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欲死之境
我想死了。我找不到回家的路。
“爷爷，你知道回家的路吗？”我问爷爷。
“什么是家？”爷爷茫然。
什么是家？我茫然了。家，什么是家？我茫然了。茫然了。茫然。我们走的路，就是家吧。我还有你，你还有我。我们能相伴一起走……
又能走到哪里去？没有地方可去。我要去找一件空间元宝，造一个安全的地方，爷爷在里面修炼鬼修术法，我夺取一个人类身躯，再抢夺很多很多的元气，到那空间元宝里一直修炼下去。不与外界的恐怖相撞。这样多好啊。
要实现这个想法，这个美好的想法，我需要做很多事情。我感觉我难以完成。但如今死又不能，我现在就是死了吧？我现在就是一副没有躯体的鬼魂啊。我还能怎么死？当在这世间孤独游荡，却看不到尽头的时候，这种绝望，我简直不敢想下去。
轮回为何要崩塌呢？没有崩塌多好啊。为什么要孤独修真呢？轮回没有崩塌多好啊，我就能去死了。把能感知痛苦孤独的能力全部消除。重新，一遍又一遍的从生到死，无尽轮回？
绝望，深深的绝望包裹着我。我想痛哭，却造不出眼泪。我想死，却没有门路。世间却是没有比这还绝望的事情了。
心魔，彻底的包裹了我。
不走了。我们就到这里吧，到这里躺着，一直躺着，不要动了。
爷爷和我就像生命死了之后一直躺在一个地方一样。我们躺了好久。世间凡命并看不到我们。偶尔有亡灵来要我们说话，我们也不搭理他们。
“爷爷。”
“嗯？”
“你还好吗？”
“不要说话。就这样躺着不要动，就会好的。”
天上的血月变成了灰云。天上的灰云，变成了血月。一个，又一个亡灵经过我们。一群，又一群的丧尸，机器人走过我们。即使有修士，他们不注意下，也是没有发现我们。
我开始怀念曾经在“轮回中转站”和吴阳在一起的日子了。我们的记忆不断消失，我喜欢那个时候。为什么我那个时候要出来呢？若不出来的话，我是不是就不会有能力去感受孤独和痛苦了？就不会能力去看这世间无尽的痛苦和悲伤了？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好难过。我想死，我想一睡再也不醒。我也不要做梦。
对了，施展幻术吧。我和爷爷到幻术的世界里好好休息一场吧。
幻术世界。
安静的房间，舒适的床。我要在这里睡死。不要有人来，不要来打扰我。
但我睡不死。我甚至睡不着。我又无肉体，疲累感不光临我。但我就是想睡，想睡的心一直折磨着我，但我又不能实现它。生命之极痛极苦就是做不到实现虚无！
不知在房间里痛苦了多少时间，我的生命还有时间吗？有人踹开了我的门。原来是一只老鼠。老鼠居然会说话，他朝我说话了：“你就这样了吗？”
我躺在舒服的床上，看着它的鼠脸：“怎样？”
“你就这样躺在这里吗？什么都不做？”它的脸似乎生气了。
我想笑，但我没有心情，“那要怎样呢？我只想这样。没有谁能要求我怎样。活着，需要做什么吗？”
“不需要吗？”
“需要吗？”
“需要！”老鼠发怒了，跳起来扯我的腿。我被他扯到了冰冷的地上。我不想和它纠缠，又回到了我的床上，望着白色的墙壁，我什么都不愿想。
“我要你醒过来，陪我！”
我回转身，老鼠的面目变成了……杜欣玉，那个在很遥远的时光里，骑着雪猪的美丽少女——杜欣玉。
我看着她的美脸，什么感觉都没有。
“你要我陪你做什么，我们都会被无尽的痛苦找上门来，然后在无尽的痛苦里无尽的挣扎。在轮回里，你找不到一个能安息的家。我也给不了你一个能安息的家。”我痛苦的闭上了眼，想流泪。
“当我瞎了眼！错看你了！”她美丽的面上的泪，好泛滥，放完痛苦之言，她却不离开，她在等我……
“你的雪猪呢？”我起身温柔的抚摸着她美丽的发，声音出奇的温柔。
爱，我能爱上你，因为我希望你能给我慰藉，慰藉我的痛苦，我的孤独，我的生命。人或许是需要爱的，没有爱人是活不下去的，至少是活不长久的。
杜欣玉？这个女人现在还活着吗？若活着，活在哪里？她若还想欺负我，是不是欺负不过我？是的呢，她现在肯定是打我不过的。
去找她，看她打不打得过我？这件事做起来是不是会有趣？或许是的呢。
我有兴趣了，我暂时有兴趣活在这世间了。我要找到她，好好教训她一顿，让她以前敢那么欺辱我！还有她那冷傲的姐姐，我要夺舍一具人类的身躯，然后把她扑倒一百遍啊一百遍！这事情肯定很有趣。我还从未扑倒过女人，可以去尝试一下啊。
出了幻术世界。我欢快的大叫：“爷爷，我们去找两个美丽的女人吧！”
“女人？好啊，我最喜欢女人了，漂亮的女人！”爷爷欢快的大笑，手舞足蹈，好不欢乐。
不过他这个想法没有维持多久，我们在寻找那两个美丽的女人的路上还没有走多久，爷爷要和我分开，他说：“去走你的路吧，你给的我这部鬼修术法，我想找个地方安静的修炼修炼。我还想回去看看你的父亲，还有你奶奶……”
我一直说要回去，却没有和他回去。回去做什么？看那里不复曾往，徒增悲伤？
他执意如此。我只好道：“不要跟那些亡灵走，他们其实很危险。不要去夺舍，你的灵魂承受不住夺舍。还有，到家等我，我会回来的。”
“你走你的路吧，路上不要想太多。你总是想太多。或许想太多也好。我连对你说几句好话的能力都没有啊。呵呵……反正，戴明，你是最棒的。”
这是我最后听到的爷爷跟我说的话。曾有一天，我在想，如果那****没有因为想找两个美丽的女人而和他分开的话，我的一生所遇之事肯定是会不同的。
但不同，又能如何？我就是我，怎样的际遇，也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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