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京都, 杜宅。
一众女眷在后宅恭喜着怀孕的杜贞贞,然后再把话题挪一挪,又是聊起京城的事情来。
“姨母进入秦王府这般久的日子, 也不知道近况如何?”杜贞贞看是随口提一句,至于是不是有意而为, 这就是仁者见仁的问题。杜绵绵一听堂姐的话, 她是愣神一下。
杜绵绵记得跟姨母杨楚楚立下的一个约定。不过眼下的杜绵绵是一个嫁进忠勇侯府的新媳妇。她如今是在蛰伏期,当然不可能急着给姨母杨楚楚送上一些人脉上的好处。
杜绵绵得等着合适的时机,寻着合适的人物。
“王府大宅的事, 不是咱家应该议论的。”老太太司徒氏总结一话。
见着老太太这般讲,杜贞贞忙是说道:“是我糊涂了, 还是祖母说的对, 这等事情不是咱们应该议论的。”
“想必是姐姐关心姨母,一时间真情流露出来。”杜绵绵讲一句缓和话。然后杜绵绵的目光是挪到老太太司徒氏的身上。
杜绵绵转移话题, 她说道:“我在侯府里一切都挺好的。就是琢磨着侯府的小姑子玉萱、玉蓁她们有时候会乐意举办一些诗会, 请一些小圈子里的手帕交。”
杜绵绵再提一个建议,她说道:“到时候三妹妹,四妹妹可乐意到侯府做一回客人。”杜绵绵在向堂妹杜宁宁、杜婉婉示好。
“这般可以吗?”杜宁宁有点小心动,她又是迟疑自己的身份。
“只是闺中姑娘们的小聚。三妹妹,四妹妹自然是可以参加的。”杜绵绵肯定的回一句。杜绵绵主要还是想着给三妹妹、四妹妹的交际圈子扩大一下。
有枣没枣的打一杆子,万一碰着好姻缘,能说成一桩就是一桩的美事。杜绵绵是杜家女, 她当然盼着娘家的妹妹们还是嫁得一个门第高一点点的人家。
都说高门妇难当。那为何许多人家的女儿, 还是一门心思的盼着高嫁。不外乎姻缘就是这一个时代女子的第二次投胎。
第一次没得选,就二次就得选仔细。一旦选择后, 可没什么反悔的机会。
在要脸面的人家, 离婚是不存的事情。
甭管是夫家休妻, 还是夫妻和离,这等事情一旦闹出来,就是两个家族结仇的大事。所以古代的姻缘就不是小儿女之间的事情,而是两个家族的事情。
“谢谢二姐姐。”杜婉婉很高兴,她是一口应下来。
在见识过两个姐姐出嫁的强烈对比后,对于高嫁一事杜婉婉是心生向往的。特别是两个姐姐三朝回门时,这太过于鲜明的对比。
瞧着二姐姐嫁进侯门为媳后,那一身的鲜亮打扮。再听过大姐姐给讲一讲,二姐姐一身算下来就是几百两银子的数儿。
四姑娘杜婉婉盼着嫁一个高门郎君。不敢与二姐奶相比较,哪怕嫁一个如大姐姐一般的上进儿郎,在四姑娘杜婉婉瞧来那也是极好的。至少婆家不缺着银子花。
如果可能的话,杜婉婉在得着二姐姐的话,她心头升起一丝丝的殷殷渴望。
杜婉婉不敢说自己的揣摩与想像,她就是心头给自己一点子幻想。至少有着幻想,杜婉婉能琢磨着奔赴一个更美好的未来。
在杜宅的三朝回门,杜绵绵是瞧着心情不错。哪怕是堂姐杜贞贞有喜,在一众的娘家人跟前炫耀一下呢。
这也没有让杜绵绵的好心情有半分的降低。
等着时辰一点一点的过去,杜绵绵得回内城,得回忠勇侯府时。
杜绵绵舍不得爹娘,舍不得亲人们。
奈何最后她还得坐上马车,她得离开杜宅这一个她熟悉的地方。在马车里,朱弘光瞧着杜绵绵还是隔着车帘子回望的动作。
“舍不得吗。”朱弘光问道。
“我舍不得,我不能在爹娘跟前尽孝,我心头难受。”杜绵绵的鼻子有点酸酸的。朱弘光听着这话,他执起妻子的手。
朱弘光说道:“敦弟、啟弟瞧着都是好的,他们都会替你多捧一份孝顺给爹娘。”
“对了,我听爹娘讲,敦弟今年会下场。”朱弘光转移话题。
杜绵绵在朱弘光揽她入怀时,她顺势就是依到丈夫的的怀中。杜绵绵回着话,她说道:“是呢,算一算时间,敦弟马上就要下场科举。盼着这一回敦弟能考一个功名。杜氏一族盼着多少年,就盼着一个有正紧功名的读书人。”
“敦弟学习刻苦,他一定不会辜负自己的志向,不会辜负亲人们的期盼。”朱弘光自然是捡着好话讲。
等着马车一回到忠勇侯府后,杜绵绵和丈夫朱弘光一起去庆晖堂请安。
侯夫人魏氏见着庶子和庶子媳妇,她简单关心两句,然后,就是打发二人去庆熙堂给太夫人请安。
杜绵绵在离开庆晖堂后,她说道:“我瞧着母亲眉眼间有心事的样子,莫不成府中发生什么大事?”
