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危险游戏
一行人默默走在城市的青石板的街道上,各怀心事。
这是城市的主干道,本应该是繁华的代名词,现如今已经是无比萧条的景象了,没有了沿街叫卖的商贩,也没有了悠闲散步的人群。
往日的那些从繁华城市升起的喧嚣声,街头巷口的吆喝声,小孩追逐打闹的嬉笑声,都已经是往日虚华的泡影,不真实地漂浮在如今空荡荡的城市之上。
瑞吉纳德头脑里,则都是刚刚杜·克卡奥所说的那番话。
韦鲁斯紧锁着眉头,诺克萨斯偌大的连营和庞大的军队让他望而却步,他满脑子都是他们的大军集结起来的模样。
一行人在某个岔路口分手,各自回自己的房间去,战士们去食堂领自己的那份食物,担心日出之后将没有时间享用这最后的饱餐。
卡尔玛回到她的神殿,为这场战争祈求古老的艾欧尼亚守护神:“伟大的神龙敖兴,若是你听得到我的请求,就请下凡拯救艾欧尼亚于危难。我们怎么能……怎么能让瑞吉纳德那样一个海外者,肩负起守护我们家园的重任,那太重了……又是他不该承受的重量……”
祈祷声慢慢变成喃喃的低语,若是此时的神殿里有其他人,就一定听得到她那低低的啜泣声。
这世上真的有神明吗?那种与人类比起来,神秘而伟大的存在。若是存在,是否还记得和渺小的凡者,许下的守护的诺言呢?
她跪在神像前的蒲团上,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终于失声痛哭起来,抽噎慢慢变成无声,最终她沉沉地睡去。
好像这是一生里最最无力的时刻了。
瑞吉纳德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脑子里乱乱的,一片混沌,有一种通宵熬夜后的空白之感,感觉身子轻飘飘的,好像浮在空气里。
不过眼前的一幕让他一下子清醒起来,平时自己用来部署作战计划的办公桌上,趴着一颗安静睡着的小脑袋。
阿狸安静地睡着,脑袋枕着胳膊,头顶的尖耳自然地垂着,九条毛茸茸的尾巴缠在自己的身体上,好像一条随身自带的软毛毯,看起来就很舒服的样子。旁边的矮壶里,瑞吉纳德注意到里面的咖啡还温着。
这家伙……这样子睡觉会压迫神经,影响胳膊的血液循环的,醒过来的时候一定感觉像是废了一条胳膊。
他摇摇头,抱起她,轻手轻脚,生怕弄醒了她,慢慢托起她的后颈与膝弯,把她从椅子上抱起来。
她发出梦呓般的声音,吓了年轻的魔法师一跳,她身后的尾巴似乎也受里面软骨般的东西控制,紧绷起来。但还好她并没有醒来,她的头靠着他的胸口,尾巴松垂下去,又安静地睡着了,还咂巴咂巴嘴,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那真是一种奢侈的享受呢,瑞吉纳德不禁想。
他松了一口气,把她抱到隔壁的卧房去,一只手在她柔顺的蓝发里,另一只手掌上的神经,则被她那双白腿嫩滑的触感温柔地统治。
这让他感觉有些窘迫。
他有些费力地用臂肘压下门把手,走进卧房,慢慢把她放到床上。在他准备撤开手的时候,手臂突然被一条白尾巴缠住。
睡梦中的阿狸,用她的九条尾巴紧紧地缠住他。瑞吉纳德一惊,身体已经被尾巴紧紧拉住。
他失去平衡,朝床上倒去。
这一刻他竟然对自己释放了羽落术,也许是因为心里太怕自己压醒了熟睡的她,那恬静的样子他实在不舍得惊醒。
于是他轻柔地,倒在床上,两个人的脸颊就在咫尺之间,彼此的呼吸轻轻扰动着脸颊上敏感的肌肤。安静合着的眼睑,修长的眼睫,俏丽的脸蛋,还有那柔嫩的嘴唇。
他看呆了。
世上的一切都瞬间化作了虚浮的泡影——村落,城市,地下室窸窣的角落,乃至巨神峰那拔地而起,全瓦罗兰最接近太阳的宏伟山崖。
