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真正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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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战争,打响了。
城门死守着堵住大门,面对夜景焕这般来势汹汹的攻势,饶是夜北冥也不曾小觑。
他不自觉的收拢了大掌,想让时璇赶紧带着月清音先去寻一处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免得刀剑无眼伤了她。
殊不知,此刻茶楼内。
风从城外向城内吹来,恰好可以将他们的对话尽收耳中。
老皇帝‘哼’的冷笑一声。
“臭小子只有一张底牌?这可不配当我儿子!”
月文轩抽了抽唇角,知道老皇帝指的是月清音。
但他们确实不曾想过,夜景焕竟然是那样的人。
原本唐婉梦还是很支持清儿和夜景焕在一起的,毕竟她觉得日后一起生活的人,女儿喜欢就好。
幸好女儿不蠢,知道那男人是个什么德行,但……
是有点小聪明,但以月文轩之见,说月清音是夜北冥的底牌,定然是不够格的。
他家丫头能有几把刷子?月文轩心里还是有杆秤的。
“哼,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今晚北冥胜了,你可答应过老夫给北冥放两年假好好陪陪我家清儿。”
“呵,那也要他赢得了。他若输了,照旧干活不说,你家丫头给我来御书房研墨两年,可别忘了!”
“呸!做梦吧你。”
月文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与此同时城墙上。
月清音自然不会在这样危险的时候抛下夜北冥于不顾,她死死拽住他的手腕,眼眸微微泛红。
“你不能丢下我,不然我恨你一辈子!”
夜北冥:“……”
还没到那种时候,干嘛要演的跟生死离别一样。
既然月清音不走,这种时候他也不劝了,但夜北冥内心无形中松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把妮子放在身边觉得安全。
有他在,起码能保她不会受伤。
何况,夜北冥虽然从未想过打响储君之战,但从不是没有储君之能。
“夜景焕,你也太小看本王了。”
他拉着月清音的柔荑来到城头,双双俯瞰下方架起火弩准备强攻的夜景焕。
“你以为本王就真没有半点后手?”
他说完,不远处的号角吹响!
一声,两声,无数声。
号角声渐渐荡起余波荡气回肠,缓缓融为了一体。
与此同时不远处不知何时,忽然燃起了无数的火光!
月清音愣了愣,愕然看去,竟见到无数人缓缓从黑暗中出现,列阵整齐迈向宣京城的方向。
而其中一人,手中拄着长刀一瘸一拐的身影分外眼熟。
再看向他身边,月清音激动地捂住了小嘴。
“是,是殷叔他们!”
“清儿好眼力。”
夜北冥勾了勾唇角,用兜帽往她领口又围了围。
“没想到,还是要辛苦殷叔了,这些小事,本不想麻烦他们的。”
“北冥,你可瞧好了!”
城楼下,传来殷叔爽朗粗犷的嗓音!
“老夫当年就与你说过,瞎了眼也不是提不动刀!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老当益壮!”
相较城防军这群纸上谈兵的假把式,殷叔他们一出场,很明显连空气中的氛围都变得和方才不同了起来。
月清音敏锐地发现,殷叔他们列队整齐的走来,虽然不曾统一着制式军装,一举一动的整齐划一中,却透着一股难言的气势!
这,是辽北军多年训练有素,积攒下来的气势!
而这一切发生的过程中,夜景焕却眯起眼。
“呵,北冥,你以为凭借这些个老弱病残,就能拖住本王的景南军?”
“噢?你的景南军?”
倘若夜北冥猜得不错的话,老皇帝到现在都没出现,也没发现尸体,倘若没死,此刻应该是躲在那个角落里看好戏呢。
他眯了眯眼,这话说的尖酸刻薄,挑衅意味十足。
“老五,本王没猜错的话,南蛮那批月府兵器,也是你送过去的吧。”
“为了发动这场宫变,你竟不惜借用南蛮王的力量?”
“你也是真不怕引火烧身。”
夜景焕冷笑一声,已经一抬手,示意手中将士火速攻城!