朱弘光轻轻颔首,他同意妻子的看法。
朱弘光压低两分声音,他说道:“先不急,咱们再瞧瞧,真有大事发生瞒不了人。”
杜绵绵点点头。她同意丈夫的看法。
夫妻二人往庆熙堂去,一进屋后,二人就给太夫人行礼问安。
“孙儿给祖母请安。”
“孙媳给祖母请安。”
朱弘光、杜绵绵一起给太夫人请安问好,太夫人摆摆手,她说道:“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朱弘光、杜绵绵夫妻二人是谢过话后,一齐起身。
“祖母,府上可是发生什么事情,我一回来去母亲那儿请安,瞧着母亲都是不甚在意。我多打量几分,还瞧出母亲是满腹心事的模样。我就想着一旦发生大事,我是朱家的儿郎。我能不能给长辈们分忧一下。”朱弘光捡着好话讲。
杜绵绵听着这话,她想笑。
刚刚丈夫还讲,瞧一瞧情况。这一到太夫人跟前,枕边人朱弘光就开始卖乖巧。只能说枕边人是会讨着太夫人的好。
当然杜绵绵是得着好处的人,她不觉得这等做法有什么不对。
想是同样嫁进忠勇侯府的庶子媳妇,她如何得着嫡母侯夫人的一二分宽待。三嫂嫂贾氏就是被立规距,立得苦水连连。
这完全是因为她沾着太夫人的光彩。说白了,太夫人就是爱屋及乌的顾惜她两分。
侯夫人那儿又是体谅太夫人的脸面,这才是让杜绵绵这一个庶子媳妇是轻省几分。
杜绵绵自然是吃水不忘挖井人。
杜绵绵是附合着丈夫的话,她说道:“四爷是祖母抚养大的,四爷最是像着祖母的,真是待亲人们一片真心。四爷一心想着的就是孝顺长辈们,给长辈们分担一下烦心事。”
太夫人听着孙儿孙媳的话,她摆摆手,她说道:“麻烦事情跟你们哪有什么关系。”
“是莲子轩的弘晴,他让你们父亲请一回家法,如今是挨打后被人抬回莲子轩养伤。”太夫人简单的说一回话。
“三哥不是在国子监读书吗?如何会惹得父亲发怒。”朱弘光不理解。
朱弘光转念一想,他就是把事情的起因是琢磨到庆晖堂的头上。他心头在想着,莫不是嫡母出手让三哥犯上大错。不然好端端的三哥岂会挨一顿的排头吃。
“依着你父亲请家法的处罚,弘晴一定是闯下祸事。”太夫人不怎么插手庶孙朱弘晴的事情。她是真不怎么清楚原由。
“三哥受伤,我做弟弟的得去关心一回。”朱弘光拿出孝悌之情,他说道:“祖母,您这儿可有什么养伤的好药,孙儿去莲子轩一趟,总要把祖母的一片慈爱带给三哥。”
“你个猴子精的。”太夫人伸出食指,在小孙儿的额头是点一点。
太夫人嘴里这般说一句。她倒是真不担忧庶孙朱弘晴。毕竟朱弘晴是朱侯爷的亲儿子,老子打儿子,多半是望子成才。
在太夫人的眼中,朱侯爷不可能真的打坏孩子,至多就是教训一回。
太夫人叫嬷嬷拿出外敷的伤药,又是拿出上等的好参。
“你给你三哥送去,记着这参让府医瞧瞧。若是能入药养身,那就入药。若是不能入药,就让三房留着收库里,好人参总能用得上。”太夫人交代一话。
朱弘光自然是全部应下来。
朱弘光去探望兄长,杜绵绵随行,她要去探望一下嫂嫂贾氏。
这会儿杜绵绵也是琢磨出来,她在庆晖堂时瞧得哪处不劲儿呢。原来是往常立规距的三嫂嫂贾氏,今个儿没在侯夫人这一位嫡母跟前立规距。
