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嫁妻求贤
女官蹙了蹙眉，“白大小姐说的什么话，嫁妻求贤，相貌不在考虑范围内，只要身体安康，能诞皇孙便可。”
但是她嫌弃啊！
人算不如天算，早知道她就不扮丑，装泼妇才对啊！
既然逃不掉，就只能认了，颜染绝望地问，“那什么时候行礼？”
“约莫是开春前，具体时间要由钦天监算好良辰吉日。”
陷指一算，还有几个月，颜染又有了新希望，说不定，到了那时她都穿回去了。
只是她走了，白家怎么办？
害，反正还有时间，走步算步，至少眼前的危机解决了。
“既然白大小姐身体无恙，那本官就回去禀报女君陛下，让司礼尽快将喜事操办起来。”
“恭送两位嬷嬷。”白静蓉恭敬地送客。
路过白莲若所在的房间时，欢喜顿住了脚步，“我能不能留下来？我想仔细看一下他的病。”
女官毫不犹豫地应允，“可以，那你就留下来，顺便也给白大小姐调养好身子。”
“好。”欢喜答应。
白静蓉亲自送两位女官离开，欢喜径自进了白莲若的房间，自个儿搬了张凳子坐到他的床边。
“公子，请你伸出手。”
有人给自己看病自是好，但问题他的手腕跟颜染一样有个形状差不多的红痣，一旦暴露加上病情，事情就会立马被拆穿。
欢喜坐在自己左侧，他也不能欲盖弥彰地伸出右手。
“我这病看了许多良医都没有根治，不敢劳烦神医了。”
“据我所知，白大小姐小时候是因为哮症严重才退婚的，哮症的症状跟你现在的情况一样，而白大小姐现在却没有任何哮症的症状，在下好奇为什么她好了，你却没有好？”欢喜转头看向身后的颜染，意有所指，“哮症可不是一个容易治好的病。”
颜染听到不禁后背发凉，眼前的这位神医明显比起两位女官更难对付。
随后，欢喜又收回视线，“在下只喜欢医人，不喜欢管闲事。”
白莲若只好伸出有红痣的右手。
欢喜看了一眼那红痣，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若无其事地搭上他的手，指尖按在脉膊上，感受上面的跳动。
陈管事偷偷摸摸地进到房间，靠在颜染身旁。
片刻后，欢喜转过头，“能否给我备一个房间，我要给他亲自施针，配药，可能要留下一段时间。”
陈管事听到，“我立即去安排。”
欢喜再从药箱里取出针灸包给白莲若施针。
差不多半小时，白静蓉才急匆匆地赶回来。
施完针，欢喜又拿出纸墨写了一个方子，然后交给她，“麻烦夫人按这方子配好药，一剂，三碗熬成一碗。”
白静蓉接过药方喜忧参半，喜的是儿子的病有神医医治，忧的是这婚事又定下来了。
待夜阑人静，颜染，陆茶，白家一家，四位管事与之前见的白发老者全聚集在暗室里。
“陆管家，现在白家要收回所有欠帐要久？”白静蓉问白发老者。
陆桥摇了摇头，“最好不要这么做，太明显。”
赵管事：“总不能让染染真娶了那皇长子吧？”
一旁的丈夫萧雨山与小儿子白逸尘猛地点头表示同意。
“以白家现有的现银，咱家里的人也能好好地过日子，只是店里的伙计没了生计。”张管事说出关键所在。
白家是皇城的大商户，说不上富可敌国，但只要不挥霍无度，也足够上下老小吃几辈子，今后的生活不成问题，可店里的伙计就不一样，都指望着那活养家糊口。
颜染举手，“那不是还有两个贵女都拒婚了吗？要不我也上个吊，或者跳个河？”
“另外两位退婚的贵女能用兄长显赫的战绩抵过，她们的兄长是皇长子的麾下，私交堪好，虽然白家是积善之家，却没有拿得出手的功绩来抵过。”
白莲若自责垂下了头，“都是我不好，不是女儿身，还要体弱多病。”
一直以来，白莲若是男儿身这事所有人都避而不谈，颜染也没有拆穿，大家默契地守护着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却重要到能动摇白家根基的秘密。
“病不是你的错，性别也不是错。”颜染坐到他身旁劝慰他，她从小也没少吃重男轻女的苦头，很能理解这个世界男子的处境。
在重男轻女的家庭，女儿只有义务，没有权利。
白莲若比她幸福，至少白静蓉没有重女轻男，因为他是儿子而苛待他。
“要不颜主如期娶夫，到了成婚之夜，我与小茶再将人掳走，那是皇长子的宫所，出了什么事都与白家无关，小姐失踪，白家还能追究皇家失责。”陆桥提议。
黄管事：“但是，皇长子的宫所守卫深严，听闻皇长子本身也是顶级高手，武功怕是不在您之下，不好下手。”
所有人沉默了下来，光是交手的话还好办，要带着人走就难了，却不失为是一个突破口。
萧雨山想起了一事，“我听闻皇长子不胜酒力，滴酒不沾，染染可以灌醉他，再不然，也可以在酒中加入迷药。”
陈管事立马附和道，“这个可以，新婚之夜，再怎么不胜酒力，也不能不喝合卺交杯酒吧，我给备个烈酒，包他一喝就倒！”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有颜染还有另外的担忧，“我要是失踪了，那白家不是没了长女吗？那些远亲不又上门闹事？”
绕了一圈，事情又回到原点。
颜染再一次问道，“家业是不是绝对不能由儿子继承？”
白静蓉淡淡地说道，“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儿子可以尽享富贵，就是不能继承家业。前些年木匠世家的许家没有女儿，不愿过继品行恶劣的侄女，坚决由年幼的独子继承，结果，遭到民众抵制，没一年就结业了。”
又是死路一条，颜染整个人都蔫了，“那你们为什么不从小就收养一个姑娘好好地培养她？”
白莲若打出娘胎便带着顽疾，大夫断言他可能活不过十八，于是，白静蓉也做了双手准备，物色合适的女子承继家业，也考虑过远亲的那几个孙女。
结果那几个侄女一进白家，看到带病的白莲若，无不避之若浼，不单没有半点怜悯关爱，反而事事挖苦奚落。
“良女可遇不可求，我也曾选挑过几个侄女与义女来铺子帮忙，但她们自私，贪婪，虚伪，既无仁义之心，也无谋略之才，我不愿意家业落在那种人身上。”
这样的人，白静蓉容不得，更莫说将家业交给这样的人。
当然也有品貌兼备的女子——云沐绕，可惜她是云家独女，一女不能承两家家业，她将来要继承自家的草药馆。
再说有什么合适的人选，那就是颜染，其实两人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到了关键时候，她的聪慧，机灵，可靠展露无遗。
没有人比她更合适继承白家家业。
她就像上天赐给她的女儿，离奇出现，一次又一次化解危机，可遇不可求。
咳咳——咳——
白莲若冷不防又咳嗽了起来。
白静蓉看了白莲若一眼，“好吧，这事先这样，反正还有时间，可以从长计议。”
陆茶背着颜染像燕子般灵敏地穿棱在黑夜中，后面紧跟着的是年纪老迈的陆桥，陆桥背着的是白莲若，陆桥的步伐比陆茶更要轻盈，几乎达到了无声的境界。
颜染猜想，陆桥很可能是陆茶的师父。
不到片刻，几人就回到竹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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