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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


  “然儿……”
  龙床内传来一声虚弱而无力的呼唤,顾潇然转身走过去,李平已经小跑着前去掀起了帐子。
  顾潇然坐在床边的圆凳上,“父皇。”
  盛通皇帝费力的探出手,颤颤巍巍的把顾潇然的手紧紧握住:“朕拟了、遗诏……就放在养心殿龙椅靠背上的东珠内,有机关、李平知道,朕……把皇位传给你……然儿……朕这辈子最愧疚的,就是放你在京城长了二十年……竟然不知道你是朕的亲生儿子……朕……如果……多关心一些……也不会让你……受人冷眼……是朕的错。”
  “父皇,你先别说话了,让儿臣帮你针灸。”
  “不必了……朕的身子……朕自己知道……别白费力气了……治不好,也是朕的命……若非朕偏宠薛贵妃……”盛通皇帝忽然虚弱的笑了一下,带着几分自嘲和苦涩:“你……可能不信,朕……虽是天子,却也希望,能真心对一人……以前是你母亲,可你母亲不领朕的情,后来就是薛贵妃……只可惜……红粉骷髅,蛇蝎心肠……”
  顾潇然觉得心里闷的难受,声音也发涩:“是他们狼子野心。”
  盛通皇帝笑了:“你……你很关心朕……朕……很高兴……你很好……锦瑟……也很好……只是你……没有根基……”
  “父皇——”顾潇然实在无法看他这样交代遗言的口气。
  盛通皇帝却说:“听我说……你在朝中……没有根基,登基以后,肯定要受制于人……元太师……是可用之人,只可惜太过死板……还有鸿蒙王……他年岁大了……有私心了,你要……提拔新人,宋旭那孩子不错,和你又是朋友,你——”
  “我知道,儿臣明白怎么做,父皇你不要说了,你先停下,儿臣为你针灸。”
  看着他有些焦急的面孔,盛通皇帝欣慰的笑了:“好……你针灸……”
  顾潇然拿出针囊,在他头部的穴位下针。
  盛通皇帝半合着眼睛,缓慢的说:“刚才……好像听到有别人在说话……是谁?”
  顾潇然没有接话。
  一旁的李平瞧了瞧还立在外面的欧阳珑,僵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盛通皇帝忽然说:“你……母亲,不是病了,只是不想见朕吧……是朕对不起她……如今,朕……强弩之末……”他忽然苦涩的笑了一下,话语就停在了此时,不再多说,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他的意识此时已经不太清楚,方才还在与顾潇然说话,闭上眼睛之后,脑海里却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与顾蝶相识的画面。
  那一日,他在玉阳宫内完成太傅留下的作业,却因为题目晦涩难以下手心烦不已,便索性往御花园去散心,然后就在花园之中,他看到了随太傅进宫的顾蝶。
  那日顾蝶穿了一身粉绿色的广陵裙,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半抓团扇遮面浅笑嫣然的样子一下子就撞到他心底深处去了,他怕吓着她,就在一旁的假山后看着她,他仿佛忽然之间就懂了什么是喜欢,什么是心仪。后来,他知道了她的身份,本想恳求父皇赐婚,可是当时恰逢父皇病重,他只能暂时打消这个念头,在龙床前侍疾,这一耽搁,便是一年多,父皇龙御归天,他以太子身份继承皇位,等处理好所有的事情,稳定朝局空下时间之后,他与太傅提起顾蝶之事,太傅却支吾犹豫起来。
  他只以为太傅是怕顾蝶入宫受委屈,所有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对顾蝶的特别。他赏赐顾蝶最上等的钗玉首饰,搜罗顾蝶喜欢的卫夫人的簪花小楷孤本,甚至不惜放低身段,在繁忙的政务间隙便衣出宫去到顾府看她,可顾蝶却不为所动,顾蝶对待他永远疏离冷漠,两人明明离得很近,却仿佛隔着一座大山。
  他根本不知道,顾蝶已经心有所属,受挫之后,把重心全部放在了政务上,后来,在一次年宴后,他与顾蝶阴差阳错春宵一度,才让他彻底明白顾蝶为何会对他那般冷漠——原来顾蝶一直心有所属。
  他不甘心,身在上位,从未受挫被人拒绝过,如何甘心?他要将顾蝶强留在身边,拘禁在宫中,却逼的顾蝶精神崩溃,无数次寻死。
