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打铁匠和小娇妻（十二）

　　“这个荷花绣的可真好看,  ”一位面相和善的姑娘低头看手帕，称赞道。

　　旁边站着位书生模样的青年,  他笑了一下，直接从袖子里排出几枚铜钱，将帕子买了。

　　那姑娘娇羞的笑了一下，“谢谢言之哥哥。”

　　孙莹莹和王言之总角相识，青梅竹马，关系极其亲厚。长大后的少年少女们,  心思转了个弯，关系还是很亲近，不过,  是另外一种感情了。

　　王言之面带笑容,  清秀的模样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加上是个有学识在身的，因此在镇子上也很受人尊敬。

　　秦家店铺伙计殷勤的给他介绍新来的布料，还照着掌柜的吩咐，给便宜了不少。王言之不是个吝啬的,  将孙莹莹注视时间久的布匹都买了。

　　“王公子，这些包好了,  总计二十五两银子。”

　　孙莹莹不好意思的咬唇,  “言之哥哥，不要了，太多了。”

　　她像是一朵小娇花一般,  很容易勾起人的保护欲。王言之欣慰她的懂事和可爱,  不过东西还是要买的。

　　见拦不住王言之,  孙莹莹羞涩的低声道：“那莹莹给言之哥哥做个布袋吧,  眼看着秋闱考试临近,  言之哥哥用的上。”

　　“好，”王言之想，带着她做的东西，自己定然会考的很好。

　　等到你侬我侬的俩人走了，伙计才闲下来，他拿过一个包裹道：“舒姑娘，这是秦婶子让我帮忙捎给你的。”

　　舒菡接过，神色有些复杂。

　　当然不是因为包裹，而是因为刚才那对男女。

　　王言之和孙莹莹就是本文的男女主。

　　舒菡曾经犹豫了很久，要不要主动帮助霍胤找回家人，但是她又怕王家不喜霍胤，毕竟他们书香门第，最是看不上大字不识的泥腿子。                        

                            

　　所以，舒菡将此事搁下，同时因为家里的事情，她一直忙活着，也将这事抛之脑后去了。

　　按照原本的剧情线，应该在距离秋闱半月前，王言之和霍胤调换身份的事情被揭穿，王言之一蹶不振，孙莹莹不离不弃。

　　算算日子，还有差不多十二天。

　　“舒姑娘？”伙计见舒菡站在那低着脑袋，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舒菡回过神来，笑了笑，拎着包裹走了。

　　秦氏来到这里当绣娘了，不过舒菡没让舒海跟着，考虑到他身子还弱着，舒菡想让他在家好好养一养，等到了年纪便去学堂。

　　秦氏刚来这里不久，不好意思往前跑，就拜托伙计帮忙，带东西到前院，舒菡过来取。回到打铁铺子，舒菡才打开包裹，是三双厚实底的鞋子。

　　她，霍胤，舒海，一人一双。

　　“姐姐回来了！”舒海跑着过来。

　　舒菡出去，就将舒海留在铺子里，他很乖巧，福伯和铁牛都喜欢他。

　　小孩又胖了一些，大概因着心情舒畅，脸上的笑容多了不少，眉眼弯弯的像是个可爱的福娃娃。一把抱住舒菡，小海紧紧贴着，不肯撒手了。

　　舒菡轻笑，摸着他的脑袋问，“姐姐让你写的字可学会了？”

　　虽然孩子小，但是不耽误学习，舒菡买了一些书籍，挑着简单的让他背让他学。舒海很聪明，而且很用功，几乎一教就会，让舒菡深感欣慰。

　　“会的，”小海说着蹲下，用袖子里的木枝在地上写。

　　舒菡看过去，发现一个字都没错，全是对的。

　　“太厉害了，一会姐姐带你出去买肉包子去。”

　　姐俩边说，边往屋子里去。                        

                            

　　小海眼眸亮晶晶的，点头应下。舒菡弯腰和他说着什么，余光瞥见霍胤走过来。

　　虽然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但是整日和火焰为伴，还是热的。所以他打着赤膊，古铜色的身躯没有一丝赘肉，瞧着比之前更加精壮了。