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障目的虚影,不再重要地消散开,只有这种感觉真实得如同骇浪惊涛。
他只记得自己吻了上去,是一个安静的长吻,几乎让他感觉窒息。
他感到缠在身上的尾巴,随着这温软的一吻,慢慢融化掉,卸掉了那种紧紧缠绕的力道,松开了他。
他站起身,立在床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嘴唇,看着正安静睡在床榻上的九尾妖狐阿狸,说不出此刻自己的心里是一种什么味道。
九尾妖狐吗?果然是有着奇异的魅力呢。
世人皆知烟草令人上瘾迷醉,哪怕真的有人是独爱烟草燃烧的味道,也只会相信,自己是被那烟瘾缠身,因为那是一种令人上瘾的东西。
就像没人会相信自己对这九尾妖狐的感觉。究竟是魅惑的妖术,还是心底深处隐约的驱使?谁都说不清楚,
只因为她是九尾妖狐,魅惑众生的天地灵物。
爱上一只九尾狐狸,是最最危险的游戏。
……
李青在昏迷中呓语不停,他在发烧了,古铜色的肌肤已经发烫,好像被红焰烧热的铜块。
索拉卡用凉水把毛巾浸透,擦拭他的身体为他降温,温凉的毛巾划过他肌肉的轮廓,试图让那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
原本无时无刻不戴在头上的眼罩已经被他除去,现在谁都看得到盲僧李青完整的脸庞。年轻,还颇很英俊的样子,只是现在他的身体状况让人无暇注意其他。
被赛恩重伤后,他一直在发烧,虽然从外看不到一丝半点的伤痕,然而身体内的经络已经被硬生生抗下的强大能量冲撞得一团乱,即便索拉卡施展星辰之力,也不能将那损坏的部分完全修复。
她现在能做的,只有用凉毛巾尽量给他的身体降温,避免这种创伤带来的高烧损坏到他体内的脏器。
房间里有一种高烧病人特有的,甜腻得恶心的气味。索拉卡自己的脸色也是显得病恹恹的,几天来她一直在战地医院照料病人,血腥味与消毒用的药草汁液味道混杂在一起,更是让她感觉难受得不行,脑子也一直处于一种昏昏沉沉的状态。
接下来她只有静候奇迹,希望他能凭借自己的毅力捱过高烧的折磨吧。
少女在旁闭目祈祷,每当她虔心祈祷时,额上的独角流转着星光月华,隐隐看去好像有一个模糊的独角兽之影笼罩在她的身体上。
心头的感应让她不禁一惊。
那熟悉的感觉,分明是让她心怀羁绊的那个人啊——易。
他就在不远的地方,凭借她这早已突破凡俗的精神力,已经可以感应到了的距离。她强行平静下掀起波澜的心潮,想确定他的具体方位。
可是这时,刚刚那模糊的感应已经一闪而逝。
这感觉……是什么呢?
……
这夜晴朗无云,月光将普雷希典的高墙映照得清清楚楚。
主城楼之上的哨兵盔甲上尽是血迹,双眼里早已写满疲倦,上下眼皮打架不停。
诺克萨斯将会在天亮后发起攻击,今晚他们并不需要打仗,诺克萨斯的军营方向也没有任何动静。况且,最重要的是,只要他不睡得太沉,钩索拉住城垛的声音在这暗夜里那么清晰,一定能叫醒他的。
哨兵开始在心里为自己寻找开脱的理由,他实在是太困了,天亮前的一两个小时,是夜晚最黑暗的时候,也是最困倦的时候。
他脑袋一沉——
然后滚落在他自己的脚边,连死亡的痛苦都没来得及写在脸上。
血从断掉的脖颈喷出,哨兵无头的身体软软地摔倒在地,身后深邃的黑暗里,突然亮起了一双赤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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