朱弘光、杜绵绵夫妻二人一到莲子轩,来迎接的就是晴三奶奶贾氏。
“嫂嫂,我替祖母走一趟。这是祖母听着三哥受伤,特意让我送来的养伤药和人参。”朱弘光是有备而来。
“祖母还交代,这参是好参,入药前让府医给瞧一瞧是不是适合方子。若这一回用不上,让嫂嫂收起来往后备用。”朱弘光说着场面话。
“谢谢四弟。”
“也谢谢四弟妹,你们夫妻一起前来探望。”晴三奶奶贾氏忙是招呼道:“四弟,你三哥在屋里养伤,我这让人领你去。我这儿留着四弟妹说说话。我和四弟妹就不去打扰你们兄弟谈一谈心事。”
“成,依着三嫂的话。”朱弘光应下话。
晴三奶奶贾氏唤来丫鬟,让其给朱弘光引路。
朱弘光让丫鬟引路,往朱弘晴歇的屋里去。
晴三奶奶贾氏是拉着杜绵绵,妯娌二人往花厅走去。这时候的朱弘光和杜绵绵夫妻二人,那是去的地方各不同。
莲子轩的寝屋中,朱弘晴是趴在床榻上。
朱弘光一进屋,朱弘晴还在哼哼几声。一见着外人进屋,朱弘光隔着屏风就在骂人,道:“谁让进来的,滚出去。”
“三哥,这是不欢迎弟弟来。”朱弘光赶紧的出声。
“四弟。”朱弘晴听着弟弟的声音,他是愣神一下,然后才赶紧说道:“四弟快进来,做哥哥的哪有赶弟弟的道理。”
“三哥,你受苦了。”朱弘光绕过屏风,他进着内间屋。他一眼瞧见躺榻上的朱弘晴,这会儿的朱弘晴是脸色苍白,额头处有一些细汗。
“四弟,哥哥行动不便,你随意坐,就当你自己的屋。咱们兄弟之间不必外道。”朱弘晴打起精神来,哪怕屁股处是真的疼。这会儿他不想在弟弟跟前失分太多。
“三哥,自家兄弟,哪有什么客套的道理。”朱弘光捡着近处,他是拉过一张椅子落座。
丫鬟给屋中送上茶果点心。
朱弘光没心思吃茶,朱弘晴更是打发侍候的人全部退下去。
屋中就剩下兄弟二人,朱弘晴说道:“四弟,你吃茶,哥哥行动不便的就不陪你一起吃茶。”
“都是兄弟,这茶什么时候都能吃。这会儿我陪三哥说说话,给三哥解解乏。”朱弘光哪有什么心思吃茶,他想闹清楚三哥朱弘晴因为什么挨打的。
“好兄弟。”朱弘晴感慨一声。
“也是哥哥运道不好,这一回闹出麻烦事撞到父亲手头。若不然何至于如此的倒霉,挨着这一顿的排头吃。”朱弘晴那是倒苦水来。
“三哥,究竟是什么麻烦事情,让三哥你这般倒霉的惹着父亲发怒。”朱弘光问一回,他道:“若是三哥不好讲,那就不用讲。弟弟不强求。”
朱弘光再摆明一下立场,自然是为三哥朱弘晴着想。
“没什么不能说的,想是过些日子满京城能打探到消息的,都会知道我这儿坏菜了。”朱弘晴的脸上全是苦涩之意。
“不瞒四弟,哥哥去国子监读书,是真没读出一个名堂来。”朱弘晴叹息一声,他说道:“打小基础就不好,我哪是读书的料子。一直盼着的就是在国子监里混一个结业,得着举荐谋一个小实缺。”
“做为侯府的庶子,哥哥膝下是有妻有儿,总要为将来考虑一下。不管为自己,还是为着你侄儿侄女们,总不能一辈子做一个白身。”朱弘晴的目光是瞧着弟弟,他说道:“四弟,哥哥不是影射你。哥哥就是说一说自己的打算。”
“三哥,我都懂。能做官,哪有人会不乐意的道理。”朱弘光附合一句。
“对啊,能得着官做,哪有不乐意的道理。”朱弘晴应合一句,他又道:“在国子监里,我就想着结交一些人脉,盼着将来会仕途顺遂些。”
