没能知道你的联系方式呢……”
此时的胡安正依照忍足给的地址，奔跑在去海滨网球场的路上。午后的神奈川阳光炽热，胡安没跑几步就已经累到气喘吁吁，运动实在不是她的强项，强忍着眩晕感，她扶着路旁的树干稍作休息。
“还是慢些过去吧……”她调整了一番呼吸，决定不强求自己，放在心口上的手能感受到心跳的频率渐渐归于正常，胡安呼出一口气，走在树荫下。
因为这个原因，等胡安赶到海滨网球场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了。
“advantage,忍足、芥川。”坐在裁判位上的切原郁闷地看着球场，十分不满意自己居然在这给人做裁判。
“桑原前辈，为什么一定要我做裁判啊？如果是我上场的话这些家伙早就输了——”
被称为“这些家伙”的慈郎和忍足面对切原的轻视与讥讽毫无反应，前者只盯着对面的对手笑得天真烂漫，后者则全然不在乎切原这病毒式的做人风格。
听见切原的抱怨，胡狼桑原依旧不为所动，他聚精会神地目视前方，手上握着一枚网球。
临近县选拔赛，真田副部长早有先见之明地让他管好切原，省得小海带和往年一样，总要在比赛开始前做些违反纪律的挑衅事件。
“赤也你好好看比赛就好。”绿色的泡泡糖被吹得越来越大，然后“啪”的一声炸开，少年的舌头一舔，又将泡泡糖卷回了口中。姜黄色的球拍在他的食指指腹稳当地转了几圈，接着又被一把握住，搭在了肩头上。
胡安扶着胸口疲累地喘着气，看着场上的红发少年，一双眼睛里全是疑惑与惊奇。
“这不是丸井君吗？他什么时候来的？”看着球场上的红发少年，胡安满心疑惑地踩着楼梯走向球场。
最先发现胡安的是切原，他坐在裁判席上，很快就发现一个长发白衣的女生缓慢地从一级级台阶上走下，她似乎在紧盯着什么地方，头发遮住了半张脸，只能隐约看见苍白的鼻尖和下巴。在那遮天盖日的树影下，她悄无声息地靠近，像是个突然造访的幽灵。
“噫——”切原下意识地身体后倾，双腿肌肉绷紧，惊恐地看着胡安的身影，嘴里念念叨叨，“那、那是什么啊——”
该不会是那个吧？传说中三十年前立海大附中失恋跳海自杀的女高中生？仁王提起过的，据说死去的女高中生每年都要在她祭日那一天杀死一个和负心汉年纪相仿的男人——可现在还是白天啊？！！！！
切原惊恐万状，他的双腿不停打颤，连带着裁判席下的长梯都咯咯作响。忍足发现异状，站直了身体看了眼坐在裁判席上咬着牙的切原，顺着他惊恐的目光望去，看见了胡安的身影。
“世津子。”他招了招手。
听见自己的名字，胡安转头看来，看见了球场另一边上的自家部员，她立即也招了招手，没几下就跳下了几级台阶，“你们已经开始了呀！”她走到忍足这的球场边上，仰着一张脸笑着说。
慈郎看着走近的自家经理，耳畔却传来一声奇怪的声音，他困惑地扭头看去，切原张着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你这家伙在看什么？！”发觉到慈郎的目光，切原眼睛瞪着大大的，俯身朝着慈郎恶狠狠地喊道。
“不是，”慈郎挠了挠后脑勺的头发，皱起眉毛，无辜地说道:“你刚才发出了很奇怪的声音？没事吧？”
“你听错了。”
看着切原扭过头去，慈郎又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真的是我听错了吗？”好在慈郎纠结的时间不超过两秒，转瞬间他又开启了迷弟模式，看着球网对面的丸井，一双星星眼闪闪亮亮。
和忍足打完招呼的胡安斟酌着看向丸井，夹着胳臂抬手和他打了声招呼，“嗨，原来你是网球部的呀？”
“嗯，上次忘记和你说了。”丸井一手撑在腰上，另一只手又开始转起球拍。
胡安微微一愣，看着丸井没有说话。
察觉到胡安的异常，忍足不由问道:“怎么了世津子？”
听见忍足的声音，胡安立即回过神来，她后退几步走到教练席上，双手背在身后道:“没事，你们继续比赛吧。”
小海带切原也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语速急切地喊道:“courtchange”
双方交换场地，比赛继续。
第二局是立海大的发球局，由胡狼桑原发球。值得一提的是，担任网球部经理以来，虽说胡安从来不过问网球部训练的事情，但也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例如现在她就能明白球场上双方采取的都是前后交叉式站位，也稍微了解了一些这个站位的打法。
