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惹祸
我心头暗喜,连忙把里面的浮土往外铲,铲了几下傻眼了。原来刚才捅到的是一簇树根,一根根交错着,足有胳膊那么粗,被煤捅子戳破的地方湿哒哒的,往外流汁水。
阿雷见我停下了,也伸头看,看到是树根,叹着气说我就知道根本没地窖,兄弟咱还是算了吧。
我不甘心,说这树根很可能是他昨天故意埋进去的,想打马虎眼,怕我报警叫警察来挖。说着我揪住一个树根往上拔,怎么拔都拔不动,那鲜腥的树汁味道,却直往鼻孔里钻。
又拽着另外几根拔了拔,也是拔不出来,瞅着的确是长在树上的活根。我往屋外瞟了瞟,忽然想起门口的确有一个大榕树,突然便泄气了,觉得精疲力尽。
我骂骂咧咧的瘫坐在地上,掏出烟,怎么也点不着,手又酸又疼,拨不动火机。
阿雷帮我点上烟,我抽完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兄弟,咱赶快给他填上吧,这事儿肯定不是你说的那样。
我点点头,撩起满地的浮土往方槽里推,愕然发现自己刚才竟然挖了一米多深。
方槽填平后,房间里多出来一大堆浮土,跳进方槽跺了跺,作用也不大,还是有很多浮土没地方着落。
我嘴里骂着这老头咋就能填得这么严实?心里仍是不甘心,一直盘算,再想什么办法才能找到她。
她的头发我见过,我还跟她说过好几次话,那钥匙样也是她给我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想着,我心里不自觉地开始回想和老头的几次接触,竟有点将要相信他的鬼话的感觉,发现这一情况后,我顿时涌起了一股怒火,嘟囔着啥几把风水有迷,啥几把你脑子有病,全特么胡扯!
阿雷在旁听着,搭腔问,什么风水有迷?
我把老头那天晚上跟我鬼扯的那些话给他学了一遍。他听完后,掏出手机看了看表,说,走吧咱,别一会儿老头再醒了,这地方不住了,走咱去南城那边再找个房。
我看了看屋子里被我搞的满地狼藉,站起身走到厨房,挨着我的那堵墙上,那个电线孔就在碗柜右边。墙面水泥掉了一小块,露出黄灰色的小坑,小坑里有个筷子粗的孔洞,她就是从这个孔用竹签把我戳醒的,从这个孔里把卷成条的卫生纸递给我,靠着这个小孔说她就想在这儿多待会儿,让我不用理她。
她被铁链锁着,靠在墙边,失望地说,先生,我等了你一天。
把我屋里摆摊的货和我的衣服全搬到阿雷家时,已经下午五点多了,从家里走时,我远远朝池塘边的榕树望了一眼,那块烂墙纸还在,老头估计还没醒。
胡乱吃了个麦当劳,匆匆换洗了一下衣服,就跟阿雷一块去看房了。
这个房本来是一周前,阿雷的一个女同事看上的,但是那妞儿还没顾上搬来住,就处了个男朋友,跟她男朋友同居去了,于是这个房间还没租出去。
房东是个典型的广东妇女,年龄看着能有四十多岁,长得还有几分姿色,说话大大咧咧的,把钥匙往我手里一递,说她懒得爬楼,209就是,里自己去看吧。
我由于要摆摊,住太高的话搬来搬去很不方便,所以找房是越低越好,像老头那边盖在平地的房是最合适了。其实我找那个房的时候,花了很长时间。
来到二楼,找到209,开门进去看了一圈,感觉里面干干净净的非常不习惯,我这要是住在这儿,不出一个月就能弄成猪圈。
但是临时也不够时间找合适地方,总不能一直把货丢在阿雷家,便决定住下来。
从屋里一出来,迎面看到三个小美女正在吃力地抬着一个衣柜往走廊这边挪动,仨人咬牙切齿,一头汗,小脸憋得通红,连声哀叹好重啊,重死啦,嗯,呀!
