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拐子恶有恶报
县太爷沉默半晌，久久不语。皮少爷也呆在座位上，端着酒杯的手有些发颤。
底下跪着的城门小兵，久久等不到回复，好奇地抬头看了一眼。
“老爷！”钱师爷在旁边小声提醒，“下面还等着您回复呢！”
县太爷深深瞅了钱师爷一眼，钱师爷覆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县太爷轻咳一声，端正地做好，对下面的小兵说：“现在城门已经关了，没有正式文书不得开门。江少爷虽然做的是好事，但是咱们也不能违背了法度。知道他辛苦了，本官派人送些饭食，他领着人在外面先休息吧！第二天一早，再开城门让他们进来。”
小兵领命回去了。
江少爷本来以为今天晚上肯定能进去，没想到却听到这样的消息。
他冷笑一声，没有说什么。
现在天气还是很冷，夜里不能在野外歇息，那滋味太难受了。尤其一行人中还有那么多小孩子。
他们去了附近的村子，希望用银两换一夜住宿。
有些村民一听说他们抓到了拐子，对他们都很佩服。又看到了人群中精神萎靡的十多个孩子，都心疼极了，主动热心地帮忙，表示不要银两。
一行人推拖不得，对村民都很是感激。
沈文轩暗想：这县太爷还不如村民有仁爱之心，真是枉为地方父母官！
沈文轩亲手照顾几个孩子，给他们喂了些米粥。昏迷的孩子也都苏醒了过来。有几个孩子受到了惊吓，他便抱着他们慈爱地哄着。
小毛情况还好，没有受伤，只是有点收到惊吓。乖乖躲在沈文轩身边，看见熟悉的人，稍微安心一些。
虎子看到了，也学着他的模样安慰孩子们。
只是他块头太大，孩子们见了他难免不安。只有小毛还算配合，虎子便专门哄着小毛入睡。
安顿好了孩子们，沈文轩刚躺下入睡没一会儿，就听到了外面嘈杂的打斗声、呼喊声。
沈文轩喊着虎子，赶紧披了衣服就往外跑。
到了外面，看到江少爷双眉紧皱，几个手下也愁眉苦脸的。
“这是怎么了？”意识到事情不好，沈文轩急忙问道。
江少爷气愤地说：“那领头的和尚被杀了！”
被杀了？
沈文轩大吃一惊，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种结果。
沈文轩跟着去现场看了看，那和尚果然死得透透的了。
他被人一刀切断了喉咙，鲜血从断口处喷射出，在地面上形成了弧形。他双眼圆睁，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沈文轩回忆起和尚昨天的样子，他问江少爷：“你觉不觉得，他昨天有一些奇怪？”
江少爷仔细想了想，他确实太镇定了。无论是被围困，还是被抓，即使到了县城门口，也没有任何慌张的神色。和其他拐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昨天江少爷只以为是这个和尚比较镇定。经沈文轩一提醒，才发觉他太过镇定了。
“他之前应该是有恃无恐。”江少爷推测道。
沈文轩点点头：“他肯定是有不怕的资本，要不就是他留有后手，要不就是他背后的人不简单。”
这一宿注定是不能好好睡了，索幸几人也不睡了。
和尚当时被单独关押，由江少爷的两个手下看守。后来两个手下都遭到了袭击。幸亏江少爷听到动静，带着人跑出来，否则这两个手下也性命难保。
“看到凶手了吗？”沈文轩问江少爷看到的情况。
江少爷摇了摇头：“我听到动静过来时，看到了三个黑衣人。我和其中一人交了手，他们身手都很不错。咱们这么多人，都没把人抓住，还是令他们逃脱了！”
江少爷想了想，接着说：“我砍伤了那人的胳膊！”
“可如果他们藏起来，不能及时抓住人，伤势好了就看不出什么了。”沈文轩让他接着回忆细节，“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
江少爷先是摇了摇头，又忽然道：“那人是左撇子。我砍伤了他的右胳膊，没想到左胳膊还能继续比划，甚至比右胳膊还灵活。”
看来那人是故意隐瞒了这一点。但如果他右胳膊能够正常使用的话，也难查出来。看来这条线也断了。
他们连夜审问了那几个拐子、和尚。
这个死去的中年和尚就是拐子们所谓的大哥。有几个和尚有的原来就是拐子，有的毫不知情，只是跟着领头和尚行动。
原来这些拐子几年前就看中了这座寺庙。当初这座寺庙只有几个和尚。他们便杀了那几个和尚，伪造了度牒，占据了这座寺庙，作为他们拐卖的据点。
后来寺庙发展到了十几个和尚，慢慢的也有香客到访，他们才行动稍微隐蔽起来。
每年拐了孩子，也都是出县城住在寺庙。寺庙有单独的院子，供他们居住。下面挖了地洞，藏匿孩子。因为通风不好，以往还有孩子憋死的惨事发生。
但是拐子们并不知道这些孩子被卖去了何处。有的说被卖到了大户人家，有的说被卖到了青楼妓坊。他们并不知道接头人是谁。唯一知道内幕的和尚大哥也已经死了。