  他败下阵来,终于明白,他身为皇帝,坐享天下,但顾蝶的感情却是他强求不来的,可顾蝶在他心里的地位,却越发深刻,他为了顾蝶的性命,放顾蝶离去,从此不再过问顾蝶之事。
  可顾蝶就像是长在他自己身上的皮肉一样,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那份感情刻骨深沉。
  此时,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顾蝶站在不远的地方一直冲他笑,那笑容便是对情人那般温存的笑,还在唤他的名字。
  “蝶儿……”
  盛通皇帝呓语了一声。
  顾潇然止住手上的金针,顿了顿,又继续刺入他手上一处穴位。
  “蝶儿……”
  盛通皇帝又是一声呓语,脸上的表情也糅合了几分。
  一旁伺候的李平默默垂泪,知道此情此景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盛通皇帝的这一生,怕是已经走到了尽头。
  外面有脚步声响起,李平的徒弟小李子快步跑进来低声说:“然公子,元太师带着内阁几位大臣到了,在殿外求见皇上。”
  顾潇然还在扎针。
  盛通皇帝脸上表情平静而安详,呼吸微弱,却平缓。
  小李子不敢多言,悄声退到了外面去。
  欧阳珑看着里面的情况,深深的吸了口气,顾潇然的针救不了盛通皇帝强弩之末的身体,只能缓解他垂死之际的身体痛苦,让他走的安详些而已。
  终于,床上的人停止了呼吸,顾潇然捏着针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李平呜咽了一声:“皇上……皇上……驾崩了——”
  *
  鱼薇薇坐在顾蝶的床前陪了整整一晚,到第二日天亮,顾蝶清醒的时候,欧阳珑还没回来。
  顾蝶眯着眼看着鱼薇薇:“你是……”她的声音又恢复成了少女的娇憨,看着鱼薇薇很不安,抱着被子朝后缩到了床角去:“欧阳呢?你是谁?!”
  鱼薇薇:“……”
  顾蝶充满敌意的看着她:“你是他那个师姐易容的对不对?我告诉你,欧阳是不会喜欢你的,这辈子,下辈子都不可能,他只喜欢我一个,只喜欢我一个!”
  “……”鱼薇薇沉默了下,放缓声音说:“我叫鱼薇薇,是……欧阳先生徒弟的朋友。”
  也不知道这么解释,顾蝶能不能明白,鱼薇薇停顿了一下,看着顾蝶的反应,见她喃喃重复:“欧阳徒弟的……朋友?”才开始继续往下说:“对,欧阳先生有事出去了,暂且让我帮忙照顾你,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出去了……”顾蝶慢慢的重复,却瞪着鱼薇薇更加戒备:“你胡说!欧阳从来不离开我身边半步,更不可能出去,你到底是谁?你把欧阳怎么了?!”
  “……”鱼薇薇彻底无语了,知道跟她说不通,便起身往外退:“我出去,帮你弄点吃的,你在这里不要动,欧阳先生应该很快就到了。”
  她面对着顾蝶,朝后退了出去。
  关上门后,辛夷就走上前来:“小姐,夫人情况怎么样?”
  “很不好啊。”鱼薇薇叹了口气,吩咐说:“你去准备点早饭,我在这守着,对了,石统领呢?”一直护卫在她周围,几乎是影子一样的石大林如今却不见了,鱼薇薇便顺口问了一句。
  辛夷说:“石统领夜半的时候忽然离开了,说是两个时辰就回,如今——回来了!”
  鱼薇薇顺着辛夷的视线一瞧,可不是石大林从月亮门进来朝自己这边过来吗?
  石大林大步前来,拱手说:“小姐,宫中出事了。”
  “什么——事?!”鱼薇薇一下子整个人紧绷起来!出事!上次出事,顾潇然几乎半死。
  石大林说:“皇上驾崩了。”
  鱼薇薇“啊”了一声,半晌才回过神:“我在太和殿见他的时候,他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
  “具体的事情属下也不清楚,只能等公子回来告诉小姐。如今京中各处戒严,在新帝登基之前,都不会有松懈。”
  新帝。
  鱼薇薇捉摸着这个词,想到了昨晚没有回来的顾潇然。
  盛通皇帝一共两个儿子,顾潇然和萧青贤,如今萧青贤受薛家牵连门庭冷落,而且一向对皇位之事兴致缺缺,再联系最近顾潇然进宫的频率,太师的选择等等,顾潇然必定就是石大林口中的新帝了!
