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偷吻
卫疏风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起方才那片白花花的场景，他从未如此直观地看别人做这种事，今日所见也不知为何就是令他抑制不住地犯恶心。
他低头吐了半天也没吐出什么来，许久，那股恶心劲儿才过去，他直起身子取了素帕擦了一下嘴唇和额头的细汗。
“我不曾中暑，就是有些不适。”
他也没说因为什么不适，叶裁衣便也不多问，约摸猜到了一些，心里难免觉得他有些作，有些娇气，在姚阳那时候他自己也大约是那般情态，怎么不觉得不适？
但她也不可能真把那话说出来质疑他，当日的事本就尴尬，直白地说出来得更尴尬吧，只好转移话题，“卫师兄怎么来京都了？”
他直言道：“我想你了。”
傍晚微弱的天光下，卫疏风瞄了她一眼，见她镇定自若，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心里对她看到别人的事的不悦一阵一阵翻上来，却又被他强自压下。
好家伙这个话题也不好接，所以她只能尬笑了几声，又一个转移，“卫师兄的伤如何了？”
卫疏风心中因她挂念自己多少有些满足了，浅笑着说道：“虽没有全好，但跟着关道友他帮我医治着，也愈合了许多，不会轻易裂开了，只是修为只恢复了不到两成。”
叶裁衣一听觉得那真好，修为最好一直都不要恢复，她眼里笑意更深，道：“会慢慢康复的，走吧，我请师兄用些庄上新鲜的瓜果。”
他们才到院门前，叶家的马车就来了，随行的家仆向卫疏风揖道：“卫公子，将军让小人今晚接您回去呢。”
卫疏风受了那种直白的刺激才恢复过来，刚牵上叶裁衣的手，一路话还没说几句，心里刚见面的热切还未消去，甚至还有些烧得慌。
尚有满腔的话要同她说，冷不丁出来一个人说要把他带走，他又不能驳斥，只说道：“辛苦，请稍作休息，我还有事要同师妹商量。”
叶慎言让他来也只是想撮合感情，不可能真把他也放到这庄子上过夜。
叶裁衣请人拿了新收的瓜果茶点摆到厅里，两人坐在窗下叙说闲情，乔烟儿一听是卫疏风来了，心里怕他，立即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出来。
叶裁衣拿着一个烛台过来放在桌上，卫疏风一双澄澈见底的眼睛跟着她，起身接过她手中的烛台放好，又扶着他坐下，问道：“你的符篆修得如何了？”
叶裁衣含糊地说道：“就那样子，画来画去也不过一天成功两三张，我也没什么天赋。”
卫疏风抿了一口茶，笑道：“倒也不必勉强，只要你喜欢符篆，能修到什么程度都可以，等你生产后身体恢复，我教你其他的，提升修为也快一些。”
叶裁衣有其他计划，在修炼一途的心思就淡了一些，只是他如此提了，她便连连称谢。
卫疏风许久不见她，心里满溢着喜欢，看她怎么样都是好的，他一手支着下巴，歪头含笑看着她，一条冠带打在下颌，一条在空中静静地垂坠着，满脸都是少年人的朝气。
叶裁衣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递给他一个苹果，他接过来也不吃，一手轻轻抛掷着，仍那般目含碎星辰地看着她，说道：“我跟你说些新鲜事。”
叶裁衣好奇心立即拉满，问道：“什么新鲜事？”
卫疏风一笑，道：“你还记得的李俊行吗？”
叶裁衣点了点头。
他继续说道：“他一口咬死是碎玉谷的人将风雷令给的他，去碎玉谷劫持了一些弟子要逼背后那个人出来，结果啊，碎玉谷的掌门竟然投缳自尽了。”
这是他们出发前才发生的事，叶裁衣虽一直打听着灵修界的情况，但消息还没有这么快送来，卫疏风这么一说，叶裁衣心里真的觉得莫名的诡异。
明明按理来说该是卫疏风屠了碎玉谷，可是现在却只是在李俊行的影响下死了个掌门，有些畏罪而死的意味，而且到目前为止，那些死了的人还都是有些罪行在身上的。
可能是她看着卫疏风的目光有些过分地惊讶，卫疏风冲她扬起了一个笑意，道：“短短几个月出了这么多大事，我都还未有幸见过呢。”
叶裁衣说道：“这有什么好见的，又不是什么好事，你好好养伤就是了。”
卫疏风看着她，笑得眉眼弯弯，道：“是，我好好养伤，一定能长命无忧。”
他又问道：“我的信你都收到了吗？”
“收到了。”
“那为何不回？”