阿雷看到她们,笑着走上前去,伸手帮她们扒住衣柜底,其中俩女生长出一口气,连声道谢,撒开手甩起了胳膊。
我双臂酸疼,手掌也全是血泡,不太想伸手,但是看到仍搬着衣柜累得面目扭曲的那个“傻女生”,还是走过去帮了一把,这时候其实他俩已经把衣柜搬到了三个女生的门口,我也没有搭上什么手。
把衣柜弄进房间后,三个小美女从冰箱里拿出果汁给我们一人一瓶,说了些道谢的话。也就是谢谢啊,幸亏碰见你们不然如何如何啊,其他的也没多说什么。还能说什么。
给房东交押金,签了合同后,天已经黑透了,一人吃了一碗牛腩面,阿雷说太累,就回去了。
我也是浑身像散架,躺在床上却没有一丝睡意,反复回想白天时候的事。想着想着心烦了,便拿起手机看qq,看到好友阿清,就跟她打招呼。她和我年岁差不多,已婚,我俩聊的挺亲,但是属于那种聊聊也不错,不见也不想的类型。看到她那天的记录,问哪里能买到好檀香,我就随便给她推荐了个店,谁知道,她那边显示了一下正在输入后,便没反应了,我盯着屏幕等了半天,她头像突然灰了,看样子并不想理我。似乎是在为那天的事生气。
我百无聊赖,就想找个人说说这件事,然而把qq好友翻了几遍,发现跟哪个也不想提。那些好友,要么年龄太小,说了也不懂;要么年龄太大,满嘴都是鸡汤,说了跟没说似得。而年龄相仿的,又都在腻着男友老公么么哒,根本没工夫理你。
于是我打开音乐播放器,胡乱点了一下,也不管是什么歌,然后瞪着天花板发愣。蔡琴的声音响起来,唱的是:时光一去不复回,往事只能回味。
感觉根本没过多大会,就夜里12点了,迷迷糊糊间,似乎听见门外有人叫我。起初我还以为白天太累,发了癔症,但是屏气细听,的确有人在叫。
就听门外有个略微沙哑的女孩声音,说先生,先生?你还没睡吧?
我一机灵,头皮便麻了,一咕噜从床上跳下来,连拖鞋也没顾上穿,跑到门口一把打开门,门外站着个女孩,却是白天那个别人都撒手了她还抬着的“傻女生”。
傻女生看到我,撩撩头发笑着说,那什么,谢谢你啊。
我一阵失望,说,哦,没事,我也没帮什么忙。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白天没有注意,这会儿就觉得她的这个声音,和她特别像。
傻女生说,嗯,先生,你现在忙不忙?
我一愣,问,咋了?
她说,我感冒了,嗓子有点不舒服,又不敢自己去买药,你……能不能帮我壮壮胆啊?
我直愣愣看她的脸和眼睛,忘了回答,她侧目看到我的手,一把拉住说,你看你手上也破了,我们一起去药店买点药,我买感冒药,你也可以顺便买个创可贴啊。
借着屋内的灯光,我偷眼打量她的脸,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端详了几番,也没发现什么幺蛾子,然而她却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说,干嘛一直盯着人家看?讨厌!
我回过神,说,这你不能怪我,你自己非要长这么漂亮,你要长得跟凤姐似得,你看我还看不看。
她噗地笑了,说好啦好啦,我们快去吧,一会儿药店再关了门。
走到药店,值班的那个小青年给我俩拿药,推荐什么止咳露,一瓶八十多块,我特别烦这种忽悠人的贱货,就跟他绕了几句嘴,傻女生见我俩要吵起来,打断我们,要了一堆我听都没听说过的药,什么罗力唑,甘哒热妚宁,全是这种调调。我特别讶异,问她这些药都是治什么的?我感冒时候,顶多吃个阿莫西林,你这弄得真专业啊?