“皇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多说无益。”
“本王登基之后,这些事情自会解决。”
“给我杀!”
话音落地的同时,殷叔也爆发出一声气势如虹的怒吼。
“娘的小兔崽子你是真不把老子当盘菜啊。”
“兄弟们,冲!让这群新兵蛋子知道知道咱们辽北虎军的厉害!”
“杀!!!”
两方呈现巨大悬殊的队伍,顷刻间冲撞到了一起!
月清音惊讶的瞪大了眸子,不为其他,只因夜景焕带来的人确实够多,而殷叔他们……
年纪大了不说,人数也不够。
这样下去,顶多撑得住一时!
她还以为夜北冥还有别的后手,才会让殷叔他们为饵来打头阵。
没想到,夜北冥就这样看着殷叔他们送死不成!
“夫君!你!你没有……”
月清音话音未落,夜北冥已经感受到了她死死抓住自己手掌的爪子,安抚的拍了拍,示意她看下去。
月清音哪里当真敢见到这样的场面。
遥想前世宫变时,她几乎整个人都吓傻了。
若不是夜景焕要杀夜北冥,她恐怕都反应不过来冲上金銮殿,哪敢看这样的局面。
原以为,会看到殷叔他们壮烈牺牲的场面,没想到……
“怎,怎么会这样。”
月清音瞪大了眸子。
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再仔细看,却发现殷叔他们竟当真越杀越勇!
飞溅的鲜血宛如华丽的盛宴。
而血色之中,殷叔他们一个个长刀染血,各自为营。
浴血冲杀了许久,却似乎……不见一个人倒下?!
“娘的景南军的小兔崽子,老子看你们不顺眼很久了!”
占着最优厚的资源,守着区区几个南蛮子,说是作威作福都不为过了,还年年回来哭穷。
咋的,他们辽北军没杀人?
辽北军坚守辽国最苦寒的地带,每年杀敌的人头摞起来有城墙这么高!他们说什么了?
人人都说,景南军英勇机智,用兵如神。
殷叔他们从不曾否认过,毕竟同为军队,各有各的打法。
机灵,景南军确实是有的。
但打仗,靠的可不仅仅是机灵!
“哈哈哈哈他娘的你们还当这是景南呢?”
“山坳坳里你们厉害老子没话说,这广阔大平原,一个个还当是闹着玩呢!”
月清音看着越杀越勇的殷叔他们,震惊的张大了嘴。
看着殷叔手起刀落血光四溅,动作不紧不慢,反倒像是一只尖锐的矛,狠狠撕裂了对方的草盾一般。
“景南军最擅长山区地形作战,放在景南,确实是无人能敌。”
夜北冥毫不吝啬对景南军的夸奖,只可惜眼下只暗叹这群人站错了队。
“但殷叔他们,当初就算在咱们辽北,都算得上是赫赫有名的铁骑。”
夜景焕似乎忘了,宣京地处偏北,也算北边。
“北境,就是辽北军的场子。没了地利优势,加上北境气候严寒,景南军未必受得了这般仓促的舟车劳顿和气温骤降。”
此刻月色东移,空气中也泛起了煸骨的寒意。
别说是下面衣衫单薄的景南军将士们了,连裹着厚重狐裘的月清音都冷的不自觉瑟缩起来。
而夜景焕瞪大了眸子,显然没想到这群老弱病残竟还有如此实力!
何况他还一直都知道,这群人一直住在宣京的破落城郊处,还以为不过是一群险些为国捐躯的老弱病残。
早知竟然有如此实力,决定放火的时候就应该先一把火烧了那边。
战局以极快的速度拉平,夜景焕正眯起眸子,不甘心就此前功尽弃之际。
与此同时,天际边却远远可见一列人马来势汹汹而来。
为首的一人,竟然……是俞露!