看来幕后之人，是有人想杀人灭口。沈文轩担心的是，这个幕后可能不止涉及着这群拐子，可能还有其他拐子存在。
但现在也没有什么线索，只能以后慢慢查。
江少爷安慰道：“不必担心，我会把这件事告诉我叔父，让他派人手调查，肯定比咱们大海捞针来的强。”
审问完几人，理完这些事情，天已经蒙蒙亮了。他们简单收拾一下，就进了县城。
江少爷先带着拐子、和尚去了县衙，把这件事情简单地禀报了一下。
县太爷假模假样地夸奖了他几句，并说一定会好好审理案件。
江少爷心里冷笑，我们都已经审完了，你只等捡现成的了。
大家都回去洗漱休息了，沈文轩带走了小毛。其他几个孩子也被带到附近的客栈，好好安置。
小毛回来了，万家人都很高兴。刘阿哥更是对沈文轩夫夫感激不尽，抱着孩子痛哭一番后，想要给他二人跪下来磕头。
“刘阿哥不用如此见外！”沈文轩连忙拦下。
虎子娘也跟着劝：“是啊，他们两个年纪小，担当不得！”
大家劝了一会儿，刘阿哥才作罢，下定决心以后好好报答万家人。
上午县衙出了告示，告知抓到了拐子，并通知丢孩子的家长把孩子领走。
县城百姓都奇怪，这回怎么这么迅速？也没看到县衙行动啊！这伙拐子可是作恶多年，这么简单就解决了吗？
快到晌午府城来人了。知府大人派人来协助县衙审理此案。
县太爷脑门儿滴汗，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知府知道了。
这次他不敢马虎，下午快速开堂，利落地审审理了案子。那几个拐子也被狠狠的惩治，以警效尤。
这个时代贩卖人口罪惩罚是很重的。卖为奴婢的，三人以上者，处以绞刑，头目处以凌迟。
领头和尚已经死了，其他人可都逃不过责罚。那些不知情的和尚，因助纣为虐，妨碍捉拿，也被判了流放三年。
一时间大堂上鬼哭狼嚎。堂下众人纷纷拍手称快。
案件解决之后，府城的人回去复命了。
县衙也没公布江少爷、沈文轩和虎子几人的功劳，也没有什么奖励。不知情的还以为县太爷转性了，开始励精图治了。
有知道实情的，为他们抱不平。尤其是江少爷的手下，更是直接抱怨。
江少爷听后，冷笑着说：“本少爷怎么会为他人作嫁衣裳？那个饭桶，他也配？”
过了两天，江少爷领着一群人，敲锣打鼓地来到了绝味儿卤肉铺门前。江少爷命人敲打了一路，后面早跟着许多好事的百姓。
沈文轩和虎子赶紧出门迎接。随江少爷一同来的，还有几名府城来的官吏。
虎子看看敲锣打鼓的人，好奇地走到江少爷身边：“伯年兄弟，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呀？”
江少爷江伯年笑着说：“恭喜你们呀！来给你们送牌匾了！”
“什么牌匾呀？”
江少爷命人抬上来一块儿盖着红布的牌匾，他神秘的说：“快掀开来看看吧！”
虎子大手一挥，掀开了牌匾。
沈文轩看见上面写了“积善人家”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最令人吃惊的不是这四个字，而是下面的落款，居然是知府大人。
“这是？”沈文轩看向江少爷。
江少爷笑嘻嘻地：“听几位大人跟你们说。”
这几位官吏官位不高，来之前知道了江少爷是知府亲侄儿，因此对沈文轩他们态度也极其客气。
“恭喜万虎、沈文轩两位义士！知府大人知道了你们冒险铲除人贩，救出被拐孩子的事，堪为永安府众人的表率，特命我几人前来嘉奖！”
说着，又命人送上一百两银子。
周围的百姓一听说他们的事迹，都大声叫好、鼓掌起来。
沈文轩猜想定是江少爷，把他们做的事告诉了知府大人。
他领着虎子谢过了几位官吏，并请他们进店入座休息。又诚挚地向江少爷道谢。
江少爷拜拜手：“应该是我向你们道谢呢！”
沈文轩不明所以。
江少爷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若不是若不是这件事情，叔父怎么会高看我一眼呢？他还特意写信夸奖我呢！而且这也是一件功德，我不日就要赴任，这对于我以后也是很有助力的。”
沈文轩又顺势问了江少爷何时走。
江少爷回答半个月后。
沈文轩想江少爷帮助了自家很多，应该送他一件礼物。便约定了到时候去送他。
江少爷痛快地答应。
绝味卤肉铺得到了知府大人的嘉奖，这件事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县城。大家一问缘由，居然是他们抓住了拐子。
大家都对沈文轩夫夫敬佩非常，卤肉铺的生意比以往更火爆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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