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江湖侠客（五）
霍胤母亲晕倒, 他得了消息立马赶回家。
到家的时候院里围了一群人，村里的赤脚大夫给她诊脉, 而后悄悄的将霍胤叫出来。
“你母亲的病症深入骨髓，这么多年也只是靠药物维持着。今天突然发作只是前兆，怕是……”
赤脚大夫没往下说，只叹息一声。
霍胤垂着眸子，也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半响回了一句, “多谢严伯伯。”
等人群散去，霍胤将熬好的汤药放到一旁，小心的查看母亲的伤口。
母亲是在集市时发病晕倒, 额头撞到石头上, 好在只是擦破了皮。
有村民告诉霍胤，是个年轻的姑娘送人回来的，但是不知什么时候那姑娘悄悄走了。
没留下姓名。
霍胤小心的看了一眼母亲伤势，而后轻声叫醒了人。
“娘，喝药。”
床榻上的女子缓慢睁开眼睛, 眼神涣散毫无光亮。她慢悠悠的说了句：
“你爹要来接我了。”
霍胤身子顿住，这话已经听了几年, 他知道自己无法劝说, 只能尽力去照顾母亲。
药碗端到嘴边，霍母咕噜噜似喝水一样将汤药喝下。
“胤儿，这个给你。”
她说着, 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 脸上终于带了点笑容。
“那个姑娘送我的, 她是个好人, 咱们要记住人家这份恩情。”
霍胤接过, 用手指摩挲瓷瓶，问了句：
“娘可知她叫什么？”
霍母蹙眉，“没来得及问，只看见她手腕上有一朵红色火焰，属实是少见。”
“胤儿，往后若是再遇见那姑娘，可要和人家说一声谢谢，我还没说呢，她就离开了。”
霍胤垂下眸子，“知道了，娘。”
.
现在，瓷瓶落在了舒菡手里，她看了好一会，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这不就是寻常的外伤药粉吗？门派里多的是这东西。
只是她没受过伤，所以不曾用过。
原来不是秘药啊，舒菡心下一松，那自己收下也没什么负担。
“多谢霍少侠了。”
舒菡眉眼弯弯朝着霍胤笑笑。
霍胤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转过头朝前看过去。
许是贵人多忘事吧，或者她行善事众多，早就不记得这等小事了。
耳边，小姑娘终于开始说话了，一会说着今天天气好，一会又说空气中有果香。
霍胤一点都不觉得烦，反而有些享受。
舒菡本来是烦躁的，可在车厢里自己一个人，越呆越烦。
出来后嗅着新鲜的空气，再说会话，觉得心里好受多了。
她转头，看向霍胤。
虽然他不善言辞，可胜在是个合格的倾听者，有时候会点头表示同意。
他的侧脸很好看，眉眼锋利，鼻若悬胆，难怪会得到“玉面郎君”这个称号。
舒菡歪着头看他，目光直白的让霍胤有些不自在。
握住鞭子的手捏紧，霍胤将马车慢慢停下。
舒菡一愣，就听霍胤轻声说了一句，“那有几棵果树，摘下一些路上吃。”
舒菡顺着他的目光往路边看过去，果然见到一片红彤彤的果子。
从农户家出来的时候，妇人给他们准备了些干粮，还有水。
但是总觉得没什么滋味，舒菡见到果子，还没吃到嘴里，就觉得口舌生津。
跃下马车，舒菡跟在霍胤身后，“我同你一起去吧。”
她也想体验一番采摘的乐趣。
霍胤没拦着她，在前面将半人高的野草踩平，硬生生的弄出一条小路来。
舒菡跟在身后，走的甚是轻松。
等到了树下，舒菡乐滋滋的看着果子，仿佛已经将其吃在嘴里。
“我吃过这个，酸酸甜甜的，好吃。”
舒菡边说边摘，用衣摆兜住果子。
她个头娇小，只能够到底下的一些，但是最大最红的果子都是长在上面的。
霍胤眼睛一扫，就见她跳起来，努力的去够高枝头。
几步走到她身侧，长指一勾，将果树枝压到她能够到的地方。
香甜的果味混杂着她身上的淡香，说不出的好闻。
