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早朝上的交锋
第二日早，乾清宫大殿。
“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到群臣三跪九叩起身站定后，朱清，示意王承恩宣旨。
王承恩领命朗声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现我大明，内有高迎祥等扯旗造反，外有建奴频频叩关，局势不稳。
值此内忧外患之际朝堂上竟还有王登科这样滥竽充数的贪官污吏，朕心甚痛。
逐决定从即日起恢复锦衣卫与东厂建制。
既外可传递情报，内可监察贪官污吏。着司礼监秉笔太监魏忠贤统管东厂。
着田尔耕统管锦衣卫，限一个月内重建。钦此”。
“老奴，微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王承恩念完圣旨后，魏忠贤、田尔耕齐齐出班跪地领旨谢恩。
群臣一听都是齐齐一惊。
要知道厂卫可是这帮大臣最反感惧怕的存在。
为什么反感呢？
因为厂卫无孔不入，听说就是那个大臣昨天在那个小妾那里睡觉。晚上起了几回夜他们都清清楚楚，也难怪这些大臣反感呢。
那又为什么惧怕呢？
那是因为在锦衣卫及东厂番子的监察下。
他们都会觉得有双眼睛盯着他们，促使他们做什么事都提心吊胆，不敢肆意妄为。
不能肆意妄为那还怎么收受贿赂？还怎么锦衣玉食？
而且厂卫还有一个最为可怕之处，那就是只要发现你有贪污的可能就会上门直接抓人而不用通报刑部。
更是有诏狱可以先行关押审讯，要是到了那里就是再硬的骨头也能撬开他的嘴巴。
有的人会问了，官员不是有俸禄吗？呵呵了！要知道大明的俸禄是有史以来最低的，就拿现在有资格上朝的五品以上官员的俸禄说吧:
太师太傅太保宗人令左右宗正左右都督左右宗人各部尚书等。正一品官（月俸八十七石折合银子三百零五两）
少师少傅少保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都督同知各部侍郎等。从一品官（月俸七十二石折合银子二百五十二两）
太子少师太子少傅太子少保尚书左右都御使都督俭事正留守都指挥使袭封衍行公等正二品官（月俸六十一石折合银子二百一十三两）
布政使都指挥同知等从二品官（月俸四十八石一百六十八两）
太子宾客侍郎副都御使通政使大理寺卿太常寺卿詹事府尹按察使副留守都指挥佥事使指挥监事等。正三品官（月俸三十五石折合银子一百二十二两）
光禄寺卿太仆寺卿行太仆寺卿苑马寺卿参政等从三品官（月俸二十六石折合银子91两）
少詹事鸿胪寺卿京府丞按察司副使行太仆寺少卿苑马寺少卿知府卫指挥佥事宣慰司同知提督四夷馆少卿佥都御史通政大理寺少卿太常寺少卿太仆少卿等正四品官（月俸二十四石折合银子一百一十五两）
国子监祭酒布政司参议盐运司同知宣慰司副使宣抚司宣抚等从四品官（月俸二十石折合银子七十两）
华盖殿大学士谨身殿大学士武英殿大学士文渊阁大学士东阁大学士
春坊大学士翰林院学士庶子通政司参议大理寺丞
尚宝寺卿光禄寺少卿六部郎中钦天监正太医院使京府治中宗人府经历上林院监正按察使佥事府同知王府长史仪卫正千户宣抚使同知等正五品官（月俸十六石折合银子五十六两）
侍读侍讲学士谕德洗马尚宝少卿鸿胪寺少卿部员外郎五府经历知州盐运司副使盐课提举卫镇抚副千户仪卫副招讨宣抚司副使安抚使安抚团练指挥使等从五品官（月俸十四石折合银子四十九两）。
看看一个一品官可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吧！一个月也才三百余两。
要知道大部分一品官家里哪个不是几十个下人，光光一个月的正常开销就不止千两纹银。
当然了，也有清廉的，如万历年间的海瑞，全家加上仆人也就才五个人。
这些钱当然够花了，可这满天下能有几个海瑞那样的人呢？
你想想都当一品官了，家里没个几十个仆人，那都不好意思见人。
但现在厂卫恢复了，这让文武群臣不敢再大肆收受贿赂，这无疑触动了大部分百官的利益。
这不，王承恩读完圣旨，魏忠贤和田尔耕刚刚领旨谢完恩后，就有人蹦出来了。
只见站在文臣队伍的礼部尚书内阁次辅钱龙锡就迫不及待的跪倒道：“陛下，老臣认为厂卫万万不可重建啊！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朱清早就料到会有人站出来反对，恢复厂卫大大的触动了群臣的利益，如果没有人站出来反对那才怪了呢。
但是让朱清想不到这个站出来的，直接就来个重量级的。
要知道这个钱龙锡可是东林党的领军人物，不禁让朱清有些意外，也从侧面说明此事对东林党的打击有多大。
要知道没有厂卫的阉党就等于失去爪牙的老虎，不足为惧。
而有了厂卫的阉党就等于老虎有了爪牙，这无疑对东林党大大不利。
虽说意外但朱清也不慌乱，淡淡的道：“为何不能重建，还请钱爱卿教朕”。
“老臣不敢，老臣只是根据老臣的观点觉得厂卫万万不可重建。
其一:厂卫扰民太盛，法令太急，刑网太密，官校提拿职官，事皆出于风闻，暮夜搜检家财，初不见有驾帖，人心汹汹各怀疑畏。