  鱼薇薇一时间有点天上地下踩不着实处的感觉,愣了好一会儿,才说:“戒严了……那进出都不方便了……吧?”
  “公子给了令牌,小姐这边的进出不受限制。”
  这等于是落实了鱼薇薇刚才的想法了。
  她点点头,说:“嗯……这边估计暂时走不了,你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把欧阳先生从宫里接出来吧,顾……夫人这里,如果没有欧阳先生的话,只怕要出问题的。”
  “这一点公子已经想到了,欧阳先生等一会儿便到。”
  鱼薇薇松了口气,“那就好。”
  果不其然,不出半刻欧阳珑便回来了,对鱼薇薇十分感激,鱼薇薇与她说了顾蝶的情况,欧阳珑面色微变,快速进了房间。
  透过欧阳珑没有来得及关上的房门,鱼薇薇看到顾蝶委屈无限的唤了一声欧阳,从床上扑了过来,堪堪被几步上前的欧阳珑接住。
  ……
  回到元府阁楼之后,鱼薇薇发现整个元府也气氛紧张,元家在朝为官的男人几乎都不在,家中事情由大房的苏氏主持,姜氏则这几日都望眼欲穿的等着鱼薇薇,见鱼薇薇回来,自然高兴极了。
  母女二人一起做了七八日的首饰。
  石大林每日都会把外面的事情对鱼薇薇进行回报,按照魏国的习俗,皇帝宾天,治丧一月,如今整个京城弥漫在一片哀弥之中,钦天监已经算出了出殡的黄道吉日,就在腊月初十,距离现在还有大半个月,而鱼薇薇已经许久没见过顾潇然了。
  这一日,元翼回府,带了几只红漆的大箱子,一路抬到了鱼薇薇所住的阁楼内。
  当时姜氏和鱼薇薇正在用午膳。
  姜氏诧异的看着那箱子,问:“这是什么?”
  元翼说:“是太子为锦瑟准备的东西。”
  姜氏当然知道太子是谁了,露出喜悦的表情看向鱼薇薇:“锦儿,来瞧瞧看顾公子为你准备了什么?”
  鱼薇薇有些纳闷。
  这些箱子大的很,装个人进去也一点不夸张,他会送自己什么?需要用这样大的箱子来装?
  她抱着几分好奇打开了第一只,却愣住了。
  竟是四株七瓣梅,还有一张小便签固定在枝干上,鱼薇薇拿过来瞧了一眼,只有两句话:好好照看,瘦了试试看。
  鱼薇薇无语,这什么跟什么,看似是说花,倒好像是说她。她含着几分笑意到了第二个箱子边打开,这箱子里是水青蓝,第三个箱子里是地天青。
  鱼薇薇无语凝噎。
  一旁的姜氏也笑的有点勉强,“太子送的礼物很特别呢。”
  到第四个箱子面前的时候,鱼薇薇都不想打开了,毕竟也没什么惊喜或者意外,但想想都开了三个,反正也不会更失望吧?抱着完成任务的心态,她把箱子打开来,却结结实实的愣住了。
  那箱子里,一大片的红,阳光照射下,金线纹绣的凤凰振翅欲飞,鸽子蛋大的东珠亮的晃了屋内所有人的眼睛。
  “呀,喜服!”姜氏惊喜的喊出声。
  鱼薇薇才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喃喃说:“他……他送这个过来做什么?”
  元翼说:“不清楚。”
  鱼薇薇抿抿唇,吩咐人把那三箱子盆栽搬到院子里面去,自己把喜服的箱子合上了,心里有丝甜往上泛。阁楼伺候的奴婢们低垂着头,鱼微微却感觉的到大家其实都在看着她,少见的不自在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让人把箱子抬进自己房间,然后吩咐他们出去,自己要睡午觉。
  等屋中只剩下自己,鱼薇薇又再三确定没有人在外偷窥之后,手脚麻利的把箱子打开翻看。原来里面是一套款式繁复精致的喜服,以及配套的首饰鞋袜一应俱全。
  鱼薇薇拿起来比了下,正好就是自己的尺寸。
  “这人,还以为忙的昏了头,忘了自己呢,没想到送这么些东西过来……盆栽也就罢了,这喜服,又是什么意思?”鱼薇薇喃喃说着,轻轻摸着那喜服上的刺绣,唇角忍不住弯出了弧度。
  夜晚,鱼薇薇刚睡下,只听门吱呀一声响。
  鱼薇薇本没睡熟,半抬起身子问:“辛夷?落了东西吗?”辛夷才刚出去而已。
  来人却不说话,除了开门声,听不到脚步。
  鱼薇薇以为是辛夷走时没关好门,门被风吹开了,便起身套了鞋打算去关,却不想人刚一出屏风,就把人捞住了腰身揽进了怀中。
  那是气息熟悉的很,便是捞她入怀的动作也那么熟练,鱼薇薇几乎是一瞬间就知道是谁,惊喜的跳起来抱住他脖子:“江华?!”
