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落魄质子（完结）
霍胤到底没留在那, 给她念了几页话本子，在她熟睡之后悄悄退了出去。
白芷早就守在一旁了, 霍胤吩咐她备些温水，怕舒菡半夜口渴。
白芷看着霍胤离去的背影一愣。
她一直以为岭南王是看中自家主子的样貌，前些日子二人一直腻在一起，白芷还暗自焦虑，殿下连避子汤都没喝。
可今夜他没宿在这，而且深知自家主子的情况, 知道她有夜里喝水的习惯。
白芷心下对霍胤的不满少了一些，叹了口气的想，既然自家殿下喜欢, 她也没法说什么, 只希望殿下别看走眼。
连着几天，白日里几乎看不见霍胤，好在他会在晚膳时候赶回来，陪着舒菡吃饭。
舒菡给他夹了一筷子肉片，然后看向他越发消瘦的脸。
其实她知道他在忙什么, 无非是暗地里招兵买马，联络在乌托的线人。也是, 现在能主事的就大皇子霍清和霍胤两个人, 西昌国复国的重任担在二人肩头。
“你多吃一些，瘦了这么多。”
舒菡说着，又给他夹菜。
霍胤看着要溢出来的肉, 有些哭笑不得, 却又觉得心里暖呼呼的舒适。
唇角漾起一个笑容, 霍胤给她夹了些青菜。
舒菡蹙了蹙眉, 但还是乖巧的将青菜吃了。霍胤不在的时候, 她的膳食几乎都是荤菜，只每天晚上这顿饭，霍胤会特意嘱咐厨房，做些清淡的菜色。
见小姑娘嘟唇，面带不满神色。霍
胤无奈的笑了笑，离她近了一些，然后拿起汤匙一口一口喂着她吃。
吃了几口，舒菡脸红的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霍胤低头盛饭，用筷子将青菜藏在米饭和肉的下头，哄着她又用了几口，这才作罢。
吃完饭，天色擦黑，舒菡用了一口清茶后，问他：“你今日不去书房吗？”
他太忙了，只能陪着她吃完饭，之后便要去书房忙碌，直至她睡觉的时候再回来。
霍胤难得的摇头，“今日不去，想多陪陪你。”
舒菡眼睛一亮，“真的？”
难得他能空出点时间给她，舒菡立即站起来。
“不若我们出去逛逛？”
来郾城许久，还不曾出去逛过。
霍胤身子顿了顿，面上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太快了，舒菡没看清那是什么意思。就见他点头，叫来白芷为她宽衣。
舒菡出府的时候，面上带了面纱，只露出一双杏眸。
霍胤边走边看她，舒菡侧头，笑眼弯弯的问他，“怎么了？”
虽说只露出一双眸子，可依然能让他心动不已。霍胤抿着唇，朝着乌云抬抬手。
过了会，乌云递过来一个幂篱，霍胤接过后亲手为她戴好，将她的一张小脸捂的严严实实。
舒菡晃了晃脑袋，“有点重。”
霍胤上前牵住她的手，轻声哄着她，“就戴一会，等在室内便摘下来。”
舒菡妥协了，想着他也是为了她好。
身后的乌云直摇头，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怎么回事。无非是因着这座城池，夜里会有各种活动，百姓众多，摩肩擦踵。
怕有人觊觎三公主的美色罢了。
不过乌云转念一想，三公主长成这幅模样确实该遮好，虽说这里离京城甚远，但是难保不会传出什么消息去。
乌云跟在他们身后，和白芷并肩走在一起，他看看白芷，又看看前面，又偷看白芷。
如此几次，白芷被他看的心里窝起一股火。
“你想要做什么？”
乌云咧嘴笑了笑，指着白芷手上的面纱，那是舒菡方才戴的。
“你把这面纱戴上吧，长的这么好看，被人惦记上怎么办。”
白芷脸一红，朝着他呸了一声，“流氓！”
说完，就小碎步上去追舒菡他们了，不过她边跑边害羞的笑，将那面纱罩在脸上。
天色愈发暗沉，可街上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看的舒菡面带笑意，觉得此地甚好。
舒菡走过一个摊子就会停下看一会，身后的白芷和乌云手上拎满了东西。
来到一处卖绢花的摊子前，摊主是位老婆婆，她面带笑意的看着舒菡，“小娘子，绢花正衬你，让夫君给你买一朵吧。”
舒菡脸被遮住，但还是生怕别人看见她脸上染了绯红。
倒是一旁的霍胤，轻笑一声，俊朗的眉眼上染了愉悦的神色。
他侧头看看舒菡，她的手指勾了勾他的掌心。
霍胤面上的笑意更浓，大手一挥，将整个摊子都包了。
舒菡：“这么多啊！”
霍胤给她簪上一朵，小声的在她耳边夸她，“好看，可以每天都戴的。”
