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掉崖
“锦绣！”
蓦地萧澈撞入一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眼睛，心被揪起，他急急走过去却只得了一个擦肩而过。
一瞬间，无措，尴尬，后悔交织在一起。
“我决定和宗主一同前往仙灵猫族。”
萧澈只觉得一盆凉水兜头而降，直冷的他浑身血液凝结，梅西西并没有很惊讶，九鸢宗主颔首，“此事，的确该由你自己决定。”
“多谢宗主，梅前辈，还有王爷的成全，锦绣再次拜谢。”
萧澈终于动了动，一双眸子哀恸发红，带着些任性不知收敛的威风，“你是否应该和我商量一下，王妃。”
“无量天尊！”
梅西西和九鸢宗主见状回避了，整个屋子就剩下萧澈和锦绣两人。
“王爷，你不必如此，倒像是我欠你许多。”
如此冷静而疏离的话彻底将萧澈砸的晕头转向，他默了默，踉跄着倒进一旁的座椅，“是我欠你！是我强求了！”
他对她，从一开始就是利用，可是，现在他却无耻地想一切揭过重来。
天下间的好事总归不能让他一个人占全了去。
锦绣虽憨直但却不傻，瞧萧澈此番情态，心底隐隐明白了几分。
萧澈才貌权势均属万中无一，恐天下间女子未有一人不动心，然而，她却敬谢不敏，她向来害怕与这些心有千千沟壑，满脑子纵横谋划的聪明人有所交集。
须知，一腔深情厚谊也是可以演出来的，她和他只能止步于此了，再多，于彼此都不是什么好事。
“王爷，我和你也算是经历过生死，你救过我，我也勉强算是帮过你，不亏不欠了。”
好一句不亏不欠，她红口白牙一锤子敲定了两人的未知可能。
一时间不知该恨自己引火烧身，还是恨她即使被烈火焚烧依旧平稳的像一片深不见底的湖。
强迫自己压下心中激荡，萧澈道，“这世间的恩怨情仇又有谁能说的清呢？本王便祝你，前程锦绣。”
所谓不亏不欠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一个安慰自己打发别人的借口。
锦绣：“同祝。”
两人并没有聊多久，是以，候在门外的梅西西见着两人先后出来很是意外，她叫住了锦绣，两人移步至奇险的坠凤崖边。
萧澈倚栏频望，听见的只有风裹挟而至的寒意，蓦地，他转身就走。
“你不是锦绣吧！”
梅西西并没有看着她，只专心致志盯着崖下翻滚的云雾，自顾自道，“她被我取了内丹后，身体一直很弱，加之后来我离开，她生存艰难，长成了一个怯懦温吞的女子。”
“而你，”她转头看过来，“与她没有一丝相像。”
梅西西如此笃定道。
锦绣瞧着下方的云雾有些头晕，心中一时烦躁的很，她蹙眉看向梅西西，“她日子过得不好，你早知道？”
梅西西：“是。”没有任何迟疑，却让人心底发寒，“仙灵猫族的公主有多尊贵，你知道吗？当初年少轻狂，尚不觉得有什么，留她一人自生自灭也未觉任何愧疚，甚至希望她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了结在那个院子里。”
锦绣：……
“我亏欠她良多，所以，我想补偿，你说我自欺欺人也好，装模作样也好，只有一点，你要牢牢记住。”
“什么？”
“千万不要回去仙灵猫族。”
锦绣试图推开那双死死钳制着自己臂膀的手，不防口中猛地被塞进滚圆事物，未及反应，那事物便顺着喉咙一路下滑掉入腹中。
“你给我吃了什么？”
“内丹。”
锦绣无奈地摇摇头，“前辈，您这是何必呢？您欠的永远不是我，而我也并不想待在你们这个世界。”
所以，她的补偿于她或是锦绣都没有意义。
梅西西望着她面露苦涩，“我何尝不知迟了，所以，不想让她与这世间仅有的一点联系也被玷污。”
“前辈似乎话里有话。”锦绣谨慎地向后退了几步，即使只是徒劳。
她并没有计较锦绣陡然生出的防备姿态，玉手翻转，一只环形玉佩出现在她掌心，“此物可掩去你仙灵猫族的灵息，却不会限制你的能力。”
将玉佩挂在锦绣脖子上，她道，“带着这个，离开吧！离开大玘，也不要回去仙灵猫族，那里并不比大玘好多少。”
锦绣：“比起流浪异世，我更想回到原来的世界。”
梅西西轻笑一声，“你可真是傻，既然来了，怎么还能回的去，除非你再死一次。”她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的袖子，“不是所有人都能有第二次重生的机会的，你，并不比别人高贵多少。”
“我只是想许你一个自由。”
被推下山崖时，锦绣心中闪过一万个后悔的念头，可是，来不及了。
梅西西转身，不远处九鸢宗主和萧澈匆匆赶来，她没有任何惊慌，静静的，坦然地看着他们赶过来。
萧澈看起来气坏了，也急坏了，咬牙切齿地放下狠话，“锦绣要是有事，我要你九鸢宗消失在这个大陆上。”
九鸢宗主面色可怖，二话不说就要冲上来，却被梅西西轻巧躲过，她拎着萧澈的领子纵身一跃，转瞬间消失在滚滚云雾里。
“师兄，让你失望了！”
九鸢宗主不可置信地抚上自己的脸庞，呐呐道，“怎么可能？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半晌后，他愤愤撕下那张温柔慈善，悲天悯人的面皮，“来人，去把梅西西给我抓回来，还有那只仙灵猫。”
数十条黑影倏然跃出，齐齐冲入了崖下云雾中，消失不见。
“王爷，你醒了！”
视线逐渐清明，萧澈坐起身来靠在车厢揉着疼痛的脑袋，缓了好一会儿才看向老大，“怎么回事？”
老大神色诡异，“这个，王爷自己不知道吗？”
按照萧澈的吩咐，老大一早就备好了马车等在京外的四方客栈，昨儿个夜里，有人敲响了他的门，原以为是客栈小二，唤了几声没人应，他觉得奇怪，便出门去看。
这一看就吓了一跳。
“你是说，有人特意把本王送来的？”萧澈蹙眉想了想，他是被梅西西带着跌下了坠凤崖，所以，送他回来的便不会有第二人。
“对了，王妃怎么没和王爷一起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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