  大半月没见,顾潇然看起来瘦了一些,下颌显得越发棱角分明,鱼薇薇跳起来的时候他正好低头,弧度美好的唇直接堵住了鱼薇薇唤他的尾音,结结实实的给了她一个吻。
  待到亲密方歇,鱼薇薇靠在他怀中听着他的心跳声轻哼:“我都好久没见你了……还以为要等到你登基之后再见你呢……”
  顾潇然扶着她的肩膀,轻叹:“总想空时间出来看你,可是太忙了,事情很多……如今定下吉日,总算能偷得半日清闲,你最近这短时间过得好不好?抱着倒是沉了一些,不错。”
  鱼薇薇皱了皱鼻子:“我才没沉呢,是你瘦了。”
  顾潇然莞尔,也不追着这个话题说,拉着她到了里面的桌边坐下,顺手拿了一旁的外衣给她披上:“下午送来的东西,看到了吗?”
  “嗯。”鱼薇薇点点头,掀起眼睑看着他:“你……怎么忽然送那个来?”
  顾潇然顿了顿,说:“父皇生前留下了赐婚的圣旨,等他出殡之后,我们大婚。”
  “可是……”鱼薇薇意外的说:“先帝驾崩是大丧,在这种情况下大婚……不太合适吧?”
  “本来是不合适的,但父皇留下圣旨,要我们在百日内完婚,了却他生前最后的愿望,如今礼部已经开始准备吉服了,这一箱……”顾潇然看向鱼薇薇妆台边上放着的箱子:“这是我以前准备的,本想等成亲的时候用,可惜……如今便送到你这里来,大婚的吉服肯定与这个不同,但这身衣服,我却是用了心的。我的心,这么久以来从未变过,我希望……”
  他与鱼薇薇相识相知相恋,这么久的日子,当然明白鱼薇薇的心性,鱼薇薇怕麻烦,想自在,而皇宫就是个麻烦不断且不会自在的地方,所以他亲自来见鱼薇薇,再一次把自己的心袒露在鱼薇薇的面前,“你高高兴兴的嫁给我,不要担心任何事情,我能护住你,不管是如今,还是以后,我保证再也不让你受一丁点伤害。”
  鱼薇薇抿了抿唇,虽然心中无限喜悦,却也说出了自己的顾虑:“我……我很喜欢你,见不到你的时候,每日都会想你,我也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可你若是做了皇帝,必定会有很多女人,我……我绝不可能和人分享我的感情和男人,你懂得我的意思吗?”
  顾潇然认真道:“当然。不会让你和别人分享,不会有很多女人,前朝曾有圣宗为一人空置后宫,我亦可以。”只是做到这一点,需要付出极大的努力,要能钳制各方势力,当皇权集中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又何须用女人,用联姻来巩固。
  鱼薇薇也认真的看着他:“我信你,但许多事情没有绝对,如果真的有那一日,身不由己……我不会怪你,你也不要限制我的来去……喜欢这种感情,一直是有时效的,也许往后过不得几年,你会喜欢别人——”
  顾潇然神色一冷,捏住鱼薇薇的下颌强迫她抬起脸:“这件事情对我,不可能的,我看,你是在说你自己会喜欢别人吧?”
  鱼薇薇瞪着他说:“我说的是你!你要不可能那当然好啊,但世事无常,谁能说的好?”