难、难不成,这些人是当初浙南俞家培养的残存势力。
毕竟俞家家大业大,虽然干掉了几个主谋者,但斩草除根,说来简单,又谈何容易。
“夜景焕果然有后手。”
月清音脸色白了白,心里十分担忧殷叔他们。
虽然北冥说殷叔他们英明神武,但毕竟人数上的压制是抵不过去的。
是人,就精力有限,就会累。
月清音心里不由得暗暗懊恼。
每当此刻,却开始悔恨早知道就应该早些将火铳投入生产之中,也好过在这般局面之上如此被动。
她手心都冒出冷汗来,紧紧抓着夜北冥的衣襟,脸上是说不出的担忧与紧张。
而此刻,夜北冥紧绷的神情反倒是终于松缓了半分。
来了。
重要的棋子出现了。
想来这一盘棋上,应该没有更重磅的主帅了。
“母后。”
当着所有人在,夜北冥难得给了这个面子。
他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响起,随风传出了数百丈之远。
而此刻的俞露,一改素日来在皇宫时的华丽衣裙,反倒是换上了一身崭新的磷光甲胄。
哪怕是黑夜中,也隐隐可见的熠熠生辉。
微弱的光辉打亮她的轮廓,一双漆黑的眼眸中,褪去了隐忍善妒,反倒是焕发出一片生机之色。
“夜北冥。”
俞露驾驭着高大的骏马缓缓来到城门之前。
“识相点,劝你打开城门,本宫不想徒添杀孽。”
她红唇轻启,吐出薄凉的话语。
“辽北军帮不了你,这个局面,你也撑不下去。”
她似乎很清楚如今的棋盘之上,夜北冥孤掌难鸣,身后反倒还有庞大的城池拖累。
除非他不顾及宣京的百姓,调集所有兵力一战。
否则今日,夜北冥必败无疑。
这,就是兵家之道。
素来固有城池易守难攻,可偏偏军力不足的前提下,‘守卫’本身也需要消耗巨大的精力。
“你作为辽北军一军主帅,为辽国立下了不少战功,看在这个份儿上,本宫可以留下你的性命。带上你的王妃,固守辽北,永世不得回京。”
夜北冥闻言,挑了挑眉。
“哟,内讧了?”
他轻笑着嘀咕一声,这话只有月清音能听见。
夜北冥反倒是丝毫不慌。
“母后,话不能这样说。”
“方才老五还说要将本王的首级挂在城头上呢,你们要是真打进来了,本王到底活不活?”
“母后和五弟商量一下,给个准话啊。”
面对俞露,夜北冥一改方才的漫不经心。
表面上说着吊儿郎当的话,月清音却敏锐的感觉到夜北冥周遭的气氛,有些隐隐紧绷起来。
难不成,相比起夜景焕,夜北冥更担心俞露会有后手?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俞露冷哼一声。
“我俞家将门之后,为将者不自相屠戮。夜王当初因此饶时凯一命,如今想来也该知道本宫的意思。”
相比起夜景焕的新仇旧恨一头脑热,俞露心里更清楚。
她要攻城,可以。
但攻城第一日就杀了夜北冥,难免激起民愤。
毕竟这么多年来,夜北冥北宁战神的名头不是吹出来的。
百姓的爱戴,俞露也看在眼里。
夜景焕这个蠢货,只为了得到那个女人,竟然也不细想这一层关系。
她在斡旋,也在赌。
赌夜北冥的态度,赌夜北冥的后手。
月清音虽然有点小手段,但在俞露眼里,到底是上不了台面。
她,是真正的将门之后。
当初跟着外祖父和先皇打天下,那可都是血汗功劳。
虽然家里常以四书五经灌溉她,但爷爷时常夜半将她带到沙盘前,细细推演的画面历历在目。
俞露觉得,自己更适合驰骋草原,想跟爷爷去建功立业。
只是后来,见到皇帝,她收心了。
她忽然觉得,余生像个普通女子,相夫教子似乎也好。
成婚后,家里见她不再整日没个正型嚷嚷着打打杀杀便放心了许多,殊不知……
相夫教子。
当年的她丢了腹中的孩子之后,这个梦想就彻底破灭了。
是他,她想与他共度余生,可他反倒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痛苦流产,甚至暗中推波助澜。
俞露恨,恨死老皇帝了。
她平等的怨恨每一个人。
但怨恨的重点,并非杀戮。
苦心隐忍谋划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俞露不是没想过,做一个明君。
对,明君。
她从来都没想过母凭子贵,就算是夜景焕真当上了皇帝,以他的治国之才,辽国未必能有当初那般繁荣昌盛。
俞露打心眼里,从一开始想的,便是自己监政治国!