朱弘晴不会讲,他有私心,他就想挣扎开忠勇侯府里的一些或明或暗的打压。
朱弘晴要给自己经营出一份独属于他的人脉关系。这是他将来的资本。可惜一切都不可能顺顺利利,这一回朱弘晴就是撞着霉运头上。
“一些考科举,走正途的仕子是瞧不上我这等学问不行,就靠着家世背景混进国子监的庶子。我多翻琢磨,好不容易才混进京城的一些武勋人家的二代、三代们的纨绔小圈子。”朱弘晴说着自己的困境。
他不是不想攀附更好的人脉,而是自己的能耐有限。
“成国公府的曾四爷打头,他组一个小圈子。我在里面掺合一股,好些人一起在外城里办起一个暗中的赌档,明面是一个茶楼。”
朱弘晴说起事情的来胧去脉。他解释着这暗中的赌档办起来,那自然是挣得不老少。
“结果好巧不巧的,赌档出事了。”朱弘晴觉得点背。
“这一回闹出人命官司来。”朱弘晴真觉得是走背字。倒没觉得这生意哪不对的。
“三哥你犯错,这挨一回罚。如何母亲瞧着也是非常为难的模样。我前头去请安,母亲都是愁眉不展的模样。”朱弘光问一句。
他不觉得这赌档事情出来,忠勇侯府就是兜不住。满京城的达官显贵们,这背后都是有一些生意掺合。只要挣钱的,哪可能没后台背景的。
“这一回的事情啊,有定国公府的小公爷掺合一回。对,就是咱们喊一声小舅舅的那一位。”朱弘晴是呵呵的笑着。
“小舅舅……”朱弘光当然知道朱弘晴说的是谁。那是定国公的小儿子,跟侯夫人魏氏是一母同胞的姐弟。是当今太子妃魏氏最疼爱的弟弟,被人尊称一声小公爷的魏云官。
“那对于小舅舅而言,这等事情真是小事。”朱弘光浑不在意。他打小就没少瞧见这一位惹麻烦。
偏偏魏云官一惹出麻烦来,后头有一堆给他收拾烂摊子的人。不说为旁的人,就是为着东宫的好名声,魏云官也不可能真的罚到泥里去。
“对啊,我这一回就是受一回拖累。”朱弘晴笑一回。他心情还错,哪怕挨打呢,他知道后续就会是没有后续。
对于朱弘晴而言,赌档里的赌鬼,哪可能有什么善良人。只有偶尔赢一回,再凭着实力早晚会输光光的赌鬼。又或者输红眼睛,那是什么都敢出卖的赌鬼。
除非戒赌,一辈子不碰这玩意儿。不然的话,赌鬼里就没一个好人。也不可能出什么善良种子。
在朱弘晴与朱弘光讨论着赌档的那点小事儿。
晴三奶奶贾氏在跟妯娌杜绵绵说着掏心窝子的话。晴三奶奶贾氏说道:“说起来不怕四弟妹笑话,我是羡慕着四弟妹。”
“三嫂嫂,你哪需要羡慕我。我还羡慕着三嫂嫂这般的能耐人。”杜绵绵赶紧的寻着话,那是准备夸一夸三嫂嫂贾氏。
杜绵绵是来交朋友的,不是来结仇人的。她不会想着让三嫂嫂贾氏哪儿是落一个疙瘩。
“瞧瞧满府上下是人人都夸着三嫂嫂。不像我是一个没能耐的。往后我与四爷在府里一定是让人指着鼻子说道。说我们夫妻二人是享着祖宗余荫,就光吃白饭,还不干活的闲人。”杜绵绵不介意拿自己不如人的地方,那是讲一讲,让对方的心头舒坦一点点。
事实跟杜绵绵想的差不多,晴三奶奶贾氏是很骄傲着她的夫君朱弘晴在国子监读书。毕竟一旦结业,得着先生的考评。到时候谋到一个官缺,晴三奶奶贾氏就有机会得着朝廷的敇命,那是做一做官家太太。