胡安知道慈郎的上网截击很厉害，部内选拔赛时他极具攻击力的上网拦截就很快化解了向日那极为出其不意的击球。而一向沉稳善谋的忍足出现在后场，则意味着对手要留意不要被他掌控球场节奏。
只是如果对手是立海大的话……胡安看向丸井和胡狼，二人的目光如出一辙的坚毅自信，仿佛丝毫不担心接下来自己会出现任何颓势。他们俩人从初中开始就是全国中学生第一双打组合，直到升入高中依旧保持着双打胜率第一的宝座。胡安虽然在此之前对这两人都不了解，但通过榊教练给的规划书她也知道双打第一组合在立海大这件事。而忍足和慈郎甚至没能认真地搭档过几次。
“我实在是太兴奋了！能和丸井君一起打球我实在是太兴奋了！”场上的慈郎双手握着球拍，激动地喊道。
“喂！比赛时间不许交谈！”切原大怒，“桑原学长快点让这小子闭嘴！”
胡狼桑原目光一扫，瞄准了慈郎的后场。他那干脆有力的发球给胡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他蹬步轻轻跃起之时，小腿优美矫健地前后交叉，背脊微微向前弯曲，左臂手肘自然地收拢在腹部，握着球拍的手臂则在半空中划下一道半月形的残影。网球带着旋转乘着海风精准地笔直落在慈郎后场端线前的单、双打边线间区域，这里恰是慈郎防守的空区，同时也是忍足后场直线距离最长的落点。
好在忍足早就预判到了胡狼桑原的发球落点，网球刚弹起他就挥拍打了一记对角高球，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落点与胡狼桑原的发球落点无异。
“忍足君的球风一如既往的犀利。”桑原一边追球一边喊道，“不过球速也太慢了些——”他利落抽拍，将球打到网前。
“哦？”忍足挑眉笑道。
下一秒，刚落在网前的球就被慈郎轻巧地接起，忍足的高球比之胡狼桑原的发球球速要放缓许多，这慢出的时间里早就给了慈郎上网截击的机会。
“哇！这球的力道也很厉害呢！”慈郎卸去球上的力道，出其不意地放了个短球。网球场上的慈郎总归要比平时狡猾上许多。
网球在靠近网前的地方缓缓落下，就在胡安以为这一分要拿到手的时候，一个身影轻巧地移动过来——丸井侧着腰身，用比之慈郎更加轻柔地力道放了个短球。网球几乎不带旋转地笔直弹起，以极小的幅度越过球网，落在网前，咕噜咕噜地滚了几圈。
“不愧是文太学长！用短球回短球，分毫不让啊哈哈哈！”切原激动地喊道。
“裁判也不要说无关比赛的话好不好，”预想的一分没拿到手，胡安没好气地看着得意忘形的切原，语气不悦地说道，“你该报比分了。”
听出胡安这是在报复先前自己警告慈郎不许闲聊的事，切原敌视地俯看着胡安，却撞上胡安同样不友善的目光。过去午休时和迹部交锋过这么多次，胡安早就对这种级别的眼神免疫了，哪怕这时候切原挑衅嘲讽的功力再涨个三成，她也不觉得自己有会输的可能。
第二局开场的第一球就将球场上的火药桶点燃了，明明是四个人的比赛，却成了六个人的战场。
因为胡安吊诡的出场印象，切原本就对她极为不满，他挑衅地高调报完比分，眼神中的得意都快漫了出来。
“得找个机会干掉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胡安在内心咬牙切齿道，她愤愤地转过身，气鼓鼓地继续观赛。
第二球不再像第一球那样从发球就开始铺垫，胡狼桑原依旧干净利落地发完球，忍足也奉上诚意回了个极为刁钻的落点，慈郎依旧是上网，丸井也惯例网前截击，抢网的抢网，防守的防守，球场上人人各司其职，胡安的心跟着网球起起落落，全身开始紧张起来。
“哼，这么紧张一定是没信心吧！”切原瞄了一眼胡安，赶在对方看来之前状若无意地看向球场，眼神却还是在不经意间乱飘。
胡安攥紧着拳头，耷拉着眼睫威胁道:“你要是不想当裁判的话可以下来，本大小姐不介意教你什么叫做职业素养。”
“哈~”切原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极为欠揍地故意问道:“欸？你刚才有说什么吗？”
胡安闭目按了按眉心位置，深吸一口气，她得承认她确实低估了切原赤也，这家伙和迹部景吾走的是截然不同的两条路，他走的这条路是特快线，要的是直通地府。