原本,她的野心止步于垂帘听政。
直到她听那些黑衣人说,在遥远的,他们不曾去过的国家,也有女子为王,治理天下的先例。
是啊,她为何不行?
自那以后,俞露这副躯壳,近乎快要装不下蓬勃的野心。
而这一日,终于到来了。
她的胜利,她所求的一切,近在咫尺。
“母后!”
夜景焕紧蹙着眉,沉声道:
“你这是妇人之仁。”
“留下夜北冥,后患无穷!”
月清音看到这副模样,心道你是懂斩草除根的。
孰料,俞露只是柳眉轻蹙的皱眉看他一眼。
“留得青山在,你还怕区区一个夜北冥?”
她很清楚。
今日,就算是攻入了城池,夜北冥也不是败者。
他不是输给了他们。
他是输给了黎明百姓,输给了江山社稷,他不可能调集宣京所有兵力来对坑他们。
夜北冥这一战,虽败犹荣。
只是两人说着,夜北冥忽然抬头看了看天色。
月清音见状,顺着夜北冥的目光看过去。
天空中一片阴沉沉的浓黛色,阴沉的仿佛化不开。
掐算着时辰,恐怕快卯时了。
“天要亮了……”
夜北冥轻叹一声,而月清音柳眉紧蹙。
来的路上,她和时璇遇袭的时候,阿影出现了。
阿影没想到,放任两人出来,竟然会让他们遭遇危险,是他失策了。
但好在救援及时,时璇猝不及防之下只是轻伤,反倒是阿影一反常态的为时璇挡了一刀,伤得不轻。
把时璇吓得眼泪哗啦,直说阿影是不是脑子长到屁股上了真以为自己皮糙肉厚刀枪不入。
这个节骨眼,月清音已经没心思吃狗粮了。
她想走,阿影却叫住她安慰道:
“王妃,照顾好自己,别担心主子。”
“辽北军,会到的。”
可是辽北来到宣京,最快也要一天一夜,何况连夜奔波人疲马倦,进度不一定能跟上。
月清音摸不准此时此刻,他们究竟能不能撑到路途遥远的辽北军抵达宣京。
她已经开始盘算两人的后路了。
这一世,有她在夜北冥身边,打不过,他们跑得过!
大不了她从家里拿点钱,和夜北冥去过那种闲云野鹤的日子!
事情到了这一刻,月清音忽然觉得这样也好。
起码夜北冥还在她身边,犹记得自己刚刚回到这个世界时,唯一的希望就是家人安康,爱人常伴。
如今仔细想来,也不过是回到原点罢了。
故事回到了起点,月清音眼底也没有太多失落,她准备的卫队至少足够两人逃走。
至于月家。
呵,夜景焕但凡是个长脑子的,就算为了钱,也不会太为难他爹娘。
殊不知,正当她这般想着,夜北冥看着天际边撕破黑暗的一缕曙光,缓缓勾起了一抹笑意。
月清音见状,瞪大了眸子。
“那,那是……”
苦熬了整整一夜,见证了城下的尸山血海堆积如山。
殷叔他们已经杀红了眼,见着俞露亲自率兵而来,心里清楚今日这一战至少是一场恶战。
也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活着看到这一天。
没想到……
“他奶奶的!北冥居然还有后手!”
“这崽子怎么不早说!”
“老子杀的腿都软了!”
殷叔一行人在城下稍作歇息,见到这一幕,却爆发出了巨大的惊呼声。
而与此同时,变了脸色的人,却是夜景焕和俞露!
他们瞪大了眸子,显然没想到,已经做了万全的计划,彻底阻断了辽北军来到宣京城的道路,没成想……
夜北冥哪来的时间准备这些手段!
