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喝问
徐迦南跑到路边拦了辆的士，刚上车，正准备给徐远道打电话，傅青山的电话先进来了，他手有点抖，几次才划开屏幕。
“傅老……”
傅青山急得没耐性听完，在那头说：“小徐，我刚又回去托班问了，他们说来接天天的是个瘦高的老人，他们还说天天自己也说认识他，所以我想，我想那个人可能是……”
“是徐远道，我猜到了，应该不会错。”徐迦南心里闷着气，开口嗓音也是哑的，“傅老师，我现在回去，等下把地址发给你，你看要不要也来。”
“好好好，你发给我，我马上去！”傅青山忙不迭答道，明明自己比谁都着急，却反过来安慰徐迦南，“小徐，如果是徐老先生，那天天应该不会有危险，我是说，我的意思是，你先不要……”
傅青山着急的当口说话却这么吞吞吐吐犹犹豫豫，徐迦南不是不明白，对方是在担心他回去跟老头算账。
然而这账不算不行，而且只能在今天算。
就像他在十几岁时，一旦忤逆徐远道就会随时随地被教育，说是迟了长不了记性。
老头更需要长记性，否则谁知道下一次他又玩什么花样。
徐迦南有自己的打算，且并不在意傅青山理不理解，天天今天平安无虞自然是好，但凡受一点伤害，那都是因他而起，他无法交代。
挂完电话，徐迦南便把徐家的地址发给了傅青山。
就那么十来个字，承载着徐迦南过去二十多年的所有悲欢，此刻又揪起另一个人的心。
别墅位于城区偏东一隅，的士几乎横穿城市，终于将徐迦南送到门口。
一年前徐迦南决然离开时，曾经发誓这辈子再不踏足这个门槛，所以这一年里他那么多次无声拒绝徐晋东和徐远道让他回家的要求。
不过事实证明，徐迦南到底还是太年轻，低估了徐远道为达目的不罢休的无耻本性，他“请”不动他，就转而“请”他的身边人。
徐迦南绝不承认所谓“知子莫若父”，徐远道之所以能够得逞，不过是恰巧捏到他的软肋。
自动门在徐迦南靠近时开启，偌大的院子依然种着卢敏最喜欢的名贵花草，用以粉饰她丑陋尖刻的面目，穿过院子走上台阶，便是代表着徐家财富地位的豪华客厅，以及一屋子不同寻常的热闹。
卢敏这个时间在家不奇怪，奇怪的是徐远道就在旁边坐着，而徐诗贝跟她的新男朋友竟然也在，偏偏满客厅里却不见天天的身影。
徐迦南顾不上擦掉一头汗，走上去粗声粗气冲徐远道问：“是不是你去接走天天的？他人呢？”
正说话的几个人被这如其来的喝问惊得齐刷刷回头，徐诗贝最先从沙发里跳起来，走近挡在徐迦南面前，阴阳怪气道：“哟，这是谁呀？我可还记得有人说过这辈子再不进这个家门的。”
徐迦南没心情跟她唱戏，伸手将她往边上拨，越发火大地问徐远道：“天天呢？你把他带哪里去了？那么小个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把人带走到底想干什么？”
“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孩子？”徐诗贝刚才被推那一下已经很没面子了，又见徐迦南用这语气跟徐远道说话，再控制不住她大小姐脾气，冲上来推徐迦南，尖声喝道：“什么天天什么孩子？你到底发什么疯？说不回来为什么又回来？还偏偏选在今天？你知不知道明天爸爸就……”
“贝贝，回来！”徐远道招手。
他原来还知道说话，或者说他只看得到听得到他的宝贝女儿。
不过徐迦南不在乎，只要找到天天，他不介意立马就从这个地方消失。
徐迦南的手在睡衣袖口里攥成拳头，他已经尽力了，再问不到答案，怕是他也拦不住心里那头张牙舞爪要吃人的怪兽。
他瞪着徐远道，哑着声音暴躁道：“我再问你一遍，天天呢？”
卢敏一张脸早挂满了嫌恶，正要发作被徐远道抬抬手给压了下去。
徐诗贝却什么都不怕，走回去一屁股坐徐远道旁边，傍着他的手抱怨：“爸，你看看他，还是那个德性，跟个疯子似的，穿着睡衣拖鞋到处跑，也不怕人笑话。”
徐远道不赞同地看一眼徐诗贝：“不关你事，你少说两句。”
“怎么不关我事？而且我又没说错，疯子都比他讲道理，他最多就是条疯狗，逮谁咬谁……”
徐诗贝话没说完，就被一声巨响吓得一哆嗦，话也忘了说。
徐迦南一脚踹在茶几上，好在那茶几够重够结实，除了声响大点，外加摔碎一个咖啡杯，倒也没造成多大损失。
徐诗贝拍着胸口压惊，又要跳起来理论，却被她那个小白脸男朋友一把拉住了，她装腔作势挣扎了几下就顺势窝着不动了，只剩一张嘴还在战斗。
“……什么态度，街头痞子都没有他这样的，拳脚都向着家里人，呸，我才没有这样的家人，我妈生这么多孩子哪个像他……”
“说完了没有？”徐迦南一双眼冷冰冰盯着徐诗贝，“我今天来不是要跟你吵架，所以你最好也别惹我！”
“谁惹你？要不是你闯进来，张口闭口跟爸那样说话，一点教养都没有……”
徐迦南盯着徐诗贝，直盯得她自己渐渐没了声音才转开视线，不过这回不再问徐远道，而是在客厅转了一圈，又走到餐厅，往桌子上看。
满桌子琳瑯满目，都是些什么山珍海味，只是看一眼都让他恶心，他静默了几秒，抄起手边一把椅子高高举起。
“住手！”徐远道喝道。
卢敏跟徐诗贝几乎异口同声地发出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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