内外文武重臣，托之为股肱心膂者也，亦皆不安于位。
有司庶府之官，资之以建立政事者也，举皆不安于职，商贾不安于市，行旅不安于涂，士卒不安于伍，黎民不安于业。
其二：重建厂卫耗资甚巨，现大明内忧外患，国库空虚。处处都等着用钱，在这种时候再耗费大笔银钱，会造成财政崩溃，民不聊生。
其三：陛下不久前刚刚下令裁撤厂卫，现又恢复，此朝令夕改实非明君之道。
圣人云：无信用，无以得天下，陛下乃一国之君自当一言九鼎。
不可朝令夕改，臣恐世人诟病，于陛下不利。老臣恳请陛下三思啊”。
听完钱龙锡所说的不可重建厂卫的道理，朱清正想着怎么应对好呢。
就见从文臣队伍内走出一人。此人赫然是工部尚书兼左都御史崔呈秀。
“陛下，微臣认为钱大人所言包藏祸心，为小我而罔顾大义，其心当诛。”
朱清一见崔呈秀出来暗喜，心道：东林党及阉党的主力干将都下场了，有好戏看了。
朱清随即压下心绪淡淡的道“崔爱卿，此言何意，你且道来”，
“是陛下，刚刚钱大人说的，第一条中言道：官校提拿职官，事皆出于风闻，搜检家财，初不见有驾帖，人心汹汹各怀疑畏。
自太祖高皇帝开始，定下厂卫可凭风闻缉拿职官，然具微臣所知自太祖时期到现在锦衣卫缉拿官员并无一人是冤枉的。
厂卫按照太祖定下的制度抓人何错之有？
还有搜检家财更是无稽之谈，锦衣卫所查无不是贪污赃款，难道追缴赃款还成了搜检家财，真是笑话。
再有，初不见有驾帖，人心汹汹各怀疑畏之说，更是荒缪，锦衣卫直属陛下管辖，自太祖时成立就有不要驾帖可直接抓人的特权。
还有，人心汹汹各怀疑畏，指的是谁，为何要害怕？如心中坦荡又何惧之有？
钱大人刚刚第二条中说：重建厂卫耗资甚巨。
但据微臣所知，裁撤厂卫前，天启七年，国库岁余四百四十余万两，而裁撤厂卫后，去岁国库岁余八十余万两，微臣愚钝，不知差的那三百六十余万两那里去了？
钱大人第三条中又言：陛下朝令夕改，非明君所为。
钱大人的话，微臣不敢苟同，微臣认为陛下恢复厂卫，利国利民，实为明君所为。
而钱大人如此害怕厂卫重建，甚至不惜给陛下扣上朝令夕改的大帽子，居心何在？
微臣恳请陛下彻查钱龙锡。”
朱清听完崔呈秀所言，禁不住都想给崔呈秀点个赞了。
这家伙不愧魏忠贤最为器重的人，不愧五虎之称啊。
几句话就将刚刚钱龙锡所说的话推翻了不说，还给他扣上了居心叵测，包藏祸心的大帽子。
高兴归高兴朱清可不能表现出来。
看着跪在地上气的发抖的钱龙锡，强自压下笑意冷冷的道。“钱爱卿，刚刚崔爱卿所言，你可听见了？”
“陛下，老臣问心无愧，这些年来两袖清风，不怕任何人调查，陛下要是心有疑虑可以派人调查，老臣绝无怨言。
至于老臣之所以反对重建厂卫，是为了陛下及大明着想，决未有半点私心，这点天地可证。
而崔呈秀是魏忠贤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是有名的阉党五虎之一，众人皆知。
而重建厂卫可以加强阉党实力，他才会不惜构陷老臣，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此人才是包藏祸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请陛下明察啊！”钱龙锡眼含着泪的看着朱清，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看着下面的钱龙锡，朱清不得不感叹，这朝堂上没有一个是吃素的，这演技放在后世，妥妥的影帝啊！
朱清明知道钱龙锡在演戏，还不得不配合的看着崔呈秀厉声道：“崔爱卿，刚刚钱爱卿所言你也听见了，说说吧！”。
“陛下，微臣是魏公公提拔上来的没错。
但微臣做的是大明的官，效忠的是陛下，可不是什么阉党。
微臣刚刚拥护陛下的提议也是出于公心，
就从昨日王登科一事可见，个别官员确实存在贪污受贿现象。
重建厂卫可以更好的监督官员，避免贪污受贿的事情发生。
而据微臣所知王登科乃是东林党一系，而钱大人恰恰是东林党的领军人物。
而微臣不知道陛下如此仁政，钱大人为何还要屡屡阻拦，不知是何居心，还请陛下明断”，崔呈秀说完就跪在地上等着朱清裁决。
朱清思量了一下对着钱龙锡道：“钱爱卿刚刚崔爱卿说的你也听见了，朕相信你们都是出于公心。
不过崔爱卿所言更加中肯，重建厂卫这事就定下来了，你也不必多说，朕乏了，退朝”。
说完朱清起身在王承恩的陪同下走了，留下了一脸错愕的众大臣。
朱清为什么着急走呢，还不是怕事情失控。
刚刚钱龙锡在与崔呈秀的斗争中已经落入了绝对下风。
如果朱清刚刚不退朝的话那就不得不除掉钱龙锡了。
可朱清知道现在还不是干掉钱龙锡的时候，如果干掉钱龙锡会让魏忠贤一系实力膨胀严重，届时就会难以把控。
御书房，
朱清心情格外好，不管怎么说最难的第一步迈出去了。
这也是他改变历史第一步，也是具有历史意义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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