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我想我可以

秋日的清晨凉意很浓，远山雾霭重重，院子内外草木挂着一层露水，青阳推开房门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还以为自己起床已经很早，没想来到溪边时这里已经聚起几十号人，看样子大家伙都没有睡好一水的黑眼圈，青阳捂嘴就想笑，但想到领主大人的威严还是算了，得保持形象。

        廉珀这会正满脸笑容的跟秋娘在讲着什么，一看到青阳到来更是咧嘴大笑。

        黝黑憨厚的脸上露出一嘴洁白亮洁的牙齿：“主公，大善！我与众人连夜赶工，一共磨制出十五柄五尺骨镰，幸好是用的北荒水牛骨才有这个效率，不然用异兽骸骨只怕没有半个月做不出来！”

        “先拿来看看！”

        青阳闻言心中一喜，小伙子干劲十足啊，这回他吸取上次巨斧的教训让廉珀拿着，既然搬运时那些骨材都如此沉重，现在又做成长达五尺巨大骨镰，怎么想分量都不会太轻。

        “果然是好镰刀！”

        虽不是用异兽骨材磨制的刀具，可经过仔细打磨后，依然透露着一股玉石般的晶莹质地。

        在阳光照射下，这柄骨镰晶莹剔透，反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好似玉石制作的艺术品！

        其实，能被龙雀作为食物抓捕的北荒水牛，在大荒深处生存多年，久历风雪搏杀，即便还没有成为异兽，在兽群中也是战斗力接近异兽的强者，能有这样坚韧的骨骼也是理所当然。

        不仅是青阳能看出来这骨镰的好，秋娘等人都连声赞叹，原本因为吉氏挑衅引起的最近一连串事情令大家格外担忧，如今光是看这闪耀着光彩的骨镰居然也平添了些许信心。

        让廉珀跟农夫、奴隶们先去休息，黑脸少年跟几名农夫居然不愿离去。

        青阳很了解他们这时的心态，这可算得上一个生产力发展的历史性时刻，谁不想见证这个场面呢？

        日后大家说起这种工具的发明人，自己也能沾沾主公的便宜，被人顺便提起来，嘿嘿。

        回头瞄了一眼小溪边，水磨已暂时关停，一夜时间连磨盘居然都换了好几个，幸好有廉珀这样的大力士可以随时加工。

        将早就准备好的铁木杆安装上骨镰，安装后每柄骨镰都有近二十斤重，空着肚子还真不好使唤。

        正好厨房送来了早就准备好的粟米饭做早餐，配上新鲜野葵菜倒也爽口。

        秋娘制止了领主大人的失礼行为。

        作为家主，可以和蔼可亲，但身为贵族必须守贵族礼节，万万不能蹲在泥巴地上跟农夫、奴隶挤在一起用餐，礼不可废这是秋娘的坚持。

        再次跟青阳强调了一次，这是一个‘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的时代。

        最后廉珀搬来一张小案几，上面摆着粟米饭和几样清新小菜，青阳坐在案几旁用餐，农夫和奴隶们则是分别列坐两侧，咋一看去倒也尊卑有序，秋娘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一点。

        领主大人心满意足就着野菜吃了一小碗粟米饭，一抬头却发现廉珀这娃都已经是第五碗粟米饭下肚了，少年真是好胃口，那碗可是有青阳脑袋一般大呢。

        再看看其他人，好家伙！

        除了廉珀是力大能吃，其他那些农夫、奴隶的饭量也不小，每一个都得有两斤饭量吧？

        怪不得之前那名老农夫哭诉，一年一百二十斤口粮根本不够吃，这么多饭桶，够吃才怪了。

        腹诽几句，却发现秋娘居然没有用餐，不由问道：“秋娘你怎么了？”

        自从见到秋娘以来，身为自己曾经的乳母，兼现在礼仪老师的三十岁文雅妇人，几乎总是一副处惊不乱的淡然自若的面容，可这一刻她的眼睛里分明能看到一丝担忧。

        秋娘看了青阳一眼，轻声忧虑道：“之前封土中食盐便已经不多，钟瑞几个孩子去买盐却又被吉氏抢夺走，如今看来家中食盐至多还能坚持半个月，但派人外出恐怕吉氏又要生出一番事端！”

        这确实是一个不好解决的麻烦，不管是人还是家中圈养的牛马猪羊都不能没有食盐补充。

        偏偏自家又跟吉氏已经结下死仇，且不说双方都相互伤人，光是那两名被挑断手脚筋丢进山林的仆兵，也会被吉氏记在青氏的头上。

        邢国地处北荒地广人稀，国内各城、卿大夫封土点缀在荒野间，其他到处都是杳无人烟的荒野凶险之地，几乎每一个领主封土、国人村寨之间都有五十里以上的距离。

        在这片辽阔的荒原上，生存着无数的异兽、猛兽、巨兽以及定期迁徙的兽潮，不时就能听到一些大夫、士爵贵族的封土遭到异兽攻击的消息，更不要说行走在荒野间的行人要面对多少危险。

        也就是青氏封土有强大的龙雀坐镇，才显得比较安宁。

        在山林边缘、荒野间游荡的强大异兽、猛兽大多把这里看做龙雀的领地很少过来，只有异兽中号称最没有脑子的巨蝠才会不时出现。

        离开青氏封土，一旦去了荒野深处，随时可能遇到强大的异兽，护身符毕竟不可能万无一失，只能增加一些安全掩护而已，派出去的人更可能被吉氏暗中杀死，也绝不会有人知道。

        考虑到这些不利因素，至少在秋收完成之前，青氏根本无力外出采购食盐，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就是，青氏剩余的食盐甚至无法坚持半个月。

        “要是山林外这片盐泽也能产食盐就好了！”廉珀面带羡慕道，“北林城一带食盐大都是从北林城东面的盐矿买来的，咱们封土外的盐泽虽然也有盐，却根本食用不得！”

        “既然盐泽里面含有盐分，那将盐炼出来不就得了？”青阳皱眉，既然家门口都有现成的资源，何必还要花费大价钱去买？

        “主公你说的简单，谁又能从盐泽里面提炼出食盐来呢！”廉珀有些丧气。

        “我想我可以！”青阳一句话几个字，顿时让廉珀、秋娘瞪大了眼睛。

        “不就是提炼可食用的盐么？何必这样？”

        见秋娘廉珀这么大反应，青阳有些自得，估计盐泽食盐有毒是因为化学杂质太多，他觉得还是有把握提炼出无毒的精盐。

        “主公慎言！”

        秋娘压低声音道，“北荒多盐泽盐湖，这些盐大多有毒不能使用，故而北荒各国食盐都极为贵重，咱们若能够直接从盐泽、盐湖中提炼食盐，简直就是无穷财源啊！”

        “唔！若是这样，还真要谨慎！”

        青阳犹豫起来，光是山林中那些异兽骸骨，就已经招惹来费大夫这种大人物的觊觎，要是自家能够提炼食盐的事情被传扬出去，岂不招来更大祸患？

        思虑许久青阳低声道：“这样吧，秋娘咱们先尽快完成秋收，我先暗中实验小批量试试提炼食盐，至少保证封土内不能断了盐！”

        “也只能如此，希望钟兄能尽快从北疆回来！”

        秋娘无奈的点点头，这么庞大的利益一旦被人知道，哪怕有龙雀也绝对震慑不住，不知道自家领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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