舒菡没客气，摘了几个最大的，然后拿起一个用袖子蹭了蹭咬了一口。
汁水丰沛，甜甜的果香在嘴里化开，舒菡笑弯了眼睛。
“很好吃，你尝尝。”
霍胤眼睛落在被她咬了一口的果子上，也不知在想什么。
舒菡将另一个果子擦好后递给他，霍胤垂着眸子接下，轻声说了谢谢。
舒菡摆摆手，“客气。”
他们摘了很多，便转身往回走。
舒菡喜欢吃这个果子，边走边吃，不一会就吃了两个。
前头，霍胤听着身后清脆的咔嚓声，唇角弯了弯。眼眸垂下，看向手中的果子。
被她用心的擦过，果皮红亮，看着就诱人。
手指抚过，半响他才放在嘴边，轻轻的咬了一口。
酸甜的汁液随着果肉被碾碎而浸出，划过喉咙，那点酸味不知怎么，全部化为了甜。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异样，就像是久旱逢甘露，奇异的无法描述的愉悦感。
树林里安静的只有鸟叫，忽地一声尖叫惊起飞鸟群。
霍胤心下一紧，等他转身赶到她身侧的时候，就见红果子散落一地，她跌坐在地上，一手捂着脚踝。
霍胤脑子嗡的一下，声音变得紧张，“舒姑娘，脚崴了？”
刚才走的好好的，舒菡没注意到脚下掉了个果子，一脚踩上去，脚心向里，脚踝处传来剧痛。
“好疼。”
霍胤蹲下，道了一声：“姑娘得罪了。”然后手掌抚上她的伤处。
抿着唇收回手，霍胤探完伤势后告诉她，“已经开始肿胀，很严重。”
舒菡当然知道很严重，她眼睫湿漉漉的，带了点哭腔，“好疼。”
小姑娘眼睛微红，强撑着不掉眼泪，可怜巴巴的模样让人心里软了几分。
这是她第二次说疼了，霍胤心里闷闷的，有些酸涩。
伤成这样，肯定是无法走路了，霍胤转个身，留下宽阔的脊背。
“姑娘，我背你回马车。”
他半跪在地上，往常见他都是脊背挺直，可为了背她，微微躬着身子。
舒菡挣扎着攀上他的后背，霍胤双手垂在身侧没动，舒菡只能用手臂勾着他脖子，没受伤的那条腿盘住他的窄腰。
霍胤抿着唇，身后的小姑娘轻飘飘的，也不知那些肉食都吃哪去了。
怕走快弄疼了她，他步伐稳健，朝着马车去了。
“谢谢霍少侠。”
舒菡趴在他背上，小声的道谢。
她的气息直直的吹着他的脖颈，像是羽毛般撩的他喉咙发紧。
好在路程不远，他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到车上。
舒菡往车里挪的时候，不小心碰触到脚踝，疼的她嘶了一声。
也不知是她倒霉还是怎么回事，好像自从出来后就一直受伤。
舒菡心里升起一股委屈，她可是为了救霍胤才来的，但是他什么都不知道，像是个木头似的。
这番想法着实没道理，可舒菡心里难受，委屈的想哭。
霍胤原本是半跪在马车上，将垫子摞在一起，想让她靠着的时候舒服一些。
等转个头，就见她快速的抹了一把眼泪，而后佯装无事一般。
再低头看看她的脚踝，明显的肿胀起来。
小姑娘怕疼，却强撑着不说出来，倔强的模样让霍胤为之动容。
等舒菡靠在软垫上，又嘶了一声。
现下没有药物，她只能忍着。伸手摸了摸，舒菡试图通过按摩缓解一些痛苦。
可惜，她胡乱的揉了一通，好像更肿了。
霍胤半跪在一侧，垂着眸子似在想着什么，等他又瞥见她偷偷擦眼泪后，终是叹了口气。
“舒姑娘，若是你不介意的话，我可帮你按一下穴位。”
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可是要触碰的是姑娘家的身子，总觉得似在轻薄她一般，所以霍胤才犹豫了好久。
若不是见她一直哭着，他也不会说出来。
能不疼了当然好，舒菡忙不迭的点头，又滑落了两滴泪。
鼻头红红的，委屈巴巴的模样任谁看都会心疼。
霍胤扫了一眼，便专心于眼前。
舒菡撩起裤腿，将袜子半褪，露出红肿的不像样的脚踝。
修长的手指搭上，霍胤低声说了句得罪，便开始按压。
刚开始很疼，舒菡咬着唇，殷红的唇瓣都快被她咬破了。
腿不自觉的开始躲开，逃避痛苦。