  鱼薇薇本来想说,要是到了那一日,咱们就别勉强,各归各位,各走各的路,但见顾潇然神色阴沉可怕,还是没胆子说出来,只在心里默念了一边,然后就着此时的姿势重重的亲了顾潇然的唇一下,说:“别的我不管,反正就算嫁了你,住进宫中,你也得许我自由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何处就去何处,如果不能保证,那我可不行。”
  顾潇然总算神色缓和了几分:“好。”
  *
  腊月初十,先帝出殡,举国悲切。
  顾潇然还未正式登基,但身份却早已定下,已经接手了政务。
  鱼薇薇的所有心思都放在潇湘馆的生意上,在她不遗余力的用心下,生意持续稳定,并未因为先帝丧事有太大影响,订单反而渐渐增多。
  礼部的吉服也已经制好,大婚的日子,就定在元宵节。
  按照魏朝礼制,婚前一个月,帝后不可相见,若是寻常,鱼薇薇定然是相思入骨,每日难受死了,但如今因为尝到了赚钱的甜头,一心都扑了上去,连试穿吉服,听宫中的嬷嬷教导大婚当日的礼仪都满心记挂着订单需要的图纸。
  繁复的吉服穿上身就用了两个时辰,本还要试妆,但见鱼薇薇早不耐烦了,礼部的人也便省去了这一道工序,毕竟,鱼薇薇天生丽质,自然什么妆都好看。
  至于教导礼仪的嬷嬷,当鱼薇薇听说大婚那日全程会有人扶着自己,提点自己的时候,鱼薇薇彻底放弃学习了,学什么,反正现场也有人提醒。不过前来试吉服和教授礼仪的宫中的嬷嬷都是早先就受过顾潇然吩咐的,自然不敢给鱼薇薇摆脸色,还哄着劝着顺着鱼薇薇的心思。
  在鱼薇薇的努力下,除夕那日的单子紧赶慢赶都完成了,尾款是一笔不小的数字,鱼薇薇乐呵呵的给辛夷他们都发了红包,还给元太师和府上的所有人都备了礼物。
  这之后,鱼薇薇还想全副身心都在生意上,姜氏却是不许了。
  初三刚过,姜氏就来鱼薇薇这阁楼之中守着鱼薇薇,“再过几日你就要出嫁了,怎么能还跑出去顾着那潇湘馆的事情?你可不是嫁入寻常人家,而是去做皇后,要沉一沉性子,以前你祖父不是帮你准备了许多帝后列传吗?如今都要拿出来翻一翻,学学怎么做人皇后。”
  “母亲,那也是别人的经验啊,而且这些列传,都是史官润色过的,也不是真实的,看这个就如同看传奇小说,图个热闹——”
  姜氏皱眉说:“你这孩子……这话要是被旁人听到了,指不定传出什么话来,听话,看一看,总会有些帮助。”
  “……”鱼薇薇哎哎叹了一声,心中虽不愿意,但瞧瞧每日阁楼廊下站着的那些教导嬷嬷,也是头疼,只怕她不与姜氏在屋内翻看那些列传,这些嬷嬷也不会放过她。
  闲暇时,鱼薇薇也会照看那些花草,七瓣梅和地天青都长的很好,鱼薇薇也掌握了窍门,还移植成功了好几株七瓣梅。
  空闲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正月十五,元宵佳节终于是到了。
  从一早上天不亮,鱼薇薇就被人从被窝里面挖了出来,梳妆,穿戴,等大妆结束,已经到了午后,而帝后大婚有专门的规制,大礼是在黄昏后,从午后到黄昏这一段时间内,又有诸多繁复的流程要走,等鱼薇薇顶着沉重的九凤珠冠坐到太和殿的喜床上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僵了。
  外面,宫娥来去穿梭,喜娘还在进行复杂的礼仪流程,鱼薇薇又累又饿,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请帝后共饮合卺酒。”喜娘满脸喜色的端来樽杯。
  顾潇然接下两个杯子,抬手吩咐:“退下。”
  几个喜娘眼神交汇了一下,没有人不识相的说礼数未尽,而是带着殿内所有人悄然退了出去,只留下顾潇然和鱼薇薇二人。
  鱼薇薇只觉得脑袋上一轻,顾潇然的脸在自己的眼前放大,她喃喃说:“完……完事了吗?”
