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容氏被萧景堂激的摇摇欲坠,莫大的悲哀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我是你的太子妃,不是替你收拾烂摊子的奴婢。”
即使已经愤怒至极,她也是压低了声音。因为克制,脸颊涨的通红。
可那始作俑者似乎根本不在意。他也不急着着外衣,笑的一脸坦然。
“这是你自己说的,孤可没有这么认为。如若你不愿插手,那就这样吧。孤看谁敢来治孤的罪。”
容氏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殿下,你明明知道朝中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又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唯恐你不犯错。”
萧景堂闻言,漠然将视线转向她:“你最怕的也不过是若是孤倒下了,你们容家的筹码将不复存在。看来,太子妃你是必须要善这个后了。”
“原来,殿下就是如此想我的。”
容氏沧然一笑,眸中更显死气。妙心看她这一路走来,最能感同身受。此时此刻,也对萧景堂的毫不在意痛恨无比。
她见自家小姐眼中一片血红,不由自主上前说道:“太子殿下,太子妃自小便对您……”
“妙心,退下!这里还容不得你在此处说话。”
容氏声色俱厉地制止了她将要说出口的话:“去将门外的侍卫叫进来,将鹂歌的尸身妥善处理。”
她的神色恢复了平静,语气平稳,甚至带着些木然:“去问下鹂歌是否还有家人,将银子送去她家中,免得让他们来闹。”
她做这些事,显然已经驾轻就熟。萧景堂不再言语,静静地看着她有条不紊地在处理。那双眼中一片晦暗不明。
容氏停了停,又道:“去寻白太医,和他对好词,报告宫中,鹂歌突染暗疾,昨日暴毙身亡。”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似有万千重担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明日是我生辰,望殿下不要再闹出事来。我一年也不过这一次生辰,也算殿下给臣妾留点脸面。臣妾,感激不尽。”
萧景堂默不作声地看着一脸苍白的女子,突然有些意兴阑珊。
“太子妃果然好本事,事事都能考虑周全,面面俱到。”
容氏转身,向门外走去。她的脚步轻浮,像是随时随地都会倒地。
萧景堂莫名心头一滞,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厢房。
一出厢房,容氏便疾步向前奔跑。妙心知道她内心悲痛,不敢唤她,只能紧紧跟在她的后面。
等到了僻静处,容氏终于停了下来,扶住栏杆吐了出来。
妙心眼中噙着泪,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声音哽咽:“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
“是啊,我这又是何苦呢?无论再怎样掏心掏肺地对他。在他眼中,我也只不过是个处心积虑,苦心孤诣的女人。”
她又哭又笑,真是活该啊。年少时的惊鸿一瞥,便情根深种。她容家本是清流,不愿涉及皇位争夺。是她苦苦哀求父亲,争得了这个太子妃之位。
可到如今,她双手带血,不干不净,早就是一片狼藉。
她想起成亲那日,红盖头下自己娇羞晕红的脸,满心满意地期待那个一心要嫁的少年郎挑开那盖头。
那时候的少女绝对不会想到,这场一厢情愿的美梦会将自己逼入绝境,尔后陷进这泥沼之中,再难脱身。
容氏将口中的秽物吐尽,接过妙心递过来的手绢,竭力控制住心中的悲凉。
“明日的宴会,本宫还是放心不下。但本宫怕到时候□□无术,你一定要时刻保持警惕。”
妙心点头:“太子妃放心,奴婢省得。”
待容氏走后,两名侍卫进屋,将床上的鹂歌抬了出去,整个过程无声无息。
走过萧景堂身边时,那少女一只惨白的手垂了下来,随着那两人的走动,晃晃悠悠。
萧景堂面无表情的看着,直至他们走出房间。
此时,房内一片死寂。他的目光垂下,望着地上的那片红影恍了神。
他想起年少的自己,自母后薨后,总是独自一人在空荡荡的大殿中。他也曾无比期盼父皇能来望一望自己,可是他要忙江山社稷,要顾着宠妃幼子,哪里能想的起来他。
萧景堂又想起,在那些孤寂无望的岁月里,也曾有过一丝温暖。那个少女,总是默默陪在自己身边。她喜欢说:“太子殿下,奴婢就喜欢伴着你。”
他们相互依偎,相互取暖。那段岁月是萧景堂自母后去世后唯一还能感觉到有光亮的日子。
可是,后来呢?真是物是人非啊……
萧景堂闭上眼睛,容氏的脸却又浮了出来。他的太子妃,出生名门,端庄秀美,人人称颂。她叫什么闺名,对了,她叫容无瑕。
白玉无垢,毫无瑕疵。
萧景堂讽刺一笑,也不知与那大周第一才女曲锦绣相比,孰高孰低。
他如今活着也等同于死去,只不过是答应那人,不能轻易随她而去。最重要的是,他要亲眼见到那些人堕入地狱,才能了无牵挂。而权利是最大的武器。
他萧景堂一定要站到权力之颠,才能无所畏惧。曲家想要送女儿入太子府,无非是想赌他能登上皇位。富贵险中求,那老狐狸想的比谁都清楚。
但这交易是你情我愿,大家不过是心知肚明。
第二日,是个难得的晴朗天气。风雪停歇,久久未曾露面的阳光普照了整个大周。
今日是太子妃容氏的双十寿诞,宫中赐宴,广邀了众人替她祝寿。城中名门世家,都赶往了太子府。
这一大早,曲锦绣就来了镇国公府等待曲玲珑。
等曲玲珑上了马车,她的神色突然一变。
“妹妹怎的没有穿那红绡?”
