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放逐日2

第二天一早，周浩青就敲响了吴樯宿舍的门。

        吴樯刚洗漱完，给他开门时还带着些茫然。

        “怎么这么早来？”他把人放进来。

        姜淮年早就不知道跑去哪了。周浩青环视一周，肉眼可见的紧张。

        “跟我同宿的那个柳文彬说要把他的同学放进来。我阻止他，他不听我的。”他说：“我本来就不是很能打，还是离远一点吧。”

        他坐在凳子上，看见桌子上放了一个搅拌机。

        吴樯见他好奇，解释道：“我还没吃早餐。要跟我一起来一点吗？”

        虽然周浩青也没吃，但直觉提醒他不要答应。

        “好吧。”见周浩青摇头，吴樯非常遗憾。

        他从系统背包里拿出一把香蕉、一盒蓝莓和切好的苹果，“真没想到，这里水果还不少。”

        还很便宜。他在心里补了一句。

        貌似还算正常？周浩青忍不住凑过去看。

        就见吴樯又拿出一大堆盒子。

        “蛋□□还有牛奶。”他继续浏览光板，再次买下一盒菠菜。

        曾被蛋□□摧残的周浩青悄悄远离。

        吴樯先把水果蔬菜扔进搅拌机里，又加了一些牛奶和蛋□□。

        “这能好吃吗？”周浩青忍不住问。

        “应该还不错。”吴樯最后又兑换一板巧克力。

        搅拌机里的颜色五彩斑斓，被机器搅拌后呈现浓稠的棕色。

        周浩青光速退避三舍。

        “唔……还不错。”吴樯皱了下眉，点评道。

        现在的模特都这么恐怖吗？周浩青看着那不明糊状物，仿佛能感受到可怕的滋味。

        吴樯显然误会了周浩青的想法，非常热情地给他倒了一碗。

        我从未吃过如此味道清奇的食物。周浩青眼泪都快下来了。

        正当他打算一口闷掉时，隔壁忽然爆出剧烈的争吵，一声巨响炸开在他们旁边的墙上，紧接着，连通门处传来一阵敲门声，急促而响亮。

        “救命——”听声音，应该是昨天见到的少年。

        “姜队长！姜队长救我！”一声痛呼过后，敲门声消失了，少年的惨叫不断从墙后传来。

        吴樯皱起眉，并不打算过去救人。

        他自己也是个战五渣，如果对方壮得像牛一样，岂不是自投罗网？

        “这个孩子跟队长很熟？”他问一旁面色苍白的周浩青。

        “算是吧，之前被队长救过几次。”周浩青说。

        “他为什么没入队？”

        “我、书华、柳文彬和队长是同一批进入游戏的玩家。当时我们并没有组队，只是彼此照应，队长似乎格外关注我们三个，一直在旁边帮我们。”周浩青响起当时的生死攸关仍心有余悸。

        “等到副本快结束了，他才邀请我和书华入队，唯独抛下了柳文彬。”

        “我们问他，他说……”周浩青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我说‘你不听话’。”姜淮年靠在连通门边，面无表情。

        吴樯这才发现隔壁的声音已经停止，血腥味飘在鼻尖，经久不散。

        “人还好吗？”他问道。

        姜淮年的答案很简略，“活着。”

        吴樯清楚感觉到周浩青松了口气。

        “能跟着我的人，要么有用，要么能力平庸但听话，要么就是有能力取悦我。”他关上门，阻隔掉血气。

        “很可惜，这位小朋友一个都不符合。”

        他不笑的时候整个人显得十分锋利。像是一个商人，不停衡量其他商品的分量与价值。

        “害怕了？”见房间里两人都不说话，他终于笑出声。

        这有什么好笑的？吴樯闷闷不乐。

        姜淮年一眼就看见两人手里的糊糊，“这是什么？”

        “保持身材秘制奶昔。”吴樯甩掉低落，向他热情推荐，“要不要试试？”

        周浩青在一旁疯狂摇头，劝他别喝。

        然而姜淮年的反应超乎预料。

        “味道真不错。”他脸上露出一抹惊艳。

        周浩青：“？”

        是我味觉失灵还是你们有问题？

        姜淮年异常认真地评价：“味道新奇营养充足，比我做的东西好吃多了。”

        周浩青坚决捍卫自己的味蕾，“队长，其实你做的饭挺好吃，真的。”虽然只是将肉和菜一锅乱炖，但胜在味道正常。

        “相信我，小周同学。”姜淮年似乎非常不喜欢自己做的饭，“你对它的爱可以坚持一周、一月甚至一年，但当你十几年一直吃它时，真的只会觉得难吃。”

        他一想到和自己纠缠多年的大锅炖，胃里立刻开始抗议。

        “我等会儿还要还要出去，大概晚上回来。”说完，他又急匆匆离开宿舍。

        吴樯推开窗户，宿舍楼外是一片小花园，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花园外，黑雾翻滚咆哮，酝酿着恶意。

