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不得不防

　　这一日折腾的也有些累了，鱼薇薇吃了点东西就睡下，睡梦里却不怎么安宁，总是梦到马车上的那一幕，而且在梦境里，某些感触被无限放大，竟然压过了当初顾潇然粗暴的动作带给她的痛感，最后导致这一晚浑浑噩噩，天明起床洗漱的时候鱼薇薇头昏脑涨，一点精神都没有。
　　昨晚是萃芝值夜，瞧她不舒服，忧心的问：“小姐您没事吧？是不是着了凉？”
　　“没，我就是没睡好……”鱼薇薇揉着太阳穴起身，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洗漱，侍书侍墨赶紧上前帮忙伺候。
　　等洗漱罢，更衣结束，侍琴已经摆好了早膳，今日准备了绿豆粥和青团，好吃又爽口，鱼薇薇眯着眼刚喝了口绿豆粥，夏红姗姗来迟，同鱼薇薇福身行礼：“小姐晨安。”
　　鱼薇薇转眸瞧她，见她穿戴整齐妥当，有些疑惑：“你这是从外面回来？这么早，去哪儿了？”她心里暗戳戳的想，莫不是去告她状？又一想，也不应该，要告状昨晚早该告了。
　　夏红说：“顾家传出消息来，二房的三小姐定亲了。”
　　“顾嫣然吗？”
　　“对，昨日她掉入水中，场面混乱，来的下人里少有会水的，是一位从江南赶来京城述职的官员救得她，从水中出来后，形容狼狈，清白自然是没了，只能许给那述职的官员，那官员刚过而立，原来有房妻子，已经过世了。”
　　鱼薇薇蹙了蹙眉，对清白论有些不赞同，但入乡随俗，也便没多说，只问：“石统领人呢？”
　　“一早出去了。”
　　“他一回来就让他来见我。”
　　鱼薇薇今日很累，不想出门，吃了早饭便回去补眠了，不过没睡上一会儿，她就被人不怎么温柔的推醒了。
　　鱼薇薇长长的哼叹了一声，低声喃语：“夏姑姑，别吵我……再让我睡会儿……”
　　“夏红”没吭声，鱼薇薇也翻了个身继续睡。
　　一只手却伸进薄被，轻轻覆在她的腰上，有些凉，还轻轻揉了一下，鱼薇薇吓了一大跳，直接惊醒了：“谁——”
　　顾潇然坐在床畔，晨曦的光辉照在他的脸上，俊逸的有点耀眼，鱼薇薇先是愣了一下，后来长长的舒了口气，“你没事了吧？”
　　顾潇然说：“好了。”
　　“哦，那就好。”鱼薇薇松了口气，“你昨日……应该不是忽然会那样吧？怎么回事？我让你堂内的小大夫看了，他说好着……”
　　“是香，很特殊的两种香……她朝我走过来的时候，有两种味道迎面而来，我不确定是什么，但我后来出现的一切症状，都是因为那香导致的。”想起昨日的种种情况，顾潇然神色沉了一下，顾嫣然这么多年来对他一向关怀，所以他并未对顾嫣然设防太多，没想到竟然差点被算计了，他很快又想起自己失控之后对鱼薇薇做的那些事情，面上有些讪讪，他的手轻轻压了一下鱼薇薇的腰侧：“疼不疼？”
　　鱼薇薇一把将他的手拿开：“你说呢？”
　　他手按的这个位置，正巧就是昨日马车上，行动激烈的时候他握过的地方，因为粗暴又用力，此时的确发酸还隐隐的发疼。
　　顾潇然脸上讪讪：“抱歉。”
　　“做都做了，说抱歉我也不能少疼几分。”鱼薇薇倒也没有揪着不放，别开脸说：“好了好了，知道不是出自你自己的意愿……”
　　顾潇然低笑：“果然是我的小鱼，通情达理。”
　　鱼薇薇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问：“让墨华查的事情他查的怎么样了？”
　　顾潇然正色：“这么短的时间内，是查不到什么，但昨日的那两种香，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两人视线对上，异口同声：“柳凝！”
　　鱼薇薇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说：“难不成是柳凝帮顾嫣然做的这种香？”
　　“很有可能。你知道，上一次我让宋旭帮忙查柳凝的时候，查到了什么吗？”
　　“什么？”
　　“柳凝为搜罗钱财，除了明面上的柳家香料生意以外，还暗中帮一些秦楼楚馆调配香料，说是怡情所用，实则是逼良为娼的利器，价格高昂，前几日宋旭招友在家中饮宴，酒过三巡之后，曾有个公子说起红馆中香料的妙用，宋旭留了心思，顺藤摸瓜的查过去，才知背后之人是柳凝。如今虽没有查到给顾嫣然那些东西的到底是谁，但绝对和柳凝脱不了干系。”