她冲我笑笑,也没回答,拉着我的手就出了药店。她的那个手,温软光滑,我心里一阵发颤,心想这种好事来的也太突然了,下一步我该怎么办?
我和她回家后,正准备把她送回房间,她突然说,别,我去你屋里。
我心里还在盘算怎么进一步发展呢,不想她这一下就直捣黄龙,幸福来的太突然,有点难以置信,于是脱口问,去我屋里干嘛?
她笑了笑,说不干嘛,想跟你一块儿睡呗。
我不是什么情场老手,虽然明知道这是要艳遇,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吱吱呜呜,说这,这个……她打断我的话,说这什么这,走啦,看你扭扭捏捏的,还没我一个女孩子胆大。
我把她带回了屋里,她边脱衣服,边说让我放首轻柔的音乐,我打开电脑,点了一首英文歌,回头一看,傻女生已经光溜溜的了。
第二天早上,我睁开眼,扭脸看看她,觉得这段时间的事情像是做了一场梦。刷牙的时候,想起连她叫什么名字都还不知道,就对着卧室说,你叫啥名?
她迷迷糊糊地回应,说你叫我小贝吧,这是我的小名,她们都不知道。
我说,你不去上班么?
她说,还早着呢,到下午才上班,我在花城酒吧上班……那什么,是正经工作。
我一听,差点把牙刷吞进去,心想怪不得这么开放,原来是做这个的?
由于前几天折腾得太厉害,我刷完牙后,就觉得浑身仍是酸软,什么也不想做,连口水都不想喝,于是又躺回被窝睡了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大会儿,忽然被手机铃声惊醒了,迷迷糊糊间,也没想太多,按了接听就听见老头在电话那边连声叫骂,由于他太焦急,骂的时候忘记转换成国语了,弄得我一句也没听懂。
但是不懂归不懂,咱自己干的好事,咱心里清楚,自然也知道他是在埋怨我。
要按我以前的脾气,直接就会给他赔点钱的,毕竟自己理亏,但是现在,经过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见多了奸商恶棍,再也不是那软弱可欺的小少年!
我对着电话嘿嘿笑了笑,问他骂完没有?骂完我可关机了。这时候我发觉小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
老头吱呜了一下,似乎发觉了自己忘了说国语,腔调一转,说,老弟,雷这系要作死噶?同雷讲了多少遍,母要管母要管,雷做咩就系目听雷?雷在哪里!
我心说你不会是芙蓉王抽的太多傻了吧?我跑都跑了,还会告诉你在哪儿?但是话头在这儿挂着,也不能直接挂电话,于是逗他,让他猜一下试试。
老头一听我让他猜,顿时急了,又用粤语骂起了娘,说雷介个三奔五四露里汤,快告诉我雷在哪儿,慢了就来目及了!
我说我已经回老家了,你别惦记我了,屋里那个大坑的事儿对不住,你那么会填,自己再填一次吧。然后我挂了电话,心里揣摩老头这是要干嘛。
刚一愣神,老头又打来电话,这回显得更急了,开口就是骂,他这个劲儿,令我不禁想起了刚搬过去时候,看到他在河边踩篮子的事,心里知道这家伙肯定不太正常,就不想理他,直接把他拉黑了。
谁知道过了没多大会,电话又响了,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我心里知道准又是老头打来的,虽然烦,但想着能做个了断也不错,于是接通后,等他骂完,搭腔说,老哥,我问你一件事,你要跟我说实话,然后你需要包赔多少损失,我都答应你,如果你还撒谎,我现在就换号去,让你这辈子也找不到我。
老头正气呼呼地发牢骚,一听这话,嘿嘿干笑了一声,说,雷目用问,偶也鸡道雷要问森么,雷目就系想鸡道那个女仔哪里去了么?
我系话告诉雷吧,那根本母系人!老头说出这一句后,连连叹气,嘿……就这样叹气,说我闯了大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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