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沉船奇遇

“老爷！不好啦！”家丁跨过院子，奔入大厅里。

        “慌慌张张的干嘛，难不成死人了！”坐在厅里的九姨太放下手中的瓜子，尖声尖气地呵斥到。

        “家丁，低头弯腰看了一眼九姨太。”

        厅中大沙发上倚着的正是万如玉的父亲万如山，他闭目养着他五十多岁的神问道“怎么回事？”

        “伊丽莎白号沉啦！”家丁惶恐的说道，眼睛偷偷注意着万如山的表情。

        “伊丽莎白号？”万如山脑子里过着有关信息。

        “老爷，那是二少爷坐的船。”半蹲在地上为万如山锤腿的丫鬟轻声提醒道。

        万如山停止了抚摸着丫鬟背的肉手，两撇西式山羊胡微微颤动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那少爷怎么样了？”

        “还没消息，天津港那边已经派人去救了。”

        “哦。。。”令万如山头疼的是好不容易把万家二儿子抚养成人，在学成归国的时候偏偏出了这等岔子。早在两年前他已经计划好了，自己作为商界人要想稳如泰山就必须在军、政两界也有人。而大儿子万如海在他的悉心栽培下已经通过军校进入军界，同时座有中校的头衔，对于万家的“三脚架”计划已经成了两脚了。

        而二儿子相貌出众，学历又高。学成归国后定然能成为政界择婿的香饽饽，只要通过联姻建立好关系，那么万家就能稳如泰山了，不用像其他商人一样即使拥有再多财富，也得看他人手里的枪和脸色了。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一出让万如山算破卦也算不到。

        坐在一边的大太太见万如山沉默不语，便放下手中端的茶劝慰道：“老爷，您别太担心了，小的也说了，天津港已经派人去救了，说不定能救到。”

        九姨太也附和道：“是啊是啊，真救不到还有如云呢！”九姨太口中的如云是她与万如山所生的一个女儿。人家都说九姨太肚皮不争气，生不出儿子来，但九姨太是众太太里最年轻的，因此尽管她没能给万如山生个儿子，但她仍是万如山最宠爱，夜宿最多的一个姨太太，所以好几个月前她又怀上一胎，这一胎九姨太想好了，这一回不是男的也得给他请医生治成个男的来，否则以后万如山的家产可就指望不上了。

        九姨太尖声尖气的声音显得不胜聒噪，打断了万如山的思绪，听到两个妇人的乌鸦嘴，更是不胜烦躁：“闭嘴！你们两个娘们懂什么！”

        大太太听到便青着脸不言语。九姨太一翻白眼“哼”了一声，双手撑着腰杆子以显得她自己是怀有身孕，门外去了。

        此时的万如玉抱着一块船体残片已经漂浮了约有一天了，而他最后下肚的仅有拇指大的蛋糕。现在他口干舌燥，肚子里只觉翻涌着酸味，白嫩的手臂因为抱久了木头而酸麻。海水在他的西装里不断灌入、渗出。不久之前那么趾高气昂驶离伦敦港口的伊丽莎白号如今就像丢入河水里的小石头般消失的干干净净，其他人不是没来得及逃离船体就是已经被海水都冲散开了，阿贵也在最后将他安排到这块木头边上后不见了踪影。

        此刻的万如玉感受不到太阳的灼热和海水的侵蚀，更感受不到沧海一粟的凄凉和孤独。他只是机械而倔强地将自己固定在木板上，以免消失在海平面上。

        当他感受到自己脸上的暖光，艰难地撑开自己的眼皮时，看到一个人正漂浮在半空中望着自己。他已经没有力气来惊讶了,也没有注意到自己胸口的玉佩隔着衣服和海水正在发出翠绿色的光芒，只是有气无力的说：“oh，g。。。god。”