舒菡扬了扬眉，发现最近霍胤的脸皮有点厚了。就在霍胤要直起身子的时候，舒菡反问他：
“是花儿好看，还是我好看？”
霍胤想都没想，低声回她，“当然是你。”
狭长眸子里的喜欢藏不住，他勾唇看着她笑，舒菡也仰着头看他。
此刻，喧闹声都与他们无关，只想静静的看着彼此。
二人的手还交握着，舒菡捏了捏他的手指。
霍胤也学着她，轻轻的抚过她的手掌，依然牢牢的握住。
舒菡有种被他吃定的错觉，觉得他会一直这样牵着他的手。
“霍胤，你会——-”
还未等她将话问出口，有两个人擦身而过，闲聊的话语扰着舒菡的耳朵。
“哎，你听说了吗？镇北侯府世子爷，要给死去的三公主守孝呢！”
“你这话不对，那不叫守孝，那叫一往情深。”
俩人越走越远，说话的声音也逐渐听不见。
霍胤身子僵硬，唇角的笑容消失。
即便她在他身侧，二人甚至同吃同住过，可霍胤不敢确定，她的心完全在他这。
隔着幂篱，他看不清她的神色，这让他心口发堵，眼里的光也黯淡下来。
“霍胤。”
他站在那不动，静静的听着她说话。
“我们回去吧。”
霍胤看着她，点头说好。
等回到屋里，舒菡面上笑容淡了很多，饶是桌子上摆了满满当当的小玩意，也不能让她高兴起来。
她觉得，有些对不住宁钰。
她对宁钰没有情感，但是有朋友之间的友谊，现在她“死了”，宁钰还如此一往情深，说不动容是假的。
手指无意识的揪着绢花，好好的一朵花被她弄的破碎。
看着地上的碎片，舒菡讷讷的说了声对不起。
霍胤没说话，他倒了一杯茶水喝下，将心里的嫉妒火气浇灭了些，才走到她身侧。
“不必说对不起，细细论起来，是我对不住你。如不是我一意孤行，将你带在身边，此刻，你二人怕是早已经更换了八字，准备成亲事宜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面上没什么表情，可舒菡看着他的眸子，能察觉到他的慌张。
小手覆上他的大手，温热的触感让霍胤心头震动。
目光从交握的手上移，落在她的脸上，就见她笑了笑。
“不怪你的，要不然我也会来找你。我说过，我喜欢和你在一起。”
她红唇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让他心跳的厉害。
身子前倾，他忍不住和她额头相抵，闭着眼睛哑声道：
“我好喜欢你，菡儿。”
他身上的清新香气萦绕在她的鼻尖，让她想去索取更多。
微微仰头，贴上他的薄唇，软的，香的。
霍胤伸手扶住她的颈子，和喜欢的人亲密，是世上最愉悦的事情。
等到将床帐散开，地上扔着衣物时，霍胤猛的从被子里出来。
身上的衣物半褪，露出他健硕的身躯，也露出上面各种丑陋的疤痕。
就在刚刚，二人忘情交吻的时候，她柔然的手忽地抚上他的背部。
那里有一条长长的伤疤，丑陋的，恶心的，让人作呕的伤疤。
霍胤眸子里的欲褪去，长腿跨步下榻，将衣物穿好，匆忙的离开了。
舒菡窝在被子里，等到听见房门响声，她才一脸不可置信的探出脑袋。
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明明气氛很好的，她也感觉到他也想。
难道……他不行？
想到这，舒菡身上的热意退了一些，她裹了衣袍下地喝水，水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伴随着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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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菡为了顾及他男人的尊严，装作那日什么都没发生，甚至在霍胤几次开口，想要解释的时候，她另起话题岔了过去。
如此过了几天，霍胤晚上照常过来陪着她用饭。
吃完后，霍胤陪着她在院里散步。
眼看着就要入夏了，院里种了几棵果树，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舒菡仰着头看树上的小果子，欣喜的问道：“这颗是桃树？”
霍胤神色温柔的看着她，轻声应了。
犹记得她拿到宁钰送她的玉桃子时，满脸欣喜的神色，所以霍胤特意嘱咐找了这处有果树的院子，等到秋天便可吃桃子了。
想到玉桃子，霍胤忽地想起一事。
“镇北侯府遇上了麻烦。”
他说完，眼睛紧紧盯着舒菡。