白身跟官家太太,那待遇是不一样的。晴三奶奶贾氏有一个美好的期望,她自然是觉得前途有盼头。
“借四弟妹的吉言。”晴三奶奶贾氏是笑着说一句。
“奶奶。”就是晴三奶奶贾氏与杜绵绵说着话时,贾氏的陪嫁嬷嬷来禀话,嬷嬷说道:“魏姨娘那边差人传话,说是四哥儿又病了,求奶奶给四哥儿请府医瞧一瞧病情。”
晴三奶奶贾氏的眉头动一动。
“嬷嬷,让人去请府医来,四哥儿的身体要紧,不可担搁。”晴三奶奶贾氏吩咐一句。她的陪嫁嬷嬷应下话。
嬷嬷去办事。
晴三奶奶贾氏还是坐在位置上,她是叹息一声。
杜绵绵小声的劝慰道:“嫂嫂若是要去瞧一瞧哥儿的情况,不妨忙就是。我这儿不打紧的。”
“哪需得我去瞧。”晴三奶奶贾氏摆摆手,她说道:“四哥儿生来身体弱,也不知道魏姨娘这一个生母怎么照顾的,三天两头就闹病。我唉,我是习惯了。就是三爷那儿,也是听这等消息是听得耳朵生茧。”
晴三奶奶贾氏嘴里这般说,她还是在府医来后,让府医给出新诊断结果。等着府医再是开出新的药方子后。晴三奶奶差嬷嬷去报信,把四哥儿朱佑视又生病的这一个消息是禀报给三爷朱弘晴。
等着嬷嬷离开。
晴三奶奶贾氏才说道:“莲子轩这儿是没得一个轻省的时候。让四弟妹看笑话了。我这做嫂嫂的连一个姨娘,连一个庶子都是管不好。闹得府上多少人是看笑话来。”
贾氏说这话时,她的神情有些低落的样子。
“嫂嫂一直待人宽和。府上多说嫂嫂是一个公正的人。我瞧着四哥儿养在生母跟前,又是得着生母的照料。便是四哥儿哪处不妥帖,那也是魏姨娘的错。与嫂嫂没有干系的。”杜绵绵宽慰着话。
“母亲不是这般说的。”晴三奶奶贾氏是满脸想倒苦水的模样。
杜绵绵能理解这一位嫂嫂的难处。
这时代的大妇不好当。要做贤妻,要做良母。一面在夫家要给自己的孩子争取利益,一面又要当一个贤惠的嫡母。庶子庶女出问题,嫡母也要担上一份责任。
“做人问心无愧就好。”杜绵绵宽慰一句。
在杜绵绵瞧来,面面俱到,那太强人所难。能做到问心无愧,自己能得一个安稳觉,那就足矣。完美这东西,哪可能真的存在。
“还是四弟妹豁达。”晴三奶奶贾氏说道:“有时候我是羡慕四弟妹的。四弟妹跟四弟啊,真是一对儿鸳鸯眷侣。”
“……”杜绵绵能说什么呢,杜绵绵只能说:“一切都看四爷的心意。我这儿自然是感激着四爷的尊重与爱护。”
“是啊,爷们儿的心思最要紧。”晴三奶奶贾氏赞同这一话。她是亲眼见着的都是嫡母塞通房丫鬟。
朱三爷是愉快的收下了。朱四爷是全部拒绝掉。
这过程不同,结果当然也不同。
“母亲那儿最爱做的事情,还是顺着人心。”晴三奶奶贾氏苦笑一回,她说道:“没强求什么,就是三爷自己是怜香惜玉的性子。”
“……”杜绵绵不好跟嫂嫂谈起对方夫妻间的那点事情。杜绵绵能做的,她就是沉默的听一听三嫂嫂的苦水。
让人倒一倒苦水,可能会让这一位的心情好一点点。
忠勇侯府,庆晖堂。
侯夫人魏氏被人议论一回。这会儿她在跟陪嫁嬷嬷说话。
“嬷嬷,你说说,云官就是好的不学,尽是坏事儿。”侯夫人心情不太好。她家嫂嫂办事挺得落的把人都装盘子里。偏偏最后出来一个搅局的还是侯夫人的亲弟弟魏云官。
