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喝酒
风沅发现,只要不提白乐妩,姜槐的智商还是勉强在线,因此她……勉为其难答应了对方喝酒的邀约。
他们喝了一宿,从鬼界喝到妖界,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抬眼望去繁星点点,在月神驾车开辟的银河中,来回躲藏。两人什么话也没说,就这样安静饮酒。
一开始魔尊还想说话,自认为胜利者的青年觉得还是有必要再宣誓一下主权,就从喝酒开始,但喝着喝着他酒有点不忍心了。
妖皇虽然是个混蛋,到底他们还是有过交情的,对方好不容易有浪子回头的痕迹,晚是晚了点,但他也不好意思做那个伤口上撒盐的恶人了。
更何况,晏芝的一席话直接是把风沅踢出了竞争系列,无论他愿不愿意。对这个失败的情敌,姜槐突然升起种难以言喻的怜悯,嘴现在硬成这样,但之后还不是只能成为在他和乐妩婚礼上痛哭流涕、惨败而归的那一类。
虚伪又可悲的男人。
他和虚伪又可悲的风沅举杯痛饮,冷风卷起落叶,在枝头悉悉索索的窜动中,带来一阵凉意。
姜槐突然就不想再想这些了,他摇晃起掺合着月光的酒,垂眸凝视。杯中男人和他长得极为相似,剑眉星目,不羁洒脱,只是眉宇却萦绕着挥散不去的疲惫。
他迟缓眨了下眼睛,男人也眨了下。
有点帅。
他的第一反应,第二反应,哦,是他自己。
“再来?”风沅同样也有了醉意,她放弃杯子,径直兴冲冲抱起另一坛烈酒,酒水从嘴角溢出,沿着脖颈流下,打湿胸前绣满金丝牡丹的红色,恰好与眼角的红晕相映衬。
她头发半散,月光披于肩膀,原本雌雄莫辨的俊雅愈加偏向妩媚。
但唯一不变的,就是那股抬着下巴看人的傲气。
媚眼随羞合,丹唇逐笑分。
“再来哈哈哈哈哈。”
魔尊突然发现原来妖皇真的长得很好看,他在又饮下一坛酒后昏昏沉沉想到。
青年没有注意到,原本萦绕在眉间愁绪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是他抱着酒坛心满意足打鼾的放松,以及脸上从头到尾都没有卸下的笑意。
但酒鬼向来不讲道理,特别是两个随心所欲、实力高强的酒鬼。
在祸害完自己的私藏后,风沅拉着姜槐,两个人失了智般不约而同向天上望去。
神界、仙界。
权衡片刻后,他们选择了神界。
听说霁华又酿新的酒了。
似乎无论在哪里、无论发生什么,对方的爱好都没改变。在原本的世界,对妖皇几个来说,天帝酿的酒就是他们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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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这个世界他们的关系没有那么好,甚至因为白乐妩的原因让原本稀薄的友情更加走向破碎边缘。
但这对轻车熟路摸向对方埋酒地方的风沅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在天边出现第一道亮光,露出鱼肚皮时,两个狗狗祟祟的身影隐藏气息,拿着锄头,避开所有侍卫,闯了进去。
天帝布下的禁制被两人合作避开。
中间虽有些曲折,他们最终还是到达成了目的,宛若丰收的老农民,深情抱着挖出的酒傻笑。
“啧,好难喝。”姜槐喝下了第一口,面露嫌弃。
“霁华的手艺还是这么糟糕,太难喝了,这种东西是送不出去的。”风沅捏着鼻子喝下第二口,砸吧砸吧,回忆了下味道,才懒洋洋评价。
“别人送酒是交友,他送酒就是结仇了。为了让霁华不要树敌太多,我们替他把这些罪恶东西都喝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好,正合我意。”姜槐大笑道,头次觉得自己和对方如此投缘,简直称得上心有灵犀。
他们重新举杯换盏,大笑出声,天帝后院里一时弥漫着快活的气息。
另一边,某个素雅房间的灯从晚上亮到现在,房间主人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看着累成几摞的奏折,才放下笔,满意点了点头,赫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天帝。
“陛下。”身旁侍从眼见对方开始休息,连忙上茶,在重新更换笔墨的途中,他也不由松了口气,陛下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勤劳。
是的,太过勤劳。相较于其他几界,他们神界上朝次数简直高到离谱,陛下更是以身作责,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呸,披星而起,戴月而休。
神君们子时起,天帝就可以不睡;神君们不睡,天帝就可以无休。
陛下没有要求过他们什么,但在这样一个勤勤恳恳为神界鞠躬尽瘁的形象前,他们也不好意思去休息,接连几天都辛苦工作,连暗恋仙子都没时间见的侍从默默流泪。
陛下,咱不工作了,咱休息好不好。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天帝的爱戴。
因此在看到对方因感情神伤时,侍从也不由得对以前那个他看起来还颇有好感的白姑娘产生不满。虽然这件事陛下神伤的方向也有点不太对。
“咳,乐妩去哪里了?”
