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政教主任让他们一同进去，他和老邓坐在沙发上黑着脸看他俩。政教主任捏着黑色保温杯呷了一口热水，然后重重地把保温杯放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把林姝给吓一跳。政教主任很满意林姝的反应，但还是黑着脸仰着下颌说道:“校规你们都清楚吧，既然你们知道我也不多费口舌。我就一句话，我不管你俩谈了多久，感情有多深，你们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断干净，不然你们选一个人离开学校。”

        梁一乾牵着她的手，挡在她前边，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们不会分手的。我宁可不高考也绝不分手。如果非得开除一个，那就先开除我。是我先表的白，是我先亲的她，如果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也是错，那全是我一个人的错。”

        林姝扯了扯他的衣角两眼水汪汪的。

        他们估计没想到踢到了一个铁板，其他人遇到这种情况多是被吓得瑟瑟发抖，偶尔遇到个硬气的，也就顶撞挣扎一阵。特别他们这些尖子班格外在乎成绩和高考，尤其少铁板。政教主任哼了声:“邓国华，你看看你教的都是什么学生。你打电话把他们家长叫来。”

        梁一乾看着他们像吃屎一样的表情，身体里被圈禁的野兽被释放出来，嘶吼声充斥着全身，带来隐隐的兴奋感。他学生时代最出格的事也就只有大学时逃了两节水课去约会。他的教养、道德、自尊变成拘禁他的条条框框束缚着他的人生。

        老邓凑政教主任耳边低声说道:“老黄啊，这就别了，随便吓唬吓唬他们就行。梁一乾可是年纪第一，我们学校当年花费那么多精力和金钱把他从六中那边抢过来，就指望他给咱挣个高考状元回来。要是把他开了，我们没办法跟其他校领导和老师交代。林姝也是年纪前三十，考重本那是板上钉钉的事。要是因为这事影响到咱学校的升学率可是偿失。”

        政教主任没办法，灌了一大口水，指了指梁一乾又指门口说道:“你给我出去。”

        梁一乾仰着下颌，不卑不亢地说道:“我是个男人，我不可能让一个的女人来独自面对这一切。如果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那大可直接跟我说，没必要从她身上下手。”

        他抓得她的手生疼，她看着他这么坚定，心底触动，五味杂陈。她向前一步与他并肩，她向他们鞠了一躬:“主任，老班对不起，是我让你们失望了。”她抬起头与他们对视，顺着梁一乾的手势反握住他，神情坚毅:“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同意分手。”

        梁一乾没料想到她会这么说，看着她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他一直觉得她是那种乖小孩，特听家长老师的话，他还以为她会屈从退缩。

        黄主任气得郁结，额头血管突突直跳，整个脸都黑了。两个人都这么坚定，想要这座拆姻缘庙怕是很难。他冷笑:“你们别以为自己是优等生就可以肆意妄为，学校是对你们这些学生会更宽容，但这个宽容是有限度的。你们可别忘了高二实验班那对情侣。你们的性质比他们更恶劣……”

        那对小情侣是在班里当众拥抱，结果被有心之人举报到政教处，然后就双双被开除了。这是他们入学两年多以来唯一一件被传的沸沸扬扬的事情，学校还开了全体师生大会通报批评。

        老邓见情况不妙，蹭地站起来踢了梁一乾小腿肚一脚，厉声喝道:“你们这是在干嘛？我们黄主任事务繁忙、日理万机，花费这么多时间在你们身上还不是为你们好。我平时什么教你们的，你们都学进哪了？还不赶紧给我滚回去写三千字检讨交给主任。”

        两个人灰溜溜地逃离办公室。梁一乾拉着林姝在办公室门口等老邓，结果却意外地听到老邓和黄主任在密谋。两人从玻璃可以看见他们坐在沙发上勾肩搭背气氛融洽。梁一乾和林姝面面相觑，到楼梯拐角等他。

        过了一会，老邓出现。老邓气得牙痒痒，一路踢着梁一乾回去。老邓交代他们道：“这次这事就这么算了，你们要分手也好，也继续在一起也罢。我都不想再多管你们些什么，但是你们得给我记住，我只保你们这一次。这事你们也别乱往外说，往后都给我收敛一些。行吧，你们回去好好复习，希望你们的高考成绩不要让我失望！”老邓的视线对上林姝额前的刘海，又说道:“林姝你那刘海怎么回事，怎么那么长了还不剪？”老邓从抽屉里掏出一板钢丝夹给她:“赶紧夹上去，别让学生会或者领导抓到。”

        她匆忙将刘海夹上露出光洁的额头。她的刘海也没多长，仅仅刚过眉毛，但刘海过眉、披头散发就是学校的大忌。

        老邓说道:“你看看你把刘海夹上去了之后多青春阳光。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姑娘家家的怎么都喜欢留刘海。刚剪没几天又长长，你们哪有那么多时间去剪头发。你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夯实基础，迎战高考。你们得把每一分每一秒都花在学习上知道吗？行了，快回去学习吧！”

        事情被顺利解决，他俩出了办公室松了一口气，相视而笑。梁一乾难得看见没有刘海的林姝，她的面容和那个冰冷的脸蛋重合，他的心揪得慌，瞥向别处:“你没有刘海很好看！”

        她不自然地拨了拨头发:“你也这么觉得？”

        “嗯。”

        她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那我以后就不留刘海了。”

        “我们的意见不重要，只有你的喜欢才最重要。”

        但她的刘海再也没被放下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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