霍胤也有点不好受，手下的肌肤滑腻的似丝绸，他不敢用力，僵着身子按压。
等到舒菡觉得没那么疼了，就见霍胤收手，他快速的说了一声“我出去。”
然后就掀开帘子闪了。
坐在车辕上，霍胤耳根子红了一片。
抿了抿唇，他淡声说了一句，“姑娘，坐好。”
说完他便驱动马儿，往前赶路。
最好还是涂些膏药，好的更快，所以他们现在要早些进城里。
好在天还没黑，他们就赶到了城里，马车停下的时候，舒菡撩开帘子。
霍胤下车，先去里面定了房间，而后返回，垂眸转身，留给舒菡一个宽阔的后背。
这是要背她进去的意思。
舒菡也不推脱，她确实走不了。
进了房间，霍胤弯膝将她放在床榻上，有伙计送来热茶，霍胤倒了一杯给舒菡。
舒菡接过，仰着头朝他笑笑，“多谢霍少侠，你也快去歇着吧。”
霍胤颔首，走了出去将门关好。
舒菡刚喝完一盏茶水想休息的时候，就听见叩门声，还有男子清冽的声音。
“舒姑娘，我买了膏药，涂抹上会好的快一些。”
舒菡说了声进，男人高大的身影就走了进来，将膏药给她，吩咐了几句又离开。
剜了一块药膏涂抹上，凉意浸透，舒服了一些。
门外，霍胤一直站在那，没回自己房间。
她脚上有伤无法插房门，定然是不安全的。
过了会，客栈的伙计端来餐食，霍胤接过，又转身敲响了门。
听见一声进后，霍胤推门而入，床榻上一闪而过的莹白。
霍胤垂下眸子没往那个方向看，将餐食放在凳子上，保证她一伸手就能够到。
舒菡腿还晃荡在床边，未着鞋袜的脚一晃一晃的，她仰着头朝他道谢。
霍胤没看她，只问了一句，“夜里可能将门栓插好？”
舒菡一愣，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想到。
脚上动不了，干什么都不方便。想了想，舒菡大着胆子回他，
“霍少侠，若是你不介意的话，今晚留宿在我这，可好？”
本来出门在外的就不安全，而且她自己住也有点害怕，万一没插好门出了什么事情就遭了。
但是一想到霍胤那个木头，她就觉得自己这句话多余说，他肯定不会答应的。
“不好意思，是我无礼了。”
“好。”
二人同时出声。
舒菡惊讶的抬头，见他垂着眸子，面上没什么表情。
是了，他性子本就善良，想来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处于危险之中。
但是舒菡心里有点难受，如果此刻不是她，是别的女子，他也会如此护着？
直到晚上躺下，舒菡心口处似堵了棉花般，沉闷的上不来气。
地上，霍胤躺在那，睁着眼睛看房梁。
俩人都没睡，但是谁都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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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去，舒菡的伤势好了很多，已经可以走路了。
二人一同下楼，霍胤伸手想扶她，但是见她面色不好，且一早上也没和自己说话，他觉得她是生气了。
霍胤想不明白她为何生气，只能默默收回手，跟在她身侧时刻注意她。
舒菡点了一碗馄饨，明明是自己最爱吃的肉馅，可吃进嘴里没什么味道，和伙计要了醋，打算加到汤里。
伙计哎了一声，去旁边的那桌取醋，舒菡跟着看过去。
那桌的人也看过来，二人四目相对。
“舒菡？”
“白宁？”
身穿一身茜色衣裙的姑娘，可不正是本书的女主角，曾经的魔教圣女白宁吗。
舒菡下意识的朝着霍胤望过去，一颗心提了起来。
白宁见状也朝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但很快收回，她起身过来。
“你怎么在这？”惊讶过后，只剩下疑惑。
舒菡心里叫苦不迭，白宁此刻不是应该在燕都吗，为何在这里都能碰上？
“我，我是来找你的。”舒菡实话实说。