        四方游听到后骂了句：“娘的，是个洋鬼子。”便转身欲飞走。

        眼看自己的“上帝”就要飞走了，万如玉便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喊道：“别。。。别走啊，上帝，救救苦难的我！”因为逆着光，他并没有注意到，他眼前这个“上帝”穿着的像个乞丐，或者说连乞丐都不如。

        “中国人？”四方游好奇的问道，他从没有见过中国人长得像洋鬼子一样，也没有见过红头发、说洋文的中国人。

        “yes！yes！”万如玉似乎看见了希望。

        “你他娘的再说洋文我可真走了。”四方游一皱眉头。

        “是是是！我真是中国人，我是万如山的儿子！”万如玉急忙自报家门，因为在上流社会，只要他提及自己身为洋行总会长的父亲，人家总会恭维一番，并对他另眼相看。

        “行了，行了，我管你什么山，走吧！”四方游对着万如玉手往上一撩，万如玉便感觉浑身像躺在自家的席梦思上般绵软腾空飞起。之后，自己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万如玉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在天津卫的万家大宅中了。天已擦黑，宅子里昏暗又安静，只能听到风从门窗吹入的声音。

        “来人！”他叫了一声，却没有应声而来。他起身走到客堂：“春来？夏来？。。。”他把家里的丫鬟名字都叫了一边，也不见有人来，便又走到院里去看。他看到树边蹲了一个人，从背影便看出那是阿贵，他高兴地走过去道：“阿贵！你也回来啦！你干嘛呢！？”走近后，他闻到了从阿贵身上散发出海水的腥味。

        万如玉眉头一皱：“阿贵，你怎么这么不爱干净，一点都不摩登！快去洗洗。”说着他嫌弃地用小指头戳了戳阿贵的肩膀。谁知阿贵转过头来时竟换了副模样，只见他双眼空洞，里面塞满了黑泥，发间挂满了海草，牙齿黑黄，牙缝里渗出黑水来。

        “少爷，你也回来啦。”阿贵机械地一笑，嘴巴一咧，脸颊上的肉便崩开了，嘴里还有章鱼的触手伸将出来。

        “啊！”万如玉吓得整个人向后仰去。

        万如玉在梦中被这么一吓，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

        “少爷，你怎么了。”万如玉梦中呼喊的众丫鬟都闻声赶来，凑到他的床边关切的问。

        “春来？夏来？秋来？冬来？”你们怎么都来啦，万如玉一看众人，愣了一愣，突然搂住四个姑娘嚎啕大哭起来。

        众姐妹奇怪的问：“少爷，你怎么啦？”

        “想。。。想不到，我到了地狱，你们还来找我玩。亏我小时候没有白疼你们。呜呜呜。”万如玉见到了上帝，又见到了阿贵的鬼魂。现在脑子糊涂，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便以为自己已经死在了海上。

        众女“咯咯”地笑道：“是呢！老爷让我们给你陪葬呢。你看，服侍您的家伙什都带来了！”春来将脸盆毛巾朝着万如玉一晃，众女放声大笑起来。

        “咳咳。”万如山在他随身丫鬟的搀扶下进来了，后面跟着几个姨太太。其他人的笑声也戛然而止，都恭恭敬敬的退下去了。

        这时，万如玉也反映过来了，他是真的活过来了，他高兴的摸了摸身上，完好无损的：“爹！我活过来了，thanks！god！”

        “这孩子尽说胡话！你是被搜救队在附近的海岸边上寻回来的。”万如山尽管一脸严肃却也抑制不住儿子失而复得的喜悦。

        “如玉啊，你回来就好，晚上老爷在家里摆桌，咱们好好庆祝一下。”大太太笑着说。

        “晚上我还邀请了王司令他们一家，晚上你穿正式点，他女儿也会来，你们俩先认识一下，交流交流。”万如山也高兴的说，因为他的儿子幸存下来，他的“三脚架”计划也近在眼前了。

        万如玉在大灾之后并没有任何的阴影，而是很高兴，因为他又能享受生活，结识蕾蒂了。家里人说的话他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满口答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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