他听到了对方可亲可爱的声音。
“陛下,您忘了?白姑娘已经离开神界了。”侍从小声道。
“对啊,她已经走了。”霁华重复了一遍,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这是连续工作的后遗症,但他已经习以为常,对底下说的美容术和驻颜术也没有兴趣。
与其在这些上面耗费时间,还不如多批几本奏折,多读几本书。
他平静想到。可现在霁华也有点委屈,他应该是爱乐妩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跟对方相处,他就忍不住想披奏折、想修炼、想读书,并且每次都这样做了。
于是前几天乐妩不见了,离开了他。
霁华趁着休息空隙,回忆之前的点点滴滴,等会他还有早会,早会结束后又要修炼,修炼完还要进行读书总结。
又是充实的一天。青年满意想到。
然后他发现,他好像又忘了乐妩,“咳,乐妩去了哪里?”
“白姑娘似乎被魔尊带走了。”
“魔尊啊。”霁华皱皱眉头,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第一个想起来的居然不是乐妩会不会被对方伤害,而是他的龙鳞甲和凤凰羽衣。
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这样的吗?他有些疑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没什么问题,不过他是不是真的有点过于无趣了。
天帝陷入沉思,但下一刻,他的脸色顿变,不复之前平静,他的禁制被人触碰了,在侍从诧异的眼神中,他匆匆起身,连平日里强调的仪态都顾不上。
与此同时,风沅也睁开眼睛,感受到另外气息的靠近。
已然意识回归了些许的妖皇瞪大眼睛,环顾四周狼藉,暗道糟糕,她看了眼坑里最后一坛酒和没有丝毫清醒痕迹的魔尊。
思考片刻后,斩钉截铁……跑路。
对不住了,姜槐,接下来的事情我相信你自己就能处理。
于是留给匆匆赶到天帝的除了他辛辛苦苦酿出来的最后一坛酒还有一只抱着空酒坛、烂醉如泥的魔尊。
“嗝,难喝。”对方蹭了蹭坛子,嘟囔道。
“……”
霁华突然发现他的心态也不是那么平静,最起码他现在就准备打死对方。
偷喝他的酒是吧,很好,姜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于是神界臣子惊喜发现他们的陛下今天居然没有来上朝。
可喜可贺!什么,在和魔尊打架?!那没关系,活动筋骨也是休息的一部分,只要陛下高兴就好。
神界臣子们带着笑意飞快跑路。
这几位的事他们还是不要掺和了,省得被殃及池鱼。
天帝与魔尊的这场斗争已拆了三座宫殿作为结束,两人皆是鼻青脸肿,怒气冲天,但在靠武力发泄完怒火,简单交流后,他们脑中不约而同浮现出一个人,咬牙切齿道,“妖皇。”
“阿嚏。”被挂念的风沅连打三个喷嚏,在一众面露担忧的侍女中捂住嘴,尾音带着遮掩不住的疲惫,“把陆玖叫过来。”
“是。”
“陛下,你这是?”做贼去了?看着对方连打哈欠的疲惫样,陆玖只觉得头疼,似乎每次陛下一有这种表现,准没有好事,但后续都需要他来处理。
就像上次的鲛人公主、上上次的魅魔、再上上次的彩云仙子……
陆玖有点提心吊胆。
风沅含糊道:“只是昨晚出了点小意外?”
“小意外?”
一听这含含糊糊的态度,陆玖就知道对方又惹事了,“陛下,您又遇见了哪里的仙子或公主?”他叹了口气,眼中带着熟练到让人心疼的了然。
陛下的情感真是过于旺盛了。
“啊?”风沅被问的一愣,但她很快便反应过来青年是什么意思,可恶,她又是在为那个渣妖背黑锅。
像她这么纯洁,这么无辜的猫薄荷,除了偶尔招惹招惹小猫咪,怎么会去欺骗女孩子的感情。
不想让自己风评变得更糟的风沅沉默了下,果断将话题转移,只是说她要腾出手收拾狼族,最近妖界的内务便拜托陆玖处理了。
不等对方问清楚,她就快速离开,临走前,还从侍女那捞走了小猫咪。
没过一会,听见天帝和魔尊一齐杀上门的陆玖:……
他果然不该怀疑陛下的惹事能力,这才出去多久就将这两位全部得罪?
原本骗女人已经很糟糕和可耻了,现在居然是男人女人一起骗。
在魔尊恼火叙述中拼凑出事情来龙去脉的陆玖冷漠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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