“报!辽东军越乾到!”
“报!辽西军江凉到!”
两人从东西两侧带队飞驰而来,几乎不等夜景焕和俞露做出反应,便已经自觉地呈现合围之势,将两军的队伍彻底拢在了包围圈内。
俞露见到这一幕,不由得咬紧了牙关,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不,不!这不可能!”
她露出不可置信之色,仰首看向城墙上的夜北冥。
“玉玺已经被本宫藏起来了,你……你怎么可能调动辽东和辽西两军!”
“边防呢!城池呢!夜北冥,你疯了?!”
俞露赌,就是赌夜北冥不敢孤注一掷!
辽东和辽西两军,不同景南军和辽北军,人数冗杂足以滚动调配增援。
要知道,辽东辽西两军作为边防压力最小的两军,多年来军费开支紧缩,可是从来没有增派过人力啊。
倘若辽东辽西失守,辽国几乎一夜之间就会覆灭!
夜景焕也瞪大了眸子,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但月清音眯了眯眼,敏锐地发现……
夜景焕的神色中,似乎不见过多慌张。
她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母后说得对,儿臣怎么能不顾江山社稷?”
夜北冥闻言,忽然笑了。
“辽北军,确实是来不了了。唯一一条来宣京的交通要道被母后截了。”
“可是,没说辽北军不能去辽东和辽西吧。”
听见夜北冥这样说,俞露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么短短时间内,夜北冥,他,他怎么可能准备这般周全!
“娘娘,兵者,诡道也。”
俞露虽是将门之后,但真正经历过的战役能有几场?
就算是跟着俞家祖上的常胜将军上过战场,但没吃过败仗的俞露或许认为打仗就是这样简单。
凭借简单的攻防思维和人海战术,加上一点层出不穷的小伎俩,就能轻松地将你踢下神坛。
对此,夜北冥也毫不否认。
从老皇帝突然倒下,而他被迫继位的当天,就开始提防着这母子二人了。
继位的当日,夜北冥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做大面积的军用调动。
就算只是摄政王,他也要这辽国每一寸土地,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下。
他知道辽国会不太平,只是没想到,这不太平,来得这么快!
看着俞露惨白的脸色,夜景焕眯了眯眼,心里清楚,俞露这枚棋子,用不了了。
因此,他不动声色的后退了半步,与俞露拉开了距离。
而辽东军已经派人上前来,二话不说将俞露扣了下来。
紧接着,是夜景焕……
看着俞露灰溜溜的走下向城墙的方向走去,月清音却始终盯着夜景焕的脸。
哪怕到现在,她都不见夜景焕露出什么意外之色。
她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难不成,就连如今这一幕,也是夜景焕的预料之中!
毕竟,俞露可是他的杀母仇人,夜景焕倘若真要这个位置,又要获得俞露的帮助。
这么多年来他也只能委曲求全,假装做一枚好用的棋子。
‘借夜北冥之手’除掉俞露这个想法在脑海中一旦成型,便仿佛阴霾版挥之不去。
她心底焦急,恨不得言语激出夜景焕的算盘。
只见她上前半步,焦急的趴在城墙前,脸上却努力摆出一副平静之色。
“安王,不容易啊!对一个杀你母妃的仇人唯命是从了这么多年,终于解脱了吧。”
她说这句话,看似无心,俞露的脚步却猛地一顿。
她愣了愣,瞪大了眸子近乎不可置信的看向夜景焕。
夜景焕根本没有看她,她却从夜景焕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意外之色。
这一刻,俞露心里才开始咯噔一声。
怎么会,夜景焕怎么会知道?!
“呵,夜王妃现在这是在向我示好?”
夜景焕闻言,只是不喜不怒的勾了勾唇角,放肆的仰首看向她。
天光渐渐亮起,月清音的轮廓也越发的清晰起来。
她眼底有淡淡的倦色和满满的担忧。
只是如今,满腔担忧终究是给了别的男人。
“你若是考虑好了,本王也不是不能接纳你。”
“起码,留你一条性命,只要你日后乖乖跟着我,如何?”