“裁判你晚上回家的时候要小心身后哦。”胡安阴恻恻地说道，她看着球场，从切原的角度望过来，能看见她耷拉着的睫毛和翘起的鼻尖，剩下的还有那泼墨似的发色和没什么血色的苍白皮肤。切原后背一凛，名为恐惧的情绪悄然顺着他的尾椎攀延向上。
“幽灵什么的……你以为我会害怕吗？”切原不打自招，却依旧嘴硬，只不过尾音的轻颤还是暴露了他真实的心思。
胡安警觉地抓住这一点异样，眯着眼若有所思地看向切原，在切原愈发精彩纷呈的脸色中意味深长地微笑着。
“你、你在笑什么？我才不会害怕！”切原外强中干、硬撑着脸面放狠话。
“没什么。”胡安转头继续看着比赛，看上去心情多了几分愉悦。
切原焦躁地正了正身子，破天荒地不再言语挑衅。
场上比赛局面开始焦灼，双方比分咬得很紧，已经来到了3:3。再见识到了丸井那神乎其技的走钢丝和铁柱撞球绝招后，胡安对网球这项运动的认知又上升到了另外一个层面。桑原的炮击球力度速度哪怕过了六局依旧威力不减，而忍足的棕熊回击也依旧频频得分，可是慈郎——
胡安开始担心接下来比赛的走向——打了六局的双方此时体力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消耗，但对比立海大这边的出汗量，慈郎已经可以算做大汗淋漓。
可即便如此，慈郎却依旧不知疲累般地追逐着每一球，哪怕每一球结束后他都得撑着膝盖稍作缓息，但他的目光、神情以及话语依旧在传递着他对这场比赛的兴奋与乐趣。
芥川慈郎是真的很享受比赛。
胡安心里既触动又担心。触动的是从慈郎身上迸发出的那种热情，担心的是再这样下去慈郎还能支撑多久。立海大这边的战术显而易见是要把冰帝拖进持久战，每一球的落点不近也不远，是你奋力追能追上、用力打能击回的程度。
慈郎的体力已经要跟不上了吧。
她早该想到的，就凭慈郎那一个月只参加两次晨训的调性，球场上的六个人里他的体力也只能赢过自己。忍足自然不必说，他虽然花边新闻多了些，中央空调过于温暖了些，但在社团训练上从来不缺斤少两搞特殊；立海大那边，胡狼桑原看都不用看，他那个肤色就是天然的招牌，上面赫然两着几个大字——“种族天赋”；而至于丸井……
胡安的心中再次升腾起疑云，丸井怎么会在她之前就赶到球场的呢？难不成自己的速度就真的这么慢吗？
在胡安看来，自己这么快已经是人生不易之速度了，上天给了她一颗聪明的大脑，就势必要剥夺她运动的天赋，至于迹部景吾那种全领域点满技能点的，就势必要在她这里得不到好脸色。这全然出乎于世间万物的平衡与相生相克准则，和胡安她对待自己那隐秘深藏的感情别扭、傲娇、叛逆、心口不一、活要面子死受罪的种种缺点毫无干系。
眼看对手体力渐渐枯竭，切原好了伤疤忘了疼，指着慈郎嘲笑道:“这家伙这么弱也敢挑战立海大？冰帝只有这种水准吗？”
他刚说完，裁判席就一阵猛地晃动——胡安一脚踩在爬梯上，力道之大让切原不得不扶好座椅，他火冒三丈地刚要低头呵斥，结果还没等他开口胡安的脚上再次用力，瞬时的摇摆打断了切原刚要说出口的话。气急败坏下，切原撑着扶手直接从裁判席上一跃而下，如果忽视他凶恶的表情整个过程还能得到一句赏心悦目的评价。
“疯婆娘找死是吗？”切原瞪大眼睛，眼角已经微微充血。
胡安分毫不让，怒视着面前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切原，嘴上依旧不依不饶，“暴力狂，海带男——”
“你——”
“冷静些赤也！”
正要一把抓住胡安衣领的切原被桑原眼疾手快地拦下，他从后面架住切原的胳膊，好控制住他不至于让他再犯错误。拿捏住禁不起挑衅的切原，胡狼桑原正要向胡安发难，却忽然间看到胡安怒气冲冲的一张脸，一时间没了动作。
“桑原前辈放开我！我非要教训教训这个臭婆娘不可！”切原挣扎着企图摆脱桑原的阻拦，可他没想到下一秒桑原直接将他往身旁一推，惯性之下他踉跄着向前几步，多亏了丸井出手相扶才不至于用自己的脑袋来一次铁柱撞击。
屈辱、纳闷、不甘、愤怒，各种情绪搅和在一起，切原回头看去，看见桑原愣愣地直视着面前的女生，直白又木讷地开口道:“你好，请问你现在是单身吗？”
“哈？”
“什么啊？！！！”
“哇！厉害！”
“……”
“pun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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