打小到到的,侯夫人就没少瞧着家人给弟弟收拾难摊子。偏偏这一个弟弟是从来不学好,小祸闯不停。
在侯夫人瞧来,弟弟是大祸他没能耐去闯一闯罢了。若不然定国公府啊,还不知道这一位小公爷会捅出什么大篓子来。
“夫人,三爷在国子监里也没学着一个好。您不必太担忧。”魏嬷嬷劝着话。
“他没学好就已经结交不少的人脉。瞧瞧这一回,哪少得各府的公子哥。”侯夫人魏氏的心头还是提起一根弦来。
“不行,这事情不能这般算了。”侯夫人一心想按下庶子朱弘晴。这事情有点像是她的心魔。
魏嬷嬷还想劝的,可她瞧着侯夫人魏氏的神色,她动动嘴,最终还是没有把话讲出来。
对于定国公府的小公爷魏云官闯祸,那不是头一回。
有些人见识习惯了。
东宫的太子妃魏氏知道弟弟又闯祸。她是懒得理会。打从去年余皇后重病,太子妃这一个儿媳妇就在婆母跟前侍疾。
太子妃累得紧,她的身体状况说实话,这时候也不是太好。
“太子妃娘娘,您是歇歇吧。”陪嫁嬷嬷劝着话。太子妃摆摆手,她道:“本宫哪能歇。这东宫的事情一应大小,本宫都得管着。母后这一病,后宫的大小事务,父皇托给本宫,本宫更不能辜负父皇的信任。”
余皇后是掌着宫务的后宫之主。
余皇后病了,皇帝把宫务大权就是暂时交给儿媳太子妃在掌管。总之皇帝是非常信任太子、太子妃夫妻。
太子拿着监国的权利,太子妃拿着宫务大权。这一对夫妻在行事上就更是谨慎。那是处处都不敢落下一点把柄让人非议。
“太子妃娘娘,大皇孙来请安。”宫人来禀话。
太子妃的一张脸,哪怕打着脂粉也是掩不住一些憔悴。这会儿太子妃一听着儿子前来请安,她是一下子精神起来。那等高兴的劲儿怎么都是掩不住,同时也是冲淡掉太子妃脸庞上的憔悴。
大皇孙是太子司马楧的嫡长子,是东宫上下最要紧的一位皇孙殿下。在太子妃魏氏的眼中,这一个儿子就是她巴巴盼着太多年的宝贝。
“儿子给母妃请安,母妃万福金安。”大皇孙今年八岁,已经在上书房进学一年。
大皇孙长得非常俊,哪怕是一个少年郎,他的身上已经有一派皇家的气度。这是让太子妃最骄傲的儿子。
“快起来。”太子妃笑着招招手,她道:“来,让母妃瞧瞧,几日未见,我儿又是长高些。”
“母妃。”大皇孙从容的走到母妃跟前,他说道:“儿子听说您近日用饭,用得不太香。儿子特意吩咐御膳房备着您喜爱的几道膳食,今日儿子想陪着母妃一起用膳。”
“好,好,我儿孝顺。”儿子亲自陪着用饭,太子妃心情很好。
太子妃与忠勇侯府的侯夫人,那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太子妃比妹妹大一岁,她今年已经是四十六岁。
太子妃比太子同样大一岁,当年会被余皇后选为长媳,自然还是太子妃有一个能干的亲爹,定国公是乾元帝的重臣,是一起打天下的结义兄弟。
不可否认的,也是太子妃本人合乎余皇后选儿媳的眼光。
大皇孙陪着太子妃一起用膳,这一回太子妃魏氏用得香,她是比平日多吃了一小碗的饭食。
待膳罢后,大皇孙陪着母妃又是一起散步。
“母妃,小舅舅的事情,儿子也听说了。母妃不必担忧,这事情儿子寻问过,小舅舅是被下面的人糊弄一回。小舅舅本性不是什么坏人。”大皇孙在给母妃宽慰,他听着小舅舅惹出麻烦,他怕母妃担忧这是亲自来开解。