又过来一人，正是和白宁一起的谢岭。
他谨慎的看了舒菡一眼，而后就将目光放在霍胤身上。
四人坐在一桌，舒菡一个头两个大。
白宁相貌极好，温柔可人，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有两个酒窝。
她凑在舒菡身侧，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却碍于有人在场说不出口，只能说一些不相关的。
舒菡：“左奇大哥去燕都找你了。”
白宁皱眉，“他也来了？”
那人惯会管着她，比亲哥还像亲哥，白宁好不容易脱离了束缚，不想再受到约束了。
霍胤眉头一跳。
左大哥，霍少侠。
称呼上就能看出远近，他抿着唇，默不作声的吃饭。
一顿饭用完，白宁抓着舒菡要去房里说话，霍胤蹙着眉将人拦住。
谢岭见状，默不作声的挡住白宁。
四人站在大堂里，气氛开始变得奇怪。
舒菡干笑两声，刚要开口，就听霍胤低声说了一句，
“她脚崴了，不能快走。”
白宁眼睛落在舒菡身上，面带歉意，“对不起，我没注意到。”
舒菡摆手说没事，二人一起上楼。
谢岭扫了霍胤一眼，敌意少了一些。
等两个姑娘将房门关上，白宁才连忙问道是怎么回事。
舒菡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了，白宁走过来拉开她的袖子，就见上头有一朵红色火焰。
“你没被别人看到此图案吧？”白宁语气严肃的问道。
刚从门派出来时白宁不懂，不小心露了图，被两个人追杀，她这才知道，江湖上有人能认出此图，且他们的门派乃是江湖上的“魔教”。
人人喊打，恨不得将他们全部剿灭。
舒菡听的心惊肉跳，她赶忙学着白宁，牢牢的用布裹住，这才放心了些。
在门派里二人虽没有过多的接触，可出门在外见到熟人，竟比之前亲切了些。
白宁打量舒菡，而后逗趣似的问她，“楼下那位少侠是你的……”
方才舒菡介绍过了只是朋友，但是白宁瞧着霍少侠紧张舒菡的模样，可不是普通朋友的担心。
舒菡没多想，她满脑子都是，霍胤会不会认出白宁，如果认出来了怎么办？
霍胤会不会喜欢白宁，最后为了白宁而死？
一想到这，舒菡什么心情都没了，随意和白宁说了几句。不过白宁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舒菡厚着脸皮，说她喜欢霍少侠。
白宁了然，朝着舒菡笑了笑，然后交换秘密似的，凑到跟前说，“我喜欢谢岭。”
难得有个人可以倾诉，白宁红着脸甜蜜的诉说。
舒菡一下就知道了很多，看来二人虽还没表明心意，但是已经相互喜欢了。
四人决定一起结伴去燕都。
换了一辆宽敞的马车，两位男子赶车，车里坐着两个姑娘。
等到中午休息的时候，舒菡趁着白宁和谢岭不在，拉住霍胤，状似不经意的道：
“我和你说，宁姐姐和谢大哥情投意合呢。”
舒菡的意思很明确，就是俩人已经有感情了，你别随便介入。
然而霍胤满脑子都是“谢大哥”。
见面第一天她就叫谢大哥，却称呼自己为霍少侠。
狭长的眸子闪了闪，他看着她的眸子，顿了顿才道：“嗯，我知晓了。”
舒菡放下心来。
夜里，他们因着照顾舒菡，所以速度不快没赶上进城，只能借宿村庄里。
好在这户人家有两间房，俩个姑娘一间，霍胤和谢岭一间。
吃完饭天色渐晚，白宁去隔壁找谢岭说话，霍胤识趣的退了出来。
舒菡透过窗子，就见霍胤站的笔直，盯着院里的桃树看。
外面乌漆嘛黑的，他能看出花来不成？
舒菡推开窗子，将人叫到屋里。
霍胤进来后下意识的看向她的脚，舒菡见状笑了笑，
“已经好了，走路没问题，就是稍微有点疼。”
霍胤收回目光，安抚似的说道：“药膏继续涂，再过五天差不多就好了。”
舒菡点头。
俩人一时无话，舒菡邀请他坐下。
屋外忽地起了风，舒菡去关窗户，就听得外面噼里啪啦雨水裹着冰雹往下砸。
入秋的天气，谁能想到会突然下雨。
屋里变得潮湿阴冷，舒菡的脚踝处开始胀痛。
