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下一刻，一堆人气势汹汹地往楼上跑去。
叶雨蘩就站在四五楼交界的楼梯间工具室里，匿身在阴影之中，看着那群人马蜂过境一般哄哄上楼。
这栋教学楼一共有六层，但六楼全层都是空教室。她以前大扫除的时候被分配了去打扫过，那些教室里杂乱摆着零散课桌，课桌里塞满了各种垃圾，以及烟蒂。
叶雨蘩以为那群人全都过去了，正要踏出工具室。紧跟着，后面又有另外一批人，大约四五个，嘴上叼着烟，双手插兜大摇大摆地走了上去。
楼上的那些人似乎没说上几句话，在以熄灯为信号的那刻，突然就喧嚣起来，夹带着喝骂声，还有桌椅翻倒、身体倒下的沉闷的声音。
叶雨蘩咽了口唾沫，她有点无语。站了一会儿后，她冷漠地走出工具室，踏上了楼梯，往教室走去。
在白鹄中学这样的学校里竟然也有打群架的学生，而且还就在学校里干架。
她不禁要叹一句这些崇尚暴力斗殴的人勇气可嘉。
才走了几步楼梯，楼上突然静了下来。
叶雨蘩心一沉，不至于吧，她走路没发出声音啊。
没做停顿，她装作毫不知情继续往上走，不再刻意掩饰脚步声。
一个男生突然咚咚跑下来，在五六楼楼梯转角处停下，扯着脖子探着身子往下看。
叶雨蘩没理他，借着手机屏幕的光，转个弯去了走廊的方向。
那人估计是看清楚了来人不是老师，暗骂了一声，又咚咚跑了上去。
叶雨蘩：“……”
打个架还缩头缩尾顾前顾后的，怪我？有能耐别在学校里干架啊！
她并不是什么圣母，没有什么古道热肠。别人打架这种事，她既不想管也没兴趣围观。
回到教室后，果真没有一个人了。叶雨蘩收拾了一下书包，打算从中间那道楼梯下去。
楼上那群人好像是没了动静，可能是怕真的有老师经过，或者是怕她直接告诉老师。
这么一想，自己现在好像挺危险的。
叶雨蘩不敢再磨蹭，随便捞了本错题本往书包里一扔，快步朝门口走去。
在她从教室出来时，那群人正好也都从楼上下来。
叶雨蘩再一次：“……”
特么的要不要这么走运？她今天真是犯太岁了！
叶雨蘩迈开步子，明显着要和他们分道扬镳。突然一个人跑了过来：“哎，同学！”
整个五楼走廊就只剩下叶雨蘩一个人，那人喊同学，不是喊自己还是喊谁？
正中楼梯间的灯光还亮着，摄像头也对着自己这边。叶雨蘩安了安心，装作没听见，一步不停地继续往前走。
“同学！”
后面的人已经赶上来，再装没听见就是故意的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叶雨蘩心中一万个草泥马奔过，转身看向来人。那是个有些瘦弱的男生，比叶雨蘩高上那么一点，应该是那群人里专门跑腿的。
叶雨蘩假装满是讶异地问着：“有什么事吗？”
“你……”男生突然愣住了。
眼前的女孩轮廓掩映在光与暗之间，大眼睛框在透明眼镜片后，看着他时好像在发亮。
“嗯？”叶雨蘩眨了眨眼，继续假装天真烂漫。
她把及肩短发撩在耳后，楼道间的光透过她薄薄的耳缘，粉粉嫩嫩，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捏一捏。
“你说什么？我没听太清。”
叶雨蘩说道，顺便从耳朵上摘下一只耳机。另一边粉嫩小巧的耳朵上，同样挂着小巧的白色耳机。
“唔，那个，”男生目光有些闪躲，“你之前有没有听到过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叶雨蘩反问。
“……楼上的，你刚刚上楼的时候。”
“上楼？我戴了耳机，你说的声音很大吗？我没注意。”
“哦，那没什么了。”男生歉意一笑，“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在教室？”
叶雨蘩对他盘问似的话语早有警惕，她扬了扬手中的纸，笑道：“回来拿卷子，还没做完。”
男生又问：“你是2班的？”
“嗯，你呢？”
“啊？我……我是21班的。”
众所周知，21班的学生都不是通过选拔考进白鹄中学的，而是走的其他门路。
男生有些紧张，连叶雨蘩都看出来了。她瞥了眼男生身后，走廊尽头的那群人似乎都离开了，并没有等他。
叶雨蘩笑了笑：“没其他事的话我走了。”
“……好。”男生点头应着。
叶雨蘩也点头示意，转身下了楼。
-
“陈志！磨磨蹭蹭的在干嘛？还没处理好？”身后有人催促。
陈志看向身后，那群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何远还等着自己。
他又看了一眼叶雨蘩背影消失处，有些不情愿地往回走。
“快点，就剩你一个了！”何远敲着墙壁说道。
陈志看着何远，刻意压低了声音：“他们都走了？”
“回家了，没打成，现在心情正不好着呢。”何远同样小声道。
“你怎么不跟过去？”
“我哪敢啊，现在过去不是触霉头吗？”
“嗯。”陈志声音闷闷的，“刚刚2班那女生，陆鹤轩他们不会对她怎样吧？”
“说不准，打架这事儿没捅出去，就应该没什么事。”何远说道，“不过就算被老师知道了，这不是没打成吗？”
“嗯。”陈志不言语。
“哎我说你，怎么突然关心起人女生了？瞧上了？”何远诧异道。
陈志摇头：“只是觉得，她是2班的，还是不要去牵扯到她了。”
何远道：“牵不牵扯的咱们又做不了主，只希望她能有眼力见点，别告诉老师就行。”
陈志点点头。
当初他被家里的人找关系硬塞进了白鹄中学，就是为了有好的资源，以后能考上个大学。
谁料班上竟然会有这么多二世祖，每天拉帮结派针锋相对，连带着他这种平日里毫不起眼的人都不得安生，每天还要给那些人跑腿干这干那的。
待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能好好学习才怪。
陈志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子，他这双昨天才新买的球鞋，今天就被那些人倒了墨水在上面。
“可惜了你这鞋了。”何远说道。
陈志没搭话：“回寝吧。”
两人前后出了教学楼，走到花坛时从假山后面转出几个人。
“哟，好大的面子，让我们在这儿等这么久。”说话的人吊儿郎当，三白眼阴鸷地盯着陈志和何远两人。
“吓唬个女的，要这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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