　　有汗液顺着他漂亮的锁骨往下落，划过沟壑分明的腹肌，最后溜进宽大的腰带中，消失不见。

　　舒菡的目光和那滴泪珠一起，不断往下游走。

　　霍胤挑了挑眉。

　　秦氏在的时候，他还顾及着，不敢太大力或者弄出太大的声音。秦氏走了后，舒菡怕小海害怕，就将人接到炕上，三个人一起睡了几天。

　　不过，从今晚开始，小海就要去侧屋自己睡了。

　　霍胤舔了舔唇，狭长的眸子暗了暗。

　　这也就意味着，他憋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好好和她在一起了。霍胤低头看自己腰带往下，她的目光放在这的话……

　　霍胤脑子里想了很多，走过来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哑了，凑在舒菡的耳边呼了口气。

　　“看什么呢？”

　　舒菡红了脸，推他：“小海还在呢。”

　　屋外，铁牛在叫小海，小海懂事的退了出去，屋里就剩下他们二人了。

　　她的手软的像是棉花，一点力气都没有，自然是推不动他的，霍胤轻而易举的将她抓到。

　　大手包裹住她的手掌，像是捏团子一般，来回的揉捏。

　　柔软光滑的手指，霍胤玩的不亦乐乎。他早就探索了很多，知道她的弱点是什么。果然，搓了一会，就见小女人脸色绯红，圆润的耳垂也红彤彤的。

　　霍胤俯身咬上她的耳朵，不过并没有用力，只轻轻的啃，顺着耳垂往下走。                        

                            

　　舒菡脑子有些空，她被霍胤禁.锢住，手上无法用力，腿更是软的厉害，只能靠在他的胸膛上。

　　有独属于他的气息钻到鼻子里，并不难闻，反而是为他增添了几分粗犷味道。

　　霍胤是个糙汉，不止是生活简单，更是指他指腹粗粝，掌心上都是茧子。

　　所以她后背攀上一只略粗糙的手，她哼哼唧唧的去咬他。

　　“别闹。”

　　福伯和铁牛还在呢，万一被看见怎么办。似是知道她的担心，他低头，凑在她耳边道：

　　“此时福伯应当是带着俩孩子出去了，所以，只有你我二人在。”

　　要不然他不会这么肆无忌惮，呼吸越来越急。

　　“在这？”舒菡杏眼迷蒙，红唇微张，仰起脑袋看他。

　　门窗都关着，屋内光线有些暗。男人胸膛剧烈起伏，他猛的低下头，捉住她的唇。

　　他本来想和她呆一会，腻歪一会就好。不过，她提供了新思路。

　　屋外的树上飘落几片发黄的树叶，风儿一吹，便吹到了角落里。寂静的院子里，没有一点声音。

　　过了会，有桌椅挪动的轻响，持续了好一会才结束。

　　屋里，舒菡将散乱的头发重新归拢好，她瞪了霍胤一眼。

　　霍胤正蹲在地上处理，他被娇妻瞪了一眼并没有生气，反倒是高兴的笑了一下，好像发现了什么更好事情般，打算回家再一次实行。

　　衣襟松散，里面的丝绸小衣上都是褶皱，舒菡低头摆弄了好一会才归整好，就在她刚放下裙摆的时候，房门被推开，是铁牛和舒海回来了。

　　舒菡吓了一跳，赶忙从凳子上起来，下意识的朝着地上看过去。

　　还好，霍胤早就处理好了，他正低头洗手。                        

                            

　　“姐姐，买了肉饼。”舒海高兴的举起手里的油纸包，给舒菡看。

　　铁牛则是鼻子动了动，“屋里什么味道啊？好怪。”

　　舒菡手指捏紧，不知道怎么回答，还是霍胤反应快，直接将窗子推开，轻风很快冲散味道。他道：

　　“大概是因为空气不流通吧。”

　　这边舒海将油纸包打开，猪肉大葱味很快充斥整个房间，铁牛没多想，坐下后开始吃饼子。

　　舒菡松了口气，斜眼剜了霍胤一下，贝齿呲着像是要咬人。

　　都怪他，害她现在这么尴尬。然而，始作俑者并不觉得，他甚至还愉悦的朝着她勾唇笑了笑。

　　.