　　鱼薇薇神色有些凝重，“她当初在青州的事情，这京城里应该只有咱们二人知道，难不成她是认出了咱们，所以借助顾嫣然来暗害咱们，报当初的仇吗？”昨日那种情况，如果不是她就在附近将顾潇然弄走，宾客赶来之后，看到顾潇然那副场景，顾潇然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我不确定，但是这个女人调香的手段高超，如今牵连上我们，便不得不防。”顾潇然想的比鱼薇薇要深，柳凝时常进出皇宫，而且基本每日都进出献王府，这中间有多少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柳凝是有心的，不论是贵妃和薛家的意思，还是献王的意思，他都需要做万全的防备。
　　毕竟，自己如今是太多人的眼中钉了。
　　顾潇然见鱼薇薇神思忧愁，安慰说：“别担心，一切有我。”
　　“嗯。”鱼薇薇笑着点点头，“你可是咱们皇上最喜欢的人，我有什么担心的！”
　　顾潇然又陪了鱼薇薇一会儿，见她眼下黑眼圈那么重，也不舍得打扰她休息，哄着她睡下之后便离开了。
　　等鱼薇薇再睡醒，已经是下午，吴小梅捧着昨日的账册拿来让鱼薇薇看，鱼薇薇说：“账册不必每日都拿来让我过目，这样，以后每一个月让我来看一次就行。”
　　吴小梅撇嘴：“这样的话，我岂不是要一个月才能见小姐一面了？”
　　鱼薇薇失笑：“谁说的，你还是可以每日回来，跟我说说铺子的新鲜事的。”
　　吴小梅这才瞧着高兴了几分，又说：“雍宁公主府上今日一早送了单子过来，要定年节用的冠子，来的是公主身边的齐嬷嬷，态度虽然客气，但看得出来要求不低呢，小姐，怎么办？”
　　“雍宁公主……”鱼薇薇想起昨日夏红说的话来，想了想，鱼薇薇说：“单子呢？”
　　“我带来了。”吴小梅从袖袋里面把东西拿出来。
　　鱼薇薇接过翻看了一遍，“单子先放我这儿，我找时间画图。”
　　吴小梅离开后，夏红神色凝重：“雍宁公主怕是没按什么好心。”
　　“我知道，但她是公主，咱们没办法拒绝，先应承着，最近这段时间，得找人查查雍宁公主府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下官有些人脉，这件事情交给我去办。”
　　“也好，查的时候，尽量留心雍宁公主和薛家之间的联系，还有和柳凝，顾嫣然的联系。”都挤在这会儿发生，实在是让鱼薇薇不多想都难。
　　夏红躬身：“下官明白。”
　　要查探消息，总要费些时日，接下来的几日，夏红时常出去走动，鱼薇薇身边多是侍书侍墨几人照看，她对这些婢女也渐渐熟络起来，知道了每个人的长处，倒能更好的分派事情去办。
　　姜氏依然是每日都会来，鱼薇薇和她的关系也渐渐好了起来。她既然认了这个身份，自然也是认了这个母亲，对姜氏无微不至的关怀也开始回应，姜氏受宠若惊，高兴的不得了，每日变着法子的给鱼薇薇做好吃的，鱼薇薇不想她受累，劝了好几次，但姜氏都笑着说一点不累，最后鱼薇薇只得随她去，偶尔还会和姜氏一起进厨房帮忙。
　　不过，姜氏原是千金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实则没有亲自下过厨的，帮鱼薇薇做的吃的也基本没过自己的手，而是在厨房盯着自己小厨房的厨娘做，鱼薇薇来了之后挽袖子亲自上手，倒瞧着姜氏也跃跃欲试，最后也加入进去，只是倒变成她帮鱼薇薇的忙了。
　　这一日，姜氏和鱼薇薇做了鲜花饼，色泽靓丽，口感也好，做的还多。鱼薇薇留了一些之后，其余的分了苏氏那边一份，毕竟当初苏氏主持生辰宴，她在生辰宴上搞事，苏氏也受了牵连，还分了太师一份以及她父亲、元翼各一份，想了想，还给石大林留了一份。
　　巧的是鱼薇薇和姜氏刚换了身衣服坐在阁楼品尝那鲜花饼，侍书回报，石大林来了。
　　鱼薇薇寻摸着应该是顾嫣然那件事情有了头绪，但此时有姜氏在场也不好说，便说：“给石统领拿一份鲜花饼。”
　　侍书说：“是，小姐。”
　　一旁的姜氏若有所思的看了鱼薇薇一眼，在侍书退下后，含笑问：“你这鲜花饼统共做了几份，倒给石统领留了一份。”
　　鱼薇薇说：“石统领是救过我命的人呢。”
　　姜氏悠悠一叹，“娘很抱歉，这些年来什么都不能为你做……”
　　鱼薇薇怕她又伤心自责起来，忙说：“母亲这段时间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我很高兴，母亲做的那些糕点，每一种我都很喜欢吃，不过我更喜欢和母亲一起做糕点，明日我们再做别的糕点，母亲觉得怎么样？”
　　姜氏笑了起来：“当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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