  顾潇然莞尔:“完了,来,我帮你按一按。”他起身脱去了繁复的大红色龙袍,戴着玉扳指的手摸上了鱼薇薇的脖子,清凉的触感,让鱼薇薇整了整精神,却没力气动弹,靠在顾潇然肩膀上哀嚎:“我好饿,好累……当皇后怎么这么不舒服……”
  “大礼已经减了许多的流程了。”顾潇然无奈,“本来帝后的大礼,前后要行三日,非常复杂,但我一来知道你的性子,怕你累,二来因为父皇大丧刚过,不宜大肆操办。”
  “这还减了流程?要是行三日的大礼,那不得去了半条命?”她毫无形象的跌到了床榻上,却不知道床上摆着一对象征百年好合的玉如意。
  顾潇然眼疾手快的揽住她,两人滚到了床内侧去。
  鱼薇薇笑嘻嘻的抱住他的脖子:“不过当你的皇后,累一点也是值得的。”
  “大礼只是开始,还有更累的。”顾潇然眼神深沉,手抓上了她的腰带。
  鱼薇薇抱在他脖子后面的手指扭了两下,心跳前所未有的失了速,她看着顾潇然的脸慢慢的下沉,气息交融,猛然大着胆子抬头,狠狠的咬吻上去。
  吉服,腰带,金靴,绣鞋,全部从床帐内落了出来,龙凤双烛蜡泪蜿蜒,床帐上金色的喜字朦胧却美妙。
  ……
  鱼薇薇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躺在重症监护室,正在进行最后一次的抢救,窒息的感觉那么清楚,她仿佛站在鬼门关前不断的摇摆。
  爷爷奶奶在窗外哭泣,因为无法忍受她去世的痛苦,爷爷昏了过去,奶奶也摇摇欲坠。
  而她就漂浮在半空中,嘶声呐喊,“爷爷……爷爷……”
  她猛然睁开眼,大力的吸了好几口气,才发现,眼前所见,一片正红,而顾潇然正侧身用手肘撑着身子看她,眼底之中,除了柔情还有几分探究。
  “做梦了?”
  鱼薇薇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缩到了顾潇然的怀中去,寻找温暖和慰藉:“嗯。”她闷闷的点头,“梦到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顾潇然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低声哄着:“我一直在。”原本的一些探究,也慢慢散去。
  他想,她们以后有的是时间,以后有机会,让鱼薇薇告诉自己,那些或许离奇的……秘密,若是她不愿说,他也不强求,只要她能一直在自己的身边,其余什么,他都不强求。
  靠了一会儿,鱼薇薇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二人衣衫不整,而外面似乎有人进来,她怪难为情的,往被子里缩了缩脑袋,靠顾潇然胸前越发近了,低声说:“有人。”
  顾潇然莞尔,“是伺候的宫婢,知道不习惯,都是叫她们去外殿的,这会儿……约莫是听到了声音,所以才进来。”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有声音问:“陛下,娘娘,可是要起了吗?”
  顾潇然看向鱼薇薇,眼神带着询问。
  鱼薇薇头要德拨浪鼓一样,她方才靠去顾潇然身边那么一个小小的动作,身体散架一样的疼,她才不愿意现在就起,她得休息一下。
  顾潇然却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吩咐外面:“出去,没有传唤不要进来。”
  等脚步声远去后,有一场云雨强势展开,鱼薇薇被折腾惨了,心里哀嚎不已,早知道起身啊!!!
  可是她哪里知道,独身多年的男人一旦开了荤会是什么德行?
  ……
  接受一个高高在上的母仪天下的身份,并没有鱼薇薇想的那么难受,因为顾潇然做到了全方位的保护,不管她在宫中想做什么事情,都绝对没有人过问半句,包括出宫去潇湘馆盯生意,或者在宫中花房培植花草。
  这一日,鱼薇薇把新培植出的七瓣梅带上,去养心殿看顾潇然,刚走到殿外的时候,便听到里面传出鸿蒙王的声音,还提到了华云。
  鱼薇薇也不知为何,立即躲到了廊下的柱子后面。
  只听鸿蒙王说:“华云对皇上一片真心,请皇上体恤老臣多年来为大魏兢兢业业,就全了华云一番心思。”
  顾潇然的声音平稳而淡漠:“朕不设后宫,王爷是知道的,这个要求,朕无法成全,更何况,王爷如今就这么确定,华云郡主依然是这样的一份心思吗?”
