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立妃

我十七岁的时候，皇祖父已经五十七岁了。

        我还是孱弱的样子，顶多才算男子中的一般偏低的身高，莫轩逸已经长得风流倜傥，长身玉立。再加上近几年一直习武，所以体格比我强壮了许多倍。不知道他的身世的人见他总伴我身前，都称他为“莫侍卫”。他倒也习惯，对人也谦和有礼，不过总让人感觉有不可亲近的距离感。

        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提到的是，长公主回到龙玉国，确实在丞相李企的多番努力之下恢复了神智，老皇帝竟然以垂朽之躯硬是拖了六年，临死之前将皇位交给了这个曾经嫁到大兴国为妃的公主身上。本来龙玉国就有女帝即位的先例，四皇子又为人暴戾，导致国内怨念丛生，长公主成为新帝倒也名正言顺。不过，她即位之后，立马诛尽她的四皇兄所扶植的党羽，手段凌厉，毫不留情，已初显帝王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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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事情我不曾与莫轩逸提起过。我一直认为，这是他心头不容旁人触及的疤痕。他的父亲不待见他，他的母亲又舍他而去，如今成了邻国的帝君，一年已过，也未曾趁着大国交涉的契机探问过他的消息，他还是在大兴国内，充当众人眼中的侍卫，充当我这个皇长孙殿下唯命是从的奴仆。

        他已经二十一岁了，弱冠之年后，民间的男子这个年龄早就结婚生子了。我们朝夕相处，毫无嫌隙，宫中有时也会滋生一些流言蜚语，说皇长孙殿下不爱女色爱男色。毕竟，我身边除了小桃德新这些从小伴到大的人，倒是没有什么歌姬舞女以悦声色，或者红颜知己把酒问盏。

        前几日上朝的时候，一班老臣还向皇祖父力荐哪些大家闺秀可以充当我的妃嫔。我听了，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没想到，下朝的时候，书房里竟然堆叠了几十卷女子的画像。还未发作，皇祖父就来了。

        我埋怨道：“皇爷爷，你怎么就叫人把这些东西送来了？”

        皇祖父坐在椅子上，面露疲态：“长安，你已经十七岁了，现在立妃也是应该了。你的父皇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立你的母后为妃了。”

        我着急地说：“可是，您知道的啊，我的身份怎么，怎么可能......”

        皇祖父让我坐下，说：“长安，你的身份不适合，可是皇爷爷只有你这么一个好孙儿，大兴国的天下不能交给莫氏以外的人。皇爷爷需要的是最纯正的皇族血脉，皇爷爷会把大兴江山全部都给你，等你即位之后，根基稳定之后，即便荒芜后宫都没关系，只要你让大兴骨血绵延下去。没有人知道的，那个时候你自然有足够的智谋和手段遮掩过去。”

        我无力地说：“可是，可是，让一个女子和我同宿同眠，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皇祖父像是一早就想好了计策，说：“皇爷爷自有办法应对。我培植了许多影卫，其中有个与你年龄相仿的女子，我可以给她安排新的身份。从此以后，她不仅是你的妻子，还会伴你周围，时时刻刻保护你。”

        时时刻刻保护我？我脑海里立刻闪现出的竟然是莫轩逸的影子。

        我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却没有发声。

        皇祖父安慰我说：“长安，原谅皇祖父的自私，可皇祖父也是为了你好。一个可靠的女人在你身边也是为了遮人耳目，你在她面前也无需忌讳什么。我培养的所有影卫在我死后都唯你命是从。”

        我的眼睛瞬间瞪着，生气地说：“皇爷爷，你在说什么？你要好好活着，长安活一日你便活一日，我才不乐意从你手中接过什么江山！”

        皇祖父呵呵地笑着：“长安真是长不大！人怎么能有不死的？”他看我绷着脸，就将话题折了回来，说：“好好，皇爷爷自然会活得好好的！皇爷爷还想看到长安的孩子，还有长安的孙子。看我大兴国子子孙孙、世世代代无限绵延下去。”

        我看着他的笑脸，才勉强有了喜色。

        皇祖父止了笑声，说：“那，长安答应皇爷爷刚才说的事情了吗？”

        别无他法，我只能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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