今日的曲玲珑身穿的是鹅黄色对襟短袄,着同色宝萝纹百褶裙。领口及袖口处绣着一圈白色貂毛,将她的脸更加衬的白玉无瑕,莹然生光。
曲玲珑淡淡一笑:“姐姐所赠,妹妹本该今日穿上。但夫君知我今日要去太子府赴宴,早就备好了衣裙,玲珑不想辜负了夫君的心意。只能望姐姐莫怪了。”
曲锦绣虽然脸色不佳,但也并未责怪:“妹妹多虑了,姐姐怎会责怪。”
她今日穿的甚是寡淡,丹青色宽襟长衫,墨黑色长裙,连头上也是钗环全无。曲玲珑在心中暗道:这人究竟是去赴宴还是去礼佛。
曲锦绣的身旁还有两名妙龄少女。大的那个圆脸杏眼,珠圆玉润,未语先有三分笑:“二公子可真是疼妹妹,玲珑可算是嫁对了。”
小的那个肌肤雪白,有一双微微上翘的眼睛。此时,她见曲玲珑上来,流露出淡淡的鄙夷的眼神。
“她说的话你们也能当真?莫不是还不清楚她是什么德性?”
曲锦绣闻言,也不阻止。只是佯装薄怒:“四妹,你少说些话。”
曲汀兰一脸傲娇,将手挽住曲锦绣:“二姐就是心善,你看着吧,待会儿她出了丑又是要你担着。”
曲汀芝弹了弹妹妹的俏鼻:“你呀,和你二姐最要好,什么都想着你二姐。”
“啊呀,大姐姐是不是醋啦。那你想着姐夫的时候也没有顾着我啊。”
这三人一时间嘻嘻哈哈,闹作一团。无形间将曲玲珑孤立在外。
曲汀兰用余光去瞄了一眼曲玲珑。如若在以前,她早就露出了怅然若失的神色,小心翼翼地想要加入他们。可她越是这样,他们就越是对她置若罔闻,不理不睬。
曲汀兰最喜欢看的就是她那种孤苦无望神情。
但今天,曲玲珑对他们的抱团显然不在意。她斜倚在马车内侧,眼中是满是兴味的目光。她见曲汀兰看过来,还下意识地挑了下眉。
“你那是什么眼光?”
曲汀兰一下子恼羞成怒,这人看他们样子像是在看一场戏,兴趣盎然的很。
“妹妹这是什么话?怎么,我连看人的资格都没有了?既然如此,玲珑这就下去吧,免得扰了姐姐妹妹的雅兴。”
她话刚过完,就作势要下马车。曲锦绣一把抓住她的手。
“四妹也是开开玩笑罢了,你也不要生气了。我们都是姐妹,理应惺惺相惜。”
曲玲珑将她的手从自己的手臂摘下,神色也慢慢冷了下来:“玲珑倒是并不想和他们演什么姐妹情深。但是,我话可是说在前头,要是惹我不高兴了,也别怪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呢。”
她掸了掸被曲锦绣捏皱的衣袖:“反正,我在有些人眼中就是如此愚蠢无理。那我做了什么也不为过吧?”
“你简直是恬不知耻,丢了我曲家的脸。”
曲汀兰还从没有见过如此咄咄逼人的曲玲珑。因此,她再也忍耐不住,将手指向了曲玲珑。
曲玲珑似笑非笑:“我父亲为工部尚书,官拜二品。我家公为镇国公,世袭罔替。而据我所知,你父早年在街市卖鱼,母亲更是人称豆腐西施。你们也不过靠着我父亲,居于曲府。怎么,竟然觉得比我高贵了?”
她见那姐妹俩的脸色白的像纸,又灿然一笑:“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不要进了凤凰窝就认为自己是凤凰,反而忘了自己不过是只草鸡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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