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地久天长
从天青海出来之后，离夜雪望着茫茫水面上的雾气，有些感慨的叹了口气。
“我满十五岁那天，一个人看了一早上的雪。”
她突然开口，然后在海岸边坐下：“我总是在做一个梦，我梦见我独自站在邪灵界王宫顶端，看着满天飞雪落满被烈火灼烧过的邪灵界，我身边没有一个人，我孤独，决绝的站在那里。你说，这会是最后的结局吗？我是不是，最后连你也会失去？”
她离开了一段时间后，变了很多。
变得坚强，隐忍了。夜瞳悬浮的脚落在地上，他在这世上千万年，从来没有去哄过一个女孩子，此时更不知道说些什么。
离夜雪忽然笑了笑：“瞳哥哥，难得你没有用雷劈我啊？你以前，总是很害羞。”
夜瞳看着她不说话。
“我十六岁的生辰，你一定要陪我一起过。”离夜雪倔强的看着夜瞳，他已经错过她的及笄之礼了，并且，连礼物都没有送她。
她明示暗示这么多次，他就像个木头似的。大笨蛋。
夜瞳迟疑了一下，然后点头：“好。”
“你真是笨死了！我生气的时候你就不会哄我吗？我都说了很多次我的及笄之礼了，你就不会送我生辰礼物吗？”离夜雪终于受不了的大吼。
试问谁能受的了心爱的人这么迟钝？
她那么大胆的对他说，想知道他嘴唇的味道是什么样的，他却目空一切义正言辞。离夜雪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泄气的瘫软在地上，无辜的低着头。
过了半晌，她抬起头，发现夜瞳果然是如她所料，定定的站着，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离夜雪忽然就有些怒火攻心，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走到夜瞳跟前踮起脚，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将他拉近了些，嘴唇贴上了他柔软的唇。
她是有些生气的，像她这么敢爱敢恨的性格，怎么会放过就在身边的他。
离夜雪越想越气，干脆在他唇上咬了一口，然后松开手，定定的看着他：“没见过像你这么呆的。”
她说完转身就走，脚步轻盈，不用说，夜瞳一定是化为流光融入了她身后的明光剑里。
这漫漫长路，有人陪伴的走下去，自然是上上之选。
赶到锦绣城时，已是深夜，人族已经沉沉睡去，街道上全是妖怪，离夜雪东瞅西瞅的，最后才确定雪月湘的位子。
不过她并没有进去，只是走到雪月湘豪华的门前，拜了三拜。
正要走，双明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不进来坐坐？”
她一早就发现她了，之前急匆匆的从邪灵界出来时，双明就看见了她，但离夜雪走的太匆忙，双明还来不及唤一声，就不见了她的影子。
对离夜雪来说，双明是真正帮了她的人，并且对她一直没有恶意，她想了想，这些时日只顾着和夜瞳冷战了，也没告诉夜瞳她在邪灵界的事情，在雪月湘里住一宿也好。
于是就走了进去，双明自然是给她安排了好住处。
灯火阑珊时，离夜雪扣了扣明光，“我有事跟你说。”
夜瞳浮现出来，不知道为什么，离夜雪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尴尬的咳嗽了几声，才缓缓开口：“我如今在邪灵界的身份，是西陵的一个嫔妾，西陵就是邪灵界的新帝。传闻他好色残暴，我要将他取而代之。大概就是这些，我……跟你说一声……”
说完之后，离夜雪的眼珠胡乱打转，一不小心又落在夜瞳的唇上，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咬得缘故，显得格外红润，离夜雪下意识的舔了舔唇，“我的话说完了……你可以……回去了。”
看着夜瞳一句话没说，融入明光之中，离夜雪纠结了半晌，难道是自己今日太过热情，吓到他了？他也不像是被吓到的啊？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离夜雪，始终是睡不着。
夜瞳在成为剑灵之前的岁月里，都是与剑为伴，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剑，如今的他在明光剑内的空间里静静的打坐，神思却总是受到干扰，脑海里不自觉的会浮现离夜雪对他笑，对他撒泼，对她撇嘴的神情，也会浮现她流泪的样子，和咬他嘴唇时像个张牙舞爪的小猫似得模样。
他睁开眼，又闭上，却总是挥舞不去离夜雪的模样。
离夜雪只不过是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女孩儿，当初在神界时，夜瞳见过那么多风格的神女，却始终单纯如一的只钟情于炼剑。
如今他本人就在剑中，神思倒飞去别人身上了。
这两个人，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剑中，皆是一夜未眠。
翌日清晨，双明给离夜雪做了她喜欢的糕点端来。
“双明姐姐，我问你个事情。”离夜雪站起来，拉住双明的手，回头瞅了眼明光，迅速把双明拉到门外去了。
双明颇感惊讶，打趣道：“你这丫头，在我这里那一个月跟死人似的，后来发生了什么，如今怎么像变了个人？”
“这件事说来话长，回头再说吧。”离夜雪摆摆手，又靠近双明，很神秘的样子：“双明姐姐，你说，若是亲了一个男子，他又没拒绝，是什么意思？”
“你亲了谁？”双明吃惊的看着刚刚及笄不久的离夜雪，这丫头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吗？！
“她亲了我。”
………………
双明和离夜雪皆向房间门口看去，只见夜瞳双手附后，浮在虚空之中，他总是这样忽然出现，双明看着脸红的像苹果的离夜雪，一瞬间便明白了。只不过，她对夜瞳道：“阁下……是剑灵？”
“是。”夜瞳点头。
双明还想说什么，离夜雪却像抽风了似的，掉头就跑。
“我去追她。”夜瞳朝离夜雪跑掉的地方飞去，只留下双明站在原地，她望着两人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颇为感伤。
这世间，只有以生灵祭剑，才能化灵，而夜瞳，本就是在数万年前死去的上古神族，他难道不知道这一点吗？还要和自己的主人纠缠不清，到头来，谁又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
双明笑了笑：“我又不是月老，管这些干什么，至少，若真心相爱，地久天长的在一起，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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