  “华云对皇上的心从未变过,老臣如何不确定?那孩子就是死心眼,为了皇上寻死觅活多次,今日老臣也是落下老脸来请求皇上,只求皇上看在……看在老臣有从龙之功的份上……”
  顾潇然忽然笑了一下,声音有些冷:“所以,王爷是在威胁朕?”
  廊柱后,鱼薇薇心往冰窖里面坠,脸上的笑意尽数散去,变得面无表情。
  鸿蒙王的确是威胁,一般情况下,皇帝娶功臣的女儿入宫是人之常情,更何况是鸿蒙王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这么快吗……
  鸿蒙王道:“老臣不敢——”
  顾潇然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朕已让人拟旨,将华云郡主赐婚给了武安侯宋旭,许是王爷过来的时候走的太快,和传旨的人走岔了吧。”
  “什——”鸿蒙王十分意外,继而焦急的说:“皇上,华云对你用情至深,您如今一纸圣旨赐婚,她若是想不开……求皇上收回成命!”
  “朕瞧王爷似乎并不懂得郡主的心思,朕建议王爷先回府看看,再说别的。”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鸿蒙王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如今顾潇然已经是九五之尊,而且手段雷厉风行,短短几个人已经摸透朝中明规潜则,不动声色的瓦解了薛相留下的势力,还在短期内提拔寒门及有才干之人上位,形成势力均衡的朝政局势,再加上武安侯宋旭协助,皇权集中,如今已经隐约有收归军权的意思。
  不得不说,顾潇然的手腕,比当初的盛通皇帝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是把女儿赐婚给宋旭那个……侯爷,她真的会乐意吗?鸿蒙王长叹一声,欠身退走了。
  鱼薇薇这才从廊柱后面出来,却见顾潇然走了过来,面含微笑:“躲那儿做什么?怕我出尔反尔,瞧瞧收了后宫?”
  “……”鱼薇薇瞪了他一眼,“你也可以收,大不了我找男宠,咱们看看谁比谁厉害。”
  周围的宫娥和太监都没耳朵听了,全部弓低了腰。
  李平讪笑的看两人,低声说:“二位主子,咱们有事进殿说,这里风大,风大……”
  顾潇然笑意僵了一下,直接上前衡抱着鱼薇薇进去,也不顾鱼薇薇慌手慌脚,直接进了后殿,自己坐在罗汉床上,把鱼薇薇反扣在自己怀中,重重在她臀上拍了一巴掌:“说的什么话?给我收回去。”
  是真打,就是那种打孩子的方法,鱼薇薇又羞又气,与他对着干:“就不,我都说出来了,怎么收——哎呦!”
  顾潇然不客气的又是一下:“胆子肥了啊,敢想男宠的事情了,嗯?你想收什么样的男宠?说来听听?”说完又是一巴掌。
  鱼薇薇疼的龇牙咧嘴,形势别人强,只得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我那是话赶话,又不是真心的……”开玩笑,这人现在精力旺盛,尤其是在夜里,如果惹到了他,他会折腾的更厉害,她实在难以招架,也只能早早服软,求他看在自己认错的份上能放她一马。
  为了转移话题,她挣扎着翻起身,没什么形象的跪在罗汉床上看着他:“你真的给华云和宋旭赐了婚?我跟你说,以前宋旭找我修过一个冠子,就是华云的。”
  顾潇然挑眉:“不说男宠了?”
  “谁说的?谁说的?”鱼薇薇瞪着眼四处扫了一圈,赔笑:“没人说呀,您听错了,我们在说华云和宋旭,”
  顾潇然深深看了她一眼,大慈大悲的放过了她,才说:“宋旭是我的好兄弟,为好兄弟两肋插刀是应该的,他没有正妻,和华云也算身份相当,两人很合适。”
  “……”
  *
  鸿蒙王回到府上的时候,传旨的太监正要离开,他连与太监寒暄都没功夫,直接到了华云的桂云阁,就看到华云把圣旨丢在地上,气鼓鼓的坐在妆台前:“想让我嫁给那个臭不要脸的,门都没有!”