听见这番话,夜北冥脸色一沉。
他剑眉紧蹙,闻言,也意识到了不对。
死到临头还说大话的人,通常有两种。
一是狗急跳墙,说什么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
另一种……是胸有成竹。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夜北冥终于觉得事情变得有趣了起来。
他虽然未必准备动用更多底牌,但他忽然间开始好奇了。
月清音这么苦心经营,一步一步拆掉夜景焕苦苦编织了多年的大网,这一点已经足以另夜北冥意外。
可他更想知道……
除此之外,月清音还准备了什么。
他虽然不爱看账本,但是夜北冥敏锐的意识到了另一件事。
八仙楼经营这么长时间以来,入账的黄金没有千八万也有万八千,可偏偏夜王府的账户上,可一分钱都没多出来。
夜北冥当然知道,月家富可敌国,月清音说好与他合伙开办酒楼,自然不可能是为了占区区这几个钱的小便宜。
往细了查,这些时日以来,夜王府营收的账款化作了涓涓细流汇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金铺,流转到了辽国的各大州县。
若说月清音只是单纯地散财积累功德想做观音菩萨,夜北冥可是第一个不信。
这小丫头,不仅能花钱还会赚钱,她花出去的钱,没有一厘不是落在了刀刃上。
他很想看看,这丫头究竟在暗中布置了多少,连他都不知道的东西。
“呵,夜景焕,不必跟我嚣张,本王妃赌你活不过明日。”
“噢?是吗,那你可要输了。”
没想到,战局接近了尾声,这两人竟还有心思聊了起来。
然而夜景焕也没卖什么关子,几乎是随着月清音灼灼的目光,缓缓掀开原本紧密裹在身上的大氅。
看见他怀中的东西那一刻,月清音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了!
“火铳?!!”
别说是月清音了,连夜北冥都愣在了原地。
他确实没想到,夜景焕手上竟然也有这个东西。
目前,除了月府,就应该只有乔星创手上还有这东西,难不成……
夜北冥如此想着,眉间一分一分紧锁起来,而这一切,远远超出了月清音的预料。
前世,夜景焕和胜利的距离,就相差这一柄火铳。
可是如今,他竟然得到了这件东西。
在火铳的威力下,今日不论夜北冥调集了多少人马来到宣京,都是白瞎!
孰料,几乎是夜景焕掀开衣袍的刹那,只有夜北冥敏锐的反应过来,连忙冲着城下还沉浸在‘援军来了’喜悦中的殷叔等人低吼道:
“殷叔,走!”
几乎是夜北冥话音刚落的瞬间,‘轰隆’一声振聋发聩的巨响声传来。
而殷叔瞪大了眼睛,近乎是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肩前不知何时出现的巨大血洞,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啊!!!”
后知后觉的惨叫声传来,月清音不可置信的看见辽东军和辽西军第一排的将士猝不及防已经倒下了一批!
看样子,这群人还不曾适应火铳的巨大威力。
这一枪,打歪的很多,真正死去的人没几个。
但,就算是打歪的火铳,杀伤力仍旧不可同步兵营相提并论。
“夜景焕你无耻!”
月清音焦急的近乎是骂出了声来,她也不甘示弱连忙从怀中摸出火铳。
可谁料,两人之间究竟是距离相差太远。
火铳冒出的火星在半空中随着狂风划出一道清浅的弧度,便伴着火花碎裂在了凌冽寒风之中。
这次,月清音彻底白了脸色!