　　天色黑的越来越早，福伯便让他们早点回家，免得天黑了不好走。

　　回家的路上，霍胤背着已经睡着的舒海，二人轻声说话。

　　“要不然在镇上租个小院子吧，这样我白天还能找点活干，贴补家用。”

　　舒菡带着小海，俩人在家里其实挺无聊的，所以总是往镇子上跑。好在福伯人好，也不说什么。

　　霍胤侧头看她，笑道：“我挣的钱可以养你们，再有，你的那个方子不是有收入吗？咱们花销少，还能攒下不少。”

　　舒菡不赞同，“钱哪有省出来的，得挣出来才行。”

　　不过，霍胤这番话给了她提醒，她可以再弄个什么方子来卖钱，最好是后续也可以卖的。舒菡想着想着就陷入沉思，连霍胤和她讲话都没听见。

　　霍胤一直看着她，他觉得自己有时候看不懂她，亦或者女人都是难懂的。她的睫毛很浓密，像是小扇子似的垂下，遮盖住她眼中的神色。

　　大概是近日吃的多了，她身上明显胖了些，脸蛋从尖尖的变成鹅蛋脸，越来越好看。                        

                            

　　霍胤伸出手，去牵住她的手，二人十指相扣。

　　舒菡看了看手，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

　　“我会一直对你好，保护你的。”

　　有微风吹过，吹动他的碎发，但是他说出的话十分有重量，紧紧的压在舒菡心上。

　　他唇角抿着，眼神定定的看着她，就见她点了点头，笑盈盈的说了声好。

　　霍胤亲亲她的手指，“走，回家。”

　　“好，回家。”

　　等回到家里，舒海揉了揉眼睛接着睡着了，舒菡把饲养的鸡喂了遍食物，这些家禽长的很快，现在已经能吃了。

　　舒菡留着它们，打算过节吃，亦或者留到明年下蛋。

　　天冷了，不能在院子里洗漱，俩人就烧了热水，将盆子放屋里。舒菡清洗了一番，等着霍胤倒水。谁成想，他直接就着她用剩下的水清洗一番，然后迫不及待的上炕。

　　舒菡脸红的挣扎：“再等等，小海刚睡着。”

　　霍胤热的发烫的手掌滑过，低哑的声音道：“睡熟了，放心吧。”

　　然后轻车熟路的探到里面，揉捏一番。

　　大概他在这事上面过于聪明，总是能找到让人放松的地方，舒菡闭着眼睛歪在他怀里，仰着头咬唇。

　　修长白腻的脖颈散发着香甜的气息，霍胤眸子暗了暗，贴了上去。

　　.

　　夜里，舒菡被他闹的洗了两次，最后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他在她身后，力量像是用不完似的，怎么都不觉得累。

　　低低吼了一声，一切归于平静。

　　翌日，舒海喝了半碗粥，然后好奇的问道：“姐姐，你昨晚是哭了吗？”

　　他睡的迷糊，起夜的时候好像听见她姐姐低低的哭声了，但是又好像不是。                        

                            

　　舒菡低着头，桌子下的脚使劲踩了霍胤一下，霍胤吃痛，不过面上依然平静，他将剥好的鸡蛋放到舒海碗里。

　　“小海听错了，吃鸡蛋，趁热吃最香。”

　　在霍家这么久，霍胤一直对舒海不错，拿他当亲弟弟似的。小孩子对于情绪的感知也很敏锐，他能感受到霍胤对他的喜欢，所以觉得姐夫说不是，就不是。

　　朝着霍胤露出一个笑容，舒海才低头接着吃。

　　霍胤邀功似的看舒菡，结果又被踩了一脚。

　　.

　　秦氏上工十天了，每十天可以休息一天，这日，她收拾了一番打算回家看看孩子。拎着包裹出店铺，想了想，她往街上卖肉的铺子去了。

　　舒菡和舒海都是她的孩子，她都疼。只不过舒海小，而且从小身子就弱，所以她难免偏心了一些。现在她手里有钱了，就想对女儿更好一些。

　　去切了一扇排骨，还买了烤鸡，背着沉甸甸的竹篮子往打铁铺去。

　　路过一家没有牌匾的屋子时，秦氏听见里面好像传来打斗的声音。她侧头望过去，而后眼眸微缩。

　　昏暗的屋内，舒正平正在被三个壮汉拳打脚踢，舒正平眼睛被打青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求饶。可惜，对方根本不管，雨点般的拳头往下落。

　　舒正平抱着脑袋，还在鬼嚎着。他身上哪里都疼，觉得自己就要被打死了。

　　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舒正平眨了眨眼睛，同时也让他看清站在门外的一个女人。

　　在舒正平的记忆里，秦氏一直是畏畏缩缩，耷拉着脑袋的样子，甚至她长什么样，他都快忘了。但是舒正平就是确定，不远处那个女人是秦氏。

　　往日里佝偻的脊背挺直，她身上穿着干净漂亮的长裙，头发利落的盘起，簪了一根累银丝的簪子。耳朵上带着一副坠子，瞧着价值不菲。                        

                            