“你小舅舅那儿,母妃会去信让你外祖母好好的管一管。”太子妃这会儿挺享受儿子的关怀。她笑道:“我儿每天的学业繁重,你不必过于在意外头的一些小事情。”
“瞧瞧,你近日清瘦不少。母妃瞧在眼中,母妃是真的心疼。”太子妃的眼中自然还是儿子更重要。至于弟弟,太子妃觉得就是得教训一回。
只有狠狠的打疼一回,弟弟云官往后才会知道少惹麻烦事情上身。
就在这一对母子散散步时。
又是遇上人。
“臣妾给太子妃请安,太子妃万福金安。”
“儿子给母妃请安。”
给太子妃请安的人,是母子三人。一个大一点的少年,一个小豆丁一般的小幼童。他们都是太子司马楧的儿子。一个是太子司马楧的次子,一个是太子司马楧的五子。
至于这二皇孙,五皇孙的生母,则是太子司马楧的侧妃吕氏。
“吕侧妃,你们母子三人都不必多礼,快起身吧。”太子妃魏氏笑着说一话,她还是虚扶一下。
“大哥哥。”二皇孙、五皇孙同时给大皇孙行一个礼。
“二弟、五弟,你们不必多礼。”大皇孙见着两个弟弟,他还是笑得高兴。他说道:“二弟,明个儿有骑射课,到时候咱们比一比。咱们是父王的儿子,可不能把骑射课程落下。”
“大哥,弟弟记下了。”二皇孙应一回话,他是一个恭敬的弟弟态度。
大皇孙显然想当一个好哥哥,二皇孙一幅挺有孝悌的模样。这等兄友弟恭的画面,瞧着让人觉得东宫的太子妃、吕侧妃自然是和睦相处。
等着太子妃领着大皇孙离开后。
吕侧妃是对自己生的大儿子说道:“你这般就挺好,大皇孙是兄长,你要做一个恭敬的弟弟。”说着话,吕侧妃伸手还是抚一下大儿子的头顶。
“母妃放心,大哥待我很好,在上书房多有照顾儿子。”二皇孙表示他是真的尊敬大哥。
“嗯,这般就好。”吕侧妃点点头。
吕侧妃的目光,那是远远的目送着太子妃、大皇孙离开。尔后,她又是关注起自己生的孩子。
在东宫里,太子养大的子嗣不多。
在太子妃生下大皇孙之前,太子妃不是没生下孩子,只是没养大。
或者说在乾元帝登基前,那时候南征北战的大本营是迁过好几回。太子的孩子也是陆续的夭折掉。
皇家玉碟的正式排序,是得在皇家的子嗣年满六周岁后,要到达正式的进学年岁。若不然就是录一个名字,录一下生母与生卒年。正式的排序是没有的。
太子妃魏氏生的大皇孙,认真说起来是太子的第十个儿子。
至于吕侧妃嘛,她的家世比不过太子妃魏氏,她就是一个举人的女儿。还是她入得东宫,生下两位皇孙后,皇家才是抬一抬手。太子更是出手给吕侧妃的亲爹谋一个官位。
太子司马楧这般的做法,自然是想让两个儿子的外家瞧着更体面一点。同时也是给吕侧妃做脸面。
乾元十五年,四月。
京都内城,忠勇侯府。
稻香轩,杜绵绵得着奶娘来报喜。奶娘是满面笑容,她的情绪是非常的兴奋,她说道:“恭喜四奶奶,杜宅来信,敦三爷是连过县试与府院,如今考得童生功名。”
“这是杜宅的家书,四奶奶,您尽可瞧瞧。敦三爷这一回真是得着功名。”奶娘双手奉上一封家书。
杜绵绵接过,她是赶紧打开一看。粗略读一遍后,杜绵绵是搁下家书。
