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爬树
只见眼前窜出一黑影，嗖的一下从重阳面前飞掠而过。
“诶！小师妹……”
重阳看着莫名其妙突然飞速跑夺门而逃的重汐，与司夜对上眼，只是见他淡然的坐在重汐原来坐的椅上，悠闲的喝着手边的茶，好像也并没对小师妹使用暴力。
“她怎么了？”不是让他出去，她有话要说嘛，他才刚出来，怎么就不谈了。
“问她。”司夜嘴角扬着不察觉的笑。
看得他一头纳闷，“神神叨叨的，诶！小师妹等等我，你别乱跑呀，山里风大。”
重阳赶忙冲着重汐的方向追了过去，像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离三清殿不远的一棵大树下。
“你说你跑什么，是屋子里见到鬼了？”重阳喘着气问。
追了许久才追上，没想到她术法没有，跑路的速度倒是一绝。
重汐缓了口气，喘气道：“哈、哈……你、你不知道，屋子里那人可比鬼更可怕。”
“确实。”顶着那张脸他看着就不舒服。“你若真的怕，要不我现在就带你走。”
重汐摇头：“罢了，师尊都应允了，若我真离开，还真会被当做心虚或是胆小鬼。”
“可是你……”
“没事，屋子里是待不住的了，要不咱们走走，我带你看看。”好歹这曾经是属于她的。
“也行。”
重阳同意直点头，看得出来他也不想碰上司夜。
见司夜没追出来，她便一副主人模样，拉起重阳闲逛了两圈，这一逛才发现整个圣峰加上他们俩还真就共有六人，人丁少得可怜，她有点同情起司夜，定是人缘不好所以才如此。
“重阳上仙。”
“重阳上仙好、姑娘好。”
他们对重阳和她都十分有礼，无不一一礼貌拜长辈礼，随后便各司其职，忙忙碌碌，极少停下寒暄。
“他们怎么都不喊你名呢。”重阳不满道。“定是那小子故意的。”
“不认识我才好，我倒是轻松不少。”她嘴硬撇了撇唇角。
应该都是司夜有所交代，看来他连她的名字都不想留下存在的痕迹。
这有点点伤人。
“哼，莫要伤心，是这些小辈没见识，你以前才是这里的主人，是司夜他鸠占鹊巢。”
她听了笑嘻嘻：“重阳师兄，我怎瞧你越来越是小气了，都不认识我才好，咱们同小辈们计较这些做什么。”
来到一座废墟前，她记得这里曾经是她作威作福的落棠殿，曾经很美的，可惜了……
她记得曾经选定在圣峰落脚的时候，就看上了这里做她的主殿和寝居，因为这里能看到世界上又大又亮的圆月，还有一棵十分高大的海棠树，只要爬上大树，就能远眺人间灯火辉煌的烟火风景和流云星河，景色美极了。
这么一想，她再次站在这棵海棠树前，摸了摸曾经大火烧伤的旧痕，还有低处那抹刺眼的血迹。
真好，它还活着。
为了印证自己说的美景，她抱着大树开始四脚八叉的爬，直到重阳看不下去，带着她一起飞上了树的最高的那条枝杈。
她拉着重阳坐下。
人间已经开始升起绵绵的灯火，听说这是为了告诉远游的人，一直有家人在等他们回来。
她转头看着重阳说：“有家真好，灯火温暖。”
重阳没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声，摸了摸她的头当做安慰。
她想哭的，她想说她没有家了，曾经缥缈宗是她的家，圣峰是她的家，可是如今她两头都不能回去了。
“重阳师兄，你说我为什么还活着呢？”她有时想想死了一了百了也好，没给大家惹这么多麻烦。
“这晦气的话以后莫要再说了，师尊他会伤心的。”
“重阳师兄你呢？”
“我定是伤心的。”
“对不起。”她抿了抿嘴，终于说出欠了五百年的道歉，身死那日她将他定住禁言的事。
“……其实，我不怪你的，只是以后莫要如此了，我们不怕的。”
“嗯。”她再也不会了。
等到再见到司夜时，他已然是换好了一身衣服来的，衣着不似平日，俊美华丽的吓人，让她看呆了。
重阳飞身而下，嫌弃的上下打量，绕着嘲笑：“司夜，你中邪了？干嘛突然把自己打扮的像一只思春的花孔雀。”
这声笑吸引了偶然路过扫洗的弟子，他瞧见了司夜，面带惊讶，连手中的水桶倒了一地水都不知。
司夜并没有理会，只是仰首向上望着被枝叶挡住的身影。
“你在做什么？”声音清清冷冷的。
“看……看风景啊。”
其实她想说，在看你啊。
重汐急忙收回呆愣的神情，装着一副认真在树杈子上叉腰看风景的模样，没办法，还在圣峰的时候她最喜欢飞到这树上远眺了。