她弯下腰，用手捂着，企图用热力驱散疼痛。
她本就长的娇小，蹲下后更是小小的一团。
霍胤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想都没想，蹲下身子，催动内力捂住她的手。
二人手掌相叠，舒菡能感觉到他的手心炙热，在阴冷的屋里是唯一的热源。
身体也因为他传递的热量而温暖起来，这几天积攒下来的抑郁也随之飘散。
她觉得，霍胤对白宁并没有特别，而且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可能自己和他的关系更亲近一点。
舒菡往前凑了凑，仰着头问他，“霍少侠，你觉得我们关系如何？”
他方才一时着急，直接包裹住她的手，热度传递之后他本应该收回手的。
可是鬼使神差般，他没有。
没有旁的杂念，只觉得这样更亲近一些。
她突然发问，还凑的极近，身上的淡想萦绕在他的鼻尖，好闻的紧。
舒菡见他没回答，心下立马不满，他不会是真的喜欢白宁吧？
舒菡心里又酸又涩的，看着眼前的薄唇，她猛的咬了上去。
既然他总是要喜欢别人，那不如喜欢自己。
舒菡现在脑子里就是这个想法，闭上眼睛扑上去。
霍胤没想到她会如此，愣在原地反应不过来。
屋外是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吹动的树叶纷纷落下。
屋内，烛火被微风吹动，摇曳着身躯，发出噼里一声轻响。
满是香甜的气息，像是泡在蜜罐里，甜意要将人沉溺。
嘴唇上的酥麻很快就蔓延全身，他脑子一片空白，过了许久才想起来推开人。
他控制了力道，可小姑娘本就体弱，再加上脚上有伤不稳当，直接被他推倒在地。
舒菡眼睛一红，开始掉金珠子。
一半是羞的，一半是疼的。
“我讨厌你！”
舒菡心下委屈，趴在地上喊了一句。
地上凉也不如她心凉，他当真是一点都不喜欢自己。
舒菡转过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幅样子，心口处有点疼。
外面倾盆大雨，舒菡心里下着小雨。
忽地，身体腾空，原来是霍胤长臂一伸将人抱起来。
舒菡边哭边挣扎，“我才不要你抱，不要不要。”
既然他不喜欢自己，那也不必如此，舒菡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可就是忍不住。
泪水顺着脸颊流下，眼前模糊一片，挣扎的时候脚上用力，脚上更疼了。
等到被放到床榻上，舒菡猛的趴下，边哭边闷声道：
“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肩膀耸动，还在哭着，不过此刻已经不是难受，是单纯的臊的慌。
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谁成想他竟然粗.暴的推开她。
舒菡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过了会，感受到头顶有只手拍了拍，舒菡抬起头。
就见本该离开的霍胤站在那，手臂僵硬的拍着她脑袋，似在安抚。
小姑娘刚哭过，眼眸已经红肿，脸颊上都是泪痕，看的霍胤心里揪着似的疼。
他看着她，低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舒菡不哭了，杏眸直勾勾的看着他。
霍胤的耳根子早就红了一片，他心里又甜又酸的，索性蹲在床头，和她平视。
“我，我是想问问你的想法。”
霍胤一字一句，面色郑重的道：“并不是不想和你交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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