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古巷平复了呼吸，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赶紧给喻祈回了一句。
——我好了
喻祈仿佛守就在手机边上，紧跟着就回了消息。
——好，我马上就开始。
郭璐从小花的粮食柜里找到了还装在盒子里的耳机，古巷在旁边理着耳机线，郭璐蹲在一边拿起平板看了眼直播间，屏幕上已经有了画面，喻祈的手正上下挪动着什么。
郭璐把平板递给古巷，“你们这是不是还得刷点儿礼物什么的啊？”
“喻祈不让刷。”古巷把耳机插上，看了眼郭璐，食指和拇指搓了两下下巴，“璐哥，你这平时没少混迹直播间吧？”
“等你不得打发时间吗？”郭璐摆摆手，站起来，“抓紧吧，可以刷一些，展示一下你作为主播同桌的尊贵身份，有事我给你发消息。”
古巷没明白主播同桌这个身份有什么好尊贵的。
郭璐出了卧室，替古巷关好了房门。古巷拽着软垫找了个舒服能够随时观察到门口和屋子里全貌的角落，抱着小花，戴上耳机开始盯着屏幕。
屏幕里只有喻祈的双手和黑白色的琴键，闪过的弹幕都在互相问好，还有不停赞叹喻祈双手的，他的手漂亮修长，在摄像头下面看得如此的清楚。
古巷摊开自己的手看了看，拉琴留下的老茧静静地贴在指腹上。
原本……
耳机里传来了按动琴键的声音，把古巷的思绪拉回了屏幕上。
一曲《东风》，迅速点燃了直播间。
喻祈的手动得很快，炫技一般，钢琴声从耳机一直流到了耳朵里，仿佛每个音符都打在了古巷的心上。
屏幕上开始出现礼物特效，古巷深吸了口气，开始不停地戳着礼物。
虽说喻祈嘱咐过不让刷礼物，但是很奇怪，心里有种莫名的冲动，古巷觉得仅仅只是他私下里认识喻祈还不够……
的确是要彰显一下并不尊贵的身份的。
弹着琴的喻祈瞥见满屏飞过的礼物特效，扬了扬嘴角。
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听话。
屏幕那边刚结束了一首曲子的喻祈拿起白板写了几个字：谢谢老板，理智氪金啊！
古巷停下了手，笑了一下。
接着喻祈放下了白板，手直接从屏幕里消失了。古巷正疑惑的时候，手机忽然接到了喻祈的视频通话邀请。古巷吓了一跳，小心地接了起来。
画面里喻祈没说话，只笑着把食指竖在了嘴前，古巷赶紧就把话筒关上了。喻祈把手机架好，重新把手放到了琴键上。
古巷耳朵里听着的是直播间的琴声，而眼睛却始终看着手机屏幕。屏幕里此刻不仅有喻祈的手，还有喻祈的人。喻祈穿着的睡衣和自己的一比倒是显得中规中矩——宝石蓝的真丝睡衣，侧面看就跟整个人穿了件西装一样。再往上看，喻祈侧脸也很漂亮，鼻子很挺，目光平静而认真。
古巷有些看呆了。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喻祈的曲子从古典音乐弹到现代流行歌曲，中间还夹着一首生日快乐。直播间人一直都不多，但这样很好，能看清大家都是怎么夸喻祈的。
古巷从坐着听，靠着听，最后直接搂着小花躺在了地上。
直播接近尾声，喻祈用白板给大家道了晚安，然后弹了首舒缓的晚安曲。古巷握着手机，渐渐闭上了眼。
耳朵里的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手里的手机忽然传来了喻祈的声音。
“困了吗？”
古巷赶紧睁开眼睛，摘掉了耳机，周遭环境的声音再次灌入了耳朵，反倒让古巷一阵安心。
古巷打开话筒说，“稍微有一点。”
喻祈关上了设备，拿着手机一路回了自己房间，“下次别刷礼物了，我也分不到多少，应该拿着着钱去喝奶茶。”
古巷看着屏幕，应了一声。
喻祈走到窗边，向外面仔细看了看。
看着喻祈的动作古巷慢慢坐了起来，转头看了看窗外。天气预报说明天会下的雪，这个时候飘了下来。
古巷想了想，起身同样站到了窗边，两个人隔着屏幕，一起看着窗外的雪景。
希望明天不要太冷了才是。
雪下了一整夜，甚至周天上午还在断断续续地飘着。喻祈推开了楼门，踩在柔软的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喻祈要去那条街上看看，看看还有没有那个拉二胡的人。
在街口下车，喻祈沿着原来那条街走着，慢慢地接近商厦门口，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夹杂在商厦音响传出的音乐中的二胡声。
越来越近了。
因为还在下雪，所以围着那人看的人不多，偶尔有人停下来往那个不锈钢碗里扔下几个硬币。
坐在石墩子上的人还是那日的那身装扮，只不过今天换了曲子，不知道是因为心情好了，还是因为吸取了教训，这次真的换了首《赛马》。
喻祈走过去，那人就像真看见了喻祈一样，按弦的手明显抖了一下，整个节奏便乱了。
索性，那人的手停了下来。
喻祈不由得走近了两步。
卖艺人摸索着琴弦，像是准备重新开始，但摸索了好一会儿，都再没有声音传出来，聚在一起的五六个路人渐渐地就都散了。
见人走光了，喻祈伸手扫掉了旁边石墩子上的雪，一屁股坐了下来。
“冷，别坐。”卖艺人声音依旧沙哑。
喻祈一愣，“你知道我是谁？还知道我要坐？”
“嗯。”卖艺人应了一声，“听脚步。”
喻祈裹了裹围巾，从兜里掏出来一副新的手套，是那种可以露出五个指腹的手套，虽然薄薄的但起码比现在要强得多，感觉也不耽误他拉琴。
喻祈把手套放在卖艺人手背上，让他感受了一下，“冻手，你戴上。”
卖艺人把二胡横放在了腿上，轻轻接过了手套。喻祈感觉到他在发抖，赶紧把自己围巾也拆了下来围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不……”卖艺人有些着急，想阻止喻祈又要把住膝盖上的二胡。
最后反抗不了，手套和围巾都戴到了身上。
“谢谢。”卖艺人说，“这个，给你。”
卖艺人从地上的二胡包里拿出来了一个钱包，摸索着放进了喻祈的手里，“我不用这些，谢谢你。”
喻祈捏了一下，钱包里的钱大概是他一张都没有动，甚至打都没打开就这么原封不动的给他还了回来。
喻祈心中有些发酸，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天天都会来，顶风冒雪就等着还他这个钱包，地方都不舍得换。
“行吧。”喻祈握紧了钱包，想了想抽出来一百块钱，要悄悄放进碗里。
卖艺人一把拽住了喻祈的手腕，“我技艺不精，卖艺也卖不到这个价钱。”
“你……”喻祈仔细看了看卖艺人。
卖艺人握住喻祈的手腕将他拉了回来，然后小心地放下，“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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