叶裁衣直接一个脑壳发麻，他那些信，说实话，她看都得关起门来偷偷看，根本不能见人，看完了得收起来上三个锁，就怕被人无意间看到了。
无语程度比她当时在太元把他惹毛的那些信更高。
叶裁衣脸上染着薄红，说道：“回什么？你写的都是些什么，我怎么回……”
卫疏风手中抛掷了一下苹果，闻言直直将苹果接到手中，拿过一个小刀细细地削皮，完全无有所觉，“我写的都是心中所想，参照的是你之前给我些的信，有什么不好回的？”
见他浑然不觉的样子，叶裁衣都差点要反思是不是自己一天爱把人想歪了。
卫疏风削了一块苹果一本正经地递到她唇边，叶裁衣张嘴正要去吃，他突然凑上来吻住她，与她绞缠在一起。
许久，他才埋到她颈间，带着得逞的笑意哑着嗓子说道：“我都未曾发现，你怎么还有些呆憨气呢，我就是晃你一下，没想到你就张嘴了，你怎么这么可爱，我好喜欢你。”
叶裁衣脸上潮红一片，尚还有些迷蒙，闻言一把推开他，“你才憨呢！”
卫疏风手里拿着刀并不敢再做什么，依着她的力道退开了，又削了一块苹果递到她红滟滟的唇边，笑道：“这下真给你吃。”
叶裁衣一把夺过他手里削好皮的苹果咬了一口，“我自己有手，不用你喂我。”
卫疏风极为好脾气地说道：“好好好，你最厉害了。”
转手把那块削下来的苹果放到自己口中吃了。
叶裁衣发愤吭哧吭哧地吃苹果，吃着吃着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吃这个苹果？明明其实也没想吃的。
卫疏风顺手倒了一杯茶一边喝茶，目光顺着她的脸一路落到她隆起的衣裳上。
“裁衣，这孩子闹你吗？”
叶裁衣嚼着苹果，道：“闹啊，踢我一脚可不是闹着玩的。”
卫疏风眼里划过几分不忍，伸手落到她腹部，小孩激动地冲他挥着小拳头，一下一下打在他掌心，令他激动又满足，可又怕孩子弄疼了叶裁衣，轻轻抚着她的肚子，严肃地对孩子说道：“你好好待着，乖一些，别折腾你娘亲。”
叶裁衣笑道：“要是能听懂那就好了。”
话音刚落，门外管家来敲门，道：“姑娘，杨管事来请卫公子了。”
卫疏风起身摸了摸她的头发，在她脸颊上轻啄了一下，道：“你不用出来了，早些休息，我明天一早就来看你。”
卫疏风同关清衡他们一样住在客栈，并未住在叶府，只是他进入去拜访时叶慎言告知了叶裁衣的所在。
他也并不坐马车，叶慎言自然也知道，派府中家仆来也只是提醒着时间让他尽早离开。
他自行御剑回去，在京都上空转了一圈，袖中烛光莹明，他一挥袖，便有一抹烛光跃至空中，烛光跳跃了几下，化作一个白衣公子。
阿九浮在空中，眼睛静静落着珠泪，隔空看了他一会儿，道：“公子今天心情很好。”
卫疏风负手踮在夜风中，衣摆微微泛着波澜，神色难掩愉悦，语气却是淡淡地，“正好到京都了，你去找找当年被人偷走的那缕灯芯。”
阿九迟疑地说道：“公子那缕灯蕊，我不想找了”
卫疏风沉默着没有说话，阿九知道公子是在等他解释，他擦了擦滚落的珠泪，道：“那缕灯蕊是我送出去的”
夜风吹过，卫疏风的神色凉了几分，“你只是寄居在宜人灯中，哪里有权将灯蕊送人？我随时可以换一个灯灵。”
阿九静默着，流映着柔光的白色衣衫在夜空中飘浮，十分虚幻。
“你将灯蕊给了谁？”
“一个冻死的小女孩。”
“去拿回来。”
“可是拿走灯蕊她会死的。”
卫疏风唇边挂着淡漠至极的笑意，“阿九，宜人灯不是良善之物，若非姜家血脉，谁轻易使用都会坠魔，你还记得许长乐吗？你若真有善心，该去看看她现在的情况，还是说你已经觉察到控制不了那缕灯蕊了。”
阿九张着嘴不知该说些什么，一切都被公子料中了，许久，阿九说道：“公子今天见过她，就在那片树林中。”
卫疏风微微眯着眼眸，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一阵不适感又泛了上来，他压下不时泛上来的呕吐感，冷笑道：“怪不得，那缕灯蕊已经能影响到我了，你怎么控制得住。”
阿九歉疚地说道：“我不知道她会用那种方式采集灯油，或许是被谁引着误入歧途，公子可以洗净那缕灯蕊，救一救她吗？”
“救？”卫疏风冷哼了一声，“那缕灯蕊中还有姜家人血，也有我的血，她脏了灯蕊，你还指望我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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