舒菡愣了一下，镇北侯府世代都是保家卫国的武将，也向来得皇上的喜爱，怎么会有麻烦？
霍胤抿了抿唇，将事情将给她听。
皇后一党想要让镇北侯府站队，但是遭到了老侯爷的拒绝。既然不为我所用，那便强行绑着上船。
皇后用了计，将娘家一个表亲妹妹赐婚给了宁钰，可是宁钰誓死不从，竟然公然抗旨。
不管事情到底是如何，他这就是在打皇帝和皇后的脸。
所以镇北侯已经被勒令禁足，宁钰更是被打了一顿。
舒菡听完心里发紧，觉得和自己有关。她上前一步，目光里带了些许急迫，“这可如何是好？”
“若不是我，宁钰兴许不用遭此劫难。”
此事确实和舒菡有些关联，她并不是觉得对不起宁钰，是良心上有些不安。
霍胤定定的看着她好一会，扯了一下唇角，挤出一个笑容。
“你若是担心他，我可派人解决此事。”
能在乌托留下线人，在大显自然也是有的，而且多是霍胤一手培养，从未暴露过，就等着时机到了，充分发挥作用。
舒菡也想到了这里，还想到他当时在宫里过的那般苦，也不曾暴露他们。
摇了摇头，舒菡拒绝了。
霍胤狭长的眸子里本来蕴含着冰霜般冷，在见到她的动作后一滞，冰雪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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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菡这几日没休息好，夜里总是能梦见宁钰满脸是血，哭着说她害了他们一家。
“啊！”
舒菡被可怖的梦境吓醒。
“姑娘？”白芷在门外小声的问了一句。
舒菡安慰似的说无事，没让白芷进来。
重新躺回去，身上的冷汗浸透了寝衣，舒菡没管，她直勾勾的盯着帐顶，心里愧疚之意更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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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来临的时候，本该是将窗户大开，热意正浓的时节。
舒菡的屋里房门紧闭，一股子苦涩的药味。
心思郁结，再加上夜里出汗后没及时更换衣物，她病了。
屋外，白芷瞪了乌云一眼，“你能不能消停一会。”
乌云来回踱步，都要给她晃晕了。
乌云哎呀一声，苦着脸道：“我也不想啊，主子还有正事要办，眼看着就要到时辰了。”
大皇子和几个重要的人物，都在等着主子。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被大皇子那边的人利用，怕是对主子有什么影响。现在眼看着就要整军进攻乌托，若是在这节骨眼上被大皇子那边拿捏住……
乌云不敢想，只能着急的来回走。
屋里，霍胤正用汤匙一口口的喂着舒菡喝药。
她不喜喝这些苦涩的汤药，因此喂一口便要吃一块蜜饯。
舒菡巴掌大的小脸白的吓人，看的霍胤心里疼的厉害。
等这碗汤药见底，他轻声道：“镇北侯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你莫要担心。”
他又怎会不知，她是因此事而病倒的。
抿着唇，狭长的眸子缩了缩，他继续道：“若是你想回到京城，不日就派人送你走，直接告诉宁钰接你，想来他会给你安排一个好身份。”
舒菡抬眸看他，刚开始的欣喜变成不解，最后变成无奈。
因着生病，她头发披散在肩头，更显得那张脸白若纸。
只是唇上沾了汤药，瞧着水润殷红，她勾出一抹笑容，双臂柔软的似藤蔓般缠了上来。
“你不会，到现在都以为我在骗你吧？”
要不然为何他要这般？
说完，见男人没反应，她手脚并用的缠了上去，她将嘴里的果脯咽下，接着道：
“我要是想离开你，早就走了。而且我心在你这里，你要叫我去哪？”
她趴在他肩头，说着世上最缠绵的情话。
霍胤垂着眸子，面上没什么表情，身体却很诚实的将她揽住，怕她掉到地上。
舒菡在他怀里拱了拱，找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轻声接着道：
“霍胤，难道这么多天的相处，你感觉不到我的情意吗？”
霍胤手指动了动，他又不是木头，自然是知道的。可心里还是会觉得不安全，会觉得害怕。