　　那根簪子一定可以抵债的！舒正平眼睛发红的看着秦氏，像往日那般命令的口吻叫人：

　　“过来，簪子拿过来！”

　　随着他一声大叫，打手们停下动作，困惑的朝着秦氏看过去。

　　“哎，你认识这人？”有个凶神恶煞的打手问道。

　　舒正平强撑着要散架的身体起来，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道：“认识认识，这是我媳妇，我这就让她把钱都拿来，各位稍等。”

　　边说，舒正平边艰难的起身，往秦氏这边走。

　　秦氏脚步没动，站在那垂着眸子。

　　舒正平太熟悉她了，知道她这是害怕的表现。是了，俩人夫妻这么些年，她早就怕自己怕到骨子里。舒正平嘴唇裂开，露出笑容。

　　走近后，他伸出满是污渍的手，“簪子给我，身上带了多少钱？都拿出来。”

　　他用命令的口吻道。

　　这些人下手太狠了，如果今天再不还钱，很有可能被剁手！

　　见秦氏没动，似在发愣，舒正平不耐烦起来，这女人就是这样，总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他早就厌烦了，要不是她能去舒菡那要钱，他早就甩了她了！

　　伸出手，舒正平作势就要去抽簪子。

　　“啊！”

　　舒正平捂着自己的右手，有红色的血液从手心处的血洞冒出来，疼的他直打摆子。秦氏面色平静，她手里握着一个尖锐的剪刀，一端染了红色。

　　“贱人！”舒正平猛的往上扑。

　　但是他身子早就被掏空了，而且刚才挨了顿打，一点力气都没有，又被秦氏扎了两下，身上开始流血。

　　后面的打手们面面相觑，也知道这人是在骗他们了，所以向舒正平围了过去。                        

                            

　　“别，再给我点时间，我这就要钱，”舒正平恐惧的退了几步，随后转头换上一副哀求的神色。

　　“求求你了，给我点钱吧，否则我今日就得死在这里！”

　　他记得秦氏心肠软，他说点好话就能哄好。不过，他更喜欢用拳头。本以为秦氏还会像以前那般，乖乖的掏钱，却不想她冷笑了一下。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那你就去死吧。”

　　说完，秦氏转身离去，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身后传来舒正平的哀嚎声，很快又消失不见。秦氏没回头，猜测应该是被捂嘴了。

　　她大步朝着前走去，夕阳拉长了她的影子，她顺着光面带笑容，似在迎接自己的新生。

　　第三天早上，舒菡收到消息，听说舒正平醉酒淹死在河里了。

　　舒菡没什么表情，她有些担忧的看向秦氏。毕竟秦氏和他十几年夫妻，舒菡怕秦氏伤心。

　　果然，见秦氏眼睛微红，似要哭出来，过了会，她滴下几滴泪水，舒菡拿过帕子想要却劝解一番。

　　谁成想，秦氏露出个笑来，她似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止不住的笑，吓的舒海往舒菡的怀里钻。

　　“死的好！”

　　秦氏笑了一会，这才擦擦眼泪，摸着舒海的脑袋，秦氏道：“往后，你们姐俩的路更好走了。”

　　不用担心有人会突然从阴暗的角落里冒出来，不用夜里睡不着害怕。秦氏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似要将胸腔里的浊气都吐出去。

　　舒菡握住秦氏的手，“娘，都过去了。”

　　秦氏笑了，“好，都过去了。”

　　一家四口去了镇上，舒菡打算找个合适的宅子，这样霍胤上工也轻松些，而且自己手里有些银钱，想琢磨着做点什么小买卖。                        

                            

　　秦氏早就去店里了，舒菡将舒海留在打铁铺，她往牙行走去，想托人问问有没有合适的小院子。

　　走着走着，迎面过来一人。

　　舒菡瞪大了眼睛，认出这人是那日的王言之。

　　他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脸上白的吓人，眼神涣散，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舒菡觉得隐隐不对，她转身快步的往打铁铺子走。

　　然而，还没等她走到，远远的就见有一群人围在那，最中间是身量过人的霍胤。

　　似有所感般，他抬起头。

　　狭长的眸子里含着舒菡看不懂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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