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我们都一样

　　从那以后，闫妮便提议若是日后再有什么需要采购的她一人去就行，要是不行就他自己去。非常时期，该避免的还是得避免的。

　　掩耳盗铃。

　　饭后萧茜是这么说的，以为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就听不见外面世界的喧嚣。有些东西特别是已经发生的事情，不可能就那么突然的消声灭迹。它一定会在某一个阶段萌芽，成长，老去，再发烂。

　　这比喻很恰当，现在她就处于成长阶段吧？

　　送走炎热的夏天，迎来了充满了夕阳无限好的秋。

　　西北路南的杨柳已经萌出枝芽，桂花也渐渐失去了独有的味道。风不停的吹，吹过她的裙摆，肆意飞扬。再吹乱了她的发丝，没有用手去抓住那些不听话的头发，任它在风中凌乱。

　　离开这了里也有近两个月了，路边的路灯也变得亮堂了些。天空飘起了蒙蒙细雨，倒是更应景了，这条街除了路灯的亮堂以外，或者道路边上渐渐泛黄黄的树叶，看起来更加寂静了几分。或许是因为这秋季本是伤感的气氛所衬托。

　　都说秋天适合分手，更适合离别。

　　今天受邀到海边小屋一谈。在下班后，她先回了雅园将那个藏的极深的盒子拿了出来。

　　“来了，想喝点什么？咖啡吧，最近特意学做了你最爱的蓝山咖啡。现磨。”贺安听见敲门声，本想问为何不用那把钥匙。想了片刻却又觉得着实可笑。

　　“随意，坐会就走。”轻车熟路的来到沙发前，看着周围的布局一切都未变。他从来不是心细的人，可是那些她曾经精心照料的盆栽在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也能活得很好。

　　他是用心去照顾着她曾关注的一切。

　　“我不会花言巧语，我只想有朝一日能看见我们的合照。”

　　咖啡很苦，是她没有舍得去放那一丁点糖。可是再苦也比不过这句话来得苦了。

　　“我是来归还不属于我的东西，望日后各自珍重。不再联系好过说不清道不明。”闫妮拿出手提袋里的原木色盒子推到他的面前。

　　“送出去的东西可有归还的道理。”停了片刻，对着她张了张薄唇：“你忘了？他年底就结婚了。你忘了…我一直在等你啊。”

　　“跟他没有关系，好吗？这是我们之间一直就存在的问题。从来都只想着自己的快活，忽略了生活带来的一切都是跨不过的鸿沟。难道你忘了？我小姨了吗……”事件总能扯到另一个人身上，他永远不会在身边找问题。根源倒底是什么…他到底是知道选择跟她装傻，还是本就是个不思考的人。

　　贺安生不见底的眼眸一瞬间有了波动，也在那瞬间双目盯着闫妮，想把她看穿。是什么样的心才会说话不带感情的？

　　“是你忘了，我们为什么会走在一起。”

　　那杯咖啡终是喝不下去，太苦。根本没有办法透过喉咙到达胃部，那样忍着苦在身体里打转的感受实在太难受。

　　另一边的伯廷下班后寻思着做点什么事来拉近关系。

　　他的确是工作调动，职位事务繁杂了，相对以前的松散的确繁琐了些。不过这是自己深思后的决定，并不觉得这里的一切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舒子柠整天在家无聊得发霉，一天里除了到楼下健身区转转，就是每天的点单送菜上门，到门口领外卖。

　　刚把新鲜菜分类放在冰箱，门铃就响了。起先以为是闫妮出门忘带钥匙了，打开门却看见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这个初恋…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

　　今天是这么多次见面当中唯一一次单独见面。她没有想到伯廷竟会记得她，记得在教室里她因为有缘的被老师抽答问题，她问东答西的噼里啪啦的说了好一通，却没有一句是与问题相关的。那时伯廷就在她的身后。

　　“没想到还能见到你，第一次在闫妮家看见你都不敢确定。其实进门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他是你的男朋友的…如果他没有说那番话…”厨房里伯廷两条手臂衣袖高卷，白皙的双手有条理的清洗着蔬菜。一边跟厨房门口的舒子柠说话。

　　“没有…他才不会是我的男朋友，现在的闫妮可算得上是个香饽饽了。可是她的烦恼只有她自己才懂。”

　　“我懂，因为我跟她一样，爱着一个人。我想你也是懂得的，爱着一个人却隔着无限延伸的距离感。”伯廷放下手上的活站定身子看着舒子柠，似笑非笑。

　　一群人里面总有那么几个人的感情线是惊人的相似。各种戏码上演。

　　爱而不得，可望不可及，此爱隔山海。然后在这段爱情故事的最后给自己画上句号取名为“刻苦铭心”。

　　她几乎忘了那时加学分选修的是心理学，因为这样才认得了他。怪他太出类拔萃，以至于现在自己的小心思怎么能逃得过这样一双看透世间假象可怕的眼睛？

　　“忘了告诉你，心上人在去见心上人的路上，你算是白来了。”

　　舒子柠站的累了，准备回到沙发上休息着。她清楚的听见里面传来的三个字：我知道。

　　不知道是该笑一笑还是摇摇头，亦或是都该有的回应。

　　-

　　闫妮回到家已经身心俱疲，尽管打开门闻到了最爱的“有朋自远方来”的味道。不去想这味道是何而来，直接进卧室拿了睡衣进了洗手间。

　　浴霸的水声潺潺，在客厅里的人听得见里面的人微弱的哭泣声。一般淋雨半个钟头的时间在今天足足延长了一半。

　　穿着那件不大保守的睡衣走到客厅沙发边随意的坐下，“子柠，都快待产的人了就不要下厨了。”

　　“不，我才不会做这等美食，今天的稀客做的。”舒子柠冲着她摇摇头，瞪着那对大大的眼睛。她又胖了，双下巴都若隐若现了。

　　闫妮好奇的往厨房望去，是个男人的背影。啊……最近在公司被搅得晕头转向的，忘记了这个刚来到A  市的人儿。

　　伯廷将大盘鸡盛入盘中，端上桌。招呼着她们洗手吃饭，就看见闫妮在家的一面……竟然与平时的她大不相同。睡衣有着大大的诱惑力，显得更加成熟了。

　　兴许是她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先回到房间换了套衣服再出来。

　　今晚的确还没有吃晚饭。在海边也只是聊了几句便走了，那咖啡的味道到现在还在味蕾上徘徊。

　　挑了几块大个的土豆塞进嘴里，那原先苦的味道才被这五香的味道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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