每晚他都会过来，看着她入睡才会离开。怕他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闭上眼睛紧紧的回抱她，他终是开口了。
“菡儿，我爱你，不要离开我。”
他就像是一片干涸的土地，唯有她的滋润才能活下去。
舒菡被他说的情话麻了身子，软塌榻的靠在他怀里，仰着头去捉他的唇。
唇上残余的药汁是苦涩的，可吃过果脯的里面是甜蜜的。
抱着亲了好一会，霍胤又亲亲她的额头，舒菡被他撩的身上发热，推着他。
“哎呀，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吧，快去快去，等晚上回来一起用饭。”
霍胤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哑的声音道：“乖，我早些回来。”
舒菡乖巧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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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霍胤冒着大雨回来。
舒菡让乌云去弄了热水，霍胤在他这洗了热水澡，换了身干爽的衣物。
单薄的衣衫，被她的手攥紧，前襟处都是褶皱。
轻纱帐内一片昏暗，舒菡舔了舔唇，用手指去勾他的腰带。
霍胤不是圣人，他是男人，还是有心爱姑娘的男人。
眼睛猩红一片，他还在克制着自己，声音哑的不像话，“乖，别闹了。”
舒菡不满的咬着唇，杏眸里迷蒙一片。
她知道他缺乏安全感，所以才总是想发设法的亲亲他，抱抱他。晚膳的菜式是她特意吩咐的，带有大补的作用，即便是他不行，想来也会支撑一会。
舒菡想的简单，她完全属于他，他就安心了。
手指没勾动他的腰带，舒菡蹙眉，索性褪去了自己的衣裳。
入目便是一片凝白，晃的霍胤闭上眼睛不敢看。
起伏的胸膛显示出他不平静，他觉得自己要燃烧了。
后来，也不知是怎么被她得了手，霍胤探出手将蜡烛掐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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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醒来时，已经是晌午时分了。
身侧不见人影，想来是早就出门办事去了。舒菡动了动，腰上一片酸痛。
她不由得暗骂了一句，那老大夫的药也太管用了些，她都要散架了。
这一躺便是躺到了天黑，却是没见霍胤回来，只等到了乌云。
“姑娘，我家主子让我告诉您一声，近日事情繁忙，怕是得明日回来看您。”
舒菡点头，知道这是大事，还让白芷和乌云走一趟，送了些糕点。
白芷回来后，舒菡问她，“可有见到人？”
白芷摇头，“没见到，只放在了外面的桌子上，好像里面好多人在争吵着什么。”
舒菡颔首，不问了。
第二天，霍胤没来。
第三天，霍胤没来。
……
每日乌云都会过来一番，说是繁忙极了，等有时间会来看她。
舒菡哦了一声，鸦羽似的睫毛颤了颤，掩盖住自己眼底的失落。
也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回事，舒菡觉得乌云对她的态度越发的奇怪起来，嘴上还是尊称，可态度却没那般恭敬。
当然，舒菡想，可能是要打仗了吧，最近白芷去街上就听见了不少风声，街上的百姓都有些害怕。
战争，若是不得已，谁都不想。舒菡叹了口气，只期望霍胤他们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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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白芷风风火火的跑进来，连发鬓都跑歪了。
舒菡放下手里的针线，好笑的看着她，“乌云欺负你了？”
白芷和乌云关系好，舒菡看在眼里，都是适龄的男女，等到时机成熟，她便问问白芷的意思，为她做主。
白芷红了脸，哎呀一声跺脚，过了会才转过来，“我刚从街上回来，听人家说，西昌国的军队已经直入皇宫，将那乌托国的王给擒住了！”