她愕然抬起头来,正对上夜景焕勾起的唇角,眼底宛如猫戏游鼠般的戏谑。
“你,你竟然……”
她指尖不自觉颤抖,许是对于火铳的强大过于了解,以至于月清音一度眼前一黑,只觉得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战局,已经转眼失去了希望。
事实,如同月清音所想的那般。
辽国,大多数人见都没见过火铳的样子。
那根长管不过‘轰隆’一响就干掉了前排的几乎所有战士,这个震慑力让所有人愣在原地,以至于一时间,连跑都没能想起。
唯独殷叔这边身经百战反应快速,饶是许久不曾打仗救治伤员的敏锐依旧还在。
几人三下五除二扛着殷叔就往大军后方跑去,也无人在意。
而夜景焕只是在身后一众人火铳军的簇拥之下,大摇大摆的来到了城门前,甚至挑衅的看向她。
“音音,等本王来接你。”
他说着,振聋发聩的响声再次传来。
这次……是粗重的锁扣绷断的声音。
‘轰’的一声守城木落地的声音传来,月清音近乎绝望的身子一软,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一般,就快要坐在了地上。
唐修云见状急忙要来搀扶,孰料夜北冥只是连忙将月清音塞入唐修云手中,人飞奔来到城门方向正要发号施令。
殊不知,唐修云却不可置信的看着月清音缓缓举起火铳来。
这一次,是朝着天上。
‘轰’的一声巨响传来,宛如惊雷炸起!
而城门前,大门紧闭的商铺里,百姓家里,乃至于摊子之下,飞快的出现了不下几十个黑漆漆的洞口,齐齐对准了夜景焕的方向。
‘轰!’
‘轰轰轰!!!’
这次的响声,比方才的更长,更久!
夜景焕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前方的黑洞中喷射出一个个火球朝众人飞溅而来。
周遭的人竟已经纷纷倒下,连他的马都受了惊,高高的扬起前蹄,险些将他从马上掀翻下去。
“格杀勿论!”
这次,轮到老皇帝震惊了!
火铳这东西,他当然知道,当初北冥研发的时候自然是跟他打过了招呼。
只是他没想到,这东西到底是落到了老五手上。
但他更没想到的是,月清音竟然也有?!
而且,虽然他方才猝不及防之下也没能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这群人使用起来的熟练程度,明显远胜于夜景焕身边那群乌合之众。
做完这一切,一名肤色黝黑的少年扛着钢管从摊位下方钻了出来,漆黑的洞口齐刷刷整齐划一的对准城门隧道中,夜景焕的方向。
“掌柜的,要不要杀了他!”
来者,正是小六!
月清音从一开始,就将火铳交给他研发,并且在唐家校场带人训练的小六。
在这种时候,竟然起到了最后一炮的关键作用。
“杀……”
经历了这一切变故,别说是说话了,月清音几乎失去了所有力气,只能气喘吁吁地靠在唐修云怀里,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简简单单的‘杀’字,连近在咫尺的唐修云都不曾听清。
而夜北冥则是低吼了一句:
“慢!”
话音刚落,他的人便已经反应飞快的冲下了城门,将夜景焕前后的道路统统封死,还顺带扣下了他和亲信手上的所有火铳。
夜景焕的落网,近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这次,就是真的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他。
看着这一幕,月清音终于露出了几分放心的神色。
神思一放松下来,身子的疲软则越发加倍起来……她顺着唐修云的搀扶,艰难的站起身来。
她艰难的趴在城墙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整整一夜的重压之下,她只觉得头晕目眩,格外的想吐。
孰料,猛地一抬头,她竟然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纵马出现在城门之前。
“古娜,她怎么会来!”
她一袭红衣,胸前绑着一枚襁褓,月清音一眼认出了她胸前紧紧绑住的是夜黎。
此刻,却已经看不清夜黎的模样。
模糊的神思,不足以月清音再支撑下去了。
眼前缓缓陷入一片黑暗之际,她直隐约听见了周遭混乱而嘈杂的响声。
夜景焕低喝道:
“夜北冥,我不能死。”
“用一个消息,换我性命,如何!”
俞露嘶吼道:
“狗皇帝,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古娜清脆的嗓音,在一片混沌之中,宛如一道清流。
“夜王,夜景焕如今是我北宁的王储,若你杀他,等于和北宁宣战!”
而最后一刻,月清音在想,呵……她怎么可能放过夜景焕呢。
从她将信物交给代嫣,交代她用最快的速度通知到每个堂口的,除了尽快赶往宣京驰援外,另一条便是——
看见夜景焕,格杀勿论,重重有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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