她笑道:“好,好,太好了。敦弟这一回考过童生,如今就等着秋天的院试。盼着这一回敦弟能得着秀才功名。也是让爹娘和祖母都是一偿心愿。”
县试、府试是在春天。院试、乡试是在秋天。
乡试是考举人,杜绵绵暂时不敢替弟弟杜敦奢望。毕竟学问上的事情,还是一步一个脚印的好。
可院试的秀才功名,杜绵绵是真盼着弟弟得到。
秀才是朝廷承认的功名。一旦得着,若是有门路的话,在地方上也是能补到衙门里的文吏差事。
更甚者还可能攀附一下机会,又或者能谋着一个小小的官位。当然这需要机遇。可这等机遇的前题,就是得有一个秀才的功名。
当然最好还是举人功名,若是考中举人,就是有正紧的做官资格。
“敦三爷学问一道上最是刻苦,四奶奶不必担忧。今年秋,一定会再传喜讯。”奶娘是赶紧捡着好话讲。
杜绵绵一听后,她是笑道:“借嬷嬷的吉言,我是盼着的。”
杜绵绵这般一说话,她再是一琢磨,她说道:“杜宅送信的小厮没离开吧。”
杜绵绵问一句,奶娘回道:“还等着四奶奶给回信儿。”
“那成,我还得备一份礼,这是给敦弟的恭喜。”杜绵绵笑着说道:“今年秋,若是敦弟再是考得秀才功名。爹娘一定就要议一议敦弟的亲事。”
“等着敦弟一成亲,三妹妹宁宁,四妹妹婉婉,她们的婚事也得提上日程来。”杜绵绵是操心着娘家的弟弟妹妹的终身大事。她当姐姐的,当然要关心一回。
“四奶奶不必担心,敦三爷考□□名,那是一定不缺着好姻缘。”奶娘挺有信心的模样。
“盼着敦弟能娶到一个合心意,让爹娘也满意的媳妇。”杜绵绵自己做着人家的儿媳,她是最了解的。
这做儿媳的,不光得让丈夫满意,还得让婆家长辈们也满意。若不然的话,丈夫满意没用,婆母有的是法子挑刺儿。
就在杜绵绵与奶娘一起挑好给杜宅的贺喜礼物。
朱弘光是从外面回来,他一瞧见杜绵绵的准备,他笑问道:“这是走哪家的礼。”
“敦弟过了府试,如今考得童生的功名,今年秋会参加院试。我这是准备的一份贺礼,盼着敦弟是再立一功,秋天的院试是顺利考过,再得一个秀才的功名。”杜绵绵说着弟弟杜敦的喜事。
“敦弟好学问,如今得到童声的功名,真是一桩大喜事。”朱弘光笑道:“要不,我去祖母那里求一回话,咱们回一趟杜宅,咱们亲自去道喜。”
“不了,还是等着秋天,等着敦弟考过院试再提。若是敦弟考取到秀才功名,咱们去恭喜是不迟。如今就要回杜宅恭喜的话,我怕在祖母跟前显得过于轻浮。”杜绵绵对着夫君福一礼。
“四郎是为敦弟高兴,我们是一样的欢喜心情。只是小小一个童生的功名,在侯府的爵位面前实在是不值得一提。”杜绵绵挺是人间清醒。她没有遇着喜事,就真的骨头轻两分。
“成,依着你的意思。”朱弘光不拒绝妻子的法子。
“对了,我是选中一处铺子,咱们可以做书铺和茶楼。”朱弘光说着他回来时,他遇着的又一桩好事。
“挑中合适的铺子,这太好了。”杜绵绵很高兴。她是盼着书铺和茶楼开业的。这毕竟是她和夫君朱弘光的一份新事业。夫妻二人都是一起商量许多,又是一起规划过蓝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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