噼里啪啦一声响，是舒菡腿上的东西落地的声音。
她心里激动，脸上也红了一片，眼里隐隐含着泪意，“可是真的？”
白芷重重点头，“晚上乌云过来，再询问一番。”
晚上，乌云如期而至，不过面上越发的冷了起来。舒菡没在意，细细的询问。
原来霍胤和他的兄长霍清，早就安排了一批死士内外接应。她所在的地方乃是大显，因此战火不会波及这里，算算日子，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霍胤了。
“这么说，霍胤也去了？”
她不由得着急起来。
霍胤不是武将，若是伤了怎么办。
乌云点头，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主子说，再有半月就会回来。”
舒菡愣了愣。
那边已经将乌托的皇室拿下，按理说该趁热打铁，直接登基昭告天下才是，而不是返回大显。
乌云什么都没说，也没理会舒菡的询问，走了。
每日，乌云都是如此来报告霍胤的行程，舒菡却隐隐有种不安之感。
直到这日，乌云脸色沉的像是能滴出水来，舒菡忍不住问道：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乌云眼神略冷的看着舒菡，主子不让他说，他自然不能说出来，所以只抿着唇不吭声。
舒菡站起来，朝着门口走过来，“你说吧，霍胤定然不会怪你，权当是我逼迫你的。”
乌云思忱片刻，终是开口了。
“我家主子放弃了皇位，着急回来。”
霍胤曾是西昌国的太子，即便他父母都去了，他出身也是不可改的，这么说，竟然还是原文男主登基了？
许是心里有气，觉得主子是为了女人放弃的，所以乌云冷声道：
“希望姑娘好好对我家主子，不要辜负了他一片心意。”
“乌云！”
从院里快步走来一个高大的人影，舒菡看着他，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霍胤沉着脸，“自己去领罚。”
乌云退了下去，舒菡上前扑到他怀里。
来回的奔波，霍胤面颊消瘦，让舒菡看的心疼。不过他还是能轻而易举的将舒菡抱起来。
进了屋里，霍胤坐在靠窗的榻旁，觉得腿上的人儿轻了一些，他低声问她：
“是不是没好好吃饭？都瘦了。”
然而话音落下，就听见怀里的姑娘小声的哭泣着。
霍胤慌张的拿出帕子给她擦眼泪，“怎么了？”
原本以为她见到自己会高高兴兴，谁成想竟然惹的她掉金豆子了。
他温柔的哄着她，更让舒菡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颤声问他：“你，是不是为了我，才不肯登皇位的？”
说完，就见男人怔愣，片刻后他笑了。
“乌云说的？”
舒菡咬着唇，倔强的看着他，非要一个答案不可。
霍胤一手捋着她的长发，一手环住她，低声解释道：
“复国大业，皇兄密谋了许久，我只贡献自己的一份微薄之力，属实算不上什么。而且皇兄迎娶的妻子，是西羌公主，借了不少兵马给我们。若是没有皇嫂的助力，怕是此事也成不了。”
舒菡点头，知道他嘴里的皇嫂就是原文中的异国公主。
霍胤眼神温柔，接着道：“一国之主不是看中身份，而是要看他能否带领国民们奋起，我觉得，皇兄比我更适合这个位子。”
是，他是中宫所出，是嫡出的太子。
可是他离开家国太久了，久到他甚至忘了一些故乡的习俗。
不管是于情于理，他都该让皇兄登上皇位，而他，能逍遥自在的生活便好，这也是他这么多年，一直所期盼的。
似是看懂了他眼中的神色，舒菡上前环住他的脖颈，“好，你决定了便好。”
“嗯。”
他抱住人，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安静。
舒菡笑了笑，亲了亲他的脸颊，“有你在身边，觉得好幸福。”
霍胤眸子幽深，侧头吻住她，“我也是。”
亲了一会，舒菡觉得空气稀薄，她都要晕了。
推开霍胤，舒菡觉得眼前白光一闪。
再睁开眼时，便是她熟悉的场景。外面的风儿都停了，鸟儿停住鸣叫，而霍胤，他呆呆的一动不动。
舒菡伸手握住他的手掌，俩人掌中心的珠子硌人。
“霍胤，我们会再见的。”
“我说了爱你，就是真的爱你。”
“爱的一直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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