        不一会儿，果然见到姜淮年急匆匆离开，直奔黑雾而去。

        “队长一直在黑雾里寻找离开游戏的方法。”周浩青见他疑惑，赶忙解释道。

        “这样吗……”吴樯敛下自己的好奇，心不在蔫把奶昔喝完，再把搅拌机洗好。

        上个副本还有很多问题，姜淮年并没有向他解释，现在姜淮年又行踪不明，结合他之前的话……

        假如，有价值的那个，其实是自己的另一半灵魂，那么他会选择让自己两个灵魂合并，还是消除自己？吴樯不敢保证姜淮年真的不会想把自己杀死。

        “我先回去了？”见吴樯陷入思考，周浩青小心道别。

        房间里，柳文彬躺在下铺，死气沉沉。

        他身上满是淤青，脖子上有明显的掐痕，一看就是被自己的同学揍得很惨。

        听见开门声，他转过头，表情麻木。

        你们为什么不救我？他想说话，但喉咙上的伤让他无法发声。

        明明那间屋子里有大人。他几乎是愤怒到想要让周浩青也承担他的痛苦。

        不，隔壁有他的队员，要先解决那个大人。柳文彬藏在被子下的手握紧美工刀。

        姜队长在放逐日一向会出门，只要在他再次回来之前杀掉那个男人，就可以为我的痛苦报仇。

        柳文彬向周浩青扯出一个扭曲的微笑。

        直到不知真假的太阳即将西沉，理好思绪的吴樯终于感受到饥饿。

        什么时候才能和自己的另一半灵魂见一面呢？试过无数种召唤灵魂方法的吴樯瘫倒在床。明明是同一个人，偏要让自己失忆，真是过分。

        连通门被轻轻敲响，他立刻跳起来整理着装。

        “哪位？”门外人不答。

        “是小周吗？”吴樯有些不安。

        对面没有声音。

        想必是柳文彬了。吴樯明悟。就是不知道是来找姜淮年呢，还是来找自己要说法的。

        吴樯头痛，不想开门。但周浩青还在隔壁，不能放着不管。

        想来想去还是磨蹭到门边，小心翼翼把门开了道缝。

        几乎是看到人的瞬间，一把美工刀就直奔他的脖颈。

        吴樯下意识关门，却被柳文彬抓住手腕往对面带。

        他赶忙侧过身，堪堪避过美工刀。

        “姜队长怎么会看上你这种废物。”柳文彬面带轻蔑。这个青春期的少年拥有吴樯无法媲美的爆发力。

        吴樯一边躲开攻势，一边往对面房间看，希望能确认周浩青的情况。

        柳文彬看出他心不在此，顿感受到轻视。他拿起旁边的凳子，兜头砸向吴樯。

        “柳文彬，我劝你现在收手。”吴樯强忍慌张，喝道。

        “收手？”柳文彬冷笑，“你这种见死不救的败类，死了是我造福社会。”

        “你明明就是一个连还手都不敢的废物，有什么资格加入姜队长的队伍？”

        能跟着我的人，要么有用，要么能力平庸但听话，要么就是有能力取悦我。姜淮年的声音在吴樯脑中响起。

        你是决定当一个为取悦人而生的漂亮人偶，还是当一个有能力的人？

        吴樯似乎听到有人在他耳边呢喃。声音跟他的声音几乎一模一样。

        我是人……我从来都是人……

        证明给我看吧，证明你和另一半灵魂是同一个人，证明你有融合的价值。

        【玩家吴樯灵魂完整度提升：55→60】

        吴樯觉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

        他眼睁睁看着柳文彬的刀向他挥来，自己像是条件反射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侧身抓住柳文彬的手。

        极端情况下，吴樯爆发出与他之前完全不符的气势。身材高挑的他居高临下俯视柳文彬，就如一匹孤狼，在绝境下展露出尖利的獠牙。

        怎么可能？柳文彬大惊。他想抽回手，却发现吴樯的力量他根本反抗不了。

        吴樯左手用力一捏他的手腕，美工刀脱落，掉在地上。

        柳文彬一拳打向吴樯太阳穴，被小臂架开。吴樯没有丝毫停滞，反手一个摆拳击中柳文彬的头。

        毕竟不是在跟怪物搏斗，这一拳吴樯收了力道。柳文彬脑中嗡嗡只想，鼻腔里仿佛有温热的液体在流动。

        “你知道为什么姜淮年宁愿要我这个废物也不愿意让你入队吗？”吴樯捆住柳文彬的双手。

        “因为我不会自大到认为我的对手是个废物。”他俯身在柳文彬耳边说，“不论是观察，还是演技、格斗，甚至是外貌，我都会在未来做到顶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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