以前她第一次拉着司夜踏上圣峰，指着广阔无垠的山头告诉小司夜，瞧，这就是她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还要那冷面娃娃夸自己十分厉害，现在想想，那时幼稚的丢人。
“好看吗？”
“当然，至少比看着你好，是吧，小师妹。”重阳师兄在一旁对司夜翻了个白眼。
“呃！”重汐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看着司夜多云转黑的脸色，急忙对重阳眨眼提示。
重阳师兄你这是在作死啊，而且作死干嘛要拉上她，快住嘴吧，没瞧见司夜已经准备提剑了吗？
重汐急忙道：“风景好看，人更好看。”
“你喜欢？”司夜黑下的脸终于有了些缓和。
喜欢？如果说不喜欢会怎样，她会死吗？
重汐没想到生平受到威胁，不是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的性命攸关，而是问你喜不喜欢这话。
“你是认为我会喜欢？”所以才换了这身跟过节似的衣衫？
“不喜欢？”
司夜的眼神有些失落，果然不该听那只鸟说的。
“啧啧啧，你这类的我师妹可不喜欢，月离派掌门那样的，或许她可能会。”重阳嘲讽的插了一嘴。
重阳师兄……
要死了啊！重汐扶额后背发凉，还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完了完了，她瞧见司夜的脸都黑了一半。
“你喜欢月离派掌门？”他怎么不知道，她喜欢那个捏一下可能就没命的小白脸。
“呵呵……那是师兄说笑的……重阳师兄。”谁不知她与月离派那家伙只是患难之交而已，都是有个不好搞的徒弟。
司夜来寻他们，应是想好要问她些什么，然后重阳在我的奋力示意下，欲言又止且依依不舍的飞速消失了。
“诶！重阳师兄……”他是不是忘记什么了啊。
重汐看了看下头，对她和重阳之间的默契，欲哭无泪。
他们俩还真的没有一点心意相通的，其实她的眼神是想告诉他能不能将她接下树，她不想当着司夜的面，四脚八叉的爬下树啊，那样好丑，而且真的很没面子。
但是她那自以为默契十足的重阳师兄会错了意，人不但消失了而且还是好几日，后来直到她一脸恨意的欲要杀了个人的时候，他才出现，将她打晕带走。
不过这都是后事了，眼下如何下树才是她的难题。
日落时分，树上风挺大，她挺慌的。
细看下头一副悠闲站定的司夜，他换的是一身枣红色的衣衫，身形修饰的极好，广袖上还用金线绣着盘卧山川的虎。
瞧见她的左右为难，司夜似笑非笑的望着。“你打算这样同我说话么？要不要帮忙。”
“才、才不需要，我自己可以。”她才不要在他面前示弱，就算没了修为也不要。
“确定么。”
重汐小心翼翼伸了伸脚，但又收了回去，以前爬树都是用飞的，她现在才发现一件难搞的事情。
树要怎么爬？她竟然不会爬树……
她此时感觉一群乌鸦在她头上飞过，似在嘲笑说：你个傻蛋，现在才发现自己连树都不会爬，丢脸了吧。
“是不是不会下来？”
他的声音如刚吹过的晚风，柔柔的，让人听了迷离。
重汐呆呆的看着他站在树影里朝她伸出了双手，这幅画面让她恍恍惚惚的好像看见在缥缈宗时，有一次她牵着少年去爬树偷仙果，结果发现果树太高少年下不来，她站在树下也是像司夜这样朝他伸手，笑着让他只管跳，有她在，保管他丝毫都伤不着，这辈子都不会受伤。
可惜，她食言了，她没护好他，果然骗人是会遭报应的，所以她活该遭了报应。
往事入目，眼前迷蒙。
“咔嚓”一声，支撑她脚下的细枝断落，人直直的就从树上摔了下去。
“啊——”
重汐闭眼想着预期而来的疼痛，可是却没有，却是一个温暖的胸膛靠了上来，有着淡淡的菊香。
当司夜飞过来揽住她的那一刻，她不可置信，原以为他会见死不救，就是想看她伤了，狼狈了，才是满意。她突然觉得偶尔这样掉下来也不错，要不以后每天都来这树上摔一次算了，毕竟司夜的肩膀比起重阳师兄的舒服多了。
当她被放在地上，重汐望了望面前不苟一笑的司夜，能说会道的嘴一下变得失灵了，她微微拉开彼此的距离，
语气生疏：“多谢谪仙君好心相救。”
司夜身体轻微一震，神情有微许失落，暗暗收回了本圈在她腰间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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