  婢女们不敢上前伺候,都缩在外面。
  鸿蒙王将圣旨捡起来,语重心长的说:“那不然你想嫁给谁?皇上吗?皇上没有这份心思,你好好的一个姑娘家,这么折磨自己做什么?那宋侯爷是有些风流,但能耐是有的,你便是嫁给他,他也不敢轻慢了你去。”
  回来的这一路上,鸿蒙王想了很多,顾潇然对元锦瑟情有独钟,嫁入宫中,一入宫门深似海,没有任何希望,华云的一生几乎能看得到头,但若从了圣旨嫁给宋旭,却又是另外一番境况,自己虽老迈,但兵权在手,宋旭也不敢对华云如何。
  何况,前段时间华云大发雷霆,他追问华云身边的婢女,得知华云与宋旭结了梁子所以置了气,那段时间,华云似乎根本是忘记了顾潇然和鱼薇薇的事情,每日绞尽了脑汁的想法字对付宋旭。
  或许,这道圣旨也有可取之处。
  “他就是个混蛋,反正我不可能嫁给他!”
  鸿蒙王端详着她的脸色,问:“他欺负你了?”
  华云脸色涨红,“他那个人很没品,一点风度都没有,还曾经对我大打出手,弄坏了姐姐送给我的冠子不说,还咋了清风明月楼,他还曾经为了一些破花草,对父王那么不客气,这种人,我嫁给他做什么?让他欺负吗?!”
  “我才没那么蠢,我就是随便寻个别人去嫁,也不可能嫁给他,爹你明日就去跟皇上说清楚,我谁也不嫁,我要跟爹去关边统军,或者去清河找姐姐,反正我就是不嫁给宋旭那个混蛋!”
  鸿蒙王听到这儿却笑了:“孩子,圣旨在前,抗旨可是要杀头的,还会祸及全家。他如今已经不是你的潇然哥哥了,他是九五之尊,一言九鼎。”
  华云方才的话里,除了对宋旭无数的数落之外,竟然不见对顾潇然的半点情分,鸿蒙王老怀安慰,下了一记猛药。
  或许,嫁给宋旭,没有那么糟糕。
  华云脸色微变。
  抗旨,连累全家,她当然不能,可一想到要嫁给宋旭那个混蛋……她的全身都在拒绝。
  她把自己闷在房间里整整一日一夜,思忖能有什么解决的办法,父亲说的不错,那可是圣旨,圣旨不可逆,但如果宋旭没这个意思,以他和顾潇然的交情,请他收回成命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华云便骑马奔向武安侯府上,横冲直撞的进去,将宋旭从睡梦中提了起来:“我知道你不想娶我,我也不想嫁给你,你去跟皇上说,请他收回成命。”
  宋旭微眯着眼,淡淡摆手遣退冲进来的庞伯和下人,冷声问:“凭什么是我去?你既然不想嫁,你为何不去?”
  “你与他关系亲厚,是最好的朋友,当然是你去。”华云露出一个看白痴的表情。
  宋旭瞧了她半晌,忽然冷笑:“本候为什么要去?娶不娶你,我无所谓的,想来也是他知道你对她贼心不死,想把你安顿到我这来,断了你的这份心思,我与他关系亲厚,自然要帮他这个忙了。”
  “你——”华云脸色涨红,抬手就朝宋旭脸上打过去一拳,但她忘了,自己哪是宋旭的对手?宋旭轻飘飘的把她的手捏住,轻轻一拉,华云整个人栽到了他的身上去,双手不受控制的触碰到了他寝衣外的裸露皮肤,瞬间烫的整个人如同一只煮熟的虾子。
  宋旭吊儿郎当的笑了起来:“你这么大摇大摆的闯进来也不是第一次了,还这么频繁的对本候动手动脚,本候的清白都坏在你手里了,如今你若不负责,旁人不知怎么说本候,虽然本候是不怎么在意清白和名声这个事情的,但既然圣旨在前,那我便勉为其难的接了吧。”
  “你……混蛋!”华云气死了。
  宋旭却忽然靠过来,逼得她无处可退,屏住了呼吸,警戒的看着她:“嘘,有人来了。”
  华云哪里会信,当然手脚并用的要揍他,宋旭坏心眼的把她箍在自己身下,压住手脚。
  就在这时,鸿蒙王闯了进来,只看了一眼,脸色是清白交错:“你们——”
  华云僵在当场。
  鸿蒙王只丢下一句话:“立即成亲!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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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本的剧情展开不多,爱情为主到现在其实是没什么可写的了,只有部分配角没有给到结局,因为各方面的原因,不想写了,也不写番外,感谢正版订阅,感谢各位读者,新文我要多准备一下,好好准备,可能在年后,无论